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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堂堂(穿书)-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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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你知不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长命百岁？”
“啊？”这话题是不是换的略快？我额上掉下黑线来：“……因为他不是狈族人？”
“不。”凡红昭的嘲讽脸又出现了，他瞥着我说道：“是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
这个话题似乎让凡红昭的心情变得有点低落，我也就识相的没有再问，凡红昭这个人，平时心情好的时候一般就很毒舌，会无休止的和你相互嘲讽，可是一旦到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反而会非常的沉默。
马车驶出城区，进入一片金黄色的繁华的郊野，飞驰而过的轱辘惊醒了沉睡中的田野，马蹄卷起落叶，顺着风似是扬起了一片金色的海浪。我被这突来的美景给震撼，朝窗外伸出只手，想抓住一片飞扬的落叶，却半天也徒劳无果，正如在那飞速又缓慢流动的时光长河中，人们总是拼尽全力也不能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美好。
☆、埋伏堂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衰运都在之前用完了，这几日的路程都十分顺畅，没有遇到奇奇怪怪的杀手，也没有沛南王府的追兵，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进行，此时离血雨楼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
眼看目的地将近，我的心情也说不出究竟是兴奋还是害怕。当初狈族将苏玩重新控制，带回血雨楼，定知道我为了与苏玩会和，必会排除万难来此，他们确信苏玩这个诱饵足够诱人，而我也绝对会上钩，因为我除了来血雨楼，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这是狈族的最后一战，也是我的最后一战，不管是谁输了，都没有然后了。
我们到达黑旗山山脚的时候，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找了间客栈稍作休整，最终副本就在眼前，我们打算先制定一下攻略。
由于不知道苏玩现在被关在血雨楼的哪个位置，我们上山之后，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先把苏玩找到。不过风烟血雨楼作为狈族的大本营，里面必定是机关重重，想找到苏玩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对此，我提出的作战计划是保守妥当派：明天先暗中潜入血雨楼探查情况，不旨在当天就将苏玩找到，以保全自身行踪安全为主，如果找不到苏玩和其他有用情报，立马退出回来继续做整改，以便择日再战。
和我比起来，凡红昭的作战计划就比较粗暴了，他建议的是采取舍一保一的豪放派，也就是用一人或者两人直接攻进敌方腹地，吸引敌方大部分眼线和火力，以便其余人直接深入敌方内部探查。这个计划一出来就招到了我的强烈反对，因为我们并不能确定在明处吸引火力的人可以全身而退，更不能保证在暗处探查的人可以成功找到苏玩，万一两边都以失败告终，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后路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同意采用破釜沉舟的战术。
岚飞燕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于是我和凡红昭双方各执一词，彼此不肯退让，最终一顿晚饭讨论的不欢而散，凡红昭气呼呼的先回了房。
小镇的客栈里的饭菜其实也一般，加上情势不容乐观，我吃着也没什么胃口。岚飞燕作为偃人，似乎也不怎么需要进食，于是一桌子饭菜到了散席的时候还剩下一大半，招来了收桌子的店小二的实力白眼。
我回房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准备早睡早起，不料才躺下不久就听见有人敲门，我本来打算装睡假装听不见，门外那人却越敲越起劲，似乎知道我肯定醒着，一副“傅文佩开门呐开门开门开门呐”的谜之气势，我忍受不了那连续不间断的噪音，不得不起床和衣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见凡红昭一只胳膊撑着墙面，半个身子斜斜的下倾，吊着眼梢打量着我，开口说；“我有事情想问你。”
我眼睛都不眨，脱口而出：“爱过，蓝翔，救我妈。”
凡红昭：“……有病？”
我脸皮非常厚，往四处望了望，又把衣服拢紧了一点：“如果都不是以上问题，那么深更半夜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
“……”
凡红昭没有答话了，直接推开门，大步进了我的房间，径自拉了条凳子坐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大概也猜到他想来和我说什么，于是也不和他开玩笑了，关了门后，在他对面坐下，直接问他：“你还是想明天直接杀进血雨楼是么？”
“三娘。”他抬眼望着我：“其实凡炎儿收养我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孩子是和我同一时间被收养的……或者准确来说，我与他曾是如家人一般相依为命的流浪儿，但是我们之间能活下去的人，只有一个。”
我平静的回望他：“这件事，和你对狈族的执念有关吧？”
凡红昭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热茶。
“我和他被带回红莲谷的时候，凡炎儿就明确的告诉我们，我们两个里只有一个能成为她的义弟，也就是红莲谷的少谷主，为此我们不分昼夜的习武和操练，当时对我而言，活下去，成为强者，不再受人压迫的愿望太过强烈，我甚至以为凡炎儿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刺激我们努力练武。直到我成功了，却再也找不到他的时候，我才明白，凡炎儿当初的话并不是恐吓而已。”
“那……你的小伙伴到底去哪了？”
“我曾亲眼看见他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那个男人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来谷里，每次见到他凡炎儿的表情都会变得很凝重，有一次我偷听过他们谈话，那个男人提到了狈族这个词，那时我还不知道狈族是什么意思，也试过问凡炎儿那个男人是什么来路，只是她从来不肯说。”
“你还记得那个男的样子吗？”我问：“恕我直言，狈族人对于异族，额，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所有非狈族人都是异族啦，他们的排外感非常强，如果你的小伙伴真的落到他们手里，很有可能已经……”
“我知道。”凡红昭淡淡说道：“但只要还有一丝可能，我都希望能再次得到他的消息。”
“所以你一直调查狈族的事情，也是为了能找到他？”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在对于狈族的事情上，小红偶尔会表现的比我还要焦急，其实我觉得，他现在所执着于的不过是一个执念，一个幻影，或者说是对曾经无意造成的不可挽回的事实的遗憾而已，追寻一个早已不在乎结果的结果，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啊，人往往都是需要一些各种各样的信念支撑的，凡红昭是这样，容乾也是如此，他们对过往都有一种着魔一般的执拗，这也可能是他们能够成为挚友的原因之一，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一类人。
我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收了收心神，开始重新回到正事上。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同样想彻查血雨楼的心情……但是小红，你的提议还是太危险，不管我们三个中的哪一个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狈族的包围里全身而退。”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要找苏玩，你要找你的小伙伴，按道理来讲，我们两个都属于担当暗处调查的角色，那么你所说的在明处吸引火力的，难道要让岚飞燕一人承担么？”
凡红昭眉峰一拧：“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嘛~”我眯眼笑，挪了挪凳子向他凑近一些，“像小红这么有男子气的男人，当然不会放任一个小女孩独自陷入险境啊~所以血雨楼这件事情，我们不要那么……”
我话没说完，尾音有点轻飘飘的拉长了，凡红昭奇怪的望了我一眼：“那么怎样？”
我伸出手扶了扶额头：“我们刚才晚饭里面有喝酒吗？我怎么觉得头有点晕？”
凡红昭回忆了一下：“没有啊，你是不是自己偷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略一停顿：“不过被你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点……”
我们两人沉默了数秒，随后默契的一同爆发出惊叫：
“糟了！”菜里有毒！
反应过来后的第一瞬间，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结果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由于突然的肾上腺素增加导致药效加剧，脑袋感受到一阵巨大的晕眩，差点直接两眼一黑就地栽倒，多亏比我冷静一点的凡红昭扶了我一把。
他按着我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门外有人。”
“……会是谁？狈族的人吗？？”我声音颤抖：“我们被发现了？”
“先不管是谁，离开此地！”
我撑着桌面，两条腿和嵌在地板上一样沉重：“……我好像动不了，无法运气。”
凡红昭不信邪，试图强行调动真气，结果脸色一白，张口就是一口黑血。
这次轮到我扶着他，两个人浑身无力，头晕目眩，走也走不了，一时急火攻心，只觉得喉咙里一阵阵发甜。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似是有人从外正在撬开窗棂。我抓起黑炎伞，指尖顶着剑鞘准备随时应战，摇摇晃晃的视野里，见那窗户果然没几下就被人卸掉，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外面闪身进来，我才刚拔剑，就被冲至跟前的对方给一把按了回去。
“是我！”
听着声音有点耳熟，我用力摇了摇脑袋，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是岚飞燕。
浑浑噩噩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清醒了片刻——岚飞燕是偃人，自然不会中毒，所以我们这边还不算是全军覆没，加之她的武功极好，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然而我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岚飞燕紧跟着的下一句话便完全扼杀掉了我的那一点小庆幸，她说，“客栈已经被人包围了，他们人太多，我打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跑了。”我咬了咬牙，“但是我和小红都中毒了，你一个人也搬不动我们两……”
“我可以的。”
岚飞燕简单粗暴的打断我的话，然后做出了一个更简单粗暴的举动——直接将我和凡红昭两人，一手拎起一个，扣着腰捞在手里，足尖一踮，轻盈的从窗户跃了出去。
我被岚飞燕这拎着小鸡仔一样轻松自如毫无压力的怪力给结结实实的震撼到了，头一歪，看见同样一脸震惊的凡红昭，脸上的表情出于迷醉和懵逼之前，非常精彩。
也是出了房间后，我才看客栈外的景象——昏暗的天色里，数不清的比黑更黑的暗影蛰伏在客栈周围的林荫里，他们和环境色无比的和谐，给人一种不计其数的恐怖的幻觉。见我们破窗而出，一双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紧跟着追了过来，像是在黑暗里狩猎的结群的猛兽。岚飞燕即便带着我们二人，速度仍是很快，可后面紧追的速度也丝毫不减，此起彼伏的黑影窜出枝头，乘风踏叶，乍一看，还以为是夕阳里归巢的倦鸟。
作者有话要说： 傅文佩开门呐的梗来自电视剧《情深深雨蒙蒙》，你们肯定看过……就是雪姨去傅文佩家撕逼的时候敲门的那段鬼畜素材——雪姨：“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呐！开门开门开门呐！傅文佩！傅文佩！别想躲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垫后堂堂
岚飞燕拎着我们两个，功率全开飞速跑了一阵子，速度明显开始慢了下来。
可她虽然变慢了，后面紧追不舍的追兵速度却丝毫不减。
“……我可能跑不动了。”她识相的开始坦白，说完便复又咬紧牙关，猛的向前方飞窜而去。
没想到她这一蹬，似乎用力过猛，身体里的零件估计无法承受，我清晰的听见她身体里传来咔擦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断了，紧跟着，只见岚飞燕正在快速飞奔中的身体猛的一个倾斜，我和凡红昭都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感觉那只拎着我们的手一松，三人齐齐的往下摔去。
但好在她轻功飞的也不高，我的尖叫才刚刚出口不久，就被摔至地面的冲击给扼回了肚子里。这一摔让我的头脑清醒了些许，我从地上爬起来，往四周望了一眼，见岚飞燕和凡红昭都摔落在了我的不远处。
我挣扎着站起来，先把离我比较近的小红给扶了起来，走近岚飞燕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有些奇怪。
“你……你的手这是……”
我结结巴巴的问道，岚飞燕倒是不怎么在乎，用另一只还能控制的手晃了晃那只呈诡异扭曲状态的左手：“摔折了，不碍事，等找到苏玩，他能帮我修好。”
我开口刚准备说话，旁边的凡红昭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接着猛的按着我的身体往前一扑，隐入草丛中。
头顶上追踪的影子蹭蹭蹭的急速掠过，惊落金黄的秋叶，像猛然被拨动的琴弦。
凡红昭压低了声音问我：“你看清楚他们的样子没有？是狈族那边的人还是谁？”
“不太像狈族的人，他们的武功没有这么好。”我扶着脑袋，眉毛扭成了川字，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思维里面拼尽全力试图抓住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是沛南王府的人么？刚才光线太暗没有看清，但看行动模式和着装，确实有万鬼的风格，可沛南王府又是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的？
正一筹莫展之际，脑中不断回闪的无数画面突然定格在某个场景上，我被惊的猛然出了一声冷汗——是夏南胤的钱袋！智障如我，居然拿了夏南胤的钱袋去贿赂巡查的官兵！
天啊三娘，你摸滚打爬了这么久，爱耍小聪明的毛病不改就算了，可怎么还是这么缺心眼啊！！
我气的简直想直接当场自刎以谢罪，凡红昭看我的脸色估计也明白了几分，只不过他现在自身难保，没有任何心情开口骂我。
岚飞燕就着倒地的姿势，将耳朵紧贴在地面，静静的听了片刻，抬起头来对我们说道：“他们似乎开始搜索这片树林了，你们还能不能站起来？如果可以，你们先跑，我留下来垫后。”
“垫后？你怎么个垫后法？对方人数这么多，你出厂设定再强也打不过的好不好？”
岚飞燕静默了片刻，像做出什么重要决定一般，缓缓开口道：
“有一个办法。”她轻声说道：“苏玩有给我设定一个突破极限的战斗模式，我等会可以出去将他们全部引到一块儿，然后开启到那个模式，凭借那个威力，将敌人一次灭完不成问题。”
“什么叫突破极限的战斗模式？”我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能说清楚一点吗？”
“引燃我的核心，制造巨型爆炸，波及范围可达二百里，所以你们最好现在就动身，往反方向跑，越快越好。”
“别傻了！”我和凡红昭异口同声道，我抓住岚飞燕的胳膊，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什么狗屁突破极限，这是自爆模式懂不懂？前几天是谁和我说想像人类一样活下去？你如果没有靠谱的点子就麻烦闭嘴！”
“我的愿望，是建造在已成功完成我的使命的基础之上的。”岚飞燕向我微笑了一下：“三娘，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你，我的思维运转达不到人的程度，曾一直不明白我为何生来就要为你而奔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其实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你的诞生是时间自然选择的结果，而我只不过是恰好出现的推动因素罢了。”我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如果真的想成为一个人类，首先就要明白一点，你可以为某一个人而死，却不能独为任何一个人而活，活下去是你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一个依附在他人之上的借口。”
岚飞燕与我对视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夕阳最后的一点儿余晖收入她的眸中，化为一抹不断晃动的火星。
“你们说完了是么？”
凡红昭拍了拍衣服，从地面爬了起来，在我还来不及的阻止的飞快的一瞬间里，抽出长剑，猛的往自己手心里抹了一剑。
“小红！”
“……现在感觉清醒多了。”他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时眸光里尽是杀意，浓稠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紧握的手心淌下，滴到了我白色的袖子上头，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忽然明白了凡红昭想干什么，于是猛地伸出手拉住他的衣摆。
“你也别傻啊！我好不容易说服了飞燕，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也要赶着去送死？！”
他低头睨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我竟看见他眼中带笑。
“三娘，这是我最讨厌你的一点。”他用另外一只没有血的手，缓慢而不容抗拒的拉开我的手掌，“你总将我当作一个小孩子看，这点，真的让小爷我非常非常的不爽。”
他偏了偏头，视线与岚飞燕相对。
“……这个麻烦的女人，就拜托你了。找到苏玩后，记得把手臂接好，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好歹稍微注意点形象，别给三娘带坏了啊。”
“……还说你不是小孩子？好的不学开始学逞英雄了是吧？以为自己很帅是吗？我和你讲你给我下来信不信我回头和你姐姐告状——卧槽岚飞燕你干嘛？！”
我刚准备去把凡红昭拽回来，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个悬空，竟被岚飞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扛了起来。
“我会保护好她的。”岚飞燕就像没听见我的质问一样，和凡红昭交换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凡红昭点点头，道：“也保护好自己。”
他说着，猛的握紧长剑，迎着一片肃杀的秋风，“赶紧走，我去去就来。”
“小——”
红字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突来的巨大晕眩给逼回了肚子里，岚飞燕用仅能活动的那一只手臂将我抗在肩头，用最快的速度朝反方向飞奔起来，我头朝下被迫承受着这股飞一样的速度，只觉得胃里排山倒海，像五脏六腑都聚集到了喉咙口，争先恐后的想一涌而出。
视线里凡红昭的身影越来越小，不仅岚飞燕在跑，他也向着背对我们的方向猛冲而去，身影很快就隐没在渐次昏暗的夜色之中。
我想起了红莲谷那个夜晚，少年的身影同样在攒动的火把里渐行渐远，远的我再也看不见他桀骜而不服输的眼神。只是这次，试图挽留的不是他，而是我。
岚飞燕扛着我跑了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速度才慢慢的减了下来。
我忍下强烈的想要呕吐的欲望，艰难的张了张口说：“放我下来。”
岚飞燕大概也是跑的有点累了，她回过头望了一眼后方，确定暂时没有追兵，扛着我又小跑了一段距离，这才将我整个人调转过来，从肩头放下。
我双脚触地的那一瞬间，全身血液放佛倒流了，喉咙里一个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排山倒海的吐了出来。
也许是我吐的比较彻底，估计这两天吃进去的全部都吐出来了，吐完之后，竟然觉得有点神清气爽，似乎连刚才中毒的酸软感都减轻了不少。
我们此刻正在黑旗山的山脚下，仰望山顶，从半山腰开始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黑云里。我又回头望了一眼，整个树林已经完全没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分辨不清来路。
岚飞燕以为我要原路返回，连忙往我身前挡了一挡。
我轻轻推开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凡红昭倒未必一定就会领便当。毕竟红莲谷和沛南王府间也不算是苦大仇深的关系，万鬼的目标是我，并没有抹杀凡红昭的必要，相反，以他的生命为要挟，让我自动投案这种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这非常符合沛南王府精打细算的作风。
而且……他们在饭菜里下药这件事情也让我非常在意，既然有下药而不被我们发现的本事，那么如果万鬼真的想要我的命，直接下剧毒毒死我不是一了百了么，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无药可解的毒。药，反而更像是一种暂时让我们失去反抗能力，以便控制我们的麻痹药物，也就是说，沛南王府将我的通缉令昭告天下，却并不想杀我，这么自相矛盾的行为，实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难道没了夏南胤这个大脑，整个万鬼都变成智障了吗？
我找了个比较平坦的石面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撑着脑袋沉思。岚飞燕非常乖巧的也不说话，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找了块地坐下来略作休整。
我左思右想，觉得沛南王府这一发欲擒故纵实在有点难以言喻的熟悉，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是夏南胤那个人标志性的风格，但是夏南胤……不是已经死了吗？
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手无寸铁，武功全失，别说活命了，能有个全尸就不错了。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实在很难再亲自推翻。
但是万一……
我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背脊发凉的假设，太阳穴在我的手心里突突的跳着，我绷紧了牙关，扶着岩壁站了起来。
“走吧。”我低声说道。
“上山吗？”
“对。”我直视着前路：“除了上山，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灭门堂堂
不管是神秘，可怕，还是阴森恐怖，有去无回这些词，当我亲眼看见风烟血雨楼的时候，都觉得它与那些词毫不相关。
但同样的，它和亲切和蔼这种形容也毫不相关。
风烟血雨楼不愧是全书最逆天的建筑——不在山脚，不在山顶，也不在山腰，它建在整座黑旗山的山体之中，掏空了原本占据山体内部的钟乳石，修葺成一座范围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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