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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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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四太太。
  四太太更难过了,“锦儿,我从前跟你一样,也是这么想的。可灯市口大街这宅子是你爹爹私房的,玉鸣坊祖居才是你大伯父大伯母的!他们住在这儿便也罢了,还要霸着管家,是何道理?”
  锦年苦笑。这必是姨母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娘亲才认定“这宅子是四房的,家该我管”。姨母们大概也是好心,想让娘亲管着家,威风起来。却不想想,一个是长房,一个是四房,哪有四房管家的道理?说不通,到哪儿都说不通。
  “这宅子说起来是爹爹私房的,其实不尽如此。”锦年委婉说道:“爹爹一介书生,两袖清风,哪里来的这巨款?还不是祖母把自己最赚钱的两个铺子给了爹爹,爹爹才会财源滚滚么。”
  锦年的话,四太太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四太太仔细想了想,可不是么,这宅子说是玉郎私房置的,其实钱从哪来?还不是老太太的陪嫁。如今老太爷老太太尚在,老人家只想亲生两个儿子守在身边,自己若是和老太爷老太太说起“宅子是四房的”,也委实是不孝。
  “锦儿,你莫要学我。”四太太拿帕子拭拭眼睛,“我嫁了小儿子,只好跟在大嫂后面,不得当家。黄家只有姑爷一个,独儿独妇,你婆婆不倚重你也不行。你可要把家当好了,守住了。”
  锦年含笑答应了,又殷勤交代,“娘,您可要好好的。我虽出了阁,往后全凭娘家撑腰呢。”娘家若得力,公婆喜也罢不喜也罢,都要给几分情面。
  四太太连连点头,“你爹爹最疼爱你,时时惦记着。你五哥也是,还有小柏儿,都牵挂于你。锦儿放心罢,你有亲爹娘,有亲兄弟,都是一心一意向着你的。”
  未时谢四爷回府,叫过锦年问了几句话。临别交代着,“若有为难事,定要告诉爹娘,不可自己瞎琢磨。”锦年笑吟吟答应,“是,爹爹。”
  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已到了除夕。新桃换了旧符,从大门开始直至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都挂着大红灯笼,犹如两条金龙一般,煞是好看。
  “好太,好太!”小子颐穿的很喜庆,笑的也很喜庆,站在地上拍手叫道。棠年蹲□子,温柔看着宝贝女儿,“跟你姑姑小时候一模一样。”丫丫也蹲下来,“侄女赛家姑啊。”
  棠年和丫丫一边逗女儿玩耍,一边说着话,“明儿个都谁去?”“大伯母、太太和我。老太太年纪大,特意请了旨,免了。”谢老太太的封诰犹在大太太之前,可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进宫朝贺这种事,能省则省。
  欢欢乐乐守过岁,五鼓时分,丫丫和大太太、四太太一起妆扮好了,进宫朝贺。元旦朝贺是大礼仪,规矩严整,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岔子,从头到尾都很是肃穆。
  流年练习了很久,礼仪娴熟,姿态优美。“这就是端贤太后亲自成全的那位?”歇息中间,有人暗中议论,“怪不得太后青目,这小模样,我都爱上了。”长的可真是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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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

  “她么;马马虎虎罢了。”旁边的人表示不怎么同意,“她父亲兄长才是真绝色。谢玉郎,小玉郎,皆风姿秀异,不似尘世中人。”况且不只长的好;学问也好。一是探花;一是状元,清流士子中的佼佼者。
  这种场合并没人敢过多说话;廖廖几句而已。朝贺过后,不拘内命妇外命妇,一律在宫中领宴。朝贺、赐宴对于命妇来说都是很荣耀的事;众人都欣然入席。
  席间;端贤太后特意命宫人把南宁侯世子夫人谢氏叫了过去;嘱咐了不少好话,“为女子者,善事公婆夫婿,不可多言,不可嫉妒。”端贤太后待谢氏格外亲切。
  众命妇有品级高离两宫太后距离近的,也有品级低只能坐在丹樨之下的,能偷看的都忍不住偷看过来。只见谢氏温顺答应了,毕恭毕敬的,礼仪非常周到。
  “真的不嫉妒么?”徐太后右下首一名青年贵妇笑着问道:“你小小年纪,若能真的不嫉妒,倒也算难得。太后面前,可要说真心话,不可打诳语。”这青年贵妇衣饰华美,神采飞扬,显是品级极高。
  “太后面前,哪敢说假话?真的不嫉妒,南宁侯府的女子,根本无需嫉妒。”流年微笑着,温柔入骨的说道。南宁侯府的男人全都洁身自好,女人嫉妒什么?用不着啊。
  青年贵妇冷笑几声,“既不嫉妒,我这儿有几名美貌侍女,带回去服侍你家世子吧。”她是徐太后的侄媳妇蓝氏,自然是和徐太后共同进退。先帝在时,不管是朝中,还是后宫,都没法拿南宁侯府怎么样。如今先帝去了,就算没法立时三刻将南宁侯府、东昌侯府入罪,至少能在她们家里安排下人手,徐徐图之。南宁侯夫人年长,且多谋断,不可对付,这世子夫人可是年纪小没经过事,当着太后的面,想必她只有唯唯答应。
  像南宁侯府这样的府邸,从外面攻是不易攻破的,可若从里面开始呢?送几个妖妖娆娆的绝色美女进去,不出数月,便能里应外合,罗织出南宁侯府谋反、通敌的证据。到时皇帝信也好,不信也好,对谋反这样的罪名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如此,南宁侯府、东昌侯府定会凄惨无比,灰飞烟灭。
  徐太后面色很慈和,“极是,带回去吧。切记,要大度能容人,不可嫉妒。”这卓家竟是毫无血性的人家,媳妇儿让南宁侯府抢走了,他们纹丝不动!卓家既然不动,也只好如此了。如今,皇帝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待自己极为恭敬孝顺。不趁着这个时候做事,却待何时。
  “外子很挑剔的。”流年面色羞怯、为难,“服侍他的美人么,或是要人才出众,或是要身份高貴。他……他想要身份高貴的女子……”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是只有徐太后等离的近的人才能听到。
  徐太后心中明了。这谢氏,她是庶女!南宁侯府虽是不得已娶了,却嫌她身份不够,想另觅高貴的女子。这还不好办么,慈宁宫里的大宫女,太后身边的红人,出宫谁不敬着。南宁侯府既想要身份高貴的女子,赐他两名宫女便是。
  宴席上,众命妇都看的真真的,徐太后赐下两名端庄美丽的宫女,南宁侯府世子夫人谢氏恭敬温顺的拜谢过,一幅感激涕零的样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太后赐下美人,哪怕心里恨的想咬上两口,面上也是要再三拜谢,歌功颂德的。不拘是哪家命妇,也只能如此。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变故陡生。两名宫女拜谢过徐太后,依礼要拜见谢氏。谢氏自然不敢受礼,连连推辞。两名宫女自恃身份,礼让过两回也就罢了。
  本朝制度,宫女出宫,按规矩是要太医诊脉的。理论上讲,这宫里所有的宫女全部属于皇帝,可以随时临幸。如果皇帝哪天临幸了地位卑微的宫女,一转眼就给忘了,可宫女却已经怀了身孕,那岂不是大事?
  徐太后才当着众命妇的面赐下宫女,两名宫女尊命回自己室中收拾衣物时,太医院便来了人。两名宫女相当不耐烦,“诊什么脉,不须劳动!”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您这不是瞎担心么?
  太医职责所在,哪会听她们的,只微笑着坚持,“请赐脉。”太医占着理,两名宫女也不敢太横,嘴里嘟囔着“多事”,依言伸出手,请太医诊了一诊。这一诊,事就出来了。
  “恭喜贵人,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太医拱手连连道喜,两名宫女又急又怒,“你胡说!”她们还是处子之身,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宫中寂寞,眼看着能出宫嫁到南宁侯府,服侍一位年轻俊美的世子爷,却被这莫名其妙的太医坏了事!
  太医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命人喂她们喝了一小口。这药水喝下去,任是哪个大夫来诊脉,也会说“确有身孕”,再不会出岔子的。两名宫女被喂下药水,绝望的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妙。
  太医姓苏,年纪不大,三十多岁。苏太医满意看了两名宫女一眼,很好,我的前程全在你们身上了。你们莫怪我狠,就你俩这样的,即便到了南宁侯府也是死路一条。
  宴席之上,众命妇们目瞪口呆:苏太医惶急的奔入,跪在徐太后面前颤抖,“包宫女和石宫女……不……不可出宫。”那两名宫女,一位姓包,一位姓石。
  徐太后拍案大怒,“为何不可出宫?你说!”连个小小太医都敢跟自己这皇太后叫板了?南宁侯府向来强硬,都没敢不要这两名宫女,你来多什么事?
  苏太医俯伏在地,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面,“太后娘娘,包宫女和石宫女……实实是不能出宫的……她们,她们有了身孕!”
  苏太医这话一出口,真是石破天惊。当场有几名胆小的就昏倒了,吓傻了一大堆。端贤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把怀了龙胎的宫女送出宫,送往南宁侯府?您是打算怎么着。您再怎么是嫡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娘娘,也不能这么寒碜皇上啊。
  莫说皇家了,即便是普通官宦人家,或功臣府邸,做嫡母的这么折腾庶长子,也说不过去!旁的事都能含糊,子嗣、血统不能乱啊。
  徐太后霍的站起身,厉声喝道:“大胆!你敢污陷哀家!”
  这两名宫女是自己心腹,曾想送给皇帝的,可皇帝看都不看一眼。她们两个肯定还是处子,无论如何错不了。
  卓皇后很是无措,求救般的看向端荣太后梁氏。梁太后款款站起身,“众卿请回吧。”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戏也看了,还不走?命妇们恍然大悟,一个个忙不迭的告辞,没多大会儿走了个干干净净。这种皇家隐私,知道的越少越好。
  走虽走了,谁不是支着耳朵等着听后头的信儿?宫禁森严,消息不好打听,足足等到正月初五,谁也不知道实情。从正月初六开始,隐隐约约听说慈宁宫暴毙了两名宫女,皇帝陛下为这两名宫女流下眼泪。
  朝臣们不干了。还没等到正月初十开衙,已有言官冒死上本,把端贤太后激烈的骂了一番,“蛇蝎心肠,吕雉再世!”这名言官名章立,年方二十三,血气方刚,一方面是真气愤,一方面是想出名,好不容易逮着个痛骂皇太后的机会,敞开嗓门,吼的天下皆知。
  一向孝顺皇太后的皇帝陛下,这回并没加罪于章立。徐太后很想辩白,可不知该说什么:那两名宫女当晚就死了,死状跟流产而亡的女子一模一样。徐太后这时才蓦然惊觉,皇帝这孝顺儿子,实际早已把控着整个皇宫,包括她所居住的慈宁宫。
  徐太后正惶惑不安之时,皇帝却对着文武百官做出孝子状,一心一意要维护嫡母的威严。“圣上仁孝!”吃了这么大的亏,还对没有生恩、没有养恩的嫡母这般优待,实在是太过宽厚了。朝中谁不知道,皇帝生母是梁太后,养母是孝敏元皇后,从小到大没跟徐太后亲近过。
  天朝以孝治天下,一时间,皇帝的声誉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徐太后还在宫中做着她的皇太后,只是,朝臣们再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劝谏皇帝“善事端贤太后”。
  徐太后并没实力,靠的就是名份,和重礼仪重孝道的文臣们。如果连文臣们都不再支持她,徐太后在深宫之中,会日复一日的寂廖。
  “小不点儿你真够狠的。”南宁侯府,丫丫对着流年摇头叹息。我不就是提醒了你一句“端贤太后没旁的本事,许是会给你塞两个美貌宫女”,你就想出这对策来!不得不说,这计策蛮奏效,皇帝大哥蛮喜欢。
  “才不狠,我多么的温柔呀。”流年轻声细语,“旁人若不惹我,我一定不惹人的。旁人若惹了我么,我怎么也得十倍八部的回报,才对得起她呀。”
  “不对不对。”流年才说过,马上改口,“爹爹教过,可以做,不可以说。我怎么说出来了呢,不对不对。”若是被谢四爷听见了,肯定会似笑非笑看过来,眼含讽诮。南宁侯府和徐太后已是不死不休,可不必说出来呀。
  丫丫迟疑问道:“爹爹他,是这么教你们的?小不点儿,你哥哥也是如此么?”棠年是多么纯净的男子,跟他妹妹不一样吧。
  流年嘻嘻笑,“日子长着呢,你自己慢慢看。”丫丫,枕边人是什么样的你都不明白,晚上敢睡觉不?装什么呀,棠郎明明是很好很好的。不只棠郎,谢四爷也是很好很好的。
  谢家,谢四爷白天喝过年酒,晚上去静馨院跟何离胡搅蛮缠,“阿离,你给我生个小八。要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要笑的可爱,会调皮捣蛋。”
  何离一边喂他喝醒酒汤,一边温柔答应着,“好好好,生个小八。”如今都四十出头了,还想要小八?这都想了多少年了,也没能如愿啊。
  谢四爷喝过醒酒汤;到净房洗漱了,倒头睡下。毛颖和湖颖把房中收拾清爽;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毛颖走到房门口;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祈祷:姨娘,您可不能憋着;定要告诉四爷啊。
  今儿个早起,四太太把何离和袁昭全叫到她身边,做些倒茶倒水、打帘子之类的差事。四太太和亲戚家的太太奶奶们喝年酒,袁昭跟何离便立在身后服侍;一站就是两三个时辰。
  这本来没什么可说的,本是姨娘们份内之事。姨娘么;白天服侍主母;晚上服侍主人,再辛苦再劳累也没地儿诉苦,只能自己硬撑着。袁昭身子骨不结实,到溶月院门口就晕倒了。大年下的又不好请医延药,不吉利,只能在床上躺着养养。何离比袁昭身体强,可猛的这么一折腾,也有点受不了,脚酸腿痛,身子发软。
  毛颖心细,用热水给何离泡过脚,倒觉的舒服一点。“您是告诉四爷,还是告诉六少爷和郡主?”毛颖一边给何离泡着脚,一边关切问道。
  何离摇头,“大过年的,不说这些。”皮肉之苦罢了,自己挨着,谁也不告诉。这几天玉郎和棠儿、丫丫天天出门喝年酒,都够忙累的。自己帮不上忙就算了,万万不能给添乱。
  毛颖咬咬牙,“您当自己还年轻呢?四十出头了,哪里吃的消。”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们身边跟着姬妾服侍倒是常事,可都是年轻貌美的。再者,有人替换着,不至于一站就是大半天。谢家么,四爷只有袁姨娘何姨娘,年岁都不小了,哪禁得起这个。
  湖颖纯粹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在旁瞎出主意,“这好办,让四爷再收几个年纪小的、相貌美的丫头,不就结了?太太身后站着那样的姬妾,方才够派头!”您就能歇着了。
  湖颖这话才一出口,就被毛颖恶狠狠瞪了两眼。湖颖吓的不敢再说话,姐姐准是以为自己操着坏心呢,这可真冤枉。四爷那样的人物,自己能时常看一眼就知足了,哪敢奢望能一亲芳泽?
  何离笑笑,“正正经经的,你俩出了这个门,一句话不许多说。便是在这个门里,见着四爷、六少爷、郡主,也一个字不许提。”再看两天,看看太太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却再打算。
  晚饭后先是棠年和丫丫带着小子颐来玩了一会儿。何离歪在炕上,小子颐坐在她身边,叽哩咕噜说了半晌话。不管能不能听懂,何离都微笑点头,满口夸奖,小子颐蛮高兴。
  一直等到棠年一家子走,何离什么也没说。毛颖心里正替她着急,想要再劝劝,谢四爷就来了。毛颖也没别的想头,只愿何离委婉的告诉一声,明日免了这苦差事,省的跟袁姨娘似的,也病倒了。




☆、第152章

  第二天,谢四爷依旧出门喝年酒;何离依旧被唤去服侍四太太。今天请来喝年酒的客人颇不少;四太太的娘家堂嫂;郗氏的五六位表姐妹;还有昭仁郡主的嫡女胡月胡大小姐。
  四太太很吹捧胡月,“这可是真正的皇家血脉!胡大小姐的外祖父豫王爷是先帝从堂兄;称的上是天皇贵胄。”可不像有些人;寻常人家的姑娘罢了;先帝一时心血来潮封了个郡主,她就真把自己当郡主了。
  胡月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目也算清秀;穿戴也算华贵;矜持的笑着,“四太太一再相邀,家母实在却不过面子,便命我前来赴约。”非常纡尊降贵的口气。
  大年下的,谁家都有年酒。昭仁郡主是郡主府的当家人,自然是留在家中待客的时候多。既然自己出不来,面子又却不过,索性命胡月前来。胡月是昭仁郡主唯一嫡女,胡月亲至,也算给四太太颜面了。
  座中有位郭二奶奶,笑吟吟问胡月,“胡大小姐身份如此尊贵,想来定有县主的封号了?四太太的孙女,和您一样是郡主之女,先帝亲口封了遂平县主。”这位郭二奶奶新婚不久,是王家的姑娘,在娘家排行第十九。
  郗氏很意外的看了郭二奶奶一眼。表妹向来是聪明懂事的,今儿怎么了?子女的地位高低,依据父亲的地位高低而定,郡主也好,公主也好,既嫁了出去,皇室不会再给其子女封号。偶尔有,也是皇帝陛下特旨,特殊的恩宠。这昭仁郡主不过是豫王长女,算不得什么亲支近派,皇帝陛下都不一定认得她,哪会特旨封她的女儿?表妹你这么当面问出来,不是给胡大小姐难堪么。
  胡月年纪不大,也没什么涵养,闻言忿忿的,却并不说话。让她撒谎说有,她没那胆子。让她如实说没有,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四太太的孙女都有县主封号,自己这真正的皇室血脉竟然没有!
  四太太不快的看了郭二奶奶一眼,这没眼色的孩子,不是瞎捣乱么?我这儿要捧胡大小姐,她偏要拆台。四太太谦虚的说道:“我家小孙女出生之时,正赶上先帝心情好,才特旨封的。”歉意的看着胡月,目光温柔。
  郗氏心里咯登一下。先帝心情好才特旨封的?您这话若是传出去,旁人会怎么说?先帝英明神武,公正公道,哪里会一时心情好就胡乱给予朝廷名器。先帝做事,是这般随随便便的么。您这么一说可倒好,知道的,说您是想宽慰胡大小姐,不知道的,以为您要诽谤先帝呢。
  “表妹,胡大小姐,你们有所不知,我家颐姐儿,是大有来历之人。”郗氏温和的笑着,“她才出生一个多月的时候,便去了乾清宫。她去了乾清宫,先帝便觉精神健旺,是以才得了这遂平县主的封号。先帝曾称赞过,说她是个小福星呢。”
  胡月再不忿,也没法子。她这辈子也没去过乾清宫,根本不知道乾清宫的门朝哪儿开。乾清宫是皇帝陛下居住之地,也是日常处置政务之地,莫说她了,连她亲娘昭仁郡主也没进去过。
  四太太听了郗氏的话,好像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郭二奶奶抿嘴笑笑,“今儿个小福星出门喝年酒了,不在家?可惜了。若咱们能见见这位小福星,也能跟着沾沾福气啊。”
  胡月哼了一声,勉强说道:“是,可惜了。”幸亏这遂平县主不在家,不然自己看见她定会生气。这县主封号真是让人眼红,有了县主的封号,不只是面上荣光,更可以终身享用俸禄的。
  四太太过意不去,谦虚温和的跟胡月说着话,“胡大小姐爱穿大红,很是好看呢。大红这颜色,还是你们这小姑娘家穿着鲜亮。”从性情到模样到衣饰,把能夸的都夸了个遍。
  郭二奶奶微笑说道:“可不是么,小姑娘家穿大红色极好看。要说起来呢,今年单过年这些天,我便见过遂平县主几回,回回都是穿的大红衣衫。小女孩儿本就生的好,又穿上红艳艳的衫子,爱煞人。”
  胡月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四太太又客气的夸赞起她家,“郡主贤惠孝顺,连太后娘娘都嘉奖过的。胡大小姐,徐太后当年嘉奖令堂,是在泰始二十五年,还是二十六年?”
  胡月脸色骄傲,“是泰始二十六年。”那时先帝还在位,徐太后还是皇后,千秋节的时候,当着众多外命内命妇的面,嘉奖自己亲娘昭仁郡主“端静温恭,足为女子楷模。”多么高的评价。
  未时末,出门喝年酒的棠年和丫丫带着小子颐回来了,在萱晖堂陪老太太说话。“今儿个实在累,所以回的这般早。”没多大会儿,四太太使了侍女来请,“让颐姐儿见见贵客。”
  老太太心中不悦。什么贵客,今日她请的不就是自己娘家人、延哥儿媳妇娘家人、胡大小姐么,她说的贵客,应是胡大小姐了。也不知她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昭仁郡主这位“真正的皇家郡主”交往,把昭仁郡主和胡大小姐当成座上宾。
  四太太是小子颐的长辈,她既开了口,棠年和丫丫也只好从命。有女客在,棠年没法前往,丫丫命乳母抱了小子颐,身后跟着大丫头慕枫、慕桦,去到宴客的大花厅。
  寒暄见礼毕,众人都笑着逗弄小子颐,“小县主今儿个去谁家拜年了?喝年酒了没有?”小子颐嘻嘻笑着,嘴里不知嘟噜着什么,眼睛却看向何离,冲何离张开手臂,要抱抱。
  四太太板着脸点了点头,何离赶忙接过小子颐。小子颐兴奋的跟她汇报行程,“舅舅家,舅舅家。”小子颐不是话唠,她说的意思是“我去了一位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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