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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十亿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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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在他身侧抿着唇,依旧不发一言。
卫星楼觉得很奇怪,以前苏玉并非如此安静之人,凡他提出任何意见时她都喜欢参与讨论并且一点就透,为何今晚如此沉默寡言?
然而一侧头他就知道为什么了,身旁的女人紧咬着唇,吸着鼻子,闭着眼缝里有晶莹的液体顺着鬓角滑落。
隐忍的啜泣,隐忍到几乎无声,她脸上的那条血色长疤随着她紧皱的眉头纠结在一处,更显得整张脸看起来可怖的触目惊心。
仿佛突然有人拿把小锤子在他心上敲了一下,一下子卫星楼只觉心底某个地方异常难受,那是从古至今都从未有过的情绪,作为一个聪慧无比的玛雅人,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在面对某件突发状况的时候竟会不知所措。
“你,你别哭!”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有些笨拙的伸出手指想要替她擦眼泪,谁料苏玉却将头扭向一侧:“我没哭!”
“你明明就在哭!”难道是因为女人都爱口是心非,为什么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却要撒谎?
“只是沙子眯了眼!”她又强辩,随后还硬是翻了个身,以背对着他:“你说的我都听清楚了,以后,以后全听你的就是。。。。。。”她微小的声音似蚊子在嗡,不过近在咫尺的卫星楼倒听得分明,就因为听得分明,他更加不懂女人用这种淡淡口吻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明明是好意,不让她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再做傻事,为什么看起来倒像是自己又做了恶人一般?
卫星楼觉得很烦,他紧了紧手心包着的女人的柔荑,索性也闭上了眼睛,沉默的房间内,渐渐只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
因卫夫人破了相损了面,那些邻居娘子们也对她深表同情,起初两天三五成群登门来看,时间一长这件惨事引发的各种同情和惋惜也逐渐被人们淡忘,而苏玉则因为破相有了更好的理由深居简出,因此和光芒万丈的夫君卫星楼相比,她渐渐成了一个隐形人般的存在。
而卫星楼这段时间和唐云走的很近,唐云仰慕他的才华和学识,想将卫星楼收入侯府做幕僚,几次三番相邀,卫星楼只言自己一生志在闲云野鹤,不愿为权贵所困,倒引得唐小侯爷更加敬重他的为人。
大年三十是唐云的生辰,天权侯治府如治军,往年每逢儿子生辰,不过是在家中摆上一桌家宴摆了,但今年正逢唐云弱冠,而前些时日胤帝对天权侯一番重赏,除了金银钱粮,更分拨了他一块新的封地,侯府上下因为赶工扩建新府尚未来得及庆祝,如今和小侯爷生辰凑在一块,这个生辰宴自然如何也马虎不得。
侯府大管家早已提前一月开始大肆操办唐云生辰这件事情,生辰宴定在三十当晚,筵开百桌,客人名单由天权侯亲自拟定,请的全是渝州城大小官员和侯府往来的亲近之人。而唐云在渝州学院的师长们自然也在佳宾名单,其中初来乍当的卫星楼更是名列渝州书院名单榜首,和山长白文宣的席位排在一处。
虽然是排在一处,但白文宣的帖子是侯府家将送的,而卫星楼的帖子则是唐小侯爷亲自送的!
渝州书院的一处学房之内,唐云一脸恭敬的亲自向卫星楼呈上请帖:“上次好不容易约到老师一同游船,但老师尚未和父亲见上一面,就因我侯府家将控舟不利害的师母落水受冻,学生一直深感不安,这次还望老师千万携夫人一同出席,好让学生亲自向师母赔罪!”
卫星楼接过那张烫金请帖微微一笑:“赔罪就不必了,是她自己不小心,不关那家将的事情。只是那日落水后内人脸上又添新伤,倒是不便出门见客!”
唐云一听便紧张道:“师母脸上伤还未愈么?之前送给老师的生肌膏夫人用的可还好?”
“你送的那药很好用,只是我夫人伤口颇深,纵然生肌,却。。。。。。”卫星楼叹了口气,想起苏玉脸上那条疤,心中总是有种很不舒服的硌应感觉。
唐云亦是陪着黯然半晌,又听得卫星楼道:“听说狄青大将军亦会亲自来贺,此事可是真的?”
“哎呀,这事怎么连老师都知道了?”唐云一提起此事便眼睛一亮,他不过是侯府庶出的二子,等天权侯百年之后继承侯位的只会是他远在皇都做质子的大哥,因此论其身份地位,在那些真正的达官贵族眼中,没有资格承袭侯位的唐云其实屁也算不上一个。
而狄青身为胤朝开国大将军,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月正好因皇差路过渝州,听说他的生日,竟愿多留几日亲自来贺,可以说是让唐云喜出望外。
“可我听说狄大将军以前和侯爷之间不睦,这次为何竟一改常态,亲自前来贺喜?”卫星楼见唐云提起此事满面喜色,便知传言属实,故而又问道。
“呵呵,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老师你就不懂了,虽然狄青以前仗着手握雄兵不将我们九大侯府放在眼中,但眼下外无战乱,内无判臣,正是盛世清明之时!他狄青一介武夫,雄兵再多又有何用?也不过是咱们新皇手中的一把刀,如今天下太平,这刀只怕都快搁的生锈了。而我九大侯府则不然,皇都六成税收都来自我们九大侯府的封地,他狄青若不是傻瓜,自然晓得要和我们搞好关系!”
“小侯爷真的是这样想的?”卫星楼一脸诧异的看向唐云。
“自然,不然还能是什么?”唐云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卫星楼募然仰头大笑,随后将手中的请帖随手一抛:“既如此,那小侯爷的生日宴,卫某不去也罢!”
“先生为何突然如此?”唐云顿时色变,质问道。
卫星楼笑过后神情渐冷,他眉心微蹙,一脸肃杀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只因卫某不愿见那日歌舞升平时,侯府血流成河!”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是双处,但是破处之路漫漫呀!男主竟然是个情爱小白,小金不知道该怎么破!
☆、第七章 智珠在握
腊月二十九这日,天上飘起了小雪。渝州书院业已停课,学院后山夫子们的院里家家户户一大早就燃起了炊烟,砧板上也响起了剁肉菜之声。
院子外不时有小孩传来的打闹嬉笑之声,街上更是动辄花炮砰砰连响,尚只是一个小除夕,整个渝州城已是显得热闹无比。
然这热闹中却也有冷清之处,卫星楼和苏玉的小院就十分安静,只因二人早上刚刚梳洗过后,侯府的轿子就已在门外恭候。
卫星楼却任那轿子晾在院外,他不急不徐的和苏玉一同用过早膳,又紧接着和她一起在书房写了一副字,画了两张水墨山水画,过了两个多时辰,眼见着日上三竿了,这才的披上苏玉为他新做的披风携着女人的手一同出了门,坐进了侯府的轿子。
“这次侯爷请我们过去,可是鸿门宴?”轿子里,苏玉半开玩笑道。她自破相后每逢出门就会在脸上蒙层黑纱,这次自信去侯府就算是面对面应该也不会被天权侯认出,因此卫星楼一提出天权侯请客,她便也欣然同往。
“不是鸿门宴,倒是谢师宴!”卫星楼得意的朝她一挑眉棱:“这次狄青来渝州公干我就已觉察不对,想来应该是皇帝按捺不住要对天权侯动手了,之前我略向唐云提了几句,看来天权侯已经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在大宴之前急着请我过去征询对策。”
“看来今年渝州新年会很热闹呀!只是我很奇怪,狄青虽带了两千精兵化整为零进入渝州城,但天权侯身为渝州的地头蛇,不可能不发现这其中蹊跷,为何直到快要事发,这才急着想要对策?”苏玉皱了皱眉头,天权侯大意至此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就是兵书中所讲的灯下黑了,正因为渝州是天权侯的地界,所以他才没有想到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而且狄青入城时带的那些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和侯府的在本城的屯兵比起来,二千武装士兵不过也是九牛一毛,所以天权侯一开始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卫星楼回答道。
“但蚂蚁亦可吞象,关键还是时机!”苏玉眼睛一亮,已明白其中关键。
卫星楼朝她一笑,眼中带着赞许之意,恰逢此时轿子停了,二人便在侯府家将的带领下,步行进入了侯府所在的流云巷。
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卫星楼夫妇二人才走完这条静谧悠长,古树参天的老巷。
刚至巷口,便看到迎面的青砖台阶之上那隐在金瓦屋檐下的六扇朱红大门,红色大门之上镶嵌有无数纯金麒麟兽首,大门两侧一边一个更立了两座巨大的弄球白玉石狮,天权府三个烫金大字高高挂在门楣之上,光是这一墙门,已是尽显奢华阔绰。
卫星楼和苏玉二人刚一站定,原本在大门处站岗的几个侯府兵丁便迅速进府通禀。闻讯赶来的小侯爷唐云亲自将二人从大门迎了进去。
刚一进入侯府苏玉和卫星楼就分开行事了,苏玉被单独由侍女领着前去拜见侯府女眷,而卫星楼则由唐云领着前去和天权侯本人见面。
天权侯府此前经过一场大的翻修重建,已是在年前竣工。新的侯府规模甚是宏大,入目所及皆是金堆玉砌,阁楼交错,华美古雅。卫星楼一路随唐云游览侯府的美景,唐云不时开口点评自家侯府,这处楼阁是谁提的诗,那处亭台又是哪位大家提的名,卫星楼虽然心中不置可否,但表面上却是一派赞美频频点头微笑。
天上雪花纷飞,但侯府准备周到,数十个小厮跟在唐云和卫星楼身后,一面巨大的雪帘由五个小厮用龙骨撑在二人头顶,因此就算雪落的再欢,两人一路走来,卫星楼身上竟没有沾上一片雪花。
二人绕过一处假山画壁,便看到不远处一面碧色大湖,湖面上有个水阁,卫星楼远远望去,里面一人蟒服华带,正临水向池子里投喂一些鱼饵,数百条颜色各异的锦鲤围在他身下,正扑棱棱搅得一片水响。
“家父便在水阁处等候先生,学生就送先生到此处了,年下家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学生先行一步!”二人在水阁外站定,唐云便朝卫星楼拱手告辞。随后唐云离开,之前跟着他们的若干小厮也都在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偌大的水阁之外,顿时只剩下卫星楼一人。
卫星楼笑了笑,上前一步推开了水阁大门。里面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卫星楼这才第一次看到天权侯的样子。
不同于他的儿子唐云长得清秀俊美,年过不惑的天权侯头发微白,浓眉阔脸,胸脯横阔,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四射!只看了他一眼,卫星楼就知道唐云为何不愿和父亲独处一室,而要落荒而逃了!
这般不怒自威的气势,就算是亲近之人,怕也日日难以坦然相对,何况儿子见到爹,总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
天权侯唐放上下打量了卫星楼片刻便哈哈大笑,随后朝他点点头,声如洪钟道:“早听犬子提及卫夫子多次,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随后他朝自己身旁的雕花木椅一指,又朝卫星楼做了个请的手势:“来!”
“侯爷过奖!”卫星楼坦然走到了天权侯身前,丝毫没有因他太过强势的气场而面露任何窘迫之色。
水阁服侍的侍女上过香茗,随后非常自觉都退的干干净净。
一直到人都走空,天权侯这才在椅子上开口:“说来惭愧,若非那日小儿回来转述了卫夫子你的话,老夫估计至今还在期待明日的家宴!只叹我天权府家将无数,智囊十数名这次竟无一人看出狄青此行有蹊跷,倒要一个外人提醒,我竟真真是养了一帮饭桶了!”
“侯爷严重了!”卫星楼微微一笑,随后又道:“看来侯爷已经摸清了狄将军的底细,不然卫星楼今日也不会坐在这里。”
“不错,狄青此行确非轻车简从,他带来的那些兵马此刻都散步在我侯府周围的民居之中,若非卫夫子你点破此节,只怕等到明日,老夫就真要如你所说血溅侯府了。只是老夫实在闹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皇上?前段时间尚且对本侯大肆封赏,怎么今日转眼就要狄青带兵前来围剿我侯府,难道真应了那句古话:共患难易,共富贵难?我辛辛苦苦替他造反,如今皇上刚刚坐稳天下,转眼就要过河拆桥了?”
天权侯说起这话似突然触到心事,顿时哽咽难言,他自顾自仰天叹道:“老夫对大胤一片忠心,从龙有功,皇上为何如此对待本侯?”
“正因侯爷您功劳太大,皇上对您和其余四侯已经赏无可赏了呀!”卫星楼意味深长的一句,果然让唐放顿时无言。
唐放黯然半响,好半天才又道:“老夫何尝不知如此,想当初唐霄那厮不过一介小小宰相,论地位爵位都在本侯之下,然而他却深为工于心计,老夫头脑一热便和他结拜成了异性兄弟。后来皇都传来贼寇入侵,唐霄写信让老夫带兵勤王,谁料等老夫到了皇城,才发现那逼宫的贼寇竟变成了老夫的好兄弟,老夫受他牵连百口莫辩,竟又。。。。。。”唐放看了卫星楼一眼,见他认真在听,遂又苦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后来的事情卫夫子你都知道,这天下突然就变了,老夫也成了改朝换代的大功臣!唐霄当了皇帝还赐姓给我,让老夫一家随了唐姓,其实我本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当初老夫叛出炎朝其实一切都是唐霄的算计,其他四侯究竟是否受了他唐霄的蒙蔽本侯不清楚,老夫只知自己绝对是不想要这个开国功臣的大帽子!只因当初我早就察觉唐霄那人不地道,根本就是一翻脸无情的白眼狼,如今果然屁股刚刚坐热就忍不住想要对我动手,哼!”
天权侯说到此处眼睛一瞪,眸中凶光四溢:“既然他派了狄青前来送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狄青的脑袋硬,还是我天权侯府的刀子硬。。。。。。”
卫星楼一边微笑听着,一边用杯盖刮了刮杯沿,热热的水汽从杯中溢出,他朝那雾气吹了一口,这才微微一抿侯府这用于款待贵客的“雀舌尖”。
等到天权侯一番牢骚兼怒火终于发完,他这才施施然道:“侯爷,星楼不过一介教书先生,侯爷何故今日对星楼说这些话?”
天权侯哈哈一笑:“星楼别怪老夫对你交浅言深,只因你一人已胜过我侯府一群智囊,先生一言点破我侯府之危,真是莫大恩情。”
卫星楼淡淡一笑:“侯爷今日对我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莫非是想要招揽星楼?”
“自然!”天权侯毫不犹豫:“老夫求贤若渴,似卫小兄弟你这般人才,正是我侯府急需之智囊!如今我侯府危殆,明日这关,又该如何渡厄?还要请教卫小兄弟你呀!”
卫星楼状若沉思,闭上了眼睛,好半天他才又开口:“如今渝州全城皆知明日乃二公子弱冠之礼,侯府席开百筵,正因此次盛会未开先以盛名在外,皇上选在此时向侯爷您下手,其实也是有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之意!”
“没错!只是若是公然和狄青的兵马作对,异日传到皇都,只怕唐霄给本侯扣上一顶反叛的帽子,那时。。。。。。”天权侯眉头一皱,显然是因为这个问题不好解决,已伤神多时。
“其实皇上针对的不过您一人,而并非天权侯之位,我料明日狄青的计划不过是杀掉您一人,随后皇上会派您留在京城的质子回渝州接位,但少了侯爷您的天权侯府就如同拔了牙的老虎,以后如何,全凭皇上揉搓了!”
“不错,老夫也料他唐霄心里打的是这个算盘,我大儿子一去皇都多年,早就被皇都那些声色犬马给淘腾的身体虚弱,根本难堪大任,若是我一倒,这天权侯府自然分崩离析,到那时都不用皇帝出手,只怕我府中这些人都难逃一死!”
“所以侯爷何必和皇上硬碰硬?”卫星楼循循善诱道。
“星楼的意思是?”
卫星楼举起自己的披风,朝上打了一拳:“皇帝这次重拳来袭,可是若这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天权侯眼睛一亮:“你是说。。。。。。”
“示敌以弱,自保平安!”卫星楼唇角一勾,从容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以为卫星楼会一直这般顺风顺水,那就错了~!
☆、第八章 初入侯府
就在卫星楼在水阁和天权侯相谈正欢时,苏玉则是在东暖阁枯坐良久,才等来从内府姗姗来迟的侯夫人。
苏玉透过暖阁窗户远远便望见一堆婢女簇拥着一位贵妇迤逦前来,自是侯夫人无疑。但见那位夫人浑身笼在一袭雪白貂裘之内,双手袖在胸前的丝绵暖套里,一身环佩琳琅,每前行一步都是叮当作响。
苏玉在心中莞尔,单从这夫人的穿戴之上便再次验证了卫星楼评价天权侯府的四个字—财大气粗!
天权侯的夫人便是这般携着一股香风卷入东暖阁之内,她乃是江南女子,天权侯发妻,虽年过四十,但因保养得宜眉目清秀,看上去仍十分显年轻。
待这位雍容华贵的侯夫人进入暖阁后,她身边跟着的那些婢女门便井井有条开始在火炉内加碳的加碳,倒茶的倒茶,端果子的端果子,整个房间顿生暖意融融。
虽一开始见到苏玉脸上那道疤时侯夫人李氏曾微露诧异之色,不过她很快便恢复了如常神色,很自然的和苏玉话开家常。
李氏一时招呼苏玉细品香茗,一时又招呼她尝了渝州特产的美味点心,语笑嫣然间原本苏玉那一丝拘谨也被一扫而空。
苏玉本就是大炎长公主,言谈举止自然也不俗,再加上刻意揣摩李氏心思投其所好,因此两人一来二去倒聊的十分投契。
“听说卫娘子和你家夫君乃因落难到了鹅岭寺这才遇到慧心和尚,卫夫子得以被他举荐来渝州书院,你二人究竟遭了何难?”两人聊的正酣时,李氏突然一脸好奇之色问道。
苏玉心中一凛,暗想这是开始打探自己和卫星楼的来历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毕竟就算天权侯再如何托大,也不会启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做智囊。
“我和夫君乃是鹿邑城碧水镇人,夫君本是碧水镇一教书先生,后来碧水大旱,学生们都逃难去了,夫君就带我上京谋生,谁料我们二人竟又路遇匪徒,这才流落到益州那处,幸得方丈收留,我夫妻二人才不至于在寒冬腊月露宿荒野!”鹿邑城位于天权和天璇侯二人封地交接之处,又是临海口岸之地,一直以来管理都很混乱,俗称的三不管地带,因此苏玉早在家里和卫星楼议定,将二人来处定在那里。
“原来你二人竟是鹿邑那处的人!”李氏啧啧惊叹,鹿邑城在她印象中一向都很差,李氏从来都认为那里是流氓土匪的聚集地:“我听小儿说的卫夫子天上有地下无,最是出色不过的一个人,没想到竟是鹿邑的水土养出来的!”
“可不是,当初和别人说我们来自鹿邑,多少人都不信呢!不过我夫君的父亲似乎有外邦血统,因此我夫君自小面貌就异于常人。”苏玉又道。
“自小?”李氏抓住苏玉的话头:“这么说,你二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罗?”
苏玉含羞点头,脸上泛起红晕:“没错,我家和卫家从小就是邻居!”
“那你们还真是天作之合呀!那卫娘子本家姓什么?父母可都还健在?”李氏又一脸关切的问道。
苏玉摇了摇头,脸上神色顿显悲伤:“天不假年,我父母早已过逝数年来。我本家姓苏!”
“苏?”李氏目中精光一轮:“那可是前朝国姓呢!”
苏玉一脸坦然的道:“是呀,我们那镇子的人一多半都姓苏,好像听说祖上还曾是某个炎帝分支传下来的皇亲贵族呢!”
听她这样一说,李氏顿时也连连点头:“没错,苏姓乃是大姓,前朝时倒是很多人姓这个,不过新朝之后,不少家族已经改姓了,这也没什么!”
之后李氏又探问了几句,苏玉对答如流,话中亦没有破绽,她这才展颜一笑。正放下心神端起一杯茶喝时,不防门帘被人从外一掀,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凑到李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李氏顿时大喜:“哎呀,没想到这么早就送来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年下,既送来了,还不快命人抬进屋!”
“是,奴婢这就去办!”那婢女得到吩咐,忙利落的出屋招呼。
苏玉顿时好奇心起,不知何物竟然见惯奇珍异宝的侯夫人脸上也露出那般急切的期待之情。不过她没有好奇多久,就见六个家丁抬了一件十分巨大的物什进屋,刚一在暖阁摆定,那上面覆盖的绢布便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巨大屏风。
李氏满面喜色走进那屏风细细打量,随后亦招呼苏玉一同观看:“这是京城花蕊夫人的双面绣屏,千金难得!”苏玉走上前一看,只见那面用水晶装裱的屏风内,一只银狐栩栩如生卧在梅下,眉眼灵动,纤毫毕露,竟是用各色丝线绣成,每根线经络分明,在屋内的明光下更闪出数种冷光。
花蕊夫人的双面绣苏玉曾在宫中也略有耳闻,以前炎帝的内廷宝库里也曾珍藏有她的一副百鸟朝凰图,如今再次在宫外看到花蕊夫人的绣品,顿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苏玉心中难受,然而面上却是一副赞叹之色,并且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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