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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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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怕冷场,就说:“上次我送了一条萨摩耶给雨辰,那也是雪橇犬吗?”
贺桐说:“是,此外还有哈士奇、阿拉斯加。这些狗在当地很普通的,在咱们这儿,却被那些商贩炒到了天价。
柳絮说:“听了你的故事,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喜欢萨摩耶,可是,它真的很漂亮,它的毛白得像雪一样。”
贺桐轻轻地笑了笑,说:“不是我的故事,是我讲的狗故事。”他伸出手,在柳絮的胳膊上轻轻地捏了捏,好像是对她说错话的惩罚。
柳絮吐了吐舌头,觉得时机到了,她把贺桐那只已经放下了的手拉住,握了握,仰起脸望着他,说:“流金世界可不可以暂时不拍卖?”
“怎么,肖耀祖那儿的工作还没有做好呀?”贺桐关切地反问,另外一只手也行动起来,把柳絮的手包在中间。
“肖耀祖想自己卖。”
“你怎么会替他当说客呢?如果不由法院委托拍卖,不就没你们公司什么事了吗?”
“如果法院同意由他来卖的话,他可能也还是会委托我们公司。”
“为什么?”
“他可能想拥有更大的控制权吧。”
“那么你呢?离开了司法委托的大平台,你能掌控肖耀祖吗?”
“嗯,这里还有一个跟他进一步衔接的问题,不过,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拍卖委托不是由法院下,而是由肖耀祖下,那么,贺哥帮我就帮在了暗处,谁也说不了我们的闲话。”
贺桐抓着柳絮的手,把它放到嘴唇边轻轻地碰了碰,说:“有人说闲话了吗?你都听到了什么?”
柳絮就怕贺桐误会,连忙摇了摇头,说:“倒是没有。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尽量避免才好,你说是不是?”
贺桐轻声一笑,并不回答柳絮的问题,他说:“肖耀祖这样做,归根结底还是想绕过法院,当然,他是绕不过去的。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乖乖配合。他想自己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首先得信达资产公司同意才行呀。”
“我们会让信达资产公司同意的。”
“我们?你说我们指的是谁呀?你跟伍扬很熟吗?”
“还有另外一家拍卖公司一起做这件事,他们跟伍扬的关系很铁。”
“这听起来像个阴谋似的。”
“不是阴谋是阳谋,法院可以控制成交款,而且,不管最后的买家是谁,以后办理解封手续、下确权裁定,还是法院的事。”
“你的说法很专业哩,那么,曹洪波是什么意见呢?”
“我还没和他说这件事。”
“是吗?”
“是。我想知道,你觉得怎么样呢?”
“要不然,你先和曹洪波说说吧。”
“由他来向你汇报,在这之前,你并不知道这件事,对吧?”
“这样效果会不会更好一些?”
“应该是。另外,那个肖耀祖想和你见个面。”
“就他一个人吧?”
“我陪他来,行吗?”
“你知道,我一般不跟当事人见面的。不过,肖耀祖是个例外,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絮摇了摇头。
“小傻瓜,因为为了你的事可以破一次例呀。不过,这个肖耀祖不知道嘴巴臭不臭?”贺桐把掌心里柳絮的手揉了揉,说。
“他如果到外面乱说,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另外,我也可以特别提醒提醒他一下,你说呢?”柳絮试探着说。
“那倒没必要,反而搞得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再说了,我也就最多和他一起吃餐饭,具体的事,饭桌上不要谈。你们先去找曹洪波,看他怎么说。”
“这样就行了。”
柳絮心想,贺桐和曹洪波两个人有意思,碰到什么事情总是你推我,我推你。不过,柳絮对此也能理解,贺桐要帮她,如果越过曹洪波,不仅不符合由下至上的报批程序,还有可能引起曹洪波对他们两个人关系的疑心。同样,如果曹洪波当着柳絮的面轻易表态,又怕在贺桐那里通不过,失了面子。
夜渐深,一阵凉风掠过,让柳絮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把手从贺桐手里抽出来,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贺桐关切地问:“怎么啦,是不是有点冷?要不然,我们回房间去吧?”
柳絮看一眼贺桐,点了点头。
几个月前,省高院应信达资产公司的要求,早就要对流金世界一至四层裙楼进行评估拍卖,后来也是柳絮找了贺桐,才让拍卖程序暂缓启动,但评估的事一直没停,现在的评估报告总算出来了。
当天晚上,曹洪波便约了柳絮,并把一份评估报告的复印件交给了她。
曹洪波说:“按程序,这份报告要返回给执行案子的双方当事人征询异议。你说肖耀祖自己想卖,他给你们下委托没有?”
柳絮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能下委托吗?再说了,到了下委托的时候,你能不知道?那不等于架空你们法院吗?肖耀祖有这个胆儿吗?有这个能耐吗?”
曹洪波笑笑,没有跟柳絮争论,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用不着争论。
柳絮心里着急却可以理解。肖耀祖光打雷不下雨,委托的事也就一句话放那儿搁着,迟迟不见进一步的动作。应他的要求,柳絮还安排他和贺桐见过了一面。餐桌上大家什么也没说,但贺桐和柳絮的关系,肖耀祖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次吃饭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肖耀祖特意为贺桐准备了一小罐台湾产的冻顶乌龙,贺桐顺手就转赠给了柳絮,席间柳絮替他夹菜,用的也不是公筷,而是她自己的筷子,贺桐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并没有过多的客套。因为柳絮事先给肖耀祖打了招呼,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谈案子,只在分手告别的时侯,贺桐像很随便似的跟肖耀祖说,今后如果有什么事要找他,可以先跟柳絮说。那次是肖耀祖和柳絮一起送贺桐回的家,回来的路上肖耀祖发了句感慨,说陈一达和伍扬要有柳总和贺院长的关系,就好了。柳絮当时也就谦虚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柳絮心里明白,如果陈一达在伍扬那儿遇到了困难,肖耀祖那边就不可能有进一步的动作。尽管这样,这份评估报告出来得还是非常及时,作为合作伙伴,柳絮不可能直接去逼陈一达,但她可以拿着法院给她的东西在肖耀祖面前摆摆谱,意思很明确:你老人家下委托的事不能再拖了,你得赶紧问问陈一达他那边到底怎么搞的,否则,省高院那边不可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曹洪波说:“有些话你可以直接跟他说,就说法院结案有时间限制,不能老等他,围着他的指挥棒转。”
柳絮只好回过头来替肖耀祖说好话,说:“肖耀祖其实也有他的苦衷,如果省高院和信达资产公司不同意,他就没有权力下委托。”
曹洪波说:“那又怎么样?总不致于让我主动去找他吧?他得先做通信达资产管理公司的工作,让他们有个明确的态度,让他们来跟我们说。”
柳絮说:“我知道。”
曹洪波说:“虽然这份评估报告肖耀祖马上就会看到,但我现在拿给你,还是有点违规。你得赶紧找到肖耀祖,让他知道这回事,你说呢?”
柳絮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听了这话,马上拨通了肖耀祖的电话。肖耀祖也很爽快,问柳絮有没有时间。柳絮望着曹洪波,见他点了点头,就说她这会儿正好有空,肖耀祖问她方不方便去他住的地方。柳絮又望着曹洪波,见他再次点了点头,便说可以。
柳絮请曹洪波一起去。
曹洪波想了想,说他还是不上楼和肖耀祖打照面了,就在车上等她。
替柳絮开门的就是小BB,她和肖耀祖穿的竟是情侣睡衣,一看就是牌子,柳絮少不了又赞扬了几句。小BB笑着道了谢,腰肢一扭便去帮柳絮泡了茶。
肖耀祖坐在总统套房会客室的真皮沙发上,把那份报告随便翻了翻,还给了柳絮,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为此向柳絮道了歉,说:“这事我也听说了,这份报告没用,因为我是不会让省高院拍我的东西的。柳总放心,评估报告征询异议不是还有十五天时间吗?我会在这期间把给你们的委托做好。”
柳絮说:“谢谢。”
肖耀祖说:“刚才的报告我看了,另外,我找人也做了一份,你先拿份原件去,你们卖的时侯,就按这上面的价格做吧。”
柳絮说行。
会面没有十分钟,柳絮见肖耀祖哈欠连连,连忙起身告辞。
回到车上,曹洪波亲自比较了一下,发现两份评估报告的评估值并不一样。
这本来很正常。评估值取决于评估目的和评估方法,允许在一定范围内上下浮动。奇怪的是,肖耀祖找人做的那一份,评估值低了一千多万;这本来也还没什么;如果肖耀祖对结果不满意,还可以让他们重做,直到评估值跟省高院提供的那份报告接近或稍微超出。
肖耀祖作为财产所有权人,理应希望流金世界四层裙楼越值钱越好,他刚才看了她拿来的评估报告,怎么还会把那份自己找人评估的报告轻易示人呢?
柳絮有点不理解,说:“这肖耀祖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贱卖自己的东西呢?”
曹洪波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突然笑了。柳絮问他笑什么,曹洪波又摇了摇头。柳絮更急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曹洪波说:“有个消息你听说了吗?听说肖耀祖的哥哥肖光宗还活着,只是还不敢在内地露面。”
柳絮点了点头。
曹洪波马上看着柳絮问:“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柳絮说:“这个重要吗?”她不想让曹洪波瞎猜,补充说,“我有个朋友,是做律师的。”
曹洪波点了点头,说:“好好琢磨一下吧,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不过,对于你们公司来说,倒是价格越低越有利。价格越低,意味着越容易成交,对吧?”
柳絮又点了点头。
曹洪波说:“我估计肖耀祖在伍扬那儿的工作还没有做好,凭我对伍扬的了解,这工作不好做。没办法,再等他几天吧。”
柳絮说:“也只有这样了。”
对于肖耀祖找人评估的价格比高院评估的价格低的问题,杜俊也觉得有点不可理解。
两份评估报告都是柳絮交给他的,她问他,能不能快点约见那个买家,大家见面谈一谈,看他们有什么问题需要我们解释,我们也好考查一下他们,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意向,到底有没有实力。
杜俊嘴里说好,心里却直打鼓。柳茜去深圳一去一个星期,中间一个电话也没有。他原来还指望柳茜能介绍一两个买家,没想到柳茜却口口声声说要自己做;说话越来越不靠谱,真是信她不是,不信她也不是。
再说了,如果柳茜真的有能耐自己做,就得让柳茜和柳絮见面,那又会是一种什么局面呢
杜俊觉得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想办法多找几个买家。
杜俊以肖耀祖提供的那份评估报告为蓝本,制作了一份标的简介,挂在了公司的网站上,又从这几年在公司买过东西的客户中挑选了几个有实力的目标客户,打了电话,发了传真。他希望用这种广泛撒网的方式,找到一两个买家。只要有人有意向,就抓住不放,先把他弄过来跟柳絮见见面也好。
这样过了两三天,一点效果也没有。
杜俊有点急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给柳茜打电话。她说过,等评估公司的事一确定,马上就告诉她。现在评估报告都已经出来了,不管她是真买还是假买,也许都应该告诉她一声。但是,柳茜临去深圳的时候又交待过他,她如果不跟他联系,他不要主动给她打电话。
这就让杜俊有点左右为难了。
杜俊没想到,其实柳茜早几天就从深圳回来了,只是没有跟他联系。这也就算了,没想到她没跟他联系,却一直跟伍扬黏在一起,这就有点让人不爽。其实,你要跟谁在一起没人管你,但你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个,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吧?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嘛?
杜俊一直告诫自己用不着生气,心里却总是像被一大捆稻草堵住了似的不畅快。 *
杜俊潜意识中一直有个想法:被女人夺去的东西,一定要女人还回来。哪怕是由这个女人夺去的东西,由别的女人来偿还也行,否则,真的很难维护心理平衡。他这会儿不想理柳茜,却想约柳絮,可是,想约柳絮心里又有点发虚。一来,两个人什么时候约会,一向都由柳絮决定,就像她仍然是老板,和他上床不过是她安排的一次加班;二来,她要是催问起落实买家的情况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柳茜早已回来了的消息,是贺小君告诉杜俊的。
贺小君在一家银行上班,中午和几个同事到一家名叫“左岸风车”的中西餐厅用餐,碰到了柳茜,柳茜跟伍扬在一起,两个人亲热得就像一对情侣。
作为杜俊的同学和好哥们儿,贺小君和柳茜很熟,在这种场合碰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就有点不自然,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只好装着没看见。
没想到柳茜倒是挺大方,不仅过来和贺小君拉了拉手,还说哪天把杜俊叫上,大家一起聚一聚。
贺小君到底没有忍住,和柳茜分开之后便打电话告诉了杜俊。
贺小君并不认识伍扬,柳茜也并没有把他俩作介绍,那个男人是伍扬是杜俊听了贺小君的描述,猜的。
后来柳茜亲口承认了,她笑嘻嘻地望着杜俊,问他是不是吃醋了。
杜俊鼻子里一哼,说:“我吃哪门子醋?”
柳茜说:“就是呀,你的前女朋友又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她在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事业心很强哩。”
柳茜这样说,杜俊就没有话说了,只好转移话题,问她深圳之行情况怎么样。
柳茜说:“还可以呀。”
杜俊说:“什么叫还可以?买家到底是你的朋友还是你自己?”
柳茜白了杜俊一眼,说:“当然是我自己啦。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谁知道你?那你知道流金世界裙楼值多少钱?”
“等着你告诉我,黄花菜都凉了。”
“你知道了价格,还认为自己买得起,我没说错吧?”
“没错。”
“你想空手套白狼?告诉你,那种好时光已经过去了。”
“你不用告诉我什么。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一个太没有想像力的人。这也是我回来以后没有找你,而是去找伍扬的原因。”
“可是”
“可是你哪里来的钱?对吧?肖耀祖这不还没把委托给你们吗?到他下委托的时候,我的资金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到位了。”
“多少?差不多八千万呢。”
“你把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我知道是八千万,准确地说,是八千零一十九万元,对吧?”
“肖耀祖的委托,分分钟可以下。”
“这话是你们柳总告诉你的吧?让我来告诉你吧,别想得那么顺利,要肖耀祖给你们下委托,可没那么容易。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这取决于信达资产管理公司跟肖耀祖谈判的情况。”
“你了解的情况倒是不少,那你告诉我,信达资产管理公司跟肖耀祖的谈判会有结果吗?什么时候谈得好?”
“现在是肖耀祖比信达资产管理公司着急,肖耀祖希望信达资产公司减免债务,可是,伍扬就是想免,也免不了。因为这可不是伍扬一个人做得了主的,得集体研究,而且,还得去北京报批。”
“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有一句话,叫冷水泡茶慢慢浓。你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哩。”
“你怎么啦?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柳茜说:“没有呀,我干吗要唯恐天下不乱?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贺小君马上就要当银行的支行长了,你听说了吗?”
“嗯。”
“我们哪天约他一下,聚一聚。”
“我们?”
“怎么?我让你丢脸吗?”
“不不不,我是说,我们跟他聚什么聚?”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这不是想帮你的同学吗?我想在他们行里开个户,帮他揽储哩。如果我在他那儿存个三五千万七八千万的,他还不把我当姑奶奶似的供着?”
“得了得了,你当我的姑奶奶还不够,还要给他当姑奶奶?”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第十七章
昨天晚上折腾得够呛,李明启一觉醒来,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
打开手机,秘书台通知他,何其乐找过他,他赶紧打电话过去,何其乐却已经上班了,说他正在开会,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简单的洗漱完毕,李明启离开宾馆去找吃的。肚子很饿,却没什么胃口。在路边店吃了一碗炒河粉,算是把早餐和中餐一起对付了。走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李明启只觉得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一摸额头,竟有些发烫。他驻足张望着,就近找了家药店,估摸着买了点药便回了宾馆。吃下之后,头有点晕,一边看电视,一边歪在床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又到了晚上九点,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这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病了。
拿过手机,上面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老婆冯老师的,一个是何其乐的。
他先回了何其乐的电话。
何其乐告诉他,他看了发过来的那篇文章,老实说,不怎么样,路子完全不对。
受了何其乐的批评,李明启反而很高兴,觉得何其乐对他不客气,实话实说,那才叫朋友。再说了,何其乐说不行可比陆海风说不行好多了,他于是“嘿嘿”地笑着,让何其乐继续往下说。何其乐说,今天下午和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领导一起开会,海风书记就反腐败问题又发表了一些意见,很有见地,也说明反腐败问题是他这段时间一直考虑的重点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上次海风书记在下面做调研,也是以这个为中心的。我们写文章,就围绕着这个写。
何其乐的声音在手机里面轻飘飘的,李明启听清了他的每一句话,却没有一个字进到脑子里,更别说针对何其乐的话发表看法,只是间歇性地“嗯嗯嗯”表示在听。何其乐很快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问他怎么啦,是不是病了?李明启忙说是的。何其乐要他注意一点,说既然你病了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发了篇文章过来,你先看看,如果觉得还可以,可以让你先拿出救救急。李明启赶紧谢了,问何其乐是不是他的大作。何其乐说,就算是吧。李明启说,那有什么不行的?大秘的大作,肯定对海风书记的口味。
李明启长叹了一声,说:“兄弟这样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
何其乐说:“感激不感激的先别说,先看文章吧。”
李明启说:“好,我这就去看。”
李明启搁了何其乐的电话,接着又打通了家里的电话,正是冯老师接的,问他下午干吗不接电话。李明启说他没听见,病了,睡到刚才才醒来。这时正好有点鼻子痒,便稍加夸张地打了个喷嚏。
冯老师说:“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病了?”
出门在外,两口子每天都通通电话,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冯老师这话放在平时不觉得,李明启这会儿身体不舒服,人有点烦躁;听冯老师的话倒像怀疑自己在撒谎似的,弄得心里很不爽,他没有精神替自己辩解,只说早晨可能受了一点凉,感冒了。
冯老师问:“你上医院没有?搞药吃没有?谁跟你一起出的差?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他,托人家好好照顾你?”
李明启心里烦得什么似的,又不好发作,只好先咳嗽了几声,又装着气若游丝的样子,说:“我上了医院,打了针吃了药,这次我是一个人出来的,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别担心,可能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
冯老师终于不再说什么了,让他好好休息。
李明启忙说好好好,问了几句儿子的情况,赶紧挂了电话。
一整天就吃了一碗炒河粉,却一点都不饿。李明启依在床头坐着,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一个一个地换台,什么也看不进去。有一会儿,他对自己为什么会栖身在这里有点奇怪,摇摇脑袋,好像从里面可以摇出答案。他的鼻子又是一阵发痒,不禁“啊嚏”一声打了个喷嚏,惊天动地,弄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只好赶紧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卫生间去收拾。镜子里露出来的那张脸,神情萎顿,眼睛是红的,鼻子也是红的。李明启放水洗了一把脸,使劲闭上眼睛,再睁开,以便把自己弄得精神一点。他有点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卧室。
李明启先用座机通知总台开通了长途电话,然后打了安琪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一看手机上的显示,才知道刚才打的是座机,晚上九十点钟了,公司哪里还有人?再说,她自己不是说已经辞职了吗?于是改打她的手机,谁知道却是关机。
在李明启的印象中,安琪是从来不关机的,即使晚上睡觉也只是把手机调到振动,这会儿怎么关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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