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彀弽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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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苏俭行闻言眉梢一挑,目光倏回,“我看这塔底并无更漏,方才你回答时,也并未说出确切时间,只说如惯例,想来是因为无从确定准确时间。那么当晚在塔底坐了许久,你又怎知是子时无误?”
  似叹服于苏俭行的细致,慧空抬头细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因为时常守夜,久了便注意到,这个时节海灯中填满油,一夜刚好燃尽,贫道出去时,见灯油燃了一半的样子,所以估摸在子时左右。”
  苏俭行略点点头,不再言语,由谢遥知继续问道:“发现火情时,火势大吗?”
  “是不小,不过——”慧空想了想,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谢遥知见状追问。
  慧空念了声佛,躬身道:“一些无从确定的念头,还是不必说了。”
  “你不必顾虑,是否确定都无妨,但说便可。”
  慧空闻言,似稍觉宽慰,遂道:“贫道一直在塔顶救火,只觉得,初时这火好像越救越大。不过后来到底还是扑灭了,可能是心急故而耳目不聪不明吧。”
  苏俭行没做声,但上前两步,环视塔中众僧:“可有哪位注意到,塔顶大门打开时,门边的长脚灯是立的还是倒的?”
  “是倒着的。”其中一名僧人回答。
  苏俭行闻言略一点头,陡然转了话题:“你可知道,塔顶都存着什么东西吗?”
  “佛塔为佛骨而建,自然存放佛骨,檀主不也为佛骨之事而来吗?”僧人怔楞了一下,显然是被这奇怪的问题搞得莫名其妙。
  “塔顶藏有佛骨,这是众人皆知的,但是,除了佛骨呢?”
  “还有一些孤本经卷。”
  “这些经卷,你可能细数?”苏俭行抬手拂过衣袖,眸心渐深。
  僧人又是一愣,赧然摇头:“塔顶经卷即为珍贵,不许随意翻阅,故我等实不清楚。”
  “那么,这塔顶什么人有权进出?”
  僧人们面面相觑,凑头窃语片刻,方有一人出来说道:“应该只有大德和典座。不过,大德很少管事,几乎不到佛塔这边儿来。日常事物,一直都是典座打理。”
  “佛塔经卷都是叶书吗?”
  “是,塔中只存梵文叶书,卷本另有存处。”似觉偏题太远,僧人诧异地探眼看向苏俭行,“檀主怎么问起经卷了?”
  明明是来查佛骨的案子,到扯到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上。这一问,连谢遥知也觉尴尬,干咳一声,正打算岔开话题,却看苏俭行微然一笑,全不在意:“随口问问而已。”略一停顿,又道,“塔顶定期清扫?”
  “是,佛器都是每日清洁的,典座会亲自前往,检查无误后才上锁离开。”
  “那么两侧附塔多久清扫一次?”
  “这……”
  见僧人回答不出,苏俭行亦不再追问:“有劳诸位阇梨,不多打扰了,请回吧。”
  待众僧散去,苏谢两人信步踱出主塔。塔底视野极好,除了主侧塔门相互张望不见,其余各处皆可尽收眼底。从主塔向两边走出十几步,便可见来时的侧塔大门。门已上锁,硕大锁环挂在门前,好似一头困兽瞪着铜铃大眼怒视来者,好不唬人。
  “遥知,这锁你看如何?”伫立片刻,苏俭行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伴。
  “这样的锁看着吓人,其实多半不值一提,不过——”谢遥知说着,走上前去,使劲儿拉了一下门锁,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立时便刺入耳中。谢遥知一歪头,摊手望回。
  眉峰一蹙,恍如风过青帐,微澜一现便复平静。“不能轻点么?”
  “铜环和门锁明显不是一套,门环偏小。不使劲动不了,一用力就有杂声。依我看来,解锁不是难事,但是要悄无声息把锁弄下来才是难事呢!”
  谢遥知摆弄机关锁钥的功夫不敢称绝顶,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她说不成的东西,苏俭行自知不必多想。何况两塔之间相隔甚近,如今夏暑未消,僧人夜间也不闭户,稍有动静便会发觉。
  苏俭行不知自己为何会在锁的问题上反复纠缠,抬眼远视,但见典座比丘已在不远处的乔木丛边候着了。“让阿上久等了。”
  “无妨,檀主还有什么需要吗?”
  苏俭行微微欠身:“阿上客气,佛塔各处我等已经看过,只是临行之前还望能到大殿瞻拜佛祖,聊表敬意。”
  “檀主有心了。”典座号声佛,侧身让路,“檀主请。”
  大殿在佛塔之后,殿型平阔,虽未有佛塔的精巧灵秀,却是恢弘大气,尽显皇家寺院的华贵庄严。大殿昼夜明灯,灼灼烛华混着焚熏的佛香,映得四周一片金碧辉煌。苏俭行信手拈过三炷香,在火上燃了,向佛前拜了拜,上了香,略尽仪节,便出了大殿,向典座比丘辞行。
  出寺时候,夕阳已没入群山,余光残留在云边,笼着一片薄薄的妃色,渐没进微沉的夜色中。华灯初上,数点萤火散落山脚,仿佛空中棋布的繁星。暮钟阵响,苏俭行回望那群山暗影里的鹿鸣寺,眸心渐渐拢上尘霭。
  “阿苏,我有一种感觉。”谢遥知望着山下星点灯火,神色肃然,“我觉得,佛塔失火,实则是贼人为了盗取舍利而设计的。就是说,有人为了偷盗佛宝,故意放了这把火以借机混入塔顶!”
  苏俭行眼眸轻抬,示意谢遥知继续说下去。
  “我们也看到了,不论从主塔走还是从侧塔绕,通向佛塔都有两道锁,现在看来,要想悄无声息地通过任何一道锁都是近乎不可能。因而,与其自找麻烦,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放一把火,把人的注意都引到火上,同时借救火进入塔顶,在混乱之际趁机盗走佛宝。”
  “依你所言,偷盗佛宝之人,必在当晚参与救火的僧伽之间喽?”见她并不反驳,苏俭行淡然移开几步,又道,“这无失于一种可能。但你别忘了,盗宝之人要放火,也需得先进入佛塔——他是如何进入的?而盗宝后又将佛宝藏于何处?这些我们眼下都无法解释。”
  “如果此人在僧伽之间,他自然不会随身带着佛宝。只需先将其藏于某处,让人们以为佛宝已经丢了,等到风头过去,再取出便是。或许,佛宝现在,还在塔中的某处呢!至于他是如何放的火,这正是需要我们设法解决的问题。”谢遥知咬唇思忖,倒还真让她想出点儿什么来,“先前你也问过,塔门两侧的烛台在僧人开门救火之前便已经倒了,很明显不是应有的状态,我想,这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谢遥知一口气说完,再抬头去看苏俭行,却只望见一个清寂的侧影:“怎么,不对吗?”
  “阿谢,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要偷盗佛宝?”苏俭行并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背了手兀自问着,“舍利子被佛家视为圣物,然寻常市行并不识货,因而舍利虽然珍贵,却无价。何况皇家寺院舍利被盗,不出一天,消息便会传遍神都,就算是有识货之人,又哪敢此时接手?如此想来,盗宝之人这般费尽心思,并不值得。何况,塔中诸多金银器物,任取一样也是价值不菲,可这人,却不丝毫不曾染指。”
  “那么,此人定不是为利而来。”谢遥知总结道,“或许是哪个好佛之人呢?”
  “好佛之人又怎舍得毁那一寺孤本?”苏俭行立时反问。一言散在风里,须臾便消弭无迹,一如那渐没在松林间的寺院暗影,“遥知,你觉得,这件事的重点,真的在佛骨上吗?”
  “难道不是吗?”谢遥知不明所以,但望向苏俭行。目光落处,却见那沉静的眸心,竟似有一瞬的迷茫。
  “我去大殿礼佛的确不是诚心。可这佛塔上下,实在太奇怪了……”
  ……

  (三)云深不知处·上

  夜幕四合,玄月初升。
  起伏的群山化作一片连绵的黑影,静静守卫着东南角灯火熠熠的皇城。一点明灭的星火,蜿蜒进山脚,一转便隐没不见。
  山脚旧园,乍看去废弃已久,普通无奇,深入其内,才使人发觉不同:两侧院庑排置有序,似齐列的军士,沉沉没在夜色中。四下无声,偶有一点火光,一闪眼便寻觅不见。
  苏俭行回驻地复命时,夜已渐深。简使郎房门半掩,却不见光亮。苏俭行料想简绍并不在内,站了一会儿,正欲离开,一个淡静的声音却堪堪传入耳中:“进来吧。”声音甫落,一线烛光便透过门隙,安然洒出。
  苏俭行推门进去,但看简绍穿一件随意的牙色襜衣,趺坐在案前。案侧归一些不慎重要的的文牍,案中铺一方青丝手帕,中间散着些灰白的末屑。
  “简使郎。”苏俭行插手行个礼,径自在一边跪坐下来。苏谢一批新进的龙墀卫由简绍习教,而苏俭行与简绍之间又颇有些渊源,两人亦师亦友,故而无人时,也不拘礼。
  简绍收了方帕,抬眼看一眼对面坐下的苏俭行,微微笑道:“怎么样?”
  “恐怕到时候,还需要使郎的帮助。”苏俭行无奈摇头。
  “我说过,这次考核要看你们自己,谁都不能例外。”
  “我明白,我们已经做好不能通过的准备了。”苏俭行扬首迎上对面略带不解的瞳孔。
  迟滞须臾,简绍收敛目光,信手拨了拨烛芯:“事情很难办吗?”
  苏俭行沉默片刻,忖度着话意道:“若只是佛骨,我还可勉力为之,但我总觉得,事情远非这么简单。”苏俭行垂首,烛光下微微拨了拨葱白的指尖,“记得大使郎说过,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想多问,但我还是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探究竟。”
  “你是想在身陷泥潭之前,让我帮你抽身?”说白了,还不是变着法儿说服我由着你查吗?简绍情知苏俭行打得什么算盘,不由暗暗腹诽:我教你适可而止你不听,倒是把这以退为进学了个十足。欲笑欲嗔,一时静竟也拿捏不定。片刻,方肃容道:“你知道,龙墀卫里,有些事情我可以一手遮下,但更多时候,我也不过是沧海一舟,苦苦求渡罢了。这些事情,做到什么程度,只能你自己来决定——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帮你。”
  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倏然而过,再看时,烛前那象牙般秀美的面容却笑着凑上来:“我知道,这个不劳使郎费心。不过眼下有样东西,却需使郎帮我看看。”苏俭行说着,摊开包着一撮灰烬的丝帕,灰片松软,极其轻微的颤动便会将之震碎,化成齑粉,“麻烦使郎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的灰烬?”
  简绍心下一叹,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但靠近了去看那帕中之物,片刻,直身道:“这不过是我们平素里用的纸罢了,不过从灰烬细碎程度看,倒是极上乘的纸——这个你不应该不知道。”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苏俭行抿唇垂首,须臾便又抬头,“对了,使郎这里,还有磷粉么?就是那种可以自燃的。”
  “你要磷粉干什么?”简绍从容的面容上忽起了一丝微澜,“那种东西不好存,自上次用完,我已多时不用了。”
  所谓磷粉,黑暗处可发出幽光,极易燃,又带毒性,其类常见于炼铁之地或是坟茔,在坟地里,人俗称之为“鬼火”。简绍尝借此物伪装幽冥之司来审犯人,当时苏俭行随行,见之,记忆甚深。
  只是要得此物,尤其是苏俭行所说可以自燃的,其他途径并不方便,最简单便是从骨中提取,其中又是腐骨最佳。然此行犯着鬼神,又触律法,一般人不愿这般行事,但龙墀卫却是从来不在此列的。
  简绍此时见苏俭行并未露出些许失望的神情,随口答了两句便欲告退,便知她打什么主意了,当下也不阻拦,但追出一句:“被人发现了,可别让我保你们。”
  苏俭行本已走到门边,听此不由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眉眼一弯,道:“反正我俩还没出师,真让人抓了,丢的也是您简使郎的人!”
  ——这狭促的丫头!简绍心里笑骂一句,也便由着她去了。烛焰倏跳,一缕青烟盘绕而上,须臾消弭不见。笑意渐敛,简绍看着那明灭不定的光影,终归一声轻叹:她也只有在自己面前,偶尔还会如此孩子心性,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人前变得那么疏漠?或许,就是从成为龙墀卫的那一天起吧!她一向是,做的很好的。
  他记得,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上元佳节,他带她上街玩,给她面具玩,她是很喜欢的,却不曾戴上。她的眼睛同所有的孩子一样清澈,可她却说:“世人谁不是带着面具,又何必再以假面遮容?”那时他想,这是个清醒得让人害怕的孩子。而今她,也终于戴上了她的面具。
  简绍熄灭灯火,在黑暗中缓缓扬起头来:我一直也分不清,带你进龙墀卫,究竟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
  水滴更漏,一夜流转无声。
  一抹晨曦悄然杂入浑然的夜色,晕开黎明将至前的砚水冻色,恰如那一道趁着夜色阑珊,敏捷地闪回房中的身影。
  谢遥知快速掩了门,又从窗缝中望了望外面。晨色暧暧,显然无人知道她这是刚刚从城南乱坟岗上溜达了一圈回来。谢遥知偷偷一抿嘴,带着丝小得意地将一个不大的青瓷瓶藏进书架上的暗格中,便揉着眼转向里屋,打算趁天还没亮透赶紧补点觉回来。
  天光微薄,里间还是漆黑的一片,但谢遥知踏进房中的那一刻,还是敏锐的感觉出屋里的气氛不对劲儿。暗叫一声不好,刚想转身溜出去,那面烛火已然大亮。谢遥知脚下一转,仍旧没事人一般迈进房中:“阿苏,你不是去找简使郎了吗?怎么有空来我屋里了?”
  烛光潋滟,映着其人似笑非笑的面容,说不出的妩媚。然而这在谢遥知看来,却分明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挖好了坑,笑眯眯地等着你往里跳:“从简使郎那回来了,想顺路做客,谁想来的真是不巧。”
  “呵呵,是啊是啊,你看我出去更衣一会儿,偏你就来了。”谢遥知干笑两声,而今之计只有继续装糊涂,混过去就是她赚了。
  “是么?”苏俭行目光悠悠向旁一瞥,“这会儿工夫计时香就燃了快三根,这卖香人的胆子也够大的,敢把假货贩到龙墀卫来,可得让简使郎好生教训教训这人。”
  对面人笑得灿烂,可落到谢遥知眼里却分明冷得冻人——你一直在这儿等也就罢了,居然还燃上香给我算着时间?“呃,是啊,呵呵。”谢遥知赔着笑,干脆耍赖到底。
  “哦,对了遥知,龙墀卫章程第二十三条是什么来着?”苏俭行继续保持那不多见的笑,“你看我,总不长记性。”
  “擅离驻地,禁闭十天。”苏俭行脸色一苦。
  “第七十四条。”
  “私自行动,杖责三十。”暗自垂泪。
  “大周律令——”
  不待苏俭行话音出口,谢遥知便针扎了似的猛地跳起来,一把捂住苏俭行的嘴:“这个可说不得!”说着可怜兮兮地迎上苏俭行的目光,“阿苏,我错了还不行吗?”
  “所以,弄了什么东西回来?”苏俭行把头一偏,“交出来吧!”
  “……”谢遥知无奈,一百个不情愿地蹭到房外,拿了小瓶送过去。
  苏俭行毫不客气地拔了瓶塞,扫一眼瓶内幽幽的弱光,又原样塞好,装进兜里:“你果然也想到了磷粉,很好,正省了我的事。”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还看着我在这儿出丑?谢遥知心中悲愤。
  看着谢遥知一瞬三变的脸色,苏俭行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笑意:“行了,我前脚才和简使郎说要弄些磷粉,你后脚就拿了回来,让简使郎知道,又要骂我先斩后奏了!”
  回头看谢遥知还没反应,又笑道:“还不跟我去试试这东西好不好用?”
  看着苏俭行离开的背影,谢遥知突然就觉得自己分明就是在给他人作嫁衣。
  火焰交织着初彻的晨曦,燃尽案上几本旧卷之后,有意犹未尽地舔上案台。就在谢遥知即将惊呼出声的前一刻,苏俭行适时地扬手泼出一碗水去,扑灭了正燃得欢快的火苗。就在刚才,谢遥知抽出几本废卷,将弄来的磷粉均匀地在上面撒了一层,接过手的苏俭行很自然地就搁到了一边的案上,于是谢遥知更加配合地去找水准备灭火——烧几本破书她不心疼,可那下面是她新置的精雕梨花桌案啊!
  谢遥知哀怨地瞅了苏俭行一眼,却发现那人根本就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兀自蹙着眉心若有所思:“从布置好到形成火势,一共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推算到佛塔就应该更长,如此说来,放火之人未必就是趁僧伽登东之时行动的……”
  似发觉气氛不对,苏俭行从冥想中回过神来,淡然地看了看谢遥知,又抛出另一个问题:“阿谢,你是怎么想到磷粉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放火的,但若换是我做这事,我也只能想到用磷粉。”情知自己的小情绪在苏俭行眼前根本毫无威力,谢遥知巴巴望一眼桌案,还是正色道,“且不论别的,就说这个人站在顶层塔门外,他是如何让里面着起火的呢?你我都知道,塔顶的锁近乎无解,如果是我,与其费尽心思开锁,倒不如想办法把火送进去。”
  “所以你想绕过锁的问题,直接在门外完成门内的放火?”
  “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想到了磷火。磷粉易燃,这个世时节放在空气中一定时间便会自动燃烧,相较油、蜡之物体积小,更易携带传送。最关键的一点是,用磷粉,放火时间与着火时间不同步,这就意味着,放火之人有足够灵活的时间选择他何时将其送入塔中。”谢遥知停了停,又道,“顶层的塔门我们也看过了,人虽不能进去,但门边的缝隙送进磷粉却是足够了,何况我们刚才也做过实验,磷粉完全可以引燃书卷进一步造成大火。”
  苏俭行静默片刻,背对桌案踱出两步,站定,方又缓缓开口:“可你有没有想过,通过门缝送入的磷粉能有多少?又能送多远?这些落在门前的磷粉真的足够引发一场大火吗?”
  也是,即便方才有书卷间接引火,可如自己所言,送入门内的磷火只能接触到不易燃的地面,真的足够使之燃烧吗?谢遥知一愣,苏俭行已问出下句:“就算它可以,那么倒在门边的海灯又作何解释?塔顶每次清洁完毕,典座都会亲自检查,自不会任它倒着,然此次塔顶走水,在救火僧人进入塔顶之前,海灯就已经倒了。”
  “你的意思是,放火之人还是进到塔中了?”
  “既然他能进入塔顶,为什么不干脆盗走佛宝,反倒放一把火招惹是非?”苏俭行悠悠转过身来,似笑非笑,“我们既已认定他放这把火就是为了引人救火进而混入塔顶,那他在此之前,自然是进不去的。”
  没有回答,对面之人就那么可怜兮兮地望过来:“阿苏,你把我弄糊涂了。”
  “不是我把你弄糊涂了,是你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苏俭行淡淡勾起嘴角,“出鹿鸣寺的时候你说,倒着的海灯很不正常,或许它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可在刚才的推断中,你却忽视了它的存在。”
  “可这有什么不同?”看着苏俭行越来越努定的笑,谢遥知愈发觉得自己像坠入五里雾中。
  “当然有,我说,这倒着的海灯,就是此人放火的办法——磷粉是事先放在海灯中的,上面倒上灯油,阻绝了空气,便可以长时间保存,到用的时候,只需设法将海灯弄倒,灯油洒出,磷粉接触空气开始,而此时洒在周围的灯油被点燃,又起到了进一步扩大火势的作用。”
  “是了,难怪比丘会说,刚开始救火时,火势似乎越救越大,有油参与的大火原不应用水来扑,好在海灯灯油毕竟有限,燃尽之后也变无妨了。”谢遥知眼前猛地一亮,“那么他又是如何在门外弄倒海灯的呢?”
  “这很简单,门侧的油灯是高脚灯,虽然地盘端稳,但毕竟过于细长,不动便罢,若刻意拉扯,也是极易翻倒的。此人只需在灯头上系一根细丝,沿着门缝连到门外,到时人在门外牵动细线,便可弄倒门内海灯。而随后的大火会将磷粉和细线的痕迹一并抹去,可以说毫无破绽,唯一的缺点便是,倒下的海灯无法复原。不过,在当时忙着救火、场面混乱的情况下,就算有人注意了,又有谁会细想呢?”
  “不错,如此说来,这是最稳妥可行的办法。”谢遥知报以一个极其灿烂的笑脸,刚想说什么,又皱了皱眉头,忿忿道,“我开始还以为他是趁着僧人登东之时放火,后来又觉得早个一两刻钟也有可能,谁想他竟是早就不知道了,只待选个合适的时机动动手指头就行,好个以逸待劳的法子!”
  看着谢遥知脸上唱戏般轮番过场的各种表情,纵是冷肃如苏俭行,也不由得想笑,辛苦地忍了半天,才终于敛容开口:“别高兴得太早了,我们这个推断不过是建立在放火之人已顺利站在塔顶门外。可是之前呢?他是如何进入塔中的?你也说过,塔锁配的很不合适,极易弄出声响,而塔底又有僧人值夜,这种情况下,要潜入塔内而又不被发觉,着实不是件容易事。”
  “我说难又不是说不可能,没准人家就是小心小心就进去了呢……”忿于苏俭行总是在人高兴的时候泼冷水,谢遥知忍不住想要反驳一句,只是,这话怎么说的这么没底气呢?
  但看苏俭行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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