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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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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紧牙关,声音仿佛从嘴缝发出,恭敬道:“在下玉冥。”她脸色一红,躲到哥哥身后去了。众人寒暄一会儿便相继入座。原来,为了陪衬凤凰的主题,范悠然请了花阁红人前来献舞,而此时在座的都是晋州的才子佳人,他们慕名前来观望花阁舞娘。
  花阁乃姒国最为知名的舞蹈团体,诸如紫嫣姑娘等名角更是上过宫廷御宴,一般人是很难请动的。但是范悠然被誉为花阁众姑娘最向往的蓝颜知己,所以他一开口,大家是争先恐后地前来帮忙。连身染重病的杜紫嫣,都一路从汉城追来晋州。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几名娇艳的花娘围绕在范悠然身旁,摆弄窈窕的身躯,舞姿十分旖旎,一仰头,酒已入肚。姜欢好奇的视线总是偷偷瞄我,我一看她,她的脸颊便红得跟个苹果似的急忙转头。
  范悠然冷静地斟起酒杯,举手投足间是不经意的潇洒,慵懒地靠着紫红色狐毛垫,一支翠色玉钗束起那头乌黑亮丽的柔发,冷峻的弧线,柔和的脸庞,对谁都带着淡淡的疏远。似乎是察觉到我的不快,姜离主动问道:“玉兄可是不适?”
  我摇摇头,踌躇道:“我一直敬仰绝世青莲范悠然的大名,只是今日一见,真是令在下大失所望。”
  他面容一怔,无奈地苦笑道:“玉兄有所不知,悠然也有自己的难处。”
  “难处?笑话,如果是因为无法拒绝冥国公主的婚事而堕落至此,他这个享誉中原的公子之名也算白得了。”
  “玉兄,此中细节你不会明白。”
  “我是不知道当中故事,但是如果范大人真的不想联姻的话,完全可以去想办法阻止这段婚事。而不是在此沉迷酒色,不问世事,还搞什么花船会!”我一时口冲,惊觉失言,掩饰道:“罢了,或许我是期望太高,才会过于失望。”
  他神情微愣,沉默片刻,说:“其实,悠然并不是因为公主面丑才会如此反感,而是此公主不仅面丑,而且心思缜密,做事太过歹毒。”
  我倒,我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狠狠地掐了下大腿,才让身体冷静下来,平静道:“此女歹毒?”
  “嗯。”他点头,继续道,“当年悠然兄拒婚后,冥国二殿下直接找到福玉公主,不知道说了什么,景福帝便开始对范氏恩威并重,迫使范家祖母答应此事。后来悠然兄找到二殿下问明原因,那冥念世却说,‘我三妹喜欢你多年,所以你娶也要娶,不娶也要娶’。才知道此事竟是起源于八年前,当年她仅是六岁孩童,便已如此,可见其心计之深。并且最让人可恨的是她嫉恨心强,这可害苦了悠绣……”我无奈地摇头,只觉得百口难辩,冷声问道:“她又是怎么害了悠绣了?”
  “悠绣是范家养女,身世坎坷,虽然博学多才却是个苦命的孩子。我与悠然都十分怜惜她,从小到大一直多有照顾。时间长了,她与悠然也算日久生情,范氏祖母暗许了这门婚事。只是必须等悠然娶长妻后才能纳入偏房,然而,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丑公主怕自己失宠,竟然写信福给玉公主让她把悠绣这样柔弱善良的女子许配给太子殿下,彻底断了悠然的念头。风赐太子是何等残暴之人?可惜了悠绣这样可怜的女子。如今,悠然只觉得亏对她太多,始终认为是自己害了悠绣,对当年的那次出使大冥更是悔恨不已……”他说的零乱,满脸的无奈,范悠然似乎察觉到我们的谈话,缓步走近。而我的心头一时间觉得五味交杂。这事怪我吗?如果说怪,我也是在他们知道后才知道的。再说,这种种阴谋我又没参与其中。但要说不怪,似乎没有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阿离,玉兄,你们聊得倒是投机,怎么不参与大家的饮酒作乐?”我心口一堵,这个毫无生气、死气沉沉、说话轻浮的人就是那个桂花树下的白衣少年吗?
  “不知是否在下错觉,怎么觉得玉兄似乎对吾十分感兴趣……”
  “不错。”我点头,毫不掩饰地端详他,心底犹如快要爆发的火山口。他面色一怔,嘴角上扬的微笑,但看在我的眼里却是假假的,“范大人,实不相瞒,在下来自冥国。”他低头颔首,依旧保持着亲和的笑容,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厌恶,“在下不仅来自冥国,还见过冥国的公主。”他敛起笑容,不语,那双眼眸带着深思。
  “范大人,据在下所闻,公主并不想与你成亲,想必这其中有些误会。如果悠然公子想取消婚约,在下愿意跑这一趟。”我一字一字说得清楚,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他依旧不语,沉默良久,突然仰头大笑道:“不用了。”
  我满脸诧异,却听见他用着仅有我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要让她远离故土,尝到悠绣在宫中所受到的一切。这是她的债,如今想逃了,怕是已晚。”
  我心口一疼,那冷冷的声音像把刀子钻进心窝,这个男人彻底变了。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男子,还能看到什么?积压在心底的火山终于爆发,我不顾满桌子人惊讶的目光,起身冲他呵斥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子别再沉迷于花楼酒色,自顾自怜了。否则,凭如今的你还真怕不是念玉公主的对手,又何谈复仇?”他一脸错愕,在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迈着比来时快上许多的步伐扬长而去。
  范悠然的堕落让我心痛,那无关爱情,却是一个梦的破灭。如果恨能让他重燃斗志,那便恨下去吧,这其中的纠结我自会给他一个说法。到底是哪只手,促成了这一切的孽债?
  姒国的边城—晋州,是最为知名的五大城都之一。虽然没有皇城圣都的底蕴,但是凡到过晋州之人却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繁华即使比之圣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其中最为华贵的自然当属四方街。四方街上网罗了所有你能说出名字的商号,汇集了各国的文化精髓。不管风雅之士,还是名流剑客,就会到此一游。不过最近四方街的人们都在谈论一个话题,便是“别具一格”居。
  “小伙子,你为何不建议我住宿‘别具一格’?”我浅笑着,坐在雇来的马车上。从船楼出来,只觉得心口哪里都是闷气,走着走着才想起还要去找灵夏。
  “我见你斯文,怕你受欺负才提醒你的。那家店虽然开张不久,其格主的脾气倒是出了名的怪异。”“怪异?怎么讲?”
  “总之就是与其他家不同。别人讲究远来是客,热情招待,他家却说若不识我莫入店,连恭贺开张的人也照轰不误。”我笑着点头,倒有几分灵夏的风格,“那他们的生意应该不好吧?”
  马夫夸张一笑,道:“那小爷可错了。晋州人讲吃,四方街更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每个月都会有品菜会。偏偏那一格居的老板厨艺了得,凭借五月‘石榴宴’、六月‘荷花香’、七月‘水仙庭’连摘了三次菜魁。不少人都慕名而来,无奈格主脾气时好时坏,好时没有什么,坏时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轰人。”
  我忍住笑,问道:“怎么讲?”
  “别人暂且不提,小爷应该听过悠然公子和姜大人吧?”
  我点头,敛起笑意,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他们?
  “悠然公子带着御用舞队前来晋州,听闻风头正劲的别具一格,便想在此宴请晋州朋友。这是何等的荣誉呀,但谁知却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格主给拒绝了。”
  “呵呵,可有理由?”
  他停顿片刻,尴尬道:“那年轻人竟说,轻浮公子,娼妇之客,登门辱吾。”
  “哈哈……”我大笑,想起姜离提到别具一格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轻松许多。
  “所以我劝公子不要住那儿,否则花了钱,还生一肚子气。”
  “谢谢了,走你的吧。”他见我执意要去,一个劲地摇头,呢喃道:“如今的年轻人呀,都爱附庸风雅,也难怪那里总是门庭若市……”
  44
  出海
  片刻工夫,便到了一格居楼下。伶俐的小二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几眼,转身就跑了回去。马车夫无奈道:“看到没,小二都这么张狂。”我笑了笑,楼内人声鼎沸,几十个人坐在楼中央的大厅里或是饮茶或是进食,议论纷纷,角落还有作画的。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飞跑了出来,如果不是那张玉般的面容,还真无法想象沉稳的灵夏也会如此慌张。
  马车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冲我轻说道:“那个……那个老板居然出来了……”
  我平静地笑着,却见灵夏一步步走近,憋红了脸,重重的给了我肩膀一拳,粗声道:“你还知道来呀……”
  马车夫的嘴巴张得老大,惊讶地看着我们。我轻拍了下他的身子,爽朗道:“师傅,想吃什么,我请客。哈哈……”
  他脸色紫红,尴尬道:“咳……小的不知道公子与一格居的老板是朋友……小的……”
  “好了。”我打断道,“你也算与我唠了不少嗑,进来吧。”
  “哦……”小伙子满脸期待,不好意思地跟着我们。灵夏牵着我的手,紧紧地攥住。我的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湿了眼眶,轻声道:“灵夏,辛苦了。”
  她身子一颤,强忍着初见的泪水,埋怨道:“冥念玉,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你了。”
  “好了,好了,千万别哭,大男人家的不怕丢人。”
  她眉眼一瞪,声音从牙缝中发出:“信不信我把你轰出去……”
  我急忙敛起随意,没给她心理建设的时间便把她扔来晋州确实是我的错,可怜巴巴道:“我刚从范悠然那里受气回来,你可舍得轰我。”
  她见我说得认真,不平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我来晋州后竟是听他的风流韵事了……”
  “哎……”
  “主子你还好吧……”她一脸紧张,怕我因此难过。
  “我心倒不痛,只是……你攥得我好痛。”
  她面色一怔,又给了我肩膀一巴掌……
  步入后院,别致的阁楼,翠绿的小道,我们站在桂花树下相视而笑。一阵秋风袭来,吹起了她的发丝,我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庞,笑着说:“真是出落得愈发俊俏了。”
  她面带不快,粗鲁地揉蹭我的脸颊,白一快,黑一块,大笑道:“那个曹阡陌给你的面膜?质量未免粗糙。”“还好。至少把胎迹挡住了。”
  “其实主子很美,即使露出瑕疵也是一股说不出味道的美。”
  “呵呵,我带面膜不是为了遮丑,而是怕被认出。不过即使你的奉承我很受用,也还是要把你留在这里。”
  “哎……”她肩膀一塌,无奈道,“罢了,身在南朝确实安全些……”
  我欣慰地笑了,说:“你总算想明白了。”
  “好了,我们喝酒,花雕还是绍兴?”
  我摇摇头,道:“刚刚上了范悠然的‘凤凰’,多少应酬了些,现在可不想喝了。”
  “凤凰?”她眼神眯起,冷声道,“八月品菜会,我就要弄个火烧凤凰宴……”
  “哈哈……”我拉起她的柔荑,轻声道,“初来乍到的,没必要故意惹他。郊区的宅子可是布置好了?”
  “自然是好了。不过买下千岛湖后,倒成了姜家邻居。”
  “无妨。湖中有岛,他们总不能划船上岛吧。我已经与秦丰城主说了合作的意思,我曾经看过他的画,多少了解那人心思。想必是不会拒绝。”
  “那太好了。”灵夏双手一拍,高兴地站了起来,“如今能用之人实在是少,晋州招的我都信不过。我倒不怕叔父来寻,而是主子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是大灾。”
  “哼,明知道没人还打算开二格?我可不想还没到这儿呢你就累倒了。”
  灵夏面色一红,腼腆道:“如今势头正好,何不趁机扩大规模,连宣传都省掉了……”
  “有你这么‘客气’的格主,想必是不用宣传的……”
  “哈哈。”窗外传来一阵爆笑,灵秋和绿娥步入大堂。我们把毯子铺在树下,几个衣衫不整的假男人歪歪斜斜打闹着,自从母亲病后,许久没有如此轻松了。突然想起悠然,渐渐释怀。我何尝不是被母亲压迫来了南朝,想必他曾经受到的阻碍,不会比我的小。唯今之计,只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如此厌我,我又何尝想嫁他?在我心底,已经认定大哥,便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主子……”张恩华的步伐在看到我们凌乱的发束后急忙停住,低头恭敬道:“主子,有人来访。”
  一怔“谁?”
  他眼带犹豫,恐慌道:“好像是范大人。”
  我面色一沉,贴好面膜,换上一袭白衫,一支紫钗束起光亮的长发,转身离去。淡淡的桂花香迎面而来,我长吁口气,做好面对他的准备,我不认为范悠然能认出我,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会以特征来辨识他人,更何况如今走官路的冥国公主又有谁怀疑过是假的?
  夕阳西下,火红的余晖照耀着一格居的门楣,泛着片刻的安宁。虽然距离很远,却还是可以瞬间找到他的位置。落叶纷飞,滑过他玉般的面颊,留下了秋天的痕迹。他站在泛黄的草坪上,凝视着一汪江水,萧瑟的风吹起了他的发束,那只纤细的玉指间夹着一张带着墨迹的白纸。
  “江碧鸟逾白,船青花欲燃。”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那是刚刚船楼喝酒时,见众人吟诗作词我信手拈来留做备用的句子,原来他是因此才来寻我。一股说不出是放心还是失望的情绪溢满胸膛,他果然是认不出我的。
  “玉公子?”
  “嗯。”我颔首,直视着这双首次正眼瞧我的凤眸。他仔细端详了我片刻,直到姜离拽了下他的袖摆方缓过神。这双眼眸并不友善,锐利的视线似乎要把我穿透,刻到骨髓之中。
  良久,他轻笑,拿起手中宣纸,道:“玉公子好文采,刚才范某鲁莽之处,请公子莫要怪罪。”
  我眼眉一挑,这唱的是哪出戏,以他的心性对无关之人会如此上心?又或者他看出些什么……
  “怎么?玉公子还在生气?”
  “不。范大人过虑了,刚刚玉某也多有得罪,望见谅。”我谨慎措词,小心翼翼。
  “既然如此,玉公子今晚一起出海可好?我已经命人备好酒席。”
  “出海?”
  “嗯。从月初开始到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沛江晚上夜夜笙歌,画船集会。”
  “……”
  我沉默不语,他的身影在暗夜中十分清淡,却明亮得让人无法忽视。天下间有一种人,沉默不语,也可以让人安心。他便是这种人,不过,我始终认为看似多情的人往往最没有心。或许是懂得深刻,或许是对他心存愧疚,即使明知道前面是虎穴,我还是任性地走了进去。
  日落时分,江水清澈,余晖掩映,金波粼粼,荡漾着苗条女子的宛转歌声。浅水湾处飘着无数花灯,不知道承载着哪个妙龄女子的心愿,在破浪中缓慢前行。我踏上了木舟,远望“凤凰”,身子不禁摇晃了几下,那艘堡垒式的画船正前方便是秦丰城口岸。我心中一惊,闪过几抹思绪,环视周围灯火通明的沛江,如果此时万船齐发,秦丰城可是危矣?
  “玉公子,在想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掩饰住破涛汹涌的心湖,怔忡地看着他。那双宝石般黑润亮泽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暖,眉目间少了记忆中的柔和,多了几分棱角分明的冷厉。“在下初来贵地,哪里都觉得新鲜。不知道当初是谁创办花船节的?”
  他目光一沉,随即笑开,道:“我国太子。”
  “难怪!”
  “怎么?”他挑眉。
  “搞得如此声势浩大。”
  “浩大?”
  “嗯,短短三年,竟有千只花船参赛,还不浩大?”
  他嘴角一笑,反倒回身走到酒桌下,斟起花雕冷声道:“我姒国富足,明年有上万只参赛也不足为奇。”旭日般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双干净的黑眸沉沉地凝视着我,在黑夜中如宝石般透明、璀璨,又泛着淡淡的疏离。客随主便,我坐在了姜欢身旁,小女孩子羞涩地垂下了头,姜离见状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们几眼。
  “玉公子,觉得我们的晋州可好?”
  “很好。”
  “比之冥国呢?”
  一怔,浅笑道:“不可比拟。”
  “怎讲?”
  “月是故乡明,在玉某看来,这世上没有比冥国更美丽的土地。”姜离举起的酒杯在半空中停留片刻,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回答,小心翼翼地瞥向范大人,却见后者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呵呵,玉兄想家了。”
  “有点。”我诚实道,喝干了已被倒满的酒杯,“范大人中秋不在家中过?”
  他神情迷茫,恍惚两下,眼底泛着一股悲凉,轻笑道:“家中定义为何?”
  姜欢见此,一脸没落道:“没有悠绣姐姐的家,回了也会徒增伤悲。”姜离踢了她一脚,她才惊觉失语,尴尬地给大家斟酒。范悠然仿佛没有听见般的看着远方,沉重的目光闪过一丝冷淡、狠绝和无奈。那种目光看得我胸口疼痛,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顺着他的视线远望过去,仿佛看到了巫山神女峰在漆黑的天空中露出苍茫的一角,心底染上一股不安,此时烟雨朦胧的花船如果褪去华丽的舞装与战船又有何区别?尤其是那艘凤凰,所谓观景的雀室可以当作瞭望台,二层花团锦簇的火红鸟之下是否隐藏着炮口?一层喝酒的茶庐完全能用于囤粮,天呀,我心中一动,是我多想,还是本就如此。范悠然,你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蓦然回首,咫尺的人,却好像远隔天涯,我看不透他,又或者他本身就不曾被世人看透过……
  悠扬的乐曲缓缓传来,他坐在船头,闭上眼眸,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风吹得松散凌乱,柔和的面颊,分明的棱角,纤细的玉指拨动,是让人迷醉的筝声。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初见,如一束脱俗的莲花仙子又作泛着荷叶的西湖,干净、纯美、清澈、悠扬。众人醉了,我也醉了,兜兜转转回来,竟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品性。远近驰名的莲花公子怎么会用堕落这种幼稚可笑的方式把主动权放在敌方手中?对于君主他或许不得不屈就,对于家族他或许无法割舍,但是当迁就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他爆发得比谁都令人恐怖。这与大哥的一贯冷漠不同,大哥曾经没有心,所以失去不会痛苦。但是范悠然一直是有心的,还是一颗温暖的心,一双真诚的眸,一副坦荡荡的胸襟,但这些快乐却生生地被我们无法抗拒的大义所剥夺。正因为曾经拥有的太过美好,才无法承担失去的痛苦,于是,自责、无奈、隐忍、仇恨。他最在乎的人被送到了权力的顶端,一切的温暖都消失了,只余下了一把冰冷的龙椅,姒风赐!我心痛,这个名字纠结我许多年了,当明明是平行线的我们被一种偶然牵扯成必然,谁又能说是谁的错?
  我望着“凤凰”,胸闷得疼痛,手不经意地狠掐手臂才能抚平心底的思绪。如果说所谓的花船宴会是精心筹划了三年的阴谋,那么范悠然却是在一年前才加入的。这艘他潜心研制的凤凰到底要开到哪里去涅槃重生,是越过巴地,还是踏平冥国,而扬帆的时间又定在何时?他们骗了天下世人,还是众人皆知却按兵不动?我早该清楚,他既然敢对我一个陌生人口出狂言,又怎么会是好惹之人?只是我从没想到过,这恨竟是如此之深,深到他甘心放弃二十多年来的清世之名。
  45
  念玉
  “玉公子……玉公子……”
  “嗯?……噢……”
  我冲唤我的姜欢抱歉地微笑,她为我斟满酒杯放在桌上,桃红色的脸颊分外清明,柔声道:“悠然大哥的筝曲让人沉迷,欲罢不能,总想听了再听。”
  “嗯。”我附合点头,却见那双凤眸突然睁开,并射出冻人的寒意,看向我,有抹探究。
  “范大人好手法,果然名不虚传。”
  “哦……”他淡淡地应声,仰头看向天空,满脸落寞,轻声道,“玉公子见过冥国公主?”
  我手中一颤,酒杯差点落地,尴尬地笑道:“一面之缘。”
  “嗯?”他歪着脑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说,“在玉公子眼中,她为人如何?”
  我身子僵硬,突然没了话语,唯唯诺诺道:“看不出。不过,肯定不是强他人所难之人。”
  “呵呵。”他轻笑,仰起头看向天空中的繁星,越笑越大声,直到肩膀开始颤抖,眼底布满凄凉的苍茫,声音如同腊月的冰霜,没有温度地说道,“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倒想撇得干净。如果这世上有人捅你三刀,却一脸无辜地告诉你我看错人了,是否能抚平那胸口中的伤疤?我不求她还我一条命,但至少要让她遍体鳞伤。这些话……”他停顿片刻,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说,“你可以转告给她。”那柔和中带着残忍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六月黑莲,不同于君子,却同样傲然于世,不同浊与淤泥,却又愤世嫉俗。
  “真的放不下吗?”
  “太迟了。”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凄凉一笑,幽幽道:“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哀筝一弄沛江曲,声声写尽沛波绿。明明已经听出你的心声,却依旧执迷不悟地苦问,是玉某唐突。”
  他表情一怔,莫测高深,冷淡道:“可惜玉公子并非姒人,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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