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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念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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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冥念玉终于启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略带磁性的沙哑好像强忍着某种炽烈的情绪,道,“我只想知道,父亲,还能活着回来吗?”
冥念尘身子僵住,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忽地惨然一笑,他早该明白,心思如念玉般剔透,怎么会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南下后还单纯的认为这不过是一场若干年前定下的联姻?
“我不知道。”他的嗓音有些颤抖,在其位,谋其事,很多事情虽然开始了,却无人能控制结局。
“竹林遇刺,晋州花船,玄宗幻阵,贺丹入侵,大将失踪,这一切是从何时开始的?”白衣女子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容冷峻异常,寒星般明亮的眼眸却闪烁着点点星光。
“三年前便已经决定的事情,如果,只是如果,你早些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一切或许会有所不同。不过……玄宗幻阵?”男人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仔细斟酌着字中意思。
“呵呵……我的行踪只告诉过大哥,即使不是大哥在官道上布下玄宗的埋伏,也难与你身边人脱开了关系……”
冥念尘一怔,深邃的眼神越来越淡,像是想通了什么急忙攥住挣离他怀抱的念玉,道:“是我的疏忽,不过三妹应该知道,如果我做了,绝对不会隐瞒,如果不是我做的,也绝对不会承认。并且,你应该明白,我宁愿自己去死也舍不得你受到一点伤害……”
“嗯,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冥念玉的嘴唇咧得越来越开了,指着胸口,道,“但是,这里还是会很疼。尤其在看不到你的时候,尤其在需要独自承受一切的时候,我总会觉得异常的寂寞和无助。然后便会想,我爱的那个人在哪里?”忽地,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说,“范悠然说有恶心的虫被植入我的体内,一点点吞噬着我的血肉,但是我却不觉得痛,真的,即使是用刀割开自己的皮肤时,我都不会觉得有多疼,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当一想你,想起这一切的一切一定,也必须会与大哥有关时,浑身是钻心的疼痛?”
“念玉……”冥念尘觉得身体的某些部位开始隐隐作痛,她平静的话语像是煎熬,考验着他的神经。伸出粗糙的手指按住她的嘴唇,紧紧地搂住眼前的女子,他不喜欢听她说了,每一个伤口仿佛感染到他身上的伤疤,哪里都是被撒过盐的溃烂。
“对不起,念玉。”
“不要说对不起。真的,大哥,如果我是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我能理解,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对于我来说,我确实喜欢大哥,但是,我无法允许,也不能允许父亲回不来……”
“念玉……”
“大哥,我能理解母亲和大哥的利益,但是姒国为何要掺了进来?坐观二虎相争岂不是更好?”
冥念尘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轻声道:“我许诺出了秦丰城三郡。”
心底一惊,冥念玉顿时了然,说:“晋州花船原来是为了夺取秦丰城……表面是姒国偷袭巴国,但是大哥有没有想过,大姒渡河的动机?没有了沛江的保护,巴地以南都显得是鸡肋。”
“呵呵……有所舍便会有所得。两国相争本就在所难免,如今各取其利,也不过是为了有生之年可以在乱世中称雄。”
沉默,良久,冥念玉低下头,突然道:“对不起,大哥。这个结果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念玉,我曾想过要停下来,因为我发现那已经不是我最在乎的追求了。但是太迟了,我的背后是一个民族,我的脚下是千万国土,我的承诺不可能是一纸空谈。”
“呵呵……我知道,我明白,所以,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怪你,你无法放下巴国的心情如同我无法舍弃父亲的意念,我不会恨你,因为你没有错。我也会继续爱着你,不是因为我想爱你,而是我无法忘了你,所以只能用全部的生命去记忆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平静地面对你。”白衣女子忽地抬头,空洞的大眼闪过一丝难以动摇的坚决,悲伤中带着一丝绝然。
“三妹。”冥念尘抿着微微发紫的薄唇,心跳突然加快,这样的念玉让他觉得分外陌生,她到底要说什么?
“大哥,对不起。”冥念玉低下头,一点点掰开攥着她的手指,粗糙的掌心让她觉得心疼,但还是一根一根地掰开,镇定说:“大哥,如果说念玉这条命有一半是娘给的,那么另一半就是父亲的,我曾经以为自己要的不多,现在才发现,我也不过是个自私的女子。人人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每个人却在鱼与熊掌中不停地徘徊,我可以为了熊掌放弃鱼,但不能看着熊掌压死鱼,你明白吗?”
冥念尘愣住,他想过念玉会生气,会抱怨,甚至仇恨。他也做好了三妹大骂他的准备。但是他错了,念玉没有气,没有怨,更没有恨,而是平静地说话,这种不轻不重的言语好像一根根银针不急不缓地穿过他的心脏,扎一下又缝好,缝好又弄破,疼得一下一下,你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捉摸不透,所以更加不知所措。
“就这样吧……”念玉收回自己的双手,扬袖,转身,华丽的凤佩拖到地面,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离去。
“念玉!”一声大吼,仿佛从心的最深处发出,冥念尘知道需要给她时间去思考,舔舐受伤的心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忍不住咆哮出声,好像这一去便不会再见。
念玉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纤细的背影走到了阳光深处,背后是炽热深情的眼眸,前方是没有尽头的亭廊,她曾经多么使劲地抓住这块浮木,如今便多么倔犟地离开了他的身边。这一次女子的脸上不再有泪水,远在漠北的暗城,突然来袭的贺丹,莫名失踪的大将,前途未卜的父亲。如果这一切不过是巴姒两国的阴谋,那么她该从何处入手?暗城,那个血腥的黑暗之城,冥国最乱的三不管地带,到底在哪里……
64
圣都城里刚刚开张的别具二格在灵春灵秋的照顾下门庭若市,刚回来的冥念玉换了一身素服男装,心不在焉地在□发呆,直到一阵吵闹声从外面传来。
“怎么了?”白衣公子心头烦闷,不耐得喊道。
绿娥红着脸颊,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回复道:“没……没什么……”
“你的表情可不像没什么的。”
“真的……没什么……”越说越没有底气,绿娥的眼中带着慌张。
灵春小跑着进屋,嬉笑道:“主子,你不在的日子老有个土财主来找绿娥姐,说是在晋州与玉公子结识的。”
冥念玉心中一动,才想起莫非是花船会上遇到的方家兄弟。记得当时那个豪爽的弟弟就对绿娥另眼相待,怎么还生出一见钟情的事情了?思绪未停,就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果然是晋州花船会上的方家兄弟。寒暄片刻,双双落座,不拘小节的方术,一脸腼腆,见绿娥在场有些欲言又止,后者见状更是不想回避了,怕稍不留神被主子卖了。
文质彬彬的方武突然起口,左听右听全是介绍家中概况,冥念玉斟酌一会儿,忍不住笑道:“方武兄到底想说什么?家长里短的话了一堆,莫非是要给谁做媒?”
“不是不是……”抢先开口的竟是方术,怔忡了片刻,又红着脸改口道:“是是是……”
“扑哧”大堂一阵嬉笑,绿娥急忙起身,恼羞道:“奴婢伺候主子十几年,这辈子早就不打算结亲了。”
冥念玉一愣,好笑道:“敢情你俩有私情?否则人家还未说与你提亲,怎么就出口拒绝了?”众人憋着笑,不敢出声,绿娥本就是淡情之人,又经历过家破人亡,感情二字早就不曾奢望过,更何况对方不过是只见过两面的人。一气之下,转身离去,倒是方术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罢了。”冥念玉放下茶几,淡然道,“在下明白方术大哥的心意,只是我家绿娥并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如果有缘,相信日后自会有份。只是目前玉某家中出了些事情,要尽快赶回蜀地,儿女私情之事还是有机会再说吧。”
方武微怔,诚恳道:“近来沛江以北频生暴乱,又赶上雪雨,道路十分泥泞,玉兄还是多在圣都待些时日吧,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呵呵,方大哥太客气了。家中之事实在过急,怕是这会儿没那个福分了。”
“这样啊。”方武一脸担忧,劝慰道,“不过玉兄还是要注意安全,我听说傅大人已经接到密旨连夜出都前往北方平乱,可见传闻果然属实。”
“傅大人?”冥念玉神色一怔;拢起眉头;佯装随意道:“没想到方兄连此等消息都能打听到。”
方武摆手,面带愧色,淡然道:“我们做买卖经常要往蛮地跑,自然要结交朝中朋友。本来近日想去港口亲自验货,因为这个消息也给放下了。”
“只是方兄可知傅大人是何时出都,又是前往何处?”
方武愣住,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有些诧异,玉兄弟似乎对傅大人很感兴趣。想了想,敷衍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可是九月初九以后,又或者是十月?”冥念玉抿着嘴,问得清晰。
“是九月初十。”方术率先回道,方武一怔,附和道:“大概是初十得到的消息,因为前一天是重阳,所以记忆深刻。”他本想隐瞒,弟弟却已经道出实话,只好尴尬地陪笑。忽的抬头却发现眼前的公子面色沉重,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越来越冷,好像逐渐染上一层寒霜,让人觉得浑身颤栗起来。玉兄到底是何人他至今未能查出,好像从他入圣都那一刻起便人间蒸发了。如果不是亲弟真的钟情于玉家丫头,他是万分不想惹到这样的人的。因为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公子,明明表面豁达随性,浑身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之气。匆匆客套几句,方武急忙转身离去,却仿佛仍然能感觉到一股寒气遍布全身,这个玉兄到底是谁?又因为何事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灵春怔忡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冥念玉,不知道是否该把手中的袄裘送上去,南方的天气阴冷潮湿,又听闻冥国边界被扰,士气大败,不由得替主子揪心。数日相处下来,明白小姐表面什么都无所谓,骨子里却是个重情之人,虽然女子出嫁从夫,但怎么可不挂念家中亲友?
“小姐……”她话语刚启,却见冥念玉转身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主子要去哪里?”焦急的声音被秋风混淆,远去的人影没有回头,缓缓传来冷清的声音,道:“进宫。”
灵春的视线久久无法离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个拖长的尾衫被地面的泥土浅浅的染上乌黑的痕迹,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离主子好远,明明是咫尺距离,却仿若天涯。前日小姐明令让他们即刻回冥,自己却另有打算,心底升起一抹被抛弃的疼痛,她从不曾怕死,但却怕主子只打算独自赴险地……
紫宸殿内,福玉公主静坐在棕色茶几旁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面无表情的女子,清澈的眼眸像极了当年的大哥,忽地一怔,扯了下红润的薄唇,是不是如果不那么神似反而更好?白皙的柔荑轻轻落在女子手上,浅笑道:“怎么来得如此匆忙,紫莲还不带公主去换身干净的衣衫。”
“是。”
紫莲静静地站在念玉身旁,默不作声,福玉公主也真能沉得住气,眼前女子的气势一看就不是来叙旧的,可是两位都是公主,她一个小小宫女又能怎样,总不能拉着她去净衣房吧。
冥念玉抬起眼皮,冷漠地看着紫莲,说:“你,下去。”
紫莲愕然,看向福玉公主,后者紧锁眉头,想了想,道:“你先回避吧。”
“是。”紫莲急忙转身,踏出紫宸殿的大门后,便一路小跑着离开。冥国公主果然是被宠坏了的主子,竟然在皇宫内也敢喧宾夺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不过,她不得不承认,直视着那样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神,让她有片刻的恐惧。
“念玉,你有什么急事吗?”福玉公主亲切地捏着她的手心,一脸慈祥。
冥念玉不出声,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女人,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愁容,表现出的却依旧是冷静自持。记忆中的影像有些模糊,那时的福玉声音娇嫩,容颜满是清涩。十五年过去了,那个躲在母亲身后力不从心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她看到的是成熟淡然的公主,不再单纯,也容不得她单纯。她凝视着福玉公主上扬的唇角,直到后者渐渐敛起笑容。冥念玉眼睛一眯,心中越来越冷,人,果然都是自私的动物,包括她自己。在利益面前只能选择相对有利的,启口淡然道:“姑姑,我都知道了。”
福玉微怔,不明所以,刚要浅笑,却愕然止声,颤声道:“姑姑?……”精雕细刻的青瓷茶杯脱手落下,溅起一道透明清澈的水花,福玉的失态仅仅停留片刻,忽地灿然一笑,不急不缓地扶正茶杯,淡然道:“人老了,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呵呵,姑姑才年过三十,说老未免早矣。”
福玉怔忡地盯着平静如水的女子;轻笑道:“你母亲乃我长姐;念玉应该叫本宫姨娘更为妥当吧。”
冥念玉摇摇头,正色道:“我既然说知道了便是知道了,福玉公主又何苦闪烁其辞?如今我想问你的话是在你肯诚心来谈的基础上才能问的。”
宫装女子身子一僵,柔和的面容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喃喃道:“不可能的……”
这世上知道孩子掉包一事的除了自己便是长姐,风赐是长姐亲子,她不相信姐姐会在没有告知自己的前提下让念玉知道。更何况,虽说不是故意,大哥大嫂的死长姐难辞其咎,她可承受得起念玉的恨意?不过令福玉多虑了,冥念玉从来不是个把时间浪费在“恨”字上的人。
决裂
僵持片刻,无人言语,整个大堂只能听到袅袅烟熏轻微的沙沙声,冥念玉坐正身子,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认真道:“福玉公主,我很感激长公主,不管她当初是为了赎罪也好内疚也罢,至少对于我来说,她给了我一个幸福的童年和完整的家庭,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从没有想去追究什么,因为未来比过去重要,不是吗?”
宫装女子身子轻颤,清澈的明眸闪过几抹恐惧,为何她会知道?为什么,如果她知道了是否意味着还有别人知道,这一切到底缘起于谁?长姐吗?不可能的,福玉心底一揪,宽大的袖摆被紧紧地攥在手里,这个秘密足以重创姒冥两国的国体,到底该如何是好?早知今日,是不是当初不如一错再错下去反而更好?
“如今,我只想问公主,傅大人为何离都?而且离都之日偏偏就在我与景福帝见面之后,是否意味着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清冷犀利的声音如同秋日的太液池水冰冰凉凉,一点一点敲打着福玉的心口,她错了吗?她不过也是期望大家都能好好地过下去,难道也错了吗?精神紧张到极限,终于爆发出声,一阵怒喝响彻大堂:“够了。”三三两两的侍卫破门而入。
“出去。”顿时,又恢复先前的死一般的沉静。
冥念玉无奈地摇头,平静道:“既然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要做的不是如何掩饰,而是怎么解决,姑母,我从不曾想与你为难,也希望你做事慎重起见。”
福玉诧异地看着她,眼神闪过几丝痛心,悠悠道:“冥念玉,你以为当日所作都是为了谁?冥玉眠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长姐为了保住你才拿风赐掉包,如果不是上天有眼,或许我与风赐早化成了沙漠中的一缕尘埃。而今天,你却在这里质问我事情的真相……”
冥念玉沉默片刻,垂下眼眸,冷淡道:“你们想救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子遗孤。”
福玉身子一僵,抿着嘴唇,一字一字讲的清楚,道:“你就是太子遗孤。”
“所以,你认为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应该跑过来感激你吗?然后大家坐下来一起共商大计,反正如今风赐和我都已经长大,没有后顾之忧。所以首先要解决的是冥玉眠?所谓的罪魁祸首?那个抚育我十五年的父亲?”白衣女子说得清晰,淡然的视线落在宫装女子的脸上,继续道,“然后呢?然后是不是就是要解决景福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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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难道不是吗?如果继续下去只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要再说无意,更不要再说无心,早在当年长公主嫁给冥玉眠时就应该料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同眠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的野心别人不了解,自己还不清楚吗?又或者说,即使明白,却依旧逃避,不想面对亲情和爱情的选择,这个行为难道不自私吗?时局不稳时还敢邀请自己的亲兄携家人赴蜀,不要说景福帝不再信任长公主,如果是我也无法相信。”
福玉怔忡的看着她,为何执著多年的事情被眼前的女子说起来如此不堪一击,沉默良久,才回道:“很多事情如果不身临其境,你根本无法体会。”。
“呵呵,你又怎知我无法体会?一个能忍耐十五年仇恨的公主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这些,除非她当初确实有了一念之差,想用自己的亲人去赌自己的爱情,结果两败俱伤。然后她后悔了,内疚了,于是又为了这份愧疚抹杀了亲子的人生。”
福玉愣住,不再言语,喃喃道:“那你说又该如何?”
“自杀或者杀了仇人。一个让自己解脱,一个让别人解脱,很多事情之所以复杂就是因为想得太多了。至少如此,不会影响到别人的人生。自己犯的错本来就不应该牵连别人的对吗?太子遗孤又能如何?景福帝又不是没有儿子了。”
“你……”宫装女子彻底呆住,眼前说话的明明是个年轻的少女,为何那双无所谓的眼眸仿佛看尽世间百态,况且如果真照她说的做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自己。这个女子到底把死看成什么了?
“姑母……”冥念玉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如今,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了,重要的是不要再错下去了。当然,或许我所谓的不错在你们眼里反而是严重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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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玉僵硬地收回自己的双手,盈满泪水的眼眸越发干涩,这个孩子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才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揭开彼此掩饰多年的伤口,只是有些东西不是用对错来衡量的,长姐当年是确实有错,但是年少时的儿女情长,渭水前的兄弟结义,沛江旁的执子之手,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会觉得怎么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若是换做他人处在那样一个位置难道会比姐姐做得好吗?她摇摇头,沉痛道:“念玉,你以为长姐没想过死吗?你以为忍辱负重地呆在一个害死自己亲人,背叛自己所有感情和过去的男人身边整整十五年很好过吗?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等你跟风赐长大……可是如今,你却全盘否定了……”
几滴晶莹的泪水滑过空气,冥念玉清澈的眼眸也有些湿润,眨了几下,黯然道:“所以我才会南下,如果真的做到了无牵挂我早就不在这里了。呵呵,不过,我今日找你只是想确定景福帝的态度,现在,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你到底想怎样?”
“姑母派傅大人离都又是想怎样?”
沉默,又是一阵无声的静寂,面对着眼前无神的女子,冥念玉扯了扯嘴唇,道:“其实我一直不想南下的原因便是希望此事永远地隐藏下去。对于姒国,除了我身上的血液之外,再无其他留恋,谁当皇帝,谁害死谁更与我无关。你或许会想说我无情,但是姑母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的有情有义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真正的感情不是比谁能更为谁死,而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去在乎。我明白,你们的初衷都是好的,但是明明可以掩盖过去的事情为何又要为了所谓的仇恨再次挑起?冥玉眠与长公主最大的区别在于他知道自己对不起爱人,对不起兄弟,但是做了就是做了,至少他对得起自己的子民,所以他不会去说后悔,更不会去用别人的人生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因为这些事情本身就无法弥补的……”
“念玉……”
“别再把别人扯进来了,福玉公主。如果傅家出事了,你让姒国何以为安?”
“那难道让我看着风赐死吗?”
冥念玉抬起眼皮,看向日落的窗外,昏黄的天空透着淡淡的红,默然道:“那么,你是想让自己的父亲死吗?走到如今,这件事本就只有两个结局,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意面对罢了。”
一阵冷风,吹开了红木纸窗,带来一股寒意,让彼此冷静少许。宫装女子站起身子,向外面走了几步,纤细的背影在夕阳的余辉下被拉的很长,凤冠下的金色秀珠发出轻微的响声,不知道是因为寒风,还是主人身子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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