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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春风一杯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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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声落,一息的沉寂之后,各种乐器糅合而成的曼妙曲调传入耳中,与伶人的舞姿完美契合。
有人手中捧着花束,见画舫临近,便屏气用力将手中的花束抛到画舫上,开得正盛的花朵落在水面上,各色花瓣四处零落,像在光滑的绸缎上绣上了百花图。
载着伶人的画舫渐渐远行,之后各家小姐的画舫跟在了后面。穿着精心挑选的衣物,蒙着纱巾,唯露出一双双灿若星辰,含羞带怯的秋水剪瞳。
岸上先是一静,接着就爆出喝彩声。船尾挂着的竹竿立刻成了众人的目标。还未娶亲的公子们相互推搡,争着将手中的竹牌抛上竹枝。
不知是谁家的公子没有站稳,推搡间落入了水中,引得船上的小姐们笑声一片。
顾寒昭和赵掩瑜对抛竹牌都没有多大兴趣,见身后的公子们越来越激动,对视一眼想要离开人群。
原本紧握的双手因为赵掩瑜一个踉跄而分开,彼此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赵掩瑜差点摔倒,此时也不敢多呆,逆着人流挤到人群的外层。
还没有好好歇口气便见到赵如瑾,垂着头想要避开,可惜对方却直冲着他而来。
“这不是你二哥吗?”赵如瑾身边跟着几个他的跟班,一见赵掩瑜便拉着赵如瑾道。
“二哥,他也配,不过是妾生的儿子。”赵如瑾这几日正是春风得意,身边围着的除了几个时常和他一起玩的纨绔,还跟着几个新人,想来都是为了巴结这未来的侯府女婿。
赵掩瑜垂眸,这些话他从小便听,早已麻木了。可今日赵如瑾在这么多人面前嘲讽,他心中的恨意便再一次被点燃了。
指尖碾了些藏在袖中的白色粉末,他以医者自居,仁心仁术,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今日若是他被侮辱,能忍也就忍了,可赵如瑾那轻蔑的神情明明白白是冲着他母亲而来的!
趁他们还在奚落自己,赵掩瑜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赵如瑾的衣领,指尖的粉末全粘在了他的衣领上。
原本放声大笑的赵如瑾一呛,身边的跟班也立马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将赵掩瑜扯开。赵掩瑜毕竟只有一个人,比不过他们七八个人的力道,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狼狈至极。
赵如瑾看自己这身新衣被扯出好几个褶皱,怒从中来,不等赵掩瑜起身,扯着他的领口将他压制在地上,口中继续吐出恶言:“你以为攀上顾寒昭这棵大树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在他眼里你不过是随时可以抛弃的娈童,以你的容貌你能得宠多久,等他不要你了,你还不是要回到赵家摇尾乞怜!”
赵掩瑜望着他狰狞的面孔,对方眼中的恶意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不需要别人的认同,顾寒昭是他恋慕的人,对他是真心喜爱也好,一时兴趣也好都是顾寒昭的选择,他只要正视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心中所想是一回事,被人直白地挑明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些话就像刀子般一句一句地割在赵掩瑜的心上。他的身体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只能用双眼狠狠地瞪着对方。
顾寒昭从人群中挤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今生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竟被自己的弟弟压制在地上,自己精心为他挑选的衣物上满是尘土。
顾寒昭的怒气已经到达了极致,他三两步上前,一个用力赵如瑾便被他扫了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身后的跟班见状慌忙上前将他扶起。
“世子!这是我赵家的家事!”赵如瑾瞪视着顾寒昭,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样子让他失去了所有理智。所幸,那些跟班们还保持着清醒。
“家事?”顾寒昭上前,温和的假相已尽数敛去,眼中只有摄人的寒意,赵如瑾见此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不愿气势输人,只能勉力强撑着。
“我顾寒昭不管你赵家家事,可掩瑜现在是我侯府的座上客,你这是打我镇渊侯府的脸吗!”顾寒昭眼神幽暗,仿佛在看死人,赵如瑾的双腿隐隐发抖,心中恨极这个煞神。还待再辩,身边最亲近的一个跟班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他原本被怒火驱赶的理智在见到顾寒昭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一二,如今被这么一吓便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刚与晋荣侯家结亲,不宜闹事,强撑着哼了一声:“你们给我等着!”便借着跟班的搀扶溜之大吉。
顾寒昭冷冷望着赵如瑾远处的方向,早知道刚刚应该再用力一些,他将人扫出去的力道用得极其巧妙,身上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再过一会便会全身酸痛难忍。
他如今虽不能与赵家正面起冲突,但暗地里却绝不会手软。
“有没有受伤?”不待赵如瑾等人走远,顾寒昭便焦急问道。
“无碍。”赵掩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笑着答道,听信仇人的挑拨是最愚蠢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干这些蠢事。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与赵如瑾的冲突而消磨殆尽,两人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为孩子挑了个手鼓二人便相携回到侯府。
二人刚进门便见顾福已经守在一边,见他们回来松了口气,对赵掩瑜道:“赵公子可算回来了,小少爷醒了,没见到您一直在哭呢。”
赵掩瑜闻言也有些担心,将顾寒昭丢在一旁,匆匆往孩子房中跑去。
顾寒昭扶额,正准备默默跟在身后,却被顾福拦下:“少爷,夫人交代您一回来就去见她。”
顾寒昭点头,心中已有几分计较。
☆、第二十八章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赵府门房应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咒骂,今日他轮到当值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又遇到这么个没耐心的。
“催催催,怎么不赶去投胎。”门房底咒了一声,打开门竟见自家三少爷被抬了回来,当下便惊慌地向管家禀报。
“老爷,您说我们家如瑾乖巧懂事,究竟哪里惹到了世子,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呀。”赵夫人坐在赵如瑾的床边,用手帕压着眼角哭诉道。
赵崇被哭得心烦意乱,不悦道:“哭什么哭!儿子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
赵夫人一噎,渐渐止了哭声,只小声地啜泣着。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等管家领着大夫前来,赵夫人才彻底止了哭声。
那大夫为赵如瑾细细把了脉,又撩开他的外衫看了伤口,迟疑道:“我观之公子,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赵如瑾便在床上翻腾起来,他此时全身关节隐隐作痛,领口处更是痒地难受,他受不住抓挠了几下,顿时全身都变得奇痒无比。
“这…这…”赵夫人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将露出的肌肤抓出一道道血痕,急道:“你再看看呀!”
那大夫无法,只得再次上前诊脉,一番折腾后还是如此,只能道:“也可能是小老儿学艺不精,您再请其他大夫来看看吧。”
赵夫人慌忙喊管家再去请大夫,就这样连请了三四个大夫还都是一样的结果。
就连疼惜幼子的赵夫人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赵如瑾不会是装的吧。
直闹了两三个时辰,赵如瑾才渐渐止了痒意,精疲力竭地瘫卧在床上。
“我的儿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赵夫人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脸心疼,这脸是要毁了呀!
“是顾寒昭和赵掩瑜!”赵如瑾好不容易喘息片刻,一把抓住赵夫人的双手,赵夫人被他突然靠近的脸吓了一下,手一哆嗦,帕子落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赵无瑕见状斥道,此时赵崇已去宫中参加宴席,房中便只剩下母子三人。赵如瑾向来无法无天,对这个姐姐却还存了一丝敬畏,见她斥责自己赶忙松开双手。
但眼中的恨意却没有丝毫减弱,“娘,姐姐,是顾寒昭打的我!还有这血痕,肯定是赵掩瑜干的!他不是大夫吗,只要……”
“闭嘴!”赵如瑾没想到自己的控诉没有得到亲人的同仇敌忾,反而还被呵斥。
“我怎会有你这么个蠢钝如猪的弟弟,前几日我就告诉过你,让你避着赵掩瑜,不要事事与他冲突!你是怎么做的?”赵无瑕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赵如瑾。
赵如瑾一缩,争辩道:“今日是他先动手的,我只是路过,没成想顾寒昭……”
“这些话多说无益,我只告诉你,你已与晋荣侯嫡女定亲,为防生变,最近就乖乖呆在家中。”赵无瑕最后警告道:“还有,不要再喊世子名讳。你若真惹怒了他,赵府和晋荣侯府都保不住你!”
赵如瑾还想再说什么,便见赵无瑕甩袖离去,心中即使暗恨,却只能乖乖听话。
赵夫人叹了口气,安抚道:“你这几日先听你姐姐的,忍一忍。”
赵如瑾知晓与她们再多说无益,只能咬牙将满腹委屈咽下。
另一边,顾寒昭刚到卢母院中,便见她将贴身丫鬟挥退,只余他们二人。
“说吧,这位赵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卢氏此时已洗去满身疲倦,重新变回了那个雍容优雅的侯府夫人。
“母亲。”顾寒昭没有隐瞒的心思,斟酌着词句,本想与亲母好好地交谈一番,但最终还是直白道:“我心悦掩瑜。”
卢氏早已有了准备,但真正听到时却有些怔愣,疑惑道:“若我没有记错,你与赵公子相识不过月余吧,怎么突然就?”
顾寒昭不能将前世今生尽数告诉母亲,只能坚定道:“母亲,有些缘由我不能详述。”既不能告知,又无法解释,顾寒昭只能选择这最蠢笨的办法。
“掩瑜的为人我很是清楚。”顾寒昭眼里不禁闪过他的容貌,语气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他看似随遇而安,其实自有一套处事原则。这世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医术,一旦开始治病救人,便会忘记一切……”
顾寒昭说得认真,卢氏也听得仔细,在看着他谈到意中人时的神情忍不住心中叹息。自己这个儿子现在真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满目的倾慕神往,与曾经的冷面无情的他截然不同。既然这样,她又怎么忍心劝阻,可有些事却是要说清楚的。
“我南泽并不反对男子之间结亲,但你可想过,你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孩子。”卢氏一顿,继续硬起心肠道:“你若是为了后嗣纳妾,那又将掩瑜置于何地?”
顾寒昭没有察觉到母亲言语中的变化,卢氏对赵掩瑜的称呼已经从陌生的赵公子变为了更加亲切的掩瑜。
“不!”顾寒昭急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纳妾,而且我已经有了庶子,侯府的香火也没有因此而断。”
卢氏叹了口气,沉重道:“那么掩瑜呢,掩瑜也是男子,你可曾为他想过。”
顾寒昭呼吸一滞,不是没有想过,可他一直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他以为赵掩瑜待那孩子犹如亲子,便不会有想要亲生孩子的想法。可自己这样却是自欺欺人,血脉相连的孩子无论对谁来说都太诱人了。
前世是迫不得已,那么今世呢,或许赵掩瑜也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何况他如此喜爱孩子,在侯府的这段时间也是日日陪伴庶子。
顾寒昭的嘴角泛苦,原本明媚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暗沉,半晌沉重道:“若是掩瑜想要孩子,那么…那么就…”让其他女子为他生一个孩子。
顾寒昭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滴血,那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相信赵掩瑜对自己的感情,若不是真心相爱,哪个男子愿意雌伏于另一个男子身下。
顾寒昭深吸一口气,紧闭的双眼复又睁开,心中已经下了决定,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自私,可他却也无法忍受赵掩瑜的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若是掩瑜想要孩子,那么就让……其他女子为他生一个。”前面的话已经说出口,后面的似乎也简单了许多,“我会待那个孩子如亲子的。”
卢氏看他决然的目光,心中也有些沉痛,安抚道:“并不是母亲逼你,但有些事总要早做打算,柔情蜜意总不会长久,母亲不愿你们的余生都在懊悔或者指责中度过。”
“我明白的,母亲。”
逼迫顾寒昭表态后,母子之间似乎也没有了其他话题,沉默地坐了一会儿,顾福便在门外喊道:“夫人,少爷,时辰到了,少爷该进宫了。”
“母亲,我先退下了。”顾寒昭在得到卢氏同意后退下,想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可唇角好似僵硬了一般,连一个细微的弧度也扯不出来。
“少爷,您和夫人这是……”顾福看他的表情担忧问道,却只听顾寒昭低声回了句无碍。
进宫的服饰早就已准备好,顾寒昭在下人的帮助下穿戴好繁复的世子礼服,心中却一直想着与母亲的谈话。直到出门前才通透了一些,不再僵硬着一张脸。
顾寒昭骑马行到宫门前,门外已经候着指引的太监,见他到来便提着宫灯引他入内。
下马跟随入内,夜幕中已经有些官员到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顾寒昭虽有镇渊侯世子的名头,但一直镇守在壑壁城,还未见过这光怪陆离的官场,如今远远望去,只觉得这些人在朦胧的灯火中好似都戴了一层面具。
前世的他是武人性子,不爱与这些人文官交往,可经历过前世才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什么叫做舌灿莲花,这些老油条浸淫官场数十年,即使重生一次,顾寒昭还是招架不住。
所幸,此生他没有执念,他们要兵权便拿去,他并不贪恋这权势与富贵。
等顾寒昭走近,马上有人发现他就是近来风头正健的镇渊侯世子,小官们挤在大官的身边,并不敢随意上前。
最后还是赵国舅先举着酒杯上前来,赵国舅是皇后长兄,在朝中任要职,平素与顾家并没有什么联系。顾寒昭知晓父亲最讨厌这些官场龃龉,平日里也没有将这些朝中形势与他明说,而自己前世经历过被□□后,便被官场彻底排除在外,之后便只追求儿女情长。
但对于赵家,他却只有一个态度,除了赵掩瑜,其他的,都是敌人。
“世子,真是许久未见。”赵国舅见人先笑,顾寒昭回想片刻,才记起与他大抵在数年前远远见过一面。那时他跟随父亲回京述职,也算是意气风发,只是当年的赵国舅还算是清俊的而立青年,如今却是满肚肥肠的样子,实在让人没有好感。
身边的宫女立马为他斟满酒杯,顾寒昭一笑,来者不拒,口中满是客套,与前世恃才傲物的样子截然不同。
☆、第二十九章
推杯换盏间,顾寒昭也染上了一丝醉意,有了赵国舅的表率,越来越多的人来向他敬酒。
顾寒昭微眯起眼,便见眼前敬酒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竟是赵崇。见对方殷勤的笑容,顾寒昭心中莫名畅快,对方前几日对自己还是一副长辈的样子,不过这几日便彻底变了。
顾寒昭垂眸,笑眯眯地饮尽杯中烈酒,若不是有一双好儿女,以赵崇的眼力,这辈子都无法攀上五皇子这根高枝,可这高枝又能攀多久便不得而知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五皇子的出现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赵崇赶忙将所站的位子让给五皇子,自己躬身站在一侧,五皇子看了他一眼,算是赞赏他的识相。
“世子许久未参加宫宴,我们正与他饮酒呢。”赵国舅算是这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当即答道,言语之中都在暗示五皇子与顾寒昭亲近。
“哦?是吗,说起来,前几日我也与世子见过面了。来人,拿个杯子来。”五皇子把玩着宫女递上来的玉杯,笑道:“世子可否与我同饮一杯?”
顾寒昭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多谢殿下抬爱。”
五皇子饮尽杯中酒后并未多言,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众人见状也纷纷落座。五皇子既已入座,其他的皇子以及皇上皇后想必马上就会到。
五皇子盘腿坐在位子上,目光却忍不住向顾寒昭望去,之前见他时太过匆忙,今日才看清他的容貌。月光照在顾寒昭的脸上,柔和了棱角,迷糊了轮廓,就连五皇子也不得不赞一声他的好相貌。
赵皇后能宠冠后宫,极大的原因便是因为她有一副好相貌,五皇子长得极像其母,五官略带着艳丽,将他的男子气概消磨一二,而当他垂下眼眸时会显得格外阴沉。
正在五皇子出神之际,其余诸位皇子也相继落座。顾寒昭的眼神看似随意,实则一直落在十一皇子的身上,他的身形比起周边的兄弟要瘦弱许多,但再过几年,他将是最肖似隆武帝的帝王。
此时十一皇子还是小小一个,坐在席上没有任何的存在感,顾寒昭浅酌了一口杯中烈酒,掩去自己打量的眼神,心中却在计较与十一皇子交好的时机。
“皇上驾到。”总管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交谈,四周顿时寂静一片,众人撩起衣袍跪下,迎接他们的君王。
“平身吧。”宣德帝坐下,让众卿平身,“今日是凤朝节,朕也算是与百官同乐。”
谢罢恩典,众人才起身坐回原位。
宣德帝落座后勉励了众人几句,便吩咐一边的太监总管宫宴可以开始了。
一排提着宫灯的侍女缓缓走出,引导着上菜的队伍。接着便响起了丝竹之声,身着舞衣的伶人翩跹而出,一颦一笑都美到极致。
宣德帝看着眼前翩翩起舞的美人,眼中的笑意更甚,坐在他身边的赵皇后见状,亲手夹了块酥鱼放在他的盘中,言笑晏晏。
席至一半,五皇子趁着伶人退下的间隙上前,恭敬道:“父皇,我南泽此番歌舞升平除了您的英明统率之外,还有一位大功臣。”
五皇子不敢抬眸看皇帝现在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想起赴宴前,府中智囊卫临与他说过的话。若是顾寒昭不能为自己所用,便绝对不能留!
宣德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并未马上开口。宣德帝的五官周正,浑身散发着一股贵气,却唯独缺了帝王应有的霸气。
沉默了一息之后宣德帝才缓缓道:“说得极是,这次若不是镇渊侯奋勇杀敌,众爱卿哪里可以如此安然地饮宴。”
顾寒昭闻言,慌忙上前,跪在五皇子身侧,言语恳切道:“是圣上抬爱,若不是您的英明决断,顾家绝不能击退北渊。”
五皇子也是一滞,偷眼看了母亲一眼,不明白前几日还因此事夸他能干的父皇,为何今日却在众臣面前落了他的面子。
赵皇后微眯起凤眸,心中叹息,与五皇说了无数次他父亲最忌讳的便是这些。正所谓帝王心术,顾寒昭功高震主已经引得宣德帝忌惮。五皇子看似是在群臣面前为顾寒昭讨功,实际上却是将他推向了更为危险的境地。
宣德帝见顾寒昭谄媚的样子,哈哈笑道:“皇儿所言甚是,世子此次击退北渊有功,朕可是要好好奖赏。”一顿,继续道:“朕看之前皇儿的主意就不错。世子也已到了行冠礼的年纪,镇渊侯又以身殉国,朕便亲自为世子行冠礼。日子让司天监来定,至于章程,礼部这几日定个章程呈上来。”
“臣,遵旨。”礼部尚书立刻跪道。
“谢主隆恩。”顾寒昭趴伏在地,心中却是冷笑,当今圣上亲自为他行冠礼,这看似无限荣宠的背后,却暗藏着杀机。皇上是准备捧杀自己吧,今日给他无限宠信,到了明日就该夺下他的军权,帝王之术,不过平衡二字,怎会容许一家独大。
在这个方面,当今圣上真要做得比历任皇帝都好,赵家受尽宠信,风头无两,为了防止赵氏专权他便苦心扶持作为纯臣的谢家。若是他有一半的心思用在治理国家上,南泽何至于如此羸弱,难道在深宫妇人手中长大,遍只学会了这些争宠□□之事。
顾寒昭谢恩后便被挥退,丝竹之声再起,众人仿若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继续沉浸在这酒宴之中,顾寒昭就像那局外人一般冷冷看着他们谈笑。
这宫宴吃得拘谨,散席时顾寒昭已经带了三分醉意,大多臣子都被宫中的小太监扶了出来。顾寒昭步子迈得稳,便挥退了殷勤上前的小太监。
“世子,咱家扶着您吧。”顾寒昭皱眉,不喜他这略带柔媚的嗓音,吩咐道:“把我的马牵来。”马上有人殷勤地将踏霜牵来。
顾寒昭握着缰绳纵身一跃,轻松上了马背。一甩马鞭便飞驰而去。原本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暗暗咬牙,他们见识有限,今日见顾寒昭大出了风头就想献殷勤,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走了。
顾寒昭下马后便急切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进院门,便见幽暗中的唯一一抹亮光。许是察觉到顾寒昭回来了,赵掩瑜披着外袍,握着一盏油灯在门外等着他。
发丝被夜风吹得扬起,顾寒昭上前将遮住他双眼的发丝拂开,带着炽热温度的双手覆在他微凉的眼睑上。
赵掩瑜一愣,便感觉唇上一热,带着酒味的双唇霸道地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手中的油灯因惊吓落下,夜幕中唯一的亮光也随之熄灭了。
“掩瑜,掩瑜。”双唇微微分开,顾寒昭不知为何今日的自己格外冲动。不再满足于简单地唇齿相依。顾寒昭以不容抗拒的力道分开对方的唇瓣,直到将他的口中也染上酒意为止。
赵掩瑜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那带着酒味的吻恍若一个梦,一个他精心编织的梦,将自己藏在深处最卑微的愿望完美重现。否则,他怎么会听到顾寒昭在自己耳侧的呢喃,怎么听到……他对自己说:“掩瑜,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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