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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杯茶葛瑞格·摩顿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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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瑞格医生,凯西女士,到这儿来。 ”一位认识他们的服务生小声说,“那边有一桌快要好了,但是我怕这些 。。”他搜索着适当的词句,“外国人。。会冲过去先坐下来。 ”
凯西最令人敬佩的优点,就是她的勇敢无畏。她的蓝眼睛带着挑战的眼神能看穿一切。有一次,
一名塔利班边界守卫对她的护照吹毛求疵,企图阻止她进入阿富汗。他百般寻找着借口,最后还是被她的坚持打败,惊叹地说:“你很坚强,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你这样的人——‘男人’。”
凯西说她并不觉得那是赞美。
他们的桌子就在堆满食物的自助餐台旁边。在铺着粉红桌布的餐桌上,凯西为摩顿森讲述了他不在伊斯兰堡期间,这些小丑儿耍把戏的情形。
“真是可悲。”她说,“对此地一无所知的生手记者,穿着防弹衣在屋顶拍画面,然后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城边人们常带孩子去玩儿的马加拉山,到了报道里却成了战区。大部分人根本不想到离国界近一点的地方去,只会拼命在这里赶新闻,而且从来不加求证。真想去的人运气又不好,塔利班刚刚下令不准任何记者进入阿富汗。 ”
“你想进去吗?”摩顿森问。
“我刚从喀布尔回来。我正跟纽约的编辑打电话时,第二架飞机刚好撞上了双子大楼,我赶紧发了几条短讯,才在他们的‘护送’下离开。 ”
“塔利班打算怎么做呢 ?”
“很难说。我听说他们召开了协商会议,决定把本·拉登交出来,但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奥马尔推翻了大家的决议,说他会用生命保护本·拉登。那些死硬派准备顽抗到底。 ”“不过,
她扮了个鬼脸,这帮家伙就走运了。 ”她冲挤成一团的记者们抬了抬下巴。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过去 ?”摩顿森问。
“守规矩也能进得去的时候。”她回答,“我才不像那些装牛仔的家伙一样,穿着从头到脚包得紧紧的‘布卡’混进去。我听说塔利班已经抓住了两个偷渡进去的法国记者。 ”
苏利曼和贝格从自助餐台回来,各端着一大盘丰盛的咖哩羊肉,苏利曼手上还多了份儿点心,满满一碗粉红色的果冻松糕。“好吃吗 ?”摩顿森问,嘴巴正忙的苏利曼点了点头算是回答。摩顿森起身先挖了几口苏利曼的松糕,粉红色乳脂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东非吃的英式甜点。
每次餐厅供应羊肉的时候,苏利曼就会吃得特
别起劲儿。苏利曼来自旁遮普平原的小村庄多克鲁那,有六个兄弟姐妹。只有在很特别的日子,餐桌上才有羊肉,而且就算有羊肉,排行老四的他也经常吃不到。
苏利曼很快吃完盘子里的羊肉,又端着盘子站起身,准备进行第二回合。
接下来的一周,摩顿森晚上睡在“甜蜜之家”;但只要醒着,就泡在万豪酒店拼命工作。他比那些人早来白沙瓦五年,某方面来说,他早已经在风暴中心扎下了根。既然全世界的媒体都来他家门口扎营,他就要好好利用机会宣传中亚协会。
恐怖袭击发生几天后,除巴基斯外,仅有的两个跟塔利班尚有外交关系的国家——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都宣布与塔利班断交。阿富汗早已对外封锁,巴基斯坦成了塔利班唯一的对外窗口。每天下午,塔利班外交人员都在大使馆前的草地上举行冗长的记者招待会,那儿离万豪酒店只有两公里路,过去出租车跑一趟只要八十美分,现在对记者们开的价码是一趟十美元。
塔利班记者招待会刚结束,联合国随即在万豪酒店进行阿富汗最新状况通报,被太阳晒得头昏脑涨的记者们又涌回有空调的酒店。
记者们得知摩顿森对巴基斯坦有深入了解,而且算是最熟悉偏远边界地区的外国人之一,便纷纷企图收买摩顿森,希望他安排他们进入阿富汗。
“记者们彼此间竞争的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他们希望美国赶快攻打阿富汗的期待。”摩顿森说, “CNN和 BBC联合对付 ABC和 CBS。巴基斯坦的特约记者则会跑进大厅,说塔利班军队击落了一架美国飞机,大家都在等待的战争就要开始了云云。 ”
“NBC的制作人和记者在万豪酒店的中餐厅请我吃饭,说想通过我进一步了解巴基斯坦。但他们和别的记者一样,其实是想进入阿富汗。如果我能设法把他们带进去,他们会给我超过一年薪水的钱。他们说完了就左顾右盼,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不要让 CNN或 CBS知道。 ”’
摩顿森忙碌着,接受一个又一个记者的采访,为整日往返万豪酒店和塔利班大使馆之间的记者们
提供其他方面的素材。
“我努力解释冲突的根本原因,比如教育结构的畸形,瓦哈比宗教学校的兴起。”摩顿森说,“但这些内容几乎全被剪掉了,因为他们想要的只有我提到塔利班最高领导人时的声音和画面,以便在战争气氛升高的时候,把塔利班领导人塑造成人人喊打的坏蛋形象。 ”
每天晚上像定时闹钟一样,在伊斯兰堡的塔利班代表们会走进万豪酒店大厅,他们头缠黑色头巾,身穿黑色长袍,在咖啡厅里等位子——他们也是来看猴儿戏的。
“他们在那里坐一晚上,只点一壶绿茶。 ”摩顿森说,“因为那是菜单上最便宜的东西,塔利班付给他们的薪水根本吃不起一顿二十美元的自助餐。我一直在想,如果哪位记者愿意请他们所有人吃顿晚饭,一定能换来相当重要的新闻故事,不过我从没看到有人这么做。 ”
最后,倒是摩顿森自己陪他们坐下来了。巴基斯坦《国家报》负责喀喇昆仑登山新闻的记者亚
胜·穆斯塔法,经常跟待在斯卡都的摩顿森联络,以取得登山界的最新消息。穆斯塔法恰好认识塔利班大使毛拉·阿都·沙兰·扎耶夫。一天晚上,他在酒店餐厅把扎耶夫介绍给摩顿森认识。
在穆斯塔法的陪同下,摩顿森和四位塔利班官员同席而坐,身边是毛拉·扎耶夫大使。头顶的天花板挂着手写的西班牙文标语“加油 !加油!加油!”万豪酒店的外国客人每晚都在餐厅用餐,因而酒店会用不同风格作主题,那天晚上刚好轮到墨西哥之夜。
一位留着卷曲胡须的巴基斯坦侍者,稍嫌尴尬地戴着巨大的墨西哥帽,走过来问他们要用自助餐,还是墨西哥馅饼晚餐。
“只要茶。”扎耶夫用乌尔都语说。
“扎耶夫属于塔利班领导官员中少数受过正式教育,而且对西方文化有些了解的人。”摩顿森说,“他的孩子跟我的小孩年纪差不多,所以我们聊了好一会儿孩子的话题。我对塔利班官员有关教育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看法很好奇,所以特别询问了这
个问题,结果他回避主题,只空泛地说教育很重要。 ”
侍者端着盛茶具的银盘回来,帮客人们倒茶,摩顿森趁机用帕施图语和其他塔利班官员聊天,问候他们的家人是否健康,他们回答一切都很好。一个突然闪过的念头令他不寒而栗:或许再过几个星期,他们的回答就完全不同了。
侍者倒茶时,墨西哥斗篷的披肩不停滑落到茶壶上,他索性把它塞进围在胸前的假弹药带里。
摩顿森看看侍者,再看看四位缠着黑色头巾、神色严肃的大胡子男人,想象着他们几个人使用真实武器的经验,忍不住想知道饭店为什么设计这样的服装。
“塔利班官员大概弄不清楚侍者跟一旁偷听我们对话的外国记者相比,究竟谁更荒唐吧。 ”摩顿森说。
话题转到了即将爆发的战争,摩顿森了解到,毛拉·扎耶夫的处境其实非常困难。他住在伊斯兰堡的“蓝区”,跟外面世界接触较多,知道战争即将来临。但身在喀布尔和坎大哈的塔利班高官们却不
是那么了解世俗。毛拉 …奥马尔是塔利班政权的最高领导人,像他身边大多数的死硬派一样只接受过宗教学校的教育,按照阿哈玛·拉希德的说法,塔利班的教育部长甚至没受过正式教育。
“为了阿富汗,我们也许应该把本·拉登交出来。 ”扎耶夫一边对摩顿森说,一边挥手要侍者把账单拿过来。“奥马尔认为我们还有时间跟美国谈判,避免这场战争。 ”他发现自己失言了,立刻装回强悍的样子,虚张声势地粗声宣告,“如果受到攻击,我们会奋战到最后一刻。 ”
奥马尔的确以为他还能跟美国继续谈判,直到美国的巡航导弹把他的个人住宅夷为平地,他才知道一切为时已晚。由于曾跟华盛顿建立正式的沟通渠道,据称这位塔利班领导人一拖再拖之后,终于在十月份连续两次用卫星电话拨打白宫公开给民众的电话号码,要和布什坐下来协商。但可想而知,美国总统连回都没回他的电话。
摩顿森不情愿地离开万豪酒店,回到“甜蜜之家”继续工作。美国大使馆一通又一通地打来电话,
警告他巴基斯坦已经不再安全。但他必须回到白沙瓦外围的难民营,眼看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他必须去看看那里能不能容纳更多的难民。他跟贝格和苏利曼会合后,一行人驱车前往白沙瓦附近的阿富汗边境。
《丹佛邮报》的一位记者布鲁斯·芬利,不想成天待在没有真正新闻的万豪酒店,希望跟他们一起去自沙瓦。四人一起探视了桑夏图难民营,在那里,中亚协会资助的近一百名老师正在极度艰难的环境中努力教育孩子。
芬利写了一篇文章报道他们的采访经过。摩顿森督促芬利提醒读者,不要以为穆斯林都让人害怕,那些和家人躲在难民营的孩子也是受害者,也值得人们同情。
“这些人不是恐怖分子,不是坏人。 ”摩顿森认为,把“9·11”的错误归咎于所有穆斯林,“只会使无辜的人民陷入惊恐。 ”
“唯一能击败恐怖主义的办法,是让存在恐怖主义的国家和人民学会尊重和爱护美国人。 ”摩顿森
下了结论,
“前提是我们也同样尊重和爱护这里的人。想想看,造就一位对社会有贡献的公民跟造就一名恐怖分子,两者的差别在哪里 ?关键在于教育。 ”
芬利回伊斯兰堡赶着发新闻,摩顿森则试着接近阿富汗边界,看看会发生什么情况。一个十几岁的塔利班哨兵打开一扇绿色金属门,用怀疑的眼神检查摩顿森的护照,旁边的年轻士兵们则对一行人挥舞着 AK—47。苏利曼眼珠骨碌碌转着,一边打量那些枪,一边摇头晃脑地教训这些孩子,应该对长辈有礼貌。但几个星期来准备开战的紧张,让边界守军的情绪濒临爆发,他们根本不理会苏利曼。
眼圈涂着厚厚黑色“苏马”油彩的哨兵眯缝着眼,仔细检查摩顿森的护照。看到阿富汗驻伦敦大使馆的手写签证,他咕哝了一声。
“这是二等签证。 ”哨兵撕下了摩顿森护照中的一页,整份文件立刻失效。“你到伊斯兰堡去申请一等签证,塔利班签证。”他把枪从肩上摘下来,
位于伊斯兰堡的美国大使馆拒绝给摩顿森发新护照,因为他原来的护照受到了“可疑的破坏”。处
理申请的使馆官员说,他可以发一份有效期为十天的临时护照,好让摩顿森返回美国,等他回美国后再去申请新护照。但是摩顿森原本打算在巴基斯坦多待一个月,因此他决定改飞加德满都,据说那里的美国大使馆比较乐意照顾民众。
摩顿森充满希望地排队申请,领事人员一开始很客气,但听了摩顿森的说明,脸上顿时飘过一丝阴云。摩顿森不禁担心起来。官员翻着护照中的巴基斯坦签证,还有“北方联盟”潦草的手写阿富汗签证,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多,最后只好去请示他的长官。
那人还没回来,摩顿森就已经猜到了答案。“明天回来重新面谈。 ”他紧张地说,不敢看摩顿森的眼睛。“但你的护照得先留在这里。 ”
第二天早上,一队海军陆战队员“护送’ ’摩顿森走过加德满都的美国大使馆草坪,从领事办公室走到大使馆主建筑,把他留在一间会议室里,离去时还把房门锁上了。
摩顿森一个人在房里坐了四十五分钟,陪伴他
的只有一面美国国旗,还有十个月前宣誓就职的总统乔治·布什的肖像。
“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摩顿森说,“这就跟三流警匪片里的情节一样。肯定有人在监视我,看我会不会有做贼心虚的举动,所以我只是微笑,对着布什总统的画像敬礼,然后就坐在那里等。 ”
终于,三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开门进屋,拉开摩顿森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用的名字都是那种大路货,就像鲍伯、比尔、彼得之类的名字,自我介绍时一直面带笑容,但很明显是装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中情局的人。 ”摩顿森说。
为首的男子递了张名片给摩顿森,他的名字下面印着“东南亚政治一军事大使随员”。
“你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他脸上带着令人放松警惕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再把笔记本放好——就像士兵把子弹夹卡进枪匣一样。“但是,你为什么要去巴基斯坦 ?现在那里很危险,我们正在劝所有美国公民离开。 ”
“我知道。但是那里有我的工作,两天前我才离开伊斯兰堡。 ”三个人埋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你在那里做什么工作?”大使随员问。“我已经在那里工作八年了。”摩顿森说,“而
且回美国之前,我还得在那里工作一个月。 ”“什么样的工作?”“在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建设学校,大部分是为
了让女孩子念书。 ”“你现在经营多少所学校 ?”“说不太准。 ”“为什么?”“是这样的,这个数字一直在变。如果所有工
程赶在今年秋天顺利完成,我们就能完成第二十二和第二十三所学校的建设。但实际情况是,我们也无法事先确定。很多时候如果政府的学校教室不够,或是现有学生太多,我们会帮他们加盖教室。还有,很多政府或其他慈善机构建的学校,已经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没给老师发薪水了,我们也会把他们纳
入资助对象。我们还付钱请老师在没有学校的阿富汗难民营给学生上课,所以学校数字每个星期都会变化。我这样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吗 ?”
三名男子打量着笔记本,他们原本预期的是简
单明了的答案,显然结果并非如此。“你现在总共有多少学生 ?”“很难统计。 ”“为什么很难统计 ?”“你有没有去过巴基斯坦北部的村庄 ?”“你是什么意思?”“嗯,现在是秋收的时候,大部分家庭需要孩
子到田里帮忙,所以父母会要求他们暂时休学。在冬季,尤其是非常寒冷的年份,他们可能会把学校关闭几个月,因为没钱维持学校的供暖。然后在春天,有些学生——”
“给个大概的数目。”带头的男子打断摩顿森。“大概一万到一万五千名。 ”三支笔一齐挥舞,把这个难得的明确数字记在
纸上。
“你有工作地的地图吗 ?”“在巴基斯坦。”摩顿森说。其中一名男子拿起电话,几分钟后,一幅地图
被送进会议室。“这个靠近克什米尔的地方叫。。”“巴尔蒂斯坦。”摩顿森说。“这些人是。。”“什叶派,和伊朗一样。 ”三支停顿的笔又开始
飞舞。“这些接近阿富汗的地区。。你盖学校的地方
叫做西北什么?”“西北边境省。”摩顿森说。“他们那里主要是逊尼派穆斯林,基本上和阿
富汗的普什图人一样 ?”
“嗯,在低地大部分人是普什图人,但也有不少以实玛利派和一些什叶派。在山上,很多部落都有自己的习俗,科瓦尔族、科希斯坦族、辛纳族、托尔瓦利、卡拉米,甚至还有个信奉万物有灵的部落叫卡拉什——他们住在离我画的这个点再远一点
的孤立河谷里,如果地图再好一点的话,应该会标出那个叫做齐托尔的地方。 ”
带头的男子吁了口气。越是深入探讨巴基斯坦的政治,简单的标签越会往下细分,没完没了。他把笔和笔记本滑给对面的摩顿森。
“写下你在巴基斯坦所有联络人的姓名和电话。”他说。
“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摩顿森说。
“我并不是不愿意合作,这些人的工作很重要,尤其是在 ‘9·11’之后。 ”摩顿森事后回忆,“但我也知道无辜的人搅进去之后的下场。如果这些家伙真的像我认为的那样,是为中情局工作,那我就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巴基斯坦人以为我在跟他们合作,不然下回我再到巴基斯坦就死定了。 ”
“打电话给你的律师。 ”大使随员打开上了锁的门,把笔记本放回西装口袋时,脸上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明早九点来这里,九点整。 ”
第二天早上,摩顿森难得地准时坐在会议桌前,这一次,房里只有他和昨天那个自称大使随员的人。
“让我们先把几件事情搞清楚。”大使随员说,
“你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谁。 ”“如果你没跟我说实话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我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好。你的学生当中有没有恐怖分子 ?”“我不可能知道。”摩顿森说,“我有几千几万
个学生。 ”“本·拉登在哪里 ?”“什么?”“你听见我问的什么了。知道奥萨马·本.拉
登在哪里吗?”摩顿森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努力不让脸上出现笑容——虽然这个问题十分荒谬。“我希望我永远不知道。 ”摩顿森用极为严肃的口气说。
加德满都使馆勉强批给摩顿森为期一年的临时护照,他顺利返回了伊斯兰堡。回到“甜蜜之家”时,经理递给他一大叠美国大使馆的电话留言。摩顿森踏着破旧的粉红地毯走回房间,一边翻看留言:
大使馆警告的语气一天比一天急切,最近的留言更是接近歇斯底里——他们要所有美国民众立刻撤离这个“对美国公民来说,地球上最危险的地方”。摩顿森把背包丢在床上,让苏利曼帮他订最近一班飞往斯卡都的机票。
查理‘薛曼斯基是最敬佩摩顿森的登山界人士之一。在美国记者丹尼尔。皮尔被绑架斩首之前两个月,他把在 “9·11”事件之后回到巴基斯坦的摩顿森,比喻成奋不顾身冲进世贸大楼的救火员。
“如果日后葛瑞格获得诺贝尔奖,我希望奥斯陆的评委们能够特别指出这一点。 ”“葛
薛曼斯基说,瑞格这个家伙就是不肯放弃,悄悄回到战区,去跟造成恐怖主义的真正原因奋战。就像那些救火英雄一样,当每个人都疯狂往外逃时,他们却跑进燃烧的高楼去救人。 ”
接下来的一个月,美国的炸弹和巡航导弹开始猛烈打击西边的阿富汗,摩顿森在巴基斯坦北部四处奔走,努力确保中亚协会的所有计划在寒冬来临前如期完成。
“有时在晚上,我和贝格两个人开着车,听见军机从头上飞过,照理美国飞机是不该飞过巴基斯坦领空的。然后整个西边地平线就像是着了火一样。贝格只要看到本。拉登的照片就会吐唾沫,但一想到导弹可能会炸到无辜的人,他又会不寒而栗,赶快举起手做祷告,祈求安拉免除他们无谓的苦难。 ”
2001年 10月 29日,贝格陪着摩顿森前往白沙瓦国际机场。到了出境的安检门,只有乘客可以进入,摩顿森便把背包从贝格手中接了过来,却看到保镖满眼泪水。费瑟·贝格曾立誓,无论摩顿森在巴基斯坦的任何地方,他都会保护他,时刻都准备着为他牺牲生命。
“贝格,怎么了 ?”摩顿森拍了拍保镖宽厚的肩膀。
“你的国家现在在打仗。”贝格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保护你 ?”
从白沙瓦飞往利亚德的班机上,头等舱几乎全空,空中小姐殷勤地请他往前坐。摩顿森看着窗外,阿富汗上空不时闪烁着致命的火光。
机长宣布他们已经飞到阿拉伯海上空。隔着走道,摩顿森看见一位大胡子男子正用高倍望远镜往窗外看。当海上船只的灯光正好位于飞机正下方时,他和身旁一位包着头巾的男子热烈讨论起来,然后从夏瓦儿卡米兹口袋里掏出卫星电话,急忙跑向盥洗室——想必是去打电话。
“在飞机下方那片漆黑中航行的,”摩顿森说,“就是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科技的海军武装力量,它正对着阿富汗发射战斗机和巡航导弹。我不喜欢塔利班,更不用提基地组织,但我必须承认他们很聪明。没有卫星,没有空军,连最原始的雷达都被破坏了,他们竟然能想到用最平常的民航班机追踪第五舰队的位置。如果我们以为单靠军事科技就能赢得这场战争,必将因此付出很多学费。 ”
由于持临时护照和巴基斯坦签证入境,摩顿森被美国海关盘查了整整一个小时。飞机先从丹佛人关,再转机回波兹曼,他回到家那天刚好是万圣节。走在丹佛国际机场,他发现每一条走道、每一座拱门上都插满了国旗,那些到处爆炸的红、白、蓝让
他以为自己记错了日子。他用手机打电话给塔拉,向她询问国旗的事。
“怎么回事,塔拉,这里看起来好像国庆节一样。 ”
“亲爱的,欢迎来到新的美国。”她说。
那天晚上,摩顿森因为时差睡不着,他不想吵醒塔拉,便悄悄起身溜到地下室,去处理堆积成山的信件。他在万豪酒店接受的采访,他陪布鲁斯·芬利到难民营采访的故事,还有他寄给《西雅图邮讯报》专栏记者乔·康奈利的一封电子邮件——请求大家对不幸陷入战火的无辜穆斯林抱有同情之心——当枘环存巴基斯士日的时候.汶毡讯息被美国多家媒体争相报道。
摩顿森一再请求美国民众,不要把所有穆斯林混为一谈,铲除恐怖主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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