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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情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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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是这样的飞逝了,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许多个浪漫的月夜,像是从枝头枉然地剪下来然后又插在瓶中的玫瑰,不过是记忆中的虚设罢了,若干年后再想起,已不再鲜艳欲滴。饭吃得很香、梦做得很美的Echo竟来不及把玫瑰剪下便迎来了枯萎的结局。
两年之后,正是浓夏。夜晚,在Echo的房间里,舒凡和Echo面对面地坐着,膝盖顶着膝盖。
舒凡的头很低,额头紧贴着绞合的手指,大拇指夹着鼻梁,身子蜷得很紧,像是期望能把自己缩成一团,成一个圆溜溜的球体,拒绝外界的球体。
Echo的身子直立着,不是像球那样的柔和的拒绝,而是被迈无奈的抵御,很僵硬,没有韧性,脆弱得一触即倒,无论是温情还是暴虐。她的眼光落在舒凡的头上,这曾被她的手指深深插进去揉弄过的头发,还曾被她的手臂紧紧搂在胸口的头,如今就在隔她一拳之遥的眼前,却已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了。
手中握着的机票和护照提醒着她:明天她将乘飞机远行了,一个人,目的地是西班牙的马德里,那个很远很远的离台北千山万水的城市。
西班牙是她所爱着的国家,这种爱是由来已久的,13岁时暗恋的对象便是西班牙绘画大师——毕加索,尽管那时的情感是稚嫩的,但那日日夜夜的狂想着要去出嫁的地方正是西班牙。另一方面,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苍白的缘故,她的心中对那正如西班牙女郎的彩色长裙一样绚烂多姿的西班牙民族的生活无限地向往着。她喜欢在心中勾勒出自己在西班牙生活的画西,而不管她在画面中加进什么样的内容,主角都只有一个:舒凡!
而今,要去西班牙的只有她一个人,也许现实中的西班牙的生活图景比她梦想的还要精彩,还要迷人,然而,没有了舒凡这个主角,画面就会像被抠掉了一块似的,露着无法填补的黑洞,还有什么美感可言?就算那儿有绿色的田园,有白色的小房子,有一望无际的葡萄园,有毛驴、牧歌和葡萄酒,缺少了舒凡,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可言?
“凡,你抬起头来好不好?你这样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冷,很孤独”Echo的语声凝咽了。舒凡抬起头来,与Echo四目相望。那样的眼神,Echo大熟悉了。
在他们相恋的日子里,Echo常常为了一些舒凡并没留意到的细枝末节而生气。有时是因为舒凡不牵她的手,不拥她的腰,有时是因为舒凡不陪她共用午餐而一个人去睡午觉。舒凡在做这一切时是很自发的,并没意识到自己的做法会导致什么结果,而Echo恰恰正是为了他这种疏忽的无意识而委屈万分。而且她希望舒凡能不问自知她生气的原因,但每次,舒凡都总是耐着性子问,问她为什么不笑、不说话,问她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不自知的错事。他越问,Echo就越说不出后来;她越不开口,舒凡就越丈二和尚式的着急。终于,舒凡为着她的莫名其妙便也生起气来,这时,Echo才扑上去拉住要一走了事的他,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字来,还没吐完,便泪如雨下,字不成句了。
在Echo的心里,亲昵是爱的表示,是真爱的必然的外在形式,爱情并不是空洞和不真实的,就像思想必须用语言或文字表述出来一样,爱情也必须要有拥抱和亲吻。Echo是深爱着舒凡的,于是她渴望着和舒凡的亲昵;反过来,舒凡的忽略甚至拒绝,不正表明了他并不爱她或者至少说他并没有爱得很强烈?
其实单单想到这一点,便足可以令Echo柔肠百结。她委屈,并不是因为她小气,而是因为她太敏感,她已经觉察到舒凡爱她并没有她爱他这样的深,尽管她是多么不愿意直面这个事实、承认这个事实,但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是驱除不掉的,她太在乎他,所以她才会如此的神经质。
她生气,是为了让舒凡能注意到她,就像小时候,生怕妈妈忘记了自己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在摇篮里涨红着小脸哇哇大哭,为的不过是要妈妈在繁琐的家务中忙得团团转时还会伸出手来抱她一抱。她就是要在这种对别人的折磨中体会到别人的在乎,感觉到别人的爱,这样她才会安心,她才不会害怕。她多么希望舒凡能够给她这样的安全感,可惜舒凡始终未曾给过她。
每次她拖着舒凡的手臂,艰难地说:“凡,不要认为我小气,不要以为我发神经,你知道吗?我这颗对你的心,怀着的是悲伤的爱情,你懂么?”而这时,听着她泣不成声的话语,舒凡总是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她,轻声他说:“乖,不哭,不哭”他当然是为她而心痛的,但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样的心痛是出自于悲悯,而不是出自爱。其实,只要他付出的是与她同等的爱,他不用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便能令她一片欢颜了,便是他显然没有像她那样的付出,没有和她一致的渴望,因此他只有悲悯她。
这样的眼神Echo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在情最浓的时候,她都能从舒凡眼中透过那层层的欢娱找到那抹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悲悯。悲悯是舒凡对Echo的爱情的根,从这种根上发出来的芽开出来的花,注定带着悲剧性的情绪。
舒凡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越来越兴奋。告别尽管单纯但却稚嫩的校园,到社会上去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凭着自己一介书生的学识和才气开创一番事业,这是他由来已久的渴望。
Echo看着踌躇满志的舒凡,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不安,是伤怀。她应该与舒凡同乐,向他举杯祝贺才对,但她的心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的是一大堆细麻线似的愁绪,剪不断,理还乱。
那天,她和舒凡在小饭馆里吃面。舒凡很高兴地告诉她他的毕业论文的提纲已经通过了导师的审查,用不了一个月的时候,他便可以把论文写完,而且他极有信心能一次性合格,这样,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正式去参加各种形式的应聘。
舒凡的面消失得很快,等到他放下了筷子,Echo还在一根根地数着面条,不知到哪里神游去了。
舒凡拍拍Echo的头,Echo仰起脸来朝他笑了笑,笑得很勉强。
“你怎么了,快吃。”
舒凡柔声说,但他并没深究Echo到底怎么了,而是继续说他的毕业论文,谈他的工作应聘啪!
Echo把筷子拍在桌上,两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摇晃着头,一叠声地叫起来,声音像刀片划过玻璃,那样尖利刺耳:“凡!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仿佛脑袋被横空飞来的一只足球给击中了,舒凡一下子蒙住了:今天很开心,很兴奋,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想大声唱歌;今天毕业论文的提纲通过了,很顺心,一切都依照自己的预想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什么地方不妥当,今天和她一起出来吃面,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告诉她,然后和她一起去看场电影,然后散步、回家,这样很好;老板很熟,今天小面馆里人很少,比往日清静许多,面也弄得不错,一切都很不错她在发脾气!她居然发脾气?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今天,这样一个小面馆里,面对着这样一个我,发脾气,为什么?咦,她哭起来了,她又哭Echo趴在手上哭,哭声很小,背却痉挛似地抖。她方才那番歇斯底里大发作惊动了小面馆里所有的人。舒凡感到他们全部惊愕地盯着他,仿佛是他做了什么错事似的。盯着他干嘛?其实他又何尝不惊愕?他做了什么吗?他什么也没做啊,他一直在讲话,是他的话有错吗?可是他的话自始至终都在谈自己,没有牵涉到她,何况她向来是爱听他讲话的。他讲话的时候,她总是崇拜英雄似的看着他,一副很入迷很陶醉的样子,他常常会用手指头点一下她的小鼻尖,笑骂她“小傻瓜”.那么,是她不顺心吗?
和父母吵架了?跟朋友闹翻了?考试考得不太好?没听她说起过呀,吃面之前还好好的老板和他们很熟,他对每一位在他店里吃饭的顾客都招待得十分热情周到,何况他们是店里的常客呢?老板看出了舒凡的窘迫,他十分善良地走到舒凡旁边,告诉舒凡应该付多少钱,然后又俯下身去贴着舒凡的耳朵说:“对女孩子要哄。”
舒凡感激地看了老板一眼,拍拍Echo的肩膀,柔声地告诉她该走了。
正是午后,散步的人很少,小园香径上只有舒凡和Echo两个人。Echo用手帕擦着眼泪,眼泪太多了,她擦得很久,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悲伤,眼睛整个被泪水腌制了起来,似乎永远也不会干了。
舒凡走在她身边,背挺得很直,两手插在兜里,眼神投射的地方很远很空,Echo渴望着挨近舒凡,贴紧他的身体,但她知道他是不肯的,她也是不肯的,就算他不把她推开,任由她把手吊在他的臂弯,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但他冰冷的绝缘状态又同拒绝她有什么区别?
从小面馆出来以后到现在,他没有看过她一眼,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嘴唇抿得死死的,仿佛用钳子也无法撬开。这是无声的抗议。Echo瞥了一眼他那紧绷绷的毫无表情的脸,知道他是在极力地抑制着满腹的几乎要爆炸了的不满和委屈,于是后悔和害怕又开始折磨着她,像蚕食桑叶那样,要大口大口地侵蚀起她的心来,“沙沙”作响。
她是爱极了舒凡讲起话来时那种神采飞扬的模样,可是她今天想到的不是欣赏舒凡,而是舒凡很快就要离开她,从此不可能天天呆在她身边,让她陪伴他,“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这些令她非常伤感。
她不愿意他到一个完全没有她的世界里生活,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于是,他们的生命环交融的时间短暂到周末时在他不太忙不太累的情况下所挤出来的一天、半天,其余的时候,她只能从电话中,从信里,想象他的笑容和说话的表情。那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又该会有多少比她长得漂亮,比她温柔体贴的女孩?她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人总是善变而脆弱的,尤其在寂寞难耐的时候,没有她在身边,她又怎能保证他不会意乱情迷?
这样,她便不能不恨起舒凡的神采飞扬来,她怪他在面对即将来临的两个人不能相守的日子时,还能如此开心,如此兴奋,而一点都不难过不伤感。
在谈到毕业后的生活情况时,他都说“我怎么怎么样”,而不是说“我们怎么怎么样”,在他的生活理想中没有她存在的位置,她作为他的恋人竟处于计划之外,她害怕,怕他真是要独自一个人走,怕他这一走便不会再回来,于是,他将拥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全新的世界,而她的所有便永远失去了。
当她心不在焉地数面条时,她是多么希望舒凡能察觉到她的沮丧,她的辛酸,停下他的长篇大论来寻问她、安慰她,对她说他的一切奋斗都是为了他们的爱情,为了他们有一个幸福的家,但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拍拍她的头叫她快吃面,然后又滔滔不绝地描述那个没有她的未来。她觉得自己在小面馆里的失态是有充分的理由的,但她又后悔自己那样地对自己的情绪毫不控制,让舒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舒凡一定对她很失望,他肯定会很烦她,很讨厌她,他不会原谅她了,他不会再爱她了,不用等到毕业以后,她现在就要失去他了她怕得直哆嗦起来。她是不能没有舒凡的,她要他说,要他告诉她他绝不会变心,他会经常抽空来学校里看她,会一天打好几个电话、写好几封信给她。不,这些远远不够,她怎么能忍受看不到他、摸不到他?怎么能忍受他呼吸着别一样的空气?怎么能忍受由于他不在身边而胡思乱想、担惊受怕?
她要他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她,他不能没有她,他要她成为他最亲爱的妻,和他携手一辈子。但是她知道他不会这样说,不过,总可以由她先提出来,然后舒凡要做的只是回答,说行、说好,说他接受。尽管她也想到在婚姻问题上,由女方求婚是不太好的,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凡,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使舒凡更加惊愕,结婚!他没有听错吧?结婚,老天,他们现在用什么来结婚?爱情,只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并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还得有房子,要有卧室和客厅,要有家具,要有彩电和洗衣机,这样他们才会有一个家,而且这个家必须要维持下去。婚姻是世俗的,必须根植于现实的土壤,而钱是极其重要的肥料,但他们没有钱,他们一无所有,结婚?简直异想天开。
“你不要这样小孩子脾气好不好?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说”“不,凡,我是认真的,我在很郑重地跟你说这件事,我想要你娶我。我要每天早上睁开眼来能第一个看到你,我要能为你做香喷喷的饭,把你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凡,让我和你真正地生活在一起吧,我希望能以一种形式把我们的感情固定下来,我需要这种保证。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爱,是可见的、可触摸的,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空洞的,像海市蜃楼那样美丽却不可即。”
“你理智一些行不行?我刚毕业,工作挣钱全无着落,而你还在大三。你要的是什么样的实在?你看清楚我们所面临的现实没有,你的关于婚姻的浪漫,我们现在凭什么去承担?结婚不是谈恋爱,不可能天天用山盟海誓的话来下酒。”
“凡,我可以立即休学,我们可以一起挣钱。我不要读什么大学,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便和哲学一样的苍白”“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幼稚多么的不懂事?你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你的父母呢?你就这样的放心大胆地伤他们的心?你就”“父母是疼我的,他们不会怪我,只要我们生活幸福,他们就很开心”“不会幸福的。”舒凡很冷很冷他说,“没有事业就结婚,我不会感到幸福的。我的理想是立业成家,而不是成家立业,事业没有着落,对于我来说,没有谈婚姻的资格。”
舒凡的话,像锤子敲钉子那样一句句地砸在Echo的头上,其实用不了这么多,第一锤下来就足以将她置于死地了。她突然扯住舒凡的手臂,朝着他喊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凡,你怎么可以?我们会幸福的,会很幸福,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的,会的”泪已经流得太多了,新的泪水又冲出来,脸被洗得像脱了一层皮似的痛,Echo喊到最后声音慢慢低下来,低声哀诉。舒凡闭着眼睛忍耐着,任由Echo上下地拖拽着自己的手臂,等到Echo把手无力地松开后,他平静地说:“你不要再折磨我,我也不愿看到你受折磨。我已经很累了,还有毕业论文要写。我走了。”
舒凡的语气很淡,谈到不包含一点感情上的色彩。他已经对我的一切无动于衷了,Echo心痛地想,他不肯再为我做什么、想什么了,他根本就不稀罕和我在一起,两年了,他已经深入我生命的骨髓,而我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其实我又何苦今天才觉得如此悲伤?不是从一开始就预感到一切的吗?舒凡的背影渐渐远去了,没有稍稍停滞更没有转身回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挽留得住了,Echo自言自语他说:“罢了罢了。
凡,你并不爱我的呵,与其让你赶我走,不如我识趣一些,自己离开吧。”
接下来的几天,舒凡说希望彼此都冷静一下,没有来找Echo,Echo也没去找他,如果一切没希望了,就算她死缠烂打也不会有结果的。
于是,她回到家里,告诉父母她想去国外留学,要去的地方是西班牙。她这样对父母解释,毫无理由地解释:“爹爹、姆妈,在台北生活得太久,我已经很腻了,我决定走得远远的,去看看我所不了解的外面的世界。选择西班牙,是因为这个国家太美,我很爱她。我这儿有一张西班牙古典吉他唱片,你们如果有兴趣听一下便会明白,那个国家有台北所没有的浪漫气氛,容得下我做梦。你们不用再劝我,我决心已下。我走后,你们不会寂寞,有姐姐和弟弟陪着你们,这不致于显得我太不孝。如果你们真心疼我,就别阻拦我。”
父母问她劝她,她都是这些话,父母只好依了她,忍着痛为她办各种手续:出国申请、护照、签证Echo还是去找了舒凡,她给自己的理由是即使要走也得给对方说一声,好聚好散总是比较好一些。
她对舒凡说:“我决定去西班牙留学,爹爹正在帮我办手续,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走的。我想,走了大概就不会回来了,你知道,人是容易变的,何况国外毕竟和台北大不一样。”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硬得下心肠,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回避着舒凡的眼神;她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但不知为何声音却很低很弱还颤抖。
其实,挥剑斩情丝从来都不是果敢而是无奈,而且,这把剑实在是太重了,并不是很容易地就能把它举起来挥下去。
没有谁能阻拦她了,除了舒凡。舒凡说:“我只希望这是你冷静之中作出的决定,要走也不要负气而走。”
这是挽留吗?与其说是挽留,倒不如说是离别时的“珍重”一类的祝福,还比较贴切一些。
终于到了手续办齐的这一天,而机票是第二天的,Echo这才觉得自己的心不再处于麻木状态,而是像被活生生地撕裂了,像饱受蹂躏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撒下来,血很痛地流。爱,太沉重了,岂是这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的?”
明日便天涯了,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可能见得到他了,也许他还是爱着她的,只是和她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也许他也正在忍受着离伤,为她的别去而痛苦,也许有也许便有希望。希望,哪怕是微弱得像缝隙里透出来的一缕烛光,也应该伸手把它握住了,自己造的苦果可以自己吞,但不应该让命运捉弄。
Echo拨响了舒凡的电话,告诉他明天便是离别的日子,是否可以见见他。于是舒凡便来了,她和他面对面地坐着,膝盖顶着膝盖,这使她觉得好像这段日子恍若梦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仍在从前,尤其是当久久低头不语的舒凡终于抬起头来用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悲悯的眼神望着她时,她更加的深信舒凡并没走开,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悲悯她,怜惜她,让她在这种悲悯和怜惜中体会他的爱。只要他肯悲悯她怜惜她一辈子,她便有了未来,她便可以存在。
但是Echo错了。
从悲悯和感激中产生的爱绝不是热烈的爱、深沉的爱,因而也绝不可能长久;舒凡对她的怜惜,不是爱的怜惜,而是歉意的怜惜,是同情是可怜,是源于善良的人道之心,而不是源于热恋中的情人之心;如果舒凡真的深爱她,就不会不在乎她,不会不害怕失去她,不会不因为渴望和她在一起而挽留她。
Echo握住舒凡的手,对他说:
“凡,给我一个未来吧,一个可让我翘首企盼、苦心经营的未来。只要你肯告诉我这条路我们将一起携手走下去,机票和护照我都可以放弃,责任由我自己来承担,我向爹爹、姆妈去道歉。”
舒凡看着她,一个字也不说,泪水无声无息地从他男孩的眼中流下来。他闭上眼睛,轻轻地但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慢慢地把手从Echo的手中抽出来,清清楚楚地对Echo说:“再见!愿你快乐!”然后,他走了。
舒凡走了,他的走是早就决定了的,也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这段时间没和Echo见面,这使他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地审视自己对Echo的爱恋,才发现,他一直都爱得很被动、很勉强、很粗疏,他并不是真正地深爱Echo,因此一旦遇到人生的决择,他的选择便不会是Echo。
他并没主动追求过Echo,在接受了Echo后,他常常是因为她的泪、她的哀怨、她的多雨的忧郁的梦而怜爱她,痛惜她,爱的水分太大。
而且,就算他能够爱Echo他也不能娶Echo,因为Echo太不适合做他的妻子。在他的心中,好男儿是一杆枪,得出门去打天下,他需要的妻子应是在他身后为他排解后顾之忧,让他能一心一意为事业奋斗。如果他娶自己并不是真正深爱着的Echo,那他对她的疏忽和冷淡将是双重的,而Echo又太敏感、太多疑、太脆弱,因此,她也比一个普通女人更易受到伤害,他不能让一个女人为自己流一辈子的眼泪。
Echo是有着许多的动人之处的,她长得并不漂亮,但她的敏感和脆弱使她具有一种魅力,和她在一起生活会很新奇,但是,这仅仅可以属于恋爱的浪漫,如果每天下班回家面对一个哭笑不定的太太,这种累,情人有时是专门找着去吃,做丈夫,又有谁受得了?
走,是一定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既然这样,那还是早些走吧,因为早走的伤痛比晚走的要来得轻,早走的结局比晚走的美丽,早走的回忆比晚走的美好,走得越早可以用来疗伤的时间便越多。
于是,舒凡便走了,留下的背影仿佛在向Echo唱着一曲悲伤的歌,他的祝福是真心诚意的,他毕竟在两年的时间里用了自己悲悯的感情来爱一个女孩,而今夜,这种悲悯只是最后的温柔,他流泪,为了这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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