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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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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紧咬着唇,卡丽熙听见耳膜里尖叫的心跳声,可怕的惶惶不安刺激着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开始从僵硬逐渐到麻痹,一步一步将呼吸都拉扯成剧烈的颤抖。
  “陛下,您这个玩笑,真吓到我了。”结结巴巴的开口,泛青的唇轻颤着,几个字的话,竟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完。
  挑眉,笑着反问。“我像在开玩笑吗?”
  紧绷的视线,混进灯火的明亮,可是那双蓝色的眸子仍然暗沉的毫无光彩,波涛翻腾的蓝色海洋已经乱到了极致,大脑更被这袭讯息彻底搅乱了,完成失去了冷静的思考能力,卡丽熙语无伦次的颤声应道:“我……我……卡丽熙没有那个荣幸,不敢承受陛下的厚爱。”
  “是不敢,还是……不想?”他承认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一股子懊恼没由来的。
  慌乱的眼,仓促的不知该看向哪里,闪烁不定的视线渗满了惊慌失措的旋涡。“……陛下,我……”
  叹息,很轻,轻到只有自己听见。“有谁,已经在你的心里了吗?”
  愣,忽尔脑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快如闪电划过浓云盘踞的天空,明亮刺目的影子,却无法捕捉……如同记忆里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瞬息之间,占据了自己混乱的思绪……铺天盖地,毫无预兆。
  “……”
  “真是丢脸啊,你还是第一个拒绝我的女人,我的小公主殿下。”向后一靠,有什么东西在拉蒙西斯这个简单动作之后,恢复了他眼底的光彩,那个肆无忌惮的年轻法老又回来了。
  僵硬的颔首,笑容早在他求婚的瞬间就凝固在唇边,此时此刻,卡丽熙还能感觉到手心冰冷的麻木感,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般令人胆颤心惊。
  “真的很抱歉,陛下,您实在让卡丽熙感到太惶恐了。”
  “不管是谁,那个人都是很幸运的家伙,有机会我应该见他一面,亲眼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能够得到如此美丽又聪慧的小公主的青睐。”眼底的遗憾还在,就连一如既往迷人的笑容都无法抹去的感触,拉蒙西斯有些酸涩的开口。
  沉默的垂下目光,掩饰也罢,茫然也好,有些什么极其微妙的情绪在心底默默滋生开来,却因为眼前的混乱气氛,惹得卡丽熙难以分辨清楚自己到底在茫然什么……
  是一个人,或者是一种心情,亦或是因为一个人而牵动的心情……自己,到底怎么了?
  ★★★ ★★★ ★★★
  轻抚立于左臂上塞瑟雪白光洁的羽毛,茶色的眸底映出它高昂的头,那双通透的金色眼睛,绽放着高傲的光芒,这样的目光不应该属于动物,那藐视一切的意味简直太过直接。
  阴沉莫测的茶色眸子,拒绝了明媚阳光带来的温暖,冷冷的,一如这只白鹰的目光,只是除去狂妄,更有一份不意察觉的嗜杀。
  “去吧,把她的消息带给我。”
  手臂轻抬,塞瑟展翅腾空而起,巨大的白色双翼上下扑动遮住了阳光,一道白色的身影转眼就冲向湛蓝的天空,消失在西奈半岛吹来的呼啸莫测的风中。
  列摩门纳仰望着天空,良久未动。
  身后,五万的死军已经驻扎完毕,连同随着库西纳一同从庞廷山脉而来的八千人,这支为数不多的军队,所要面对的除了如同潮水般汹涌的八十万埃及大军,可能还会与拉巴尔撒统领的赫梯人刀剑相遇。
  这是一场完全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的战争,甚至是敌人,都会随着形势变化而转变,等待着他们的可能是死神的召唤,也可能是幸运女神的眷顾,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离开卡迭石城旁这条奔流不息的奥伦多河。
  但是,列摩门纳知道,奥伦多河奔流不息的波涛声,绝对不会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绝对不会。
  她,还有一个承诺要对兑现,在此之前,谁都不能挡住她的路,无论是人,亦或是神,她都不会手下留情。
  眯了眯眼,再睁开时,茶色的光晕里起伏着旖旎的青色火焰,像极夜里迤逦的光,寒彻心扉,狠冽冷艳。
  ★★★ ★★★ ★★★
  那是一只白色的鹰,飞翔在青色的天空下,被太阳融化的云彩为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耀眼的令人不敢直视,然而你又无法将痴痴凝望的目光移开。
  她,来了。
  挟着不知是疯狂的无所畏惧,还是盲目的自信狂妄,又或是信仰里不曾背信弃义的信念,那个总是目光漠然,却能擒着淡淡微笑的女子……带着一个承诺,踏进了被西奈海风吹乱的阳光,就为了一句许诺,就为了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
  身后二个侍卫拿着刀上前,企图驱赶停在卡丽熙脚边的塞瑟,体积如此巨大的一只鹰,足以给卡丽熙带来伤害,他们可不敢冒着会被拉蒙西斯重责丢掉性命的危险,让这样一只猛禽靠近这位深得法老喜欢的小公主。
  “别伤害它,退下。”一抬手,阻止侍卫上前。
  停下脚步,侍卫相视一看,不知如何是好,不能违抗卡丽熙的命令,又不能对这只白鹰的存在视而不见,左右为难的忤在原地。
  “它只是饿了,让我喂它一些吃的。”转身,已经恢复平静的脸色蒙着阳光投射而下的青色阴影,半是命令,半是央求的恬静浅笑,这样的笑容往往无人能够拒绝。
  “公主殿下,这种猛禽很危险,您还是不要靠近比较好。”有些动摇了,对于这样楚楚动人的异域公主,侍卫轻声提醒。
  笑,撩开耳边的发丝,粉色的发带顺着微风划过手背,嫣柔的净粉色稚嫩而娇丽。“你瞧它都没力气飞了,不会伤害我的。带它去我的帐篷吃一些食物,然后就放它离开,不会有事的。”
  “这……”
  不理还在犹豫的侍卫们,卡丽熙扭头朝自己的帐篷走去,侍女为她掀开厚重的门帘,塞瑟跟着飞了进去。
  看它落在桌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卡丽熙站在桌旁,对身后的侍女令道:“去准备一些新鲜的生肉,我要喂它。”
  “是,公主殿下。”侍女躬身,退出了帐篷。
  直到帐篷里只剩下自己,卡丽熙立刻解下发带,平整的铺在桌上,执笔快速写了什么,然后动作麻利的将发带缠在塞瑟的右腿,又仔细确认了一番。
  抬起眼眸时,蓝色的波光细碎的闪烁在眼底,一圈微澜扩大至眼角,卡丽熙深吸气,轻声嘱咐。
  “把这个带给列摩门纳,你也一路小心,塞瑟。”轻声细语之间伸手轻抚瑟塞的背颈,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塞瑟昂了昂头,眼神依然还是那么冷竣。
  帐帘在身后被撩起,随着片缕明媚的阳光滑进帐内,蓦然之间,塞瑟振翅朝着门外飞去,吓得门边的侍女丢掉了托盘,抱着头蹲下惊声尖叫。
  叫声引来了侍卫,他们越过侍女冲进帐篷,看见卡丽熙站在桌边,微光轻风里她的视线静静看向门外。
  “公主殿下,你没事吧?”侍卫焦急的问,目测看来,她并未受伤。
  摇头,轻笑,单手撑着桌面,缓缓地坐下,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没事,它突然飞走了,大概不喜欢这里吧。”
  年轻侍卫先是一愣,随即颔首,退了出去。侍女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门边的残局,并没有人发现此时卡丽熙唇边的弧度,扬着一抹完美的侥幸,海蓝色的目光擦过门边透明的阳光,悄悄的,演漾着一片深深的焦急和担忧……还有些许浓郁的期盼。
   

  ☆、第 二十五 章(上)

  夏尔玛站在光线充裕的帐内,冷眼看着侍女们端着各色的点心和香茶进进出出,当她们细腻的白色裙摆擦着自己的长袍划过时,埃及人身上特有的浓重香料味,轻而易举地就占据了她的呼吸。
  只是,她的目光,清澈的映出一个身影,丝毫未被眼前眉眼带俏的侍女所牵引。
  看着卡丽熙沉默不语的坐在地榻上,交叠的手放在腿上,神色黯然的好似临风而立的花朵,随时都会凋零在寒夜骤雨的催枯之下。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很聪明的人,这次真是错的相当离谱。”开口,眼角瞄见最后一个侍女消失在帘边,一层金色的纱帘被放下,在地面投射出一方飘逸的模糊光影。
  眸子轻闪,轻道:“抱歉,夏尔玛。我不想骗你,只是”
  “只是,看着自己的伪装成功了,很得意是不是?”她的语气很差,充满了犹如挑衅的尖锐,蔓延在身体里的怒火,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意外。
  愣,知道自己的欺骗令夏尔玛很不悦,除了道歉,卡丽熙也明白多说无益。“真的非常抱歉。”
  她的歉意很诚恳,在那双清透的蓝眸带着恳切的期待望向自己时,夏尔玛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地责怪过这位可怜的小公主。
  “既然伪装了那么久,干嘛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
  惨淡的笑起,极力想要掩饰的疲惫在这抹微笑里,显得力不从心。“法老陛下是相当聪明的人,很快他就会发现我的秘密,不如自己先说。”
  拉蒙西斯是何等精明之人,年纪轻轻的他,能稳坐埃及的王位,靠得绝对不是继承王位的世袭规矩……他既不是长子,又非皇后所生,能在十几位王子里脱颖而出,被拉蒙西斯一世选中来接管庞大的埃及帝国,足见他有多么的优秀。
  卡丽熙相信在他的面前,自己根本瞒不了多久,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坦白,也许还能换得一些谅解。
  事实上,她的确赌对了,拉蒙西斯并未为难她,反而对她大加赞赏。
  只是,这种来自埃及法老的赞赏,也成了她的一种负担……求婚,这绝对是她不曾想到的,实在令她每天每夜都身处在不知如何是好的不安之中。
  “那个人……叫门纳的蒙面女人,你还在指望她来救你吗?”突转的话题,令卡丽熙蓦然一怔,从她没有来得及掩饰的漂亮脸上,夏尔玛看见了一瞬间的惊诧不安,以及比惊诧更加有趣的表情,好似被人看透内心之后的惶恐。
  “这里不仅是埃及与叙利亚的边境,还是埃及与赫梯交锋的战场,她……不会傻到跑这里来送死的。”说的随意淡然,眼眸低垂看向桌面,精致的眼仿佛是在欣赏精雕镂刻的木桌花纹,盘旋在侧脸的光线倏忽明灭。
  实际上,那个比自己还要“傻”的人,此刻已经踏足了这块乱世之地,为了完成对她的诺言,列摩门纳做出了极其疯狂的决定。
  这位美丽的不太真实的小公主刻意隐瞒了什么,从她轻敛的眼神,以及淡然的神情,都能窥探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夏尔玛却也不想刨根问底的追究下去了,自从知道卡丽熙装傻的事情之后,她蓦然意识到这位被叙利亚王朝遗忘的小公主,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
  走到另一侧的矮桌,撩起袍角缓缓的坐下,不急不徐的说道:“我们在赫梯境内时,她曾经跟踪了我们几天,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放弃了跟踪,突然就消失了。”
  夏尔玛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对卡丽熙说这些,似乎卡丽熙有权知道这件事……那个将黑暗夜色紧裹一身的奇怪女子,以一种明目张胆的方式跟踪了他们足有十天之余,不论是因为心里不服输,伺机寻找抢回卡丽熙的机会,还是单纯的只是出于想要保护卡丽熙的目的,她都持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乖舛戾气,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迹,大模大样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让大家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什么?!”吃惊,亦是窃喜,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挑了挑眉,伸手一掸蓝色的袍角,细尘悬浮在被金色阳光穿透的空气中,微妙,悠然。“我想她也不傻子,知道以一己之力无法与刀火为敌,也许是去找帮手了,也许是放弃了。现在看来,她是真的放弃了,毕竟这里就是埃及的军营,谁都不会白痴到与八十万的埃及士兵为敌,这无疑就是自杀,还是选了一种最难看的死法。”
  夏尔玛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重点……这座军营里驻扎着勇猛善战的八十万埃及士兵,不管是谁不要命的闯进这里,必须面对的就是刀剑筑就的铜墙铁壁,以及埃及战士保卫法老的天生使命。
  怎么办?就算自己已经给了列摩门纳神不知鬼不知潜进军营的方法,但是……一旦进入这里,她要如何带着自己毫无声息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
  除非她们能悄无声息的,如夜风般顺着那条秘密之路溜出这里,否则等待着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思及此,不禁紧蹙眉头,不自觉的绞紧手下的裙子,安静地深吸气,努力将脸上的惧忧藏在帘边泻进的香醺微风里,透过蒙上淡淡阳光的纱帘,卡丽熙神色凝重地看向帐外轮廓模糊的景物,不语。
  那是一种强压之下的稳定,真是一个奇妙又耐人寻味的小公主。夏尔玛在心底暗自琢磨着,循着那缕淡蓝色的目光一同向外看去,夏尔玛笑了笑,唇边有一层不易察觉的酸涩。
  半晌,沉默的时间已经久到吹散了热茶上的白烟,冰冷的茶香盘旋在金色的杯口,妖娆的气味,冰冷的温度。
  卡丽熙收回视线,抬手,指尖研磨着纯金的杯边,低低的声音里潜着一丝伤感。
  “对我而言,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来到赫梯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帮我逃离那场可怕的婚礼,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而帮助我,我都很感谢她。就像我感谢你一样,你们都是我的朋友。”
  一愣,脸色疑惑。“感谢我?”
  “是的,感谢你一路上对我的照顾。”
  神情一变,嗤之以鼻的笑,更多是在鄙夷自己。“我射伤了你,让你中毒高烧差一点连小命都没了,又把你交到法老手里,你还要感谢我?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傻掉吗?”
  笑,宛若风片雨丝沁入湖面的宁静,捎带着些许的怅然无奈。“这些事都是你的任务,我知道刀火的规矩一向是以任务为先,你只是职责所在罢了。但是,一路而来你对我的照顾,却不是刀火必须履行的职责,对不对?”
  微愣,眸色一沉,跟着目光沉下去的还有少许内疚的心情,没由来的。
  “为什么把她跟踪的事情告诉我?”
  “你有权知道,我猜……你也想知道。”
  蓝光微闪,悄然的掠过一缕欣慰,指尖划过细腻的桌面,停在包裹着金箔的桌边,这种价值昂贵的金属被富有的埃及人像石料一样随处使用着,只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帐篷,四处都闪烁着金子狂妄的色泽,真是佩服埃及人对金子的痴迷喜好。
  “谢谢,夏尔玛。”
  “如果有机会和她交手,你在谢谢我吧。”
  “为什么?”
  “既然她是你的朋友,我会对她手下留情的,你当然要感谢我。”
  “谁更厉害还不知道呢。”忽尔,心情一亮,笑。
  “试了才知道,卡丽熙。”
  “我更希望你们能做朋友,而不是对手,你们的脾气一定很合得来,一样的目中无人,其实却很温柔。”
  “第一,我不温柔。第二,我讨厌和自己一样目中无人的人,绝对不会和这种人做什么朋友。更何况,我从她手里抢走你,她满脑子就是杀了我,我对一心想杀自己的人,更没兴趣做朋友了。”
  “门纳不会杀人的,她很善良。”说这句话时,卡丽熙表情笃定志深,却有那么一个瞬间,蓝眸微闪透出一抹犹豫。
  “我的小公主,如果那个门纳没杀过人,我就剪掉这把头发,把它们接到马尾巴上去。她没杀过人,别说笑了!”
  “你怎么知道她杀过人?你又不认识她?”问,不知是在质疑谁的观点,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我不需要认识她就能确定这一点,卡丽熙,人不是光看表面就能了解的,她有很多不为你知的过去,你又能知道多少?”
  “……”无言以对,敛眼的瞬间,包裹在列摩门纳左臂的坚硬肤甲,泛着诡异的青色光芒掠过眼前,激出记忆深处一些模糊的涟漪……
  少顷,在夏尔玛端着杯子浅饮甜茶的动作里,卡丽熙捎着恬静却有丝丝黯然的微笑,温柔的说道:“我不了解她的过去,我也不了解你的过去,可我知道,你们都不是坏人,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夏尔玛。”
   

  ☆、第 二十五 章(下)

  愣,握着杯子的指蓦然一紧。忽尔,扬起的唇角勾着阳光的温度,明媚,妖娆。“善良的小公主,这世上像你这么单纯的人,真不知道还有几个了。”
  低头轻笑,一缕羞赧溢于光洁的脸庞,晕染了一层淡粉色的迷人光泽……迷了隔桌而坐的一双凝视的眼,那双棕色眸子里悄悄藏着一些不能说,却已经足够明了的感情。
  ★★★ ★★★ ★★★
  两个守在石门的叙利亚士兵,还没弄明白自己被谁袭击了,就像喝醉的人,软绵绵的同时倒了下去。
  跨过他们的身体,阿齐兹一挥手,躲在隧道弯道的属下闪出身,整齐迅速的跑进石门,五十人的队伍,动静却出奇的安静。
  “还有多远?”回头,问着身后的列摩门纳。
  借着墙壁上火把的光亮,抖开手里的发带,淡淡的粉色染上了昏黄的火光,一道清晰明确的地图赫然蜿蜒而现……
  瑟塞带回了卡丽熙身在埃及大营的证据,就是这条曾经被卡丽熙逼着缠在列摩门纳受伤腰际的发带。当她从瑟塞的腿上解下发带时,说不清楚她的指尖为何会轻颤着,一条轻盈嫣柔的缎带,重得却好像需要全身的力气才可以托住。
  然而,列摩门纳一向引以为傲的镇定,却在绘制于发带上的东西映入茶色眼底的瞬间,犹如洪水般崩流溃塌了……
  一张地图……清清楚楚地沿着发带而行,蜿蜒迤逦的地下隧道,错落密布的哨口,每一个弯道处的石门,全部描画的精准无疑。
  根本想不明白,卡丽熙是从哪里得到了这条重要的地道图,这条从隐藏于叙利亚郊外的入口,直到地图上显示的尽头……位于埃及尼罗河下游,被埃及人称为众神开创的“三角洲”……距离埃及首都孟菲斯只有五天的路程,这是一个足以让埃及人在酣睡之时,就命丧敌人偷袭的危险距离……
  深埋在埃及法老脚下的,离冥界只有一道阳光之隔的致命距离。
  阿尤法这个暗渡陈仓的方法,不仅轻易瞒过了拉巴尔撒,更躲过了拉蒙西斯的眼睛。只是,这条地下隧道需要经过土质松软的西奈半岛,所以途经之处,大量的地下水不断渗出,造成了许多塌方的地方,这可能是使得隧道迟迟无法使用的原因。
  卡丽熙到底是如何得知这条遏制于埃及咽喉的隧道,列摩门纳始终没能想明白,想来应该是她在叙利亚王宫时,无意间发现了地图,偷偷记了下来。
  这个小公主,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痴傻……这是列摩门纳早就发现的事情,只是无法印证,又或者是……不想印证。
  偶尔地,自己见她望着天空,那双净蓝通透的眼,除了天空的明亮,还有一片旖旎的暗伤……清静沉冷,迷蒙幽远,旖旎着迷人的色泽,令人迷惑的情绪。
  “在过一个哨口,我们就在埃及大营的下面了,所有人准备好。”轻声,安静到连呼吸都能清楚听见的地下隧道,传递着几十人急促凝重的气息。
  “天已经黑了,希望我们能赶快找到卡丽熙,在不惊动埃及人的情况下溜出去。”阿齐兹握紧手里的剑,瞄了一眼四周,眸底映着似笑非笑的戏谑光芒,似乎这个艰险的时刻,仍然不足以令他觉得害怕。
  小心地收起发带,开口。“你后悔炸掉隧道入口了?”
  挑眉,一脸的无所谓,好像那个唯一的出口,与他丝毫没有关系。“我当然想‘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但是叙利亚人很快就会发现有人潜进了隧道。到时候,我们就是腹背受敌,不如炸了干净。”
  在埃及大营里找到卡丽熙,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如果潜回隧道时,在碰上叙利亚人,阿齐兹绝对相信,他们能活着见到太阳的可能性非常低。
  勾着唇角,一个藏在面罩里的乖张笑容,透着无人瞧见的血色戾气。
  “有来无回,不是我们行事的风格,忘记了?”在这个吞噬了所有光线的幽暗地下世界,些许狂妄,些许调侃,随着列摩门纳低沉的声音悄然蔓延开来,不轻不重的正好传进周遭人的耳朵里。
  笑,不知好歹的轻佻,阿齐兹朝身边的属下们命令道:“听见没,一定要安全的回去,别让门纳大人看扁了我们的能耐!”
  “是。”压抑的应答声,满是气焰难挡的势头。
  ★★★ ★★★ ★★★
  这是一幅剑拔弩张的画面,这是一幅杀机四伏的画面,这是一幅血色缭绕的画面,这是一幅……泪光与欣喜交织纵横的画面……
  当那袭黑色的斗篷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列摩门纳带来的盘旋着浓烈死亡气息的身影,只在转瞬便将帐内暖香四溢的温度凝结成冰。
  在初秋还透着温热的夜风里,从那片黑色袍角飞散袭来的凛冽,着实令在场所有人都真切感受到,宛若暗夜永昼不明的恐慌不安。
  拉蒙西斯的反应相当之快,在其他人还处在震惊的时候,他一把拉过坐在身旁的卡丽熙护在背后,另一手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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