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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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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眉,不以为然的摇头,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纵容这位叙利亚小公主了,心甘情愿的。“饿了吧。来人,传早膳。”
  摸了摸肚子,她不说,还真忘记饿了。“我们赶快吃,然后去广场看热闹,那帮人一定气的半死,没想到你即不抓,也不罚,还给他们生火送茶,他们肯定在捉摸你想干什么。”
  想必这场上演在皇宫广场的好戏,已经震惊了哈图莎,很快更会影响到赫梯全境。到时候,赫梯一定会出现几股目的不同的强大势力,齐齐指向列摩门纳的旧法变革,不论是强烈的反抗,还是极力的支持,亦或是沉默的中立……这场颠覆赫梯帝国最高政权的无形战争,必定将波及幅员辽阔的安纳托利亚高原。
  多年以来,拉巴尔撒昏庸无能的统治时期,王权早就被各派势力争抢分割数片。如今,一向以武治国的庞大帝国的君权,很快就会归属于提莫图王朝唯一的皇室血脉之手……
  一位年轻的公主,带着悲凉的身世,苦苦隐忍了十五年之久,竟然站在百万大军的面前,毫无顾虑的亲手杀了拉巴尔撒,取回了被他践踏的血色记忆,更取回了属于她的身份与地位。
  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风声,吟唱着众神的指引,将一位新的王者送到了赫梯人民的面前,那张由数百把铁剑铸造的铁王座,迎来了新的主人。
  卡丽熙的沉静引来列摩门纳的侧目,散发着精致温和的侧脸点缀着半明半暗的阳光,若有所思的目光来自那双蓝得剔透的眼睛,沉醉于这样旖旎迷人的线条,列摩门纳不自觉的扬起嘴角。
  “依我的脾气,统统杀了了事,偏偏你这个小女人就是心太软,什么事情都想顾一个周全。就连那些对国家不忠不义,对百姓自私自利的废物,你还想保全他们的性命。卡丽熙,你……”最后的话,变成了一声长叹,是无奈,也是无措。
  “我要保全的是你,绝对不是他们。”轻轻的声音,却很坚定。
   
  

  ☆、第 五十四 章(中)

  视线落在一旁,侍女们端着各色早点,陆陆续续走进来。“卡丽熙,多姆和他的党羽一定要除掉,留着他们只能是后患无穷。他们的势力遍及全国,上至贵族将领,下至奴隶主和商人,多姆这棵根深盘结的老树,必须连根拔起,否则赫梯的前途必然被其所累。我知道,你担心我行事过激,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可是,不付诸行动,又怎么知道结果会如何呢?”
  “列摩门纳,正如你所言,多姆在赫梯的根基远不是一年二年筑就的,想要扳倒他,也非一天二天能做到的。我们需要耐心,还需要时机。眼下你在赫梯的一举一动都倍受瞩目,不光是整个赫梯在注视着你,还有周围列国的眼睛也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你。只要你走错一步,那些乱臣贼子就会死咬不放。况且,早对赫梯虎视眈眈的两河劲旅,更会伺机而动,就算赫梯有埃及联盟,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埃及大军赶至赫梯以东的两河,战火早就波及高原内陆的众城了。现在,关键的就是分崩多姆的党羽,瓦解他在赫梯的势力。”道理她们都知道,只是执行的方法不同。
  微微一愣,片刻的失神,茶色的眼闪烁着纯粹的赞许,晨风一动,更加撩乱了眼底的其他情愫。“卡丽熙,我早说过了,你不入朝为官是国家的损失。可是,我很自私地不想与其他人分享你的智慧。我的小公主,我能拥有你,恐怕已经用光我这一生的好运气了。”
  哑然失笑,被甜蜜灌得满满当当的心,猛然漏跳一拍,垂下眼帘的瞬间,笑意蒙上脸颊,平添一凡异样柔媚。
  “我的阿丽娜女神(赫梯人信奉的最主要的神灵之一,大地女神,被视为赫梯帝国和君主政权的保护神)……”
  长长一声低叹,半是赞美,半是庆幸,还有一丝半缕莫名而来的怅然若失。
  ★★★ ★★★ ★★★
  达巫夏坐在石桌旁,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如实禀报给列摩门纳,等待着她的命令。
  然而,软椅上消瘦的人影却显得相当安静,一手执着杯子,一手搭在扶手,沉静的脸,瞧不出丝毫的想法。
  半晌,有一些沉不住气的达巫夏,轻声说道:“殿下,您看要不要先发制人?”
  眉头轻动,敛眼,喝酒,风平浪静的脸色,冷峻泰然的眼神。片刻,轻轻放下镏金杯,随着目光抬起,淡淡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都查实了吗?”
  “是,相当地确定。”
  下巴微仰,料峭的寒意不着痕迹地爬上茶色的眸底,就在达巫夏以为她会勃然大怒的时候,列摩门纳却用一声低笑,以及唇边那一抹讥讽的弧度,驱散了略显紧张的气氛。“仔细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动向,但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
  猛然一怔,满是疑惑,稍稍地迟疑,劝道:“殿下,放任刀火的奸细在赫梯,并且还是在朝中,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臣理解您,顾念刀火已经是埃及的军队,所以不想与法老为敌。那我们就找一些借口,将他们驱逐出境即可。可是,您为何将他们留在身边,这样无疑是将自己的一切暴露给埃及,您……”列摩门纳绝对不是惧怕埃及的实力,那她为何又要留着这些刀火的奸细在周围呢?这样的做法,必定有一个更加有力的解释。
  轻笑,淡漠不羁的气息,伴随她缓慢起身的动作,顺着那袭暗夜般深沉的黑袍滑落散开,飗飗而动。
  “他们的目地不是伤害我,而是监视我。准确地说,刀火的奸细暗藏分布于各国的主要势力,他们的目的是监视着各国君主和权贵,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再将这些情报卖给需要的人,获取重金。刀火已经效力于埃及,这就意味着,这张无比庞大,又无比复杂的秘密情报网络,已经掌握在了拉蒙西斯的手中。”脚步停在离窗户还有十步的距离,脚前的阳光,将空气分隔成两个世界,一个阳光普照的明媚生动,一个阳光不及的阴暗沉闷。
  站在温暖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列摩门纳深深吸气,侧目,视线投向身后的桌旁,语气笃定地说道:“让拉蒙西斯知道我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总比让他对我处处提防要好。眼下赫梯内乱不断,我没心思再多一个外敌,而且还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强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达巫夏立刻满是佩服的点头,起身,颔首。“臣考虑不周,还是殿下英明。”
  笑,有一丝嗤之以鼻的意思。“你的人呢?他们在埃及进行的还顺利吗?”
  精明强干的脸,扬起自信满满的笑容,肯定的应声。“全部都就位了。前几日,他们从孟菲斯传回报告,提到拉蒙西斯召集了一部分官员,在太阳殿讨论地中海海盗猖獗一事。几个月以来,来往于埃及与迈锡尼之间的商船遭遇了海盗的袭击,损失惨重。拉蒙西斯相当气愤,已经命令军队大量造船,准备出击严惩那些海盗。”
  浓黑的眉,轻浅的一挑,一丝孩子气的狡黠,透着玩味的乖张。“那位整天只知道玩沙子的小法老,现在要下海当船长了吗?海战……那还真值得期待呢!”
  达巫夏也跟着笑了笑,称霸沙漠的埃及法老,不知道对付海中强盗,是否也如他在陆地这般用兵自如。
  “告诉他们,一切小心谨慎,保护身份最重要,一定要在埃及潜伏下去。”话峰一转,她的神情也随之冷凝,刚才的戏谑消散无形,宛若阳光中盘旋的风,变幻莫测。
  “是,臣明白。”
  再一次迈步时,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隐隐透着一些虚无的怅然。“朝中有刀火的奸细,以及我们派人去埃及卧底的事情,不要让卡丽熙知道。”
  眼神悄闪,随即颔首,应声。“是,臣遵命。”
  阳光穿透茶色的瞳膜,不遗余力的钻进清澈明晰的眼底。然而,它们所有的不懈努力,只能止步于一道深寒幽暗的鸿沟,冰片刀锋的无形力量,割断了圣山洒落的狂猛阳光,只留下一星半点无力的黯然挣扎,静悄悄地闪烁在那双清冷如雪的茶色眼眸。
  ★★★ ★★★ ★★★
  最近的赫梯,变得有一些混乱。这种混乱,不是因为外邦发动的战争,而是一场来自国家内部的全国肃清。
  这是一次规模相当惊人的清理行动,从首都哈图莎开始,如一股势头强劲的狂浪风暴袭卷了整个赫梯帝国。但是,规模如此巨大的肃清,却没有想像中的血雨腥风。
  因为,真正被判处死刑的官员与贵族,人数并不多,甚至是少之又少,粗略算下来,整个赫梯帝国中还不足二十人。
  这个数字,对于一向是以武力治国的军事大国来讲,真的不算是什么惊人的事情。
  然而,死亡的人数,却在上升,原因则是……
  “殿下,据今天的传报,南方各城有十六人自杀,西边则有十人,北境和东边各二十人。他们的家人现已经被收押等待宣判,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土地没收。”库西纳低声说道,隐约一丝不甘沉在眼底。
  这些当年背叛了先王皮耶提哈的乱臣贼子,终于被迫走上了以死谢罪的道路。
  半个月前,一道经由列摩门纳口诉的秘令,下达给了帝鹰军团的三百二十个铁骑侍卫。
  稳健沉默的侍卫们带着她的命令,同时离开了首都哈图莎,奔向了地域广袤的安纳托利亚高原,将一句来自赫梯摄政王的秘令,带给了不同的人。
  这条简直明了的秘令,只有二个字自裁。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没想到列摩门纳竟然会如此仁慈,没有将那些人处以酷刑,更没有大肆屠杀这些叛臣的族人。
  不过,这样兵不血刃的解决了当年大部分叛徒,即不会让赫梯国内陷入人心惶惶的恐惧之中,又不会激起朝内各派势力为求自保的混乱局面。
  至少,目前为止,一切都看似相当平静。
  然而,赫梯国内上至高高在上的贵族,下至命贱如草的奴隶,都在这场突然而至的改革整顿中受到了波及。截然不同的地位和身体,导致他们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永远俯视脚下土地的贵族权臣,被锁上铁镣带出了他们豪华奢迷的深宅大院。而一直处在食物链最低层的平民和奴隶,却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利益和保护。
  见列摩门纳沉默地坐在窗前,格外耀眼的阳光轻舔着她的脸颊,冰冷的青甲悄无声息地折断了金色的光芒,如同这位摄政王眼底的茶色目光,亦是冷的不见丁点温度。
  “到今天为止,全国自杀的大臣和贵族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人了,收缴的财产还在统计中,派去丈量土地的官员回报说,那些罪臣霸占的土地数量惊人,他们管辖的城池,几乎没有自然地,平民更无自己的田地可以耕种,都是向当官府租种土地。”库西纳继续说道,眼角瞄见阿齐兹笑着端起酒杯,那笑容有一种说不出的狭黠。
  轻声开口,眼神凛冽如冰剑,轻易割断了纠缠于眸底的温柔阳光,倏然。“这种事,我们看见得还少吗?以前在庞廷山脉的农民,哪有自己的土地,就连牧民放牧也得向官府交纳牧草税。”
  “正因为这样,平民的生活才相当困苦,自己都吃不饱,还得供养那些官老爷,各种杂税多如牛毛。殿下此次减免杂税的决定,真是救了不少平民的性命。”穆哈里边说边颔首,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板依旧,眼中却满是欣慰。
  库西纳皱着眉,说道:“国家不能没有税收,税收缩减会大大削弱国库的实力。殿下,您体恤平民的疾苦,臣很赞同。只是,国库得不到充盈,一旦边境发生战争,恐怕钱粮都会供应不上。”
  “阿齐兹,减少的税收令国家损失多少?”忽尔,她朝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齐兹望去,问道。
  放下杯子,微笑的眼眉,一幅永远不正经的痞子模样。“一年会损失掉五百万金。”
  “现在收缴的罪臣财产,共计多少了?”继续问道,指尖安静地敲着大理石窗台,无声无息的节奏。
  “据各城统领递交的报道,目前已经有八百万金。”
  扬眉挑眸,不期然地笑起来,满是轻漫随意的态度。“你瞧,库西纳,国库这一年的损失,已经有人来补偿了。”
  “那明年呢,还有后年?收缴的财产终归有限,过几年国库就会亏空,到时候又如何是好?”国库不能空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此时减免税收,是在冒险。
  “库西纳,你想让人潜入深水取物,就必须让他们浮出水面多喘几口气,不能步步紧逼。一味地将人往水里按,是会淹死的。”指尖毫无节奏的敲打着铺满窗台的阳光,零乱的阴影点缀着雪白色的窗台,斑斓奇妙的感觉。“阿齐兹,立刻拟文书,将一部分不必要的税收永久取消,合理的税收在三年内全免。”
  “是。”
  “殿下!”一惊,库西纳出声想要阻止。
  “好了,此事不必在议。”摇了摇手,目光一偏,院中披着寒意的景色渗入茶色眸底,漠然,冰冷。
  “……是。”眼神轻闪,只得顺从地颔首。
   
  

  ☆、第 五十四 章(下)

  穆哈里没有干涉税收的事情,因为他也同意赞成减税的做法。想到那些叛徒的家眷族人,他谨慎征询地问道:“殿下,那些被抓的家眷,您准备如何发落?是按照赫梯法律发配充军,还是剥其自由身贬成奴隶。”
  “……”
  “他们不配去军队效力,应该立刻贬为奴,交到奴隶所贩卖,这些人平日都残酷无情,只知道使用百姓身上榨出的血汗钱,挥金如土的奢侈度日,也不知虐待死了多少奴隶。如今也应该让他们尝一尝,被人使唤毒打的滋味。”库西纳义愤填膺地说道,一想到那些权贵平日里的嚣张嘴脸,他就想立刻杀光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
  “殿下,您看……”库西纳的愤怒没有影响到穆哈里,他恭敬地再一次问道。
  沉吟,半晌,她沉声说道:“释放十三以下的孩子,十三以上的人,剥夺自由民身份,贬为奴隶终身不得赎身。”
  笑,悄悄地。“殿下,英明。”
  “摄政王仁心宽厚,实乃赫梯之幸。”这一句恭维话了,出自嘻皮笑脸的阿齐兹。
  “正是。”附和地开口,库西纳点头笑赞。
  “少夸几句吧,我的将军们。”挑眉,乖张狂妄的笑容也难掩一丝被调侃的无奈。
  ★★★ ★★★ ★★★
  微暖的山风捎着明媚的阳光,随着卡丽熙翩然出现在巨石厅偏殿的灰色廊下,门旁的侍卫齐刷刷地颔颔首致敬。
  令正与将军们议事的列摩门纳露出少许的惊讶神情,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走进过这座巨石厅的卡丽熙,竟然会在午后最忙碌的时候出现,着实让列摩门纳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则是意外地惊喜。
  “摄政王。”优雅地颔首,黑色的长发滑过肩膀,轻盈地垂在胸前,撩乱了黄金胸饰绽放的璀璨光芒,亦撩乱了王座上一双印着浅笑的茶色眸子。
  起身,迈步,轻松的步履,快乐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笑,迎上她那笑意盎然的目光,轻道:“刚从图书馆那里过来,顺道来看一看。”
  执起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动作,无视周围还站着十几位权重位高的将军大臣,拉着她朝旁边的地榻走去。“图书馆进展还顺利吗?”
  大臣们朝卡丽熙颔首致意,她则回以微笑。“很顺利,应该能在限期里完工。只是,这几天雨水过多,温度突然骤降,工人们干活很吃力,我想停工几天,等天气稍稍转好一些,再让他们继续下去。”
  与她一同坐下,看着侍女取走卡丽熙的斗篷,列摩门纳伸手将她肩上的发丝理了理,轻敛地眼神流露出默默无声地温柔缱绻,烫着了周遭人们的探寻视线,亦让卡丽熙白皙的脸庞多出一层诱人遐思的绯红。
  “照你的意思办吧,让他们先停工,等天气好转了再开工。”不以为意地开口,微笑的眉眼满是让人躲也躲不开的宠溺。
  “嗯。”应了一声,避开列摩门纳从不知收敛的咄咄逼人的热切眼神,眼角瞅见大臣们左顾右盼的闪避视线,心底暗自失笑。
  “臣先告退了,草案明天会呈给殿下。”穆哈里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好,督促他们尽快。”
  “是,殿下。”再一次行礼,穆哈里又朝着卡丽熙颔首,率领众人离开了偏殿。
  身体一歪,斜倚着柔软的垫子,笑而不语地望着正在喝茶的卡丽熙。片刻,低沉地声音潜着促狭。“说吧,什么事情?”
  眸子轻闪,蓝眸里一丝不安迅速被淡然地悠闲抹干净了,悻悻然地应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
  “能,当然能,欢迎卡丽熙殿下随时来探望我。”平日总是萦绕不去的严肃冷漠不见了,此时的列摩门纳像个厚着脸皮耍赖的孩童,没有丁点一国之主的模样。
  指尖点上她的胳膊,力道很轻的戳了几下,眉头皱出精致的顽皮,一幅教训孩子的长辈口吻。“你啊,人前一幅君临天下的威严样子,一转身,就变成了滑头的小孩子。我真的很好奇,你的那些将军大臣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摄政王的真面目。”
  摸了摸鼻尖,眼神轻浮,一声叹息同样充满了狂妄的轻佻。“我觉得他们知道。”
  被她一脸真诚的戏谑表情逗乐了,掩嘴轻笑声,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接过侍女送上的甜茶,热气腾腾的白烟飘浮在金色的杯沿,轻薄的白,通透缥缈。
  “最近的赫梯,似乎有一些不太平。”就在杯沿碰上唇边的瞬间,一句极轻的话悠然而出,吹散了杯上游丝般盘旋的白色烟气。
  茶色的浅光安然不动,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正在喝茶的少女,列摩门纳勾在嘴角的弧度,犹如一道不易捕捉的山风,不近亦不远,不冷亦不热。
  放下杯子,侧眸,望进那双淡然的茶色眸底,企图在那里找到一些讯息。然而,除了那一抹让人着迷的稳健浅笑,卡丽熙只看见一张镇定自若的笑脸,列摩门纳的气息简直就像一块盘石,毫无破绽,纹丝不动。
  “我不想知道,为何一夜之间有那么多大臣和贵族自杀了。我只想知道,你真要让他们的家眷和族人流放为奴吗?”
  眸光一闪,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抬手一挥,沉默地看着殿内的侍女悉数退了出去,直到最后一人跨出门槛,她才悠悠地开口,声音飘乎不定如同来自远方的风,温柔,却陌生。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质问此事。卡丽熙,你真是一个心急的小公主。”
  对于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卡丽熙皱起眉头,语气不悦地再一次问道:“回答我。”
  深吸气,仿佛空气变成了桎梏呼吸的枷锁,当她缓缓地将一声叹息送出口时,似乎还是没能摆脱这种沉重的负担。“他们将终身为奴。”
  一惊的神色,随之黯然的目光,透着莫名慌乱的无措。这个答案早就知道了,只是亲耳从列摩门纳的口中听到时,卡丽熙仍然觉得很难接受。
  “能不能……能不能赦免他们,改判充军。”一丝期盼,一丝乞求。
  不知为何,列摩门纳竟然察觉到内心的动摇,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目光瞬息沉下,冷冷的眼直视着火炉上的红光,跳动的火色映在眼底,绽放着寒夜的温度。
  良久的沉默,寂静到让人窒息的室内,不知从哪里钻进片缕寒风,伴随着这阵风声而来的,是列摩门纳透着压抑的声音。
  “抱歉,不能。”
  “……”蓝眸轻颤,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伤感,也许两者都有。
  不忍再看一眼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从殷切期盼到失望至极的瞬间变化,列摩门纳调开视线,眉头紧紧的拧起。“免除十三岁以下孩童的奴役,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片刻的安静不语,似乎是在哀悼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似只是单纯的失神,半晌,凄迷的扬起唇角,藏不住的伤感点缀在眼底,迫使这个笑容显出一种破碎的苍白。“我明白,你有自己的难处。只是,一想到要有那么多人失去自由,从此变成奴隶,我就……”
  “卡丽熙,就算那些人没有犯过很重的罪,但是他们大部分人都伤害过平民和奴隶。那些身在贵族家庭里的人,永远都不懂得身为穷苦平民和奴隶的痛苦。现在,就让他们切身好好感受一下失去自由,失去一切的痛苦吧!”
  深吸气,逼着自己咽下喉咙里的哽咽,也将眼角的湿润逼回眼底,轻声说着悲凉的话。“超过二千人都将一夜之间变成奴隶,自由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这何止是痛苦,根本就是生不如死。”垂下视线,看着自己叠放在腿上的手,为何坐在这样温暖充裕的房间中,自己却觉得手脚传来冰冷麻木的刺痛。“如同你说的,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罪过。只要是人,孰能无过呢?那些叛臣的族人里,如果有一人是善良无辜的……哪怕只有一个人,那你就是冤枉了好人,让他背负了不该承受的惩罚。”
  蓦然,眼神暗的仿佛一团漆黑的夜,而这抹夜色里更加渗透了冬天的冰寒,冷的足以凝结所有被它注视的东西。偏开脸,不想面对卡丽熙的指责,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怅然若失,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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