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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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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目光坚定,声音亦如此。“我一定要去。”朝侍女挥手,命令道:“准备出宫。”
“是。”侍女们躬身,各自忙开了。
看着侍女手拿出厚斗篷给卡丽熙披上,阿齐兹皱着眉头,劝也劝不住,只得认命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嗯。”笑,些许的任性。
摇头叹息,阿齐兹已经想像到,列摩门纳那双充满责备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刹那,那种滋味光是想像,就已经让他一阵瑟瑟发寒,怎么自己就这么倒霉呢?
看样子,以后还是少管闲事吧!
★★★ ★★★ ★★★
厚厚的积雪给前行带来了很大的阻碍,车夫极其小心地驾驶着四轮马车,尽量保持着车身平稳,缓慢行驶了大约一个多沙漏时,终于到达了城外西郊的奴隶营。
“卡丽熙,小心一些。”阿齐兹站在马车旁,扶着卡丽熙下车,此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状似羽毛的雪片,娑婆旋转着从天而降,寂静无声地占满了天与地之间的空隙,送来了凝结唇边呼吸的料峭寒气。
拉紧领口,搜寻的视线投向远处……白色的雪线,勾勒出一些低矮歪斜的建筑物,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些又像帐篷,又如棚子的东西。
“我去找摄政王,你在这里等着。”说着,阿齐兹迈步,却被卡丽熙喊住了。
“我和你一起去。”
想劝她不要去,话还没出口,只见她已经踏着积雪朝前走去。摇头,叹息,跟了上去。
显然脚下的路面已经清理过了,薄薄的雪只到脚踝,卡丽熙提着斗篷,小心翼翼地边走边打量四周。
到处都能看见四面通风的简陋棚子,几根木桩子支撑起一块油麻布,就成了一个供奴隶住宿的地方,脏乎乎的麻布已经残破不堪。就算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这样的棚子也无法挡住流窜的微风,更何况是冬天冰刀般凛冽剔骨的寒风。
怪不得一夜之间冻死了那么多奴隶,住在这样的棚子里,根本就等同于待在户外。
“卡丽熙,摄政王在那边。”抬手指着不远处,阿齐兹说道。
循着阿齐兹的指引望去,视线触及雪光中兀自漆黑的背影,透过绵密飞舞的千重雪片,那抹让人心尖蓦然收紧的沉重颜色,即便蒙上了苍茫雪色的轻盈柔美,仍然显出不可动摇的坚毅。
驻足,安静地望着她,从天而降的漫天雪花带来了异样的情绪,似是伤感,又若寂寞,不着痕迹的融化在暖融融地心底。
“我去请摄政王过来。”
“别去,让她先忙完眼前的事情,我在这里等她。”抬手,挡在了阿齐兹的身前。
十几位官员围在列摩门纳的周围,因为她背对着自己,卡丽熙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从那些官员躬身垂首的身躯和战战兢兢的脸上,瞧出一些危机四伏的端倪。
似乎,列摩门纳对什么东西极度不满,只见她抬手指着前方一片矮棚,几个官员顾不得地上冰冷的雪渣,立刻跪下,脸都快埋到雪里了。
不知道他们是冻的,还是吓的,整个人都在颤抖,那些站在一旁的大臣们,也都脸色青紫地颔首禁声。
“上个月初,摄政王就命人重修奴隶营,钱都拨到监管大臣手里了,没想到他们压根没动工。估计那些修缮款,都被他们塞进酒坊歌妓的裙子里了。”轻声对卡丽熙说道,阿齐兹的眼底蓄着少见的恨意。
蹙眉,官员贪污私吞国家钱财,这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任是哪国哪朝,任你明君法严,都杀不尽深埋人心的无尽贪欲。
侍卫上前,架起地上几个缩成一团的大臣,将他们连拖带拽地拉走了,伴随着他们大声求饶的凄历喊声,雪势更大了。
“死有余辜。”咬牙,阿齐兹轻声念道。
列摩门纳始终没有动过,直到那些人被拖远,她才侧目对身旁的库西纳交待了几句,库西纳不断地点头,
忽而,卡丽熙感觉视线有一些模糊,飞舞的雪片沾上睫毛,纯白色的阴影遮挡了前方那个消瘦的黑色背影,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什么随着呼吸钻进心底,无声无息地遮住了原本忧郁不安的心情。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质问列摩门纳的行径,仿佛,她在成为摄政王之后,她们之间就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然而,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卡丽熙却说不清楚……
也许,是列摩门纳过于断独专行的性格,已经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也许,是自己执着于温和仁慈的信念,忽略了列摩门纳执掌的赫梯是从血雨腥风中诞生的血色帝国;也许,是她们太专注于爱护着彼此,以至于忽略了现实中的种种困境,偏偏那些困境就像一把利剑,爱的越缠绵,伤的越狠冽。
淡淡的温暖,从眼角不期然地滑下,温柔无声地融化了脸庞飞过的寒风,令唇角一袭弥浅的弧度,绽放出精致迷人的光芒,那是心底豁然开朗的阳光,驱散了冬季铺天盖地的寒冷,伴随着前方的黑色背影转身的刹那,蓝色的眸子映出一场扬扬洒洒的妖娆冬雪……悄无声息地,笑起。
怔在当下,有那么一个瞬间,列摩门纳以为自己看错了。
突然,拧起眉头,朝着卡丽熙迈步而来,及踝的积雪落下她毫不犹豫地脚印,黑色的斗篷扫过雪地,抖开了雪花更加狂乱的纠缠飞旋。
“摄政王。”颔首,轻柔的声音传来,并未被眼前显然不悦的脸色影响。
默不作声地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卡丽熙的肩上,黑色斗篷将娇小的身躯不留丝毫缝隙的罩住了,一边为她系上带子,一边沉声开口,却是在对阿齐兹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不适合卡丽熙来吗?”
☆、第 五十六 章(下)
阿齐兹无奈的皱眉,颔首,自认倒霉地应声。“是,臣错了,请摄政王责罚。”
出声,稍急。“不能怪阿齐兹,是我逼他带我来的。”
眉间褶皱又深了分毫,只是手里整理斗篷的动作并未停下,仔细地将风帽拉上,确认风雪不能触及到卡丽熙的脸颊,背对着身后跟随而来的众人,列摩门纳重重一声叹息,只有他们三人听见了。
“来这里干嘛?这么大的雪,温度又低了,你身体吃不消的。”自己的声音传入耳中,竟然是如此的暗哑,透着脉脉的关怀,还有浓到令自己都害怕的深切担忧。
望进她血丝密布的茶色眼底,被那双侵入了疲惫和懊恼的眼神吓着了,想要抚摸那张冰冷雪光里透着苍白的俊秀脸庞。抬起手的片刻,又停住了,因着四周大臣们闪烁不定的视线。
缓缓垂下的手,被列摩门纳一把握住了,不属于冬天的炽热温度从冰凉的手背传入身体,温暖了蓦然漏跳一拍的心跳,潺潺的温热渗入呼吸,那是一种可以称作羞怯的美好感觉。
五指钻过卡丽熙冰冷的指缝,扣紧,拉着她朝一处房舍走去。
库西纳瞪了一眼阿齐兹,阿齐兹则顶着无辜的表情,耸了耸肩,迈步跟上她们。
捧着侍从送上的热茶,卡丽熙睨了一眼身边的人,薄薄的一层雪片倚在列摩门纳的肩头,衬得黑色的袍子更显沉深,如同她此刻的脸色,也是阴郁冰冷的可怕。
收回视线,热气腾腾的茶水给已经冰冷麻木的身体注入了热力,却没办法驱散身旁的列摩门纳至阴至寒的凛冽气息。这样的锐利阴鹜,迫使屋内众人,都流露出小心翼翼的谨慎神情。
侍从出出进进地搬来木炭,将房内三个火炉添满,又为大家送上了热茶,既而行礼退到一角。
“这场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顶着风雪修缮奴隶营,简直是难上加难。你们谁来告诉我,现在要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沉吟片刻,扫视着禁声驻立的大臣,视线最后落在管理奴隶营的副官身上,问道:“立刻腾出奴隶营所有完好的房屋,安排老人、女人、孩子和受伤的奴隶住进去!”
“是、是,臣立刻去。”副官跪下,颤抖着扣拜,起身时差一点被自己的袍子绊倒,脚步生烟的退出屋子,瞧他的身影颇有一点逃离死亡的架势。
这也难怪了,他刚刚亲眼目睹了奴隶营的最高监理官被拖出去就地正法了,如果他再不手脚麻利一点,恐怕下一个刀下鬼,就是他了。
“这里能够御寒的屋舍,实在太少了,那么多奴隶根本没地方住,眼下搭棚建屋已经来不及了。哈图莎城外一共有四个规模相似的奴隶营,这里灾情如此,想必其他三个地方,也是相当严重。”阿齐兹说道,大家都心知肚明,另外三个奴隶营恐怕比这里更糟。
不语,茶色的眸子郁结着冬雪的刺骨寒意,炉火都驱散不了的低温,正在僵硬的空气里扩散开来。
蓦然,一个声音轻响而起,征询的语气里盈满恳切。
“我来的路上,看见了城边有一座神庙,离这里很近,能不能让奴隶们……住进去?”抱着一线希望,小声提议,卡丽熙心里明白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相当低,基本就是不可能。
奴隶的身份相当卑贱,与其说他们是没有自由的人,不如说是人们眼中会说话的畜生罢了。神庙这样神圣伟大的净地,即便是平民也不是想进就能随便进入的,更何况是命如蝼蚁的奴隶。
果然……话音刚落,就遭到了众人的非议。
“什么?!”
“怎么能让奴隶进入神庙?”
“公主,神庙如此高贵神圣的地方,怎么能让肮脏的奴隶进去,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啊!”
“是啊,是啊,奴隶连贱民都不如,他们绝对不能踏入赫梯神庙,这是在亵渎万能的安纳托利亚众神。”
库西纳脸色一暗并未开腔,阿齐兹挑了挑眉,带笑的眼里闪过赞赏的光芒,其他的随行官员则没有他们二人的冷静,纷纷高声抗议,宛若卡丽熙的提议亵渎了圣洁的神明,会给赫梯招来可怕的灾难,官员们惊慌失措的阻拦劝戒。
“够了!”一掌击上木椅的扶手,低闷的声响
“列摩门纳……”眉间轻颤,一丝担忧隐隐藏于海蓝色的目光里,咬了咬唇。
沉默,侧目,看向身旁一脸担心的卡丽熙,四目相触的瞬间,列摩门纳移开了阴郁的视线,转而望向屋内突然安静的众人。
沉吟,轻拈缠着亚麻布的指尖,倏忽明灭的眸色,如同藏在黑夜浓云的皎洁月茫,猜不透摸不着,诡秘莫测。
沉思片刻,五指一松,抬眸,说道:“库西纳,立刻安排人手将奴隶带入神庙,传信给其他三个奴隶营,就近将奴隶送入神庙避寒。命令城中的巫医去给冻伤的奴隶治疗,药材从王宫领取。”
“是,臣立刻去办。”
“摄政王,这、这”还有人不放弃的想要劝阻,犹豫出声的瞬间,即被一声低斥吓退了。
“这什么?冻死了所有的奴隶,谁去山区采矿……你们吗?你们要是觉得他们玷污了神庙,干脆就把自己的府院拿出来给奴隶过冬如何?”列摩门纳的声音不大,低沉的调子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气,还有让人无法直视的暴戾气息。“还有谁不同意奴隶进入神庙的,我就当他愿意献出房子,为我分忧解难。”
扫了一眼周围,见众人都识相的低下头,再也无人继续反对了。
列摩门纳不悦的拧着眉,阴沉着脸,不知是被这些官员气的,还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心烦气躁,亦或是被那个眉眸低垂坐在身旁软椅上,正在安静喝茶的卡丽熙搞得心神不宁。
沉沉地,偷偷地,长叹。
脸色不善地挥了挥手,众人躬身行礼,依序退出了房间,将炉火散发的源源温暖和诡异莫测的安静气氛,留给了室内的两个人。
放下杯子,卡丽熙的眉头轻动,想着要向列摩门纳道歉,话到嘴边,又不知为何停住了,纠结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踌躇,沉默。
抬眸,看着屋子中央的火炉,金红色的火苗钻出炉顶,袅袅白烟盘旋在空气,无声亦无息的妖娆灵动,伴随着门外呼啸有力的风声,不大的屋内充满了让列摩门纳不喜欢的寂静无声。
她喜欢独处时的安静,却不喜欢与卡丽熙相处一室时,这种令她感觉窒息的静谧,仿佛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随着昨夜的争执渗入了她们之间,迫使她们处处小心压抑着,就好像夜风不敢靠近火烛似的,甚至有一点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回去吧。”半晌,站起身,轻道,用一种不知如何好的茫然腔调。
蓦然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跟着起身。
被列摩门纳扶上车,回眸,见她并未上车,反而接过侍卫手中的缰绳。蓝色的眼,掠过一道讶然,更有一缕伤感。
猝不及防的,开口。“一起坐车吧。”
愣,卡丽熙这句满是央求的话,着实让她一瞬间犹豫不决。抬眼,被一双蓝眸中莹莹闪闪的殷切期盼说服了,列摩门纳轻轻点头。
马车颠簸在雪深雪浅的路面,车内的气氛回旋着不言不语的沉闷,这样狭小的空间,最令人窒息的感觉就是明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到了嘴边的却只剩下一声压抑的叹息……
“……抱歉。”下了决心,既然找不到更合适的开场白,那就从这句最简单的话开始。
茶色的眼,划过一丝异样,卡丽熙的歉意,竟然让列摩门纳感觉自己像个混蛋,
“你不觉得,应该是我说‘抱歉’吗?”
摇头,笑,暖暖的温柔。“问题出在我们之间,不是一个人的过错,我们都需要反醒。”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隐瞒你做了那些事,不管我是出于保护你的好意,还是什么其他的理由,我都太蠢了。”
“要说蠢,我们应该不相上下。如果,我能早一些体会你的感受,让你明白……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所有困境,而不是整天只知道质疑你的决定。那么,你就不会选择独自一个人承担所有压力。列摩门纳,我不是对你失望,是对我自己太失望了。”
“卡丽熙”
“请让我说完。”
“……”
“我,和你一样,虽然出生在宫庭,却从未做过真正的公主……我自己缝衣服,自己打扫屋子,自己种菜浇水,自己照顾自己。我可能没有你的坚强,我可能没有你的果敢,我可能没有你的勇气。”
坚定不移的目光,蓝得就像阳光下一望无际的大海,幽远深邃,无法动摇。“但是,我有属于自己的坚强,而有你在我的身边,让我的坚强变得更加坚不可摧了。列摩门纳,你希望我和你一同站在赫梯的殿堂,那就让我成为一个真正配得上安纳托利亚高原之子的人,让我们一同面对吧!”
半晌的沉吟,茶色的眸光深沉地不见丝毫的闪动,仿佛有什么凝结了那束认真的视线,伴随着卡丽熙这袭执着沉重的话语,列摩门纳的呼吸缓慢地停流在喉咙,就如同她此时此刻的心跳声,亦是停在了某个奇妙的角落。
深深的叹息,释放出她一直困压在身体里的茫然不知所措。蓦然,很想笑,笑自己小心翼翼的心思,笑自己引以为傲的豁达,笑自己极度幼稚的保护欲。
原来,爱一个人,除了站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下所有风雪,给她密不透风的保护,还可以选择站在她的身后,做她坚强有力的后盾,给她无穷无尽的信任。
“我的小公主,你原比我想像的更加坚强。抱歉,是我一直太小看你了,我会改的,请你相信我。”在一声重重的叹息之后,列摩门纳扬眉笑起,淡淡的浅笑,虽然眉宇间仍然缭绕着彻夜未眠的弥浅疲惫,却无法阻挡茶色眸底悠然闪烁起来的迷人光彩。
钻进车厢的寒风,吹散了逗留在微扬唇角的白雾,浓郁的幸福气息随之渗入明亮的蓝眸,轻笑出声,像个如愿所得的孩子。
伸手,将卡丽熙拉进怀里,下巴摩挲着柔软的黑发,列摩门纳一时的失神……缓缓地闭上眼睛,再一次的叹息,却是微笑着。
★★★ ★★★ ★★★
三日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步出哈图莎高大的城门,朝着赫梯东边驶去,那是离巴比伦边境最近的地方,也是赫梯国内几座主要大铁矿的所在地。
站在黑灰色的巨石堆砌的城楼,迎风远眺,皑皑的冬雪尚未融化,地面被马队踏出乱糟糟的蹄印,与此刻的心境尽然是如此的相似。
列摩门纳的背影早已看不清了,被雪光折射的空气格外地冰冷,却无法阻止卡丽熙继续驻立风中的决心,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荡漾在眼底的泪光,终于无声无息地流下。
没有让远行的列摩门纳看见她一点一滴的眼泪,卡丽熙用哽咽的呼吸堵住了泪水,用最恬美的笑容目送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灿烂的雪色里。直到远行的队伍,变成了一段模糊的起伏轮廓,卡丽熙才意识到,坚强的代价总是让人锥心刺骨的痛。
身后的蒂蒂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卡丽熙回宫,她却不为所动,雪后初晴的天空,蓝得通透诱人,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样的距离,远得就像她们这一次的离别。
☆、第 五十七 章(上)
冬天迈着大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将整个安纳托利亚高原推进了寒风凛冽的漫长寒冬。
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东边的安曼城,途中仍然被几场大风雪耽误了时间,五百余人的马队驶入城中时,天空盘旋着盐粒似的雪沫,冰冷的北风呼啸着扯动着城门两侧的旗子,这座边塞城池的粗犷,被怒吼的狂风大雪烘托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召见了安曼城那个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结巴的地方官,在他诚惶诚恐的介绍中,得知了强盗的具体情况,列摩门纳下令随行队伍在城内休整待命,自己便和几个亲信一头扎进行宫,所有请求晋见的官员一律被近卫军挡在了门外,他们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摄政王连日赶路,寒风侵体染上微疾需要静养,过几日便会召见大家。
同时,安曼城漫天飞雪的荒郊野外,出现了一队十余人的商队,沉重的车辘压出深深的雪印,可见车内必定装满了货物。
马上坐着裹着厚斗篷的商人,长途跋涉在这样恶劣的气候环境中,疲劳早就使他们精疲力尽了,从马上摇摇晃晃的身形就能看出,他们的旅途一定相当的艰辛。
这样的马队,通常都是由游走八方的普通商旅组成,随处可见,极其普通。他们也正是强盗眼中的最佳猎物,相比压运严密的国家物资,这些普通商队更加没有抵抗能力。
埋伏的强盗,举刀拿剑冲出的时候,可能并没有意识到
真正的猎物,其实是他们自己。
整个反客为主的逆袭行动极其迅速,迅速到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一群商人为何会有这样可怕的抵抗力,强盗已经死伤一片。
为了留下活口,列摩门纳在强盗意识被擒的瞬间,立刻将其打晕,其他人亦如此。这样以来,三十余人的强盗团伙,除了七个人被杀,剩下的人全部被活抓了。
将强盗装进马车,列摩门纳带领着众人依旧以商人的装扮,又如出城时悄无声息地返回了安曼城。
★★★ ★★★ ★★★
持续了一夜的审讯,撕心裂肺的哀叫声充满了黑暗潮湿的地牢,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墙上的火把伸展着红色的火苗,努力挣扎在这样滞缓又压抑的空气中。
厚重的铁门后传出命令,把守在外的侍卫立刻拉开门,眼角瞄见室内一片令人作呕的狼藉……遍地血污中好像依稀能看出一些残肢,是半只手,还是什么内脏,侍卫没来及看清,视线就被墙角躺着的东西吸引去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已经让年轻的侍卫感觉到了五脏六腑颠倒的抽搐……
一个男人腹部的皮肤已经被剥掉了,鲜红的肌肉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血水顺着身体流到地面,最可怕的是……他还有呼吸。
当列摩门纳和几个人走出来,侍卫忙不迭关上门,喉头一紧,咽下了想吐的冲动。
“这些人怎么处理?”发问的是库西纳。
接过侍卫递上的干净亚麻布,轻轻擦拭着双手的血污,茶眸溢出厌恶的戾色,不语。片刻,当左手的血渍逐渐被擦掉,血色抹亮了青色甲肤,一片迤逦冷艳的嗜血光泽。“杀了,丢到巴比伦的边境。”
微笑着点头,库西纳望了一眼身后的副官,眼神中的讯息不言而喻。
丢下被血染红的亚麻布,列摩门纳大步朝前走去,飞扬的黑色袍角掠过湿露露的空气,将窒息的死亡气息抖散在飘浮着刺鼻味的阴暗地道中。
★★★ ★★★ ★★★
翻动书页,视线却落在窗外高低错落的屋顶,手中充满趣味的异域文字,丝毫吸引不了卡丽熙的注意力。
叹息,眼神充满寂寥的继续注视着铺满白雪的窗外世界,手指又翻了一页,机械性的动作。
蒂蒂走上前,放下热茶,劝道:“公主,您坐了一个上午了,去休息一下吧。”
收回视线,笑了笑,看着躺在桌上的精致书卷,细腻的皮质,精美的文字,似乎都在向她倾诉着被冷落的凄楚感觉。
“终于不下雪了,奴隶营应该可以开始重建了。”合上书,捧着热气腾腾地甜茶,温暖的香味钻进鼻吸。
蒂蒂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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