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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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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六 章(上)

  有人愁闷烦躁时,就一定有人愉悦快乐,这是一条不变的真理。
  这条真理用在这支行进于托罗斯山迤逦群峰之间的马队,真是在贴切不过了,前面的属下始终保持着与列摩门纳五个马身的距离,一边开道,一边警界。
  而身旁并行而驱的穆哈里,一向少话,大部分时间,都是目不斜视的直视着前方。
  但是
  “叙利亚王宫是什么样子?”阿齐兹的好奇,向来比正常人多一些。
  卡丽熙很认真的想了想,答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哑然,失笑。“公主殿下,你是在说笑话吧。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叙利亚王宫的样子,那里可是你的家啊!”
  蓝色的眼,轻轻闪烁着委屈的光芒,一片雾气极缓的渗入眼底,渐渐扩大。“我只在自己住的地方待着,并没有去过王宫其他的地方。蒂蒂说,王宫太大了怕我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
  “没有侍女陪你在王宫里玩吗?”有点不可思议,一个住了十来年的地方,竟然除了一个角落,哪里都没去过。
  摇头,天真的一问一答。“没有,我只有一个侍女,她叫蒂蒂。蒂蒂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打扫、洗衣、烧饭,还要种菜,她没时间陪我玩。”
  眼前出现蒂蒂里里外外忙碌的身影,突然好想她,自己一走了之后,蒂蒂一定着急死了。不过,她已经留信给蒂蒂了,叫她不要担心。
  刚才还喜笑颜开的脸上,因为卡丽熙无心的话,而聚起一层阴云。“你们怎么生活呢?有人给你们送吃的吗?”
  接着摇头,继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会有侍女送些水果和衣服过来,蒂蒂说她们是她的朋友。”
  一片沉默,无人说话。
  半晌,卡丽熙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被他们突然而来的沉默弄糊涂了,漂亮的脸庞上顿时出现了尴尬的神情,看着阿齐兹问道,小心翼翼的。“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他扯开嘴角,笑的勉强。
  “生病那年,你几岁了?”冷不丁的,列摩门纳蓦然开口,令穆哈里和阿齐兹一同看向她,眼神里隐约藏着一些奇怪。
  歪着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不太确定的说道:“好像是七岁,记不清了,蒂蒂不常提我生病的事情。”
  “你今年十五岁了?”开口的是阿齐兹。
  “嗯。”
  那她出生的那年,就是……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机缘巧合,或是命运之神忙里偷闲之时,开得最无聊的玩笑。
  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穆哈里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前面崎岖不平的山路。刚才还笑嘻嘻的阿齐兹也收起了笑脸,眸光幽暗的看着什么,与先前的温和随意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最让卡丽熙感觉不太对劲的,还是身后的列摩门纳。
  她,仍然沉默不语,只是一袭明显的阴寒气息,正顺着彼此相抵的身体,从背后那幅僵硬的身躯散发出来,林间夏风依然悠扬温暖,却还是抵御不了这股子无形的阴郁寒气,以一种铺天盖地的姿态慢慢包围了一切。
  不自觉的向前挪了一点,想离那个冰冷的感觉远一点,这种森寒阴冷让她感到害怕,不知为何。
  前面的属下折回来,朝着列摩门纳颔首,恭敬的禀报。“向前过了那片碎石岗,就进入托罗斯山的腹地了。”
  点头,低语。“叫大家多加小心。”
  “是。”颔首,属下拉转马头,朝前跑去。
  接下来又是一阵无语的沉默,仿佛这片空间已经被沉闷的死寂给凝固了,就连空气都重得让人无法畅顺的呼吸。
  努力忍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卡丽熙双手搭上列摩门纳环在腰上的手臂,极轻的摇了摇。
  “嗯?”她像孩子似的小动作,引得列摩门纳皱起眉。
  “你生气了吗?”问,小心谨慎,眼神亦是。
  微愣,感受到两道透着关切的视线,那是来自身旁马上一老一少的两个男人,他们看似不经意却若有所思的不安目光。
  片刻,她用能让三个人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说道:“没有。你坐好,等一下路会很颠簸,在这么东张西望的,如果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走吧,天黑前要进入东南角,这里还是不太安全。”穆哈里看着列摩门纳,又瞅了一眼卡丽熙。
  一声低呵从面罩后传来,与此同时,搂着卡丽熙的手臂蓦然收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两人刚才的细小空隙,变成一丝微风都透不过去的紧密。
  随着马蹄下逐渐变得狭窄崎岖的林道,颠簸的起伏也越来越大,热乎乎的夏风也由先前的稀疏温柔变成密集猛烈……
  两旁林立的树木快速的从氤氲着茶色的眼角滑过,宛若心底一些微不足道的犹豫彷徨,也是急速的转眼即逝,不留痕迹。
  ★★★ ★★★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堵墙原本就不太结实。赫梯与叙利亚和亲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埃及法老拉蒙西斯二世的耳朵里。
  从先前的惊讶,到后来的恼怒,这位年轻的法老,用最直接的方式宣泄了他无法抑制的怒气
  大半夜的,在赫梯军队还在熟睡之际,他指挥着步兵五万,战车三百直抵赫梯阵营的前沿,展开了一场令赫梯人意想不到的猛烈进攻。
  说实在话,这的确有点不讲道义。
  没有敲响开战的鼓声,没有预先布兵摆阵,拉蒙西斯就这么骑着战马,首当其冲地发动了袭击,跟在他身旁的法老近卫军,都有一种今天必死的决心……谁叫这位逞强好胜的年轻法老,此刻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地杀敌冲锋的身影,让所有专职保护法老安全的近卫们,都深深体会到了血液倒流的极度恐慌。
  直到黎明时分,血战了一夜的官兵们,才在各自将军的指挥下退回埃及的界地。
  这一仗,打的赫梯人些许的莫名其妙,突袭是常有之事,只是今天的突袭明显不是精心策划的,从阵式来看,埃及人就是一个劲得冲乱赫梯军队的阵营,并没有更深一步的行动。
  到底这个小法老又在搞什么名堂,赫梯人始终没想明白。但是,埃及人心里是很明白的,这是他们的年轻法老以武力发泄愤怒的特有方式,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幼稚,可也的确打击了赫梯人的士气。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第 六 章(下)

  坐在火堆旁,干枯的树枝被扔进跳动的火光,霎时发出挣扎的噼啪声,引得火堆抬起金色的火苗,张狂的抖动在四下骤起的夜风中。
  吃着阿齐兹送来的面饼,卡丽熙津津有味的嚼着,跑了一天完全没有进食,她早就饿了,向来对食物不挑剔的她,面对手里冷硬无味的面饼,仍然能吃的津津有味。
  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火堆坐着,用着卡丽熙听不懂的赫梯语在交谈,可能因为知道她听不懂赫梯语,所以他们并没有避讳她的存在,谈论着不应该给卡丽熙听见的机密话题。
  “克什城的人很快会追上来,明天我们的动作要快点,照今天的速度,被他们追上也就三四天时间。”穆哈里拿着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顿时火苗又向上窜了一些。
  咬了一口食物,阿齐兹口齿含糊的开口。“明天你们先走,我在后面设一个陷阱,把他们朝别的方向引开。”
  “带上几个人,小心一点。”穆哈里扫过几个精干的属下,眼神示意他们明天跟着阿齐兹,他们令命颔首。
  卡丽熙专心致致吃着简单的晚餐,时不时看一眼周围的人们,金色的火光投射于精致小巧的五官,像是镀了一层诱人的蜜色,纯净的蓝色眸子渗进一束火苗的灿烂,很别致,很剔透。
  坐在她对面的几个年轻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竟然忘记了饥肠辘辘的感觉。
  一道凛冽的茶色浅光穿透火堆,卷着火焰烫人的温度落在那几个年轻男子的脸上,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尴尬地低下头,继续吃着食之无味的东西。
  “你没有吃东西,不饿吗?”卡丽熙完全没发现隔着火堆飘来的带着惊艳迷恋的视线,她放下吃了一大半的饼,好奇的看着坐在身旁的列摩门纳。
  除了一双茶色的眼睛,列摩门纳脸部露在外面的皮肤实在不多,与眼睛相近的深茶色短发卷着火光的闪烁,垂在额前随着清凉的夜风轻擦着她的眉,几缕稍长的发丝纠缠着纤长的睫毛,摇曳出丝缕透明的阴影,挡住她总是敛在眼底淡漠而清澈的深邃目光。
  自从大家安顿下来后,列摩门纳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卡丽熙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从她们见面开始,她就不曾摘下过这层黑色的面罩。
  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个?很想问,却不敢问。
  “你吃吧,我不饿。”轻道,声音有丝疲惫。
  “不饿也要吃一些,否则半夜会饿醒。”对于这个,卡丽熙很有经验,以往她经常不按时吃饭,直到半夜才会被饿醒,偷偷摸摸到处找吃的,被蒂蒂发现后又是一顿数落。
  火色的灿金,洒落一片茶色的瞳膜,些许的璀璨,些许的黯然。“知道了,你吃完就去睡,明天要早起。”
  点头,拍掉手指上面饼的碎屑,喝了一口水,笑道:“那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朝着大家扬起一个恬静的笑容,没有意识到这样一个随意的笑靥,又让多少年轻男子的心脏漏跳一拍。
  选在这里露营时,阿齐兹就让二个属下为卡丽熙撑好了休息的帐篷,他们这帮人长年居住在深山密林,虽然在庞廷山中都有属于各自的帐篷为家。但是,一旦离家外出,就要露宿野外,铺张兽皮裹着斗篷就能安稳舒服的一觉到天亮。
  不过,这个住在深宫的小公主,恐怕还不能适应睡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与呼啸山风擦身而眠的习惯。所以,才为她特意准备了一个简易的帐篷过夜,他们则以这个帐篷为中心,分布四周保护卡丽熙的安全。
  只不过,阿齐兹没有告诉她,这个帐篷其实是有主人的……
  “你今晚要和我们一起看星星了。”看着卡丽熙掀开帘子走进帐篷,阿齐兹身子一歪,单手支肘靠着一块石头,另一手指向头顶被枝叶密密实实遮住的夜空。
  睨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拿起水袋和一包食物,起身,经过沉默寡言的穆哈里,列摩门纳朝浓黑一片的林子走去。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休息一会儿不说话,我真怀疑你会憋死。”跟着起身,穆哈里走到自己的马旁,从鞍子上取下一张兽皮,选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铺好,自己并没有睡下,而是走到一棵大树下,拉紧斗篷依树而坐,闭目养神去了。
  迎着火光翻了一个白眼,阿齐兹也懒得搭腔,自顾自的枕着手臂,抬头望向天空,借着微风摇晃着树枝露出的缝隙,灿烂的星光散落下来,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致。
  不远处,夜风盘旋着飞过山缘,抖开了只有在夜晚才会出现的各种味道……花朵的浓郁,松木的清香,还有露水的芬芳……婆娑旖旎的撩拨着鼻前的呼吸,轻盈,妖娆。
  伸手,拉下面巾,任由一切生动的香气直扑脸颊,像个情人般满含着温存柔软的仔细,轻巧地拂过脸庞边缘一片隐约反射着月光的青色阴影,耳边的发丝摇曳在清冷的夜风里,刮擦着一片绽放着淡淡青色银光的诡秘纹路……
  冰冷的,不是月光的白色;而是那片沿着左边颈项一路消失于衣服里的光芒……青色的银茫,冰点的温度,波诡云谲的奇异,放纵恣意的妖冶。
  独自坐在越夜越张狂的山风中,将眸底迤逦的浅茶色无奈收在合上的眼帘。与此同时,一声潜着怅然的叹息溢出唇边……
  ★★★ ★★★ ★★★
  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年轻女子,拉蒙西斯单手支头,迷人的黑色眼睛闪烁的快乐光芒,能感染身旁的人也不明究理的快乐起来。
  然而,同样审视的视线,来自女子沉着冷静的棕色眸子,那里一丝一毫快乐的影子也没有,除了沉冷的淡莫疏离,拉蒙西斯并未发现其他的东西。
  “我的将军说,你们是这一行里最好的,是吗……”皱眉,手指轻点自己的额际,忽然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夏尔玛,是这个名字,对吗?”
  颔首,语调平稳的答道:“是的,陛下。”
  笑,端起金色的杯子,送到唇角那抹漂亮的弧度边,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视线没有从夏尔玛的身上移开过,沉吟。
  一手轻轻摇晃着杯子,一手搭在藤条扶手上敲打着毫无规律的节奏,沉闷的声音,乱七八糟的拍子,配上拉蒙西斯古怪的笑容,如果不是心脏强壮的人,恐怕会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
  但是,这个有着一头红色长发的女子镇定自若的表情,从走进这个帐篷就没有变过,她的恭顺安静里不失警惕,微垂的脸,轻敛的眼,都很……有意思。
  “任务他们会告诉你,我只要结果,其他的一概不重要。任务完成,埃及皇家金库里的东西,你任选一车拿走。但是,如果完不成……”他又笑了,阴冷的让人从背脊一直凉到脚跟。
  明明长了一张英俊到邪佞的脸,却总是扬着如此孩子气的促狭笑容,和这身法老的华丽行头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我们会尽量不让陛下失望。”夏尔玛的回答,相当的中肯。
  挑眉,向后懒洋洋的一靠,高大的身体陷进藤椅柔软的大靠垫中,他调侃的声音听在夏尔玛的耳畔,却是十足的威胁意味。
  “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夏尔玛。”
  “是。”颔首,犹豫,也许真该听老爹的话,不接这个看似回报丰厚,却有可能赔上性命的活儿。
  “我会等着你的好消息,在此之前,我一定会把我的金库装满,期待能让你挑上中意的小东西。”笑意盎然的挥手,垂首静候的侍女走到夏尔玛的面前,示意她跟自己走。
  “我先退下了,陛下。”躬身,跟在侍女身后,一同离开了这个搭建在野外,却仍然豪华到让人惊讶的大帐篷,感受到身后那束咄咄逼人的视线被门帘挡住,夏尔玛舒了一口气,极轻的摇头叹息,无人看见。
  拉蒙西斯靠在软垫里,若有所思的望着半透明的金色帘子,帐外明媚张扬的光线,透过帘子隐约漏进一些,投射在精美的地毯上,柔软的光晕,静静倚偎着铜炉边缥缈的白色烟丝,薰香若有若无的暧昧飞散在宽敞的帐篷内……
  一丝轻盈的缥缈,一丝迷魅的莫测……
   

  ☆、第 七 章

  轻装前进,昼夜急行,当位于赫梯最南端的克什城出现在眼前时,夏尔玛简单交待了几句,三十几人分成五个小队,分头陆续进入了这座边境要塞。
  夏尔玛这一队是第三批进入克什城的,才来到城门边,就看见三五成群的赫梯士兵在搜查过往的行人,特别是出城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搜查,不管是马车还是行李,一律要打开检查。
  原本高大的城门,现在变得水泄不通,等在城门内准备出城的各色商贩旅人,已经排成了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干什么的?”守卫拦下夏尔玛几人,大声问道。
  巴舍翻身下马,咧开皱巴巴的笑脸,扯着满嘴常年吸食水烟被熏得黑黄的牙齿;扬起一个献媚讨好的笑,令守卫厌恶的皱起眉头。“大人,我们是从叙利亚来的,在那里弄了一些好东西,来克什城换点小钱,买几瓶好酒过一过酒瘾。”
  轻蔑地冷哼一声,讥笑着说道:“我看是换水烟吧,老东西。”
  巴舍浑浊的小眼睛,当听到“水烟”这二个字时,顿时冒出兴奋的光芒,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好像那里都流出口水了。“被大人这么一说,烟瘾都犯了。这里都怎么了,以前也没见进出克什城查的这么严,出什么事了吗?”
  大概被巴舍低贱滑稽的表情逗乐了,守卫不耐烦的挥着手,像驱赶烦人苍蝇似的打发着他;说道:“叙利亚和亲的公主跑了,别说克什城,整个赫梯都在找她,现在已经全境封锁了,只能进不能出。算你们运气好,在过几天,要是还找不到公主,大概连进城都难了。”
  布满皱纹的黑色脸庞徒然一变,立刻又被讨好的笑容所取代,守卫完全没有发现有何异样,挥挥手,命令道:“快走、快走,不能堵在门口。”
  “是、是。”点头哈腰的躬身,翻身上马,向后一招手,随行五、六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同朝城里走去。
  大约走了几十步,巴舍警惕的朝四周望去,确认他们离城门已经足够远,才压低声音,对并行的夏尔玛抱怨道:“听见没?人跑了,你打算怎么办?接这活儿之前,埃及人可没告诉我们,叙利亚公主跑了。这下到好了,劫人变成找人了。这么大的地方,到哪里去找一个小女孩子?”
  眸光深沉,握着缰绳的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泛出苍白,不语。
  抱怨归抱怨,巴舍知道此事木已成舟,埃及法老是得罪不起的,既然答应了接受他的任务,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得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不就是抢在急红眼的赫梯人之前,找到那个逃婚的小公主嘛;不就是在赫梯人的严密搜查底下,把公主带给埃及法老嘛,总比进鬼门关强多了!
  “先去汇合点,到时在想办法。”巴舍轻轻说道,一夹巴肚朝拥挤的街道跑去。
  回过头,看了一眼人影绰绰的城门,洒落眉间的阳光,硬生生折断在一层紧迫沉郁的褶皱里。
  ★★★ ★★★ ★★★
  一支由五十位骑兵和一百人的步兵组成的赫梯军队,从安纳托利亚起伏逶迤的广阔高原,进入了素有奇险峻岭之称的南托罗斯山,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在这种山道狭窄,路面又极为崎岖的深山中进行搜寻,是一件相当辛苦艰难的事情。
  特别又是在夏季,山中的毒蛇毒虫不计其数,被太阳烤得发烫的地面,常常能看见被猛兽咬食了一半的动物残骸,开膛破肚的腥臭味引来成群的食腐动物,一场食物链中由上到下的盛宴,在人迹极其罕见的南托罗斯山,几乎天天都会上演。
  队伍一边行进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一边还不能放过任何能将他们引向目标的蛛丝马迹,如果说藏在深山里的野兽,只是因为饥饿才会发动袭击。那么,这些赫梯军人,他们袭击你的唯一原因,绝对不是饥饿。
  “队长,这边。”大声呼喊的声音来自道旁的丛林。
  “发现什么?”
  士兵指着地上一块被压平的杂草,说道:“昨晚应该有人在这里睡过,那边还有火堆被掩埋的痕迹。”他又指向几米开外,隐约能看出几块石头堆在一起,下面有片黑土。
  队长走过去,抬脚用力蹬开一块石头,立刻露出一块焦黑的土坑。
  “继续向前,不管是叙利亚公主,还是其他人,都要给我抓住。” 
  “是。”队长一声令下,被正午炽热的温度折磨的头晕眼花的属下,立刻精神振奋的齐声应道。
  ★★★ ★★★ ★★★
  王宫里的气氛很差,夏日阳光的明媚绚丽,被一股子飘荡在赫梯王宫里的阴霾挡在了高大的灰色宫墙外。在卡丽熙出逃的消息传进哈图莎的王宫之后,每天因为政事公务频繁来往于王宫里的各色人士,明显减少了许多。
  硬着头皮不得不每天进宫的大臣,只得自求多福,竟然减少被拉巴尔撒关注的机会,只希望自己今天活着进宫,也能喘着气出去。
  交头接耳的贵族,战战兢兢的大臣们,小心翼翼的侍从,凡是不想把祸事惹上身的人,都努力躲着拉巴尔撒远远的,生怕他这场无名的怒火,瞬间就将脆弱的生命变成可怜的牺牲品。
  唯一在这个时候,仍然敢畅所欲言的人,整个宫廷里大概就只有图克查了。
  目送几位面色土灰的大臣离开正殿,走在最后的是年纪最大的纳特,也不知是因为年纪太大腿脚没有力气,还是刚才被拉巴尔撒催问前线的消息。总之,他在跨出石条门槛时,竟然被绊了一下,差点就在拉巴尔撒的眼皮底下摔成四仰八岔,幸好被旁边的人扶住了,还不至于弄出笑话。
  转身,朝台阶上的铁王座看去,那个平日里气焰嚣张的赫梯国王,此刻正单手支额,半敛着眼,并没有注意纳特刚才的惊险一幕。
  沉吟不决,半晌,图克查微笑着颔首,轻道:“陛下,下个月就是您四十岁的大寿,请问陛下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臣好去安排庆典的事宜。”
  不语,保持着支头敛眼的姿势,沉闷灰暗的声音传来。“你看我像是有心情办生日庆典的样子吗?”
  “陛下,臣以为,这个庆典想办也要办,不想办也得办。”语气平缓的说出一句听上去,有些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话,图克查笑容可掬的看见拉巴尔撒抬眸的瞬间,眼底明显的不悦。
  “什么意思?”
  图克查躬身,问道:“臣可否进前?”
  点头,向后一靠,准备好好听听图克查的解释,这个精明的家伙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即有远见,又有眼光,否则自己也不会将掌管首都图哈莎政务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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