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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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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妮莎,走吧。”看着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的少女,真是奇怪了,平时叽叽喳喳像只小鸟一样的薇妮莎,今天显得特别安静。
卡丽熙练琴的时,她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几次瞄向她,都见她眼神空灵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没动静,卡丽熙又出声轻唤。“薇妮莎,该回去了。”
“什么?”目光游离,明显走神了。
摇头轻笑,指了指外面,一字一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家了。”
最后那个“回家”,卡丽熙说的特别慢,几乎是拖着尾音。
恍然大悟,噌地起身,点头。“对,应该回家了。”
这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爽朗少女,总将所有心情写在脸上,看她神不守舍的恍惚模样,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惦念。
起了疑心,也动了好奇心,卡丽熙却也没打算问,如果薇妮莎想告诉她,以她的个性是绝对忍不住的,自己只需要静心等待吧。
★★★ ★★★ ★★★
看见迎面而来的列摩门纳,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仆役都退到廊边让出道路,他们恭敬的俯身,头颅垂下,特别当她经过时,那些头颅压的更低了。
阿齐兹的笑容永远带着俊美倜傥,引来年轻侍女眉眼挑逗的偷瞄,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满是忖度的打量眼神,视线流连忘返于玲珑有致的侍女身上。
“听说夏尔玛到了。”又一个侍女甜笑着投来妩媚的目光,让人皮肤一阵酥麻。一边朝她轻佻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
侧目,被她冷漠的态度逗乐了,咧嘴笑道:“好歹她也是埃及的将军,殿下就算不乐意,也得应酬一下。”
阿齐兹的弦外音,除了一点点善意的提醒,更多则让列摩门纳听出了幸灾乐祸的促狭。
慢慢地转过脸,淡漠疏离的目光,夹杂着一缕冰片般的温度,扫过那张恼人的邪气笑脸。
“卡丽熙呢?”自知夏尔玛的话题惹她生厌,他话峰一转,问道。
这一问,原本还算平静的茶色眸子,划过一道犀利的暗光,稍纵即逝。
“陪着那位埃及将军参观王宫去了。”片刻,她吐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那个酸涩的腔调感染着身旁人牙根发酸。
想笑,拼命忍住了,他可不想冒着被列摩门纳轰出王宫的危险。“她与卡丽熙是旧识,两人许久不见了,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殿下不陪着……也好。”
目光一凛,薄薄地唇扬着,声音却低到了谷底。“你到底在帮谁?”
“臣当然是帮着殿下的,臣忠心耿耿,她只是盟国的将军,臣怎么”
“行了、行了,你看我还不够烦,是不是?”皱眉,粗鲁地打断阿齐兹口若悬河的恭维话,那些献媚的废话用来骗孩子还差不多。
这次没能忍住,失声笑出来,廊外的阳光落在颤抖的肩膀,映衬着他的好心情绚丽斑斓。“我的殿下,你能冲锋陷阵在战场,攻城逼降了巴比伦,怎么遇上一位埃及将军,您反而一蹶不振了?”
“这和打仗是一回事吗?如果真是在战场遇上她,那还好办了。可是现在呢?不要说剑拔弩张了,如果我不笑,卡丽熙就会觉得我没有以礼相待,今天早上迎接她,脸都笑麻了。”
气结,憋闷了整个上午的滔滔火气,终于找到了奔涌的出口,一下子全然爆发出来。
看着列摩门纳少见的怒容,脸边的青甲闪烁着异样的薄光,猝不及防地冷却了天空的初夏光芒。
说到底,这一切都怪那位被太阳神宠坏的小法老,阿齐兹真是打心底服了拉蒙西斯。偌大的埃及,不计其数的大臣与将军,单单就派了夏尔玛出任使节。
列摩门纳与卡丽熙的关系,任是眼明心亮的人都能看出来,以拉蒙西斯的锐意精明,他肯定早就心知肚明了。至于夏尔玛对卡丽熙如若爱慕,又似暧昧的情愫,阿齐兹相信那个小法老必定也发现了。
即便如此,他还派遣夏尔玛担任使臣,简直就是……挑衅,显而易见就是吃饱了撑的。
唉,他到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尼罗河边享受夏风去了,害得安纳托利亚高原搅起一卷浊风,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阿齐兹,明天去打猎。”蓦然,脚步一顿,微风越过碧绿的池水,吹皱了一池涟漪荡漾。
“打猎?”一愣,不明究理的问,现在并非是狩猎的最佳时节,弄不清列摩门纳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的绿色涟漪,推着一片斑斓涌入茶色的眸底,同样的潋滟,不同的明媚。“喊上我们盟国的将军一起。”
浓黑的眉,戏谑地轻挑,就在列摩门纳迈步继续前行的瞬间,阿齐兹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明天,会相当有趣。
★★★ ★★★ ★★★
“殿下。”
拐入别院,就见达巫夏从偏门进来,这是通往云宫的必经之路,远离了王宫的主殿。所以,平时很少有人经过,较之其他地方,这里显得相当冷清。
“如何?”
“公主殿下已经安然回到宫中。”永远恭敬的语气,永远礼敬的态度。
笑了笑,点头,左手背在身后,轻道:“小心一点,不要被卡丽熙发现了。”
“是,臣每天都从城外调来不同的侍卫去保护公主,不会让公主看出破绽,摄政王请放心。”
十日前,卡丽熙偷遛出宫,惊动了帝鹰军团出动了百人出宫搜寻,最后竟然是在外城的小酒坊,找到她与薇妮莎的踪迹。侍卫不敢轻举妄动,迅速将此事禀报了列摩门纳。
达巫夏还记得,当自己从列摩门纳的口中得知卡丽熙跑去酒坊时,他真的很震惊,甚至认为可能是属下认错了人。
说真的,这位叙利亚小公主,真是……不知应该说她是胆大过人,还是天真无知。
酒坊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聚集在那里的人,都是赌徒、酒鬼、奴隶贩子和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是哈图莎最乱的地方,普通人都不会去那里,何况一位千金娇躯的公主。
惊讶之余,也对她去那里的原因产生了好奇。
没有耽搁,列摩门纳和他乔装成平民悄悄地出宫,找到了位于外城的小酒坊。守候在此的侍卫说卡丽熙还没有出来,达巫夏刚要下令封锁街道进入酒坊,却被列摩门纳阻止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只是下令暗中包围酒坊,监视出口。
而她,只是静静驻立在酒坊外的街角,不言不语地密切注视着那扇昏暗的小门。
大约半个沙漏时,两个行踪可疑的娇小人影出现在门口,皆是粗布麻衣,头巾掩面的侍女装扮。
有那么一个瞬间,达巫夏发现身旁一直安静驻立的黑色身影微微一动,却在下一个转瞬,她依旧立于半片墙垣的阴影里……漆黑如夜的长袍,俨然一道阳光触摸不到的影子,悄然寂静。
直到她们走远了,列摩门纳命人去酒坊打听一番,当侍卫提到“迦南琴”三个字时,列摩门纳……笑了。
那样的笑容,达巫夏还是第一次见到。
无声却明媚,深沉却温柔,犹如天空那抹淡金色的阳光,拥有了轻易穿透千里风云的力量……
茶色的眼,轻敛着琥珀色的斑斓浅光,望着酒坊那扇简陋的小门,半晌的沉默。
之后,她下达了调动帝鹰军团一百人保护卡丽熙的命令,但是,为防被这位拥有可怕记忆力的小公主发现,每天都要更换新面孔的侍卫……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达巫夏以外,卡丽熙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偶尔,达巫夏会生出一丝感动,不知为何。
也许,是因为这两个年轻女子的那份竭心尽力保护彼此的心情,还有隐藏在那种心情后面的,让人深有感触的默默情意。
有时候,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一种临驾于生命之上的付出。
☆、第 六十四 章(上)
狩猎,是一种从古至今都倍受欢迎的集体活动,它的魅力来自于人们对追逐与猎杀的原始野性。一场打猎收获了多少,又是彰显猎手水平强有力的证据。
不同的时代,这项运动所代表的意义不同;不同阶层的人,打猎目的也完全不同。
猎人热衷于打猎,是因为这是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唯一途径;大臣贵族则把名门望族齐聚的围猎,看成打发时间的娱乐和增进感情的外交手段;而由君主领头的皇家狩猎,更多的时候,只是另一种宣扬王权至尊无尚的形式。
显然,今天这一场狩猎,与上述情况都不相似。
夏尔玛绝对有理由相信,来自赫梯摄政王的狩猎邀请,即不是打发时间的娱乐,也不是盟国之间的外交手段,列摩门纳更不是那种需要任何形式来彰显声势的人,她这种个性乖舛又目中无人的家伙,是不可能弄一场华丽的狩猎来证明王权的崇高。
既然如此,那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
一场对决,即能做到公平,又不会有人受伤,真是很……周道。
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与列摩门纳竟然不谋而合,原来她们也有想法一致的时候。
坐在马上,接过侍卫递来的弓箭,将箭袋挂在马鞍一侧,手握长弓拉开弦,一道半月的柔韧弧度盈满夏尔玛不为人知的兴奋,悄无声息地迎风蔓延在眼底。
视线一偏,看见列摩门纳正将匕首放入腰间,短刃的锋利匕首,虽然方便携带,却不是打猎的最佳武器。对付藏在密林深处的飞禽走兽,不论是射杀距离的命中率,还是杀伤力的大小,弓箭肯定是最佳选择。
轻蔑地扬眉,果然是狂妄自大到漠视自然法则的家伙,暗自嘲笑列摩门纳的自负,夏尔玛轻拍马颈,安抚着焦躁来回跺蹄的马儿。
“殿下,马都等急了,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勒紧缰绳,夏尔玛似笑非笑地开口,敬意欠足。
侧目而视,在夏尔玛笑意冷淡的眼中看见了明显的讥讽,刺眼的笑容,与她那头红发一样,都让人眼睛生痛。
“当然,如果将军准备好了,我们就可以出发。”礼貌的开口,如果忽略列摩门纳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其实她的态度还算温和。
摊开双手,夏尔玛示意自己一切就绪,笑容满面。
“阿齐兹,你们在这里守候,不必随行。”视线扫过周围一片人影,最后落在阿齐兹的身上,目光轻闪。
闻言,阿齐兹立刻一幅紧张模样,惶恐不安地说道:“这、这……深山幽谷恐多野兽,还是让臣等跟随殿下与将军,也好保护两位安全。”
这个人连假装都不会吗,还是他连假装都懒得装?瞧他那幅虚情假意的虚伪样子,简直让列摩门纳又想笑,又想骂人。
挥了挥手,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目光看向夏尔玛,手搭腰上佩剑,指尖轻敲雕刻着精致花纹的剑柄,笑道:“将军如果觉得进山不安全,可以让部下随行。”
淡淡的怒气,被她一句话给掀起了,看不见的缭绕火焰,看得见的铁青面色。想笑,却只是牵了牵嘴角,冷到极致的漂亮面孔,顶着一张犹如面具的僵硬笑容。“不必。”
继而,夏尔玛对身后随行的埃及侍卫交待了几句,用的埃及语。
很显然,埃及人不同意让夏尔玛独自进山,却又扭不过她的固执,只得在此待命。
相视一望,在对方投来的漠然视线里,找到了相似的目光,那是勾着挑衅的冷漠,阳光不及的狂妄骄傲浸透了空气,掺杂了些许极力抑制的怒气隐约流淌在两人之间。
一声低呵,列摩门纳率先策马向山林跑去,白色的沙尘卷着小沙砾飞向风中,黑色的袍角翻飞着涨满了令人侧目的狠冽。
夏尔玛冷哼一声,扬鞭呵马,冲进了那片蒙上沙尘的山道,眨眼就消失在马蹄踏出的尘雾之中。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
虽然,不太明白为何两人不让属下跟随,但是从涌动在初夏空气里的怪异气氛,也能看出一星半点的端倪……针锋相对的态度,各不相让的话语,抗拒抵触的情绪……
即便已是同盟的身份,闪烁在她们眼中的隐隐敌意视线,却是相当引人注目……冰样淬砺阴寒的列摩门纳,狂妄顽佞的让人头痛,而火样熔炼炽烈的夏尔玛,倔傲张扬的同样让人头痛……
可想而知,这样两个女子碰到一起,注定这一场狩猎不会平静。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趟深山的打猎活动,竟然还潜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 ★★★ ★★★
身处于离远哈图莎城的崇山峻岭之中,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木,几乎将天空遮得密不透风。稀薄的光线奋力穿透层叠的枝叶,将已经不在耀眼的光亮引入黑漆漆的林间,光怪陆离的斑斓光影,宛若无数变幻莫测的轻云,断断续续的洒满墨绿色的草地。
幽深如水,邃远无尽……壮丽,却也危险。
置身其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现在
急促的马蹄声,轰然打乱了沉静幽深的时光,两匹马并驾前行急驰而过,身后的尘土还没扬起,便被紧跟追来的野兽重新踩在脚下,泥土地面踏出深深的脚印,新的印迹覆盖旧的,再被重新踩平。
乱糟糟的声音涨满林间,野兽奔跑的粗重喘息,踩碎树枝的脆响,马蹄微乱的节奏,以及打在脸上硬梆梆的风声,这些声音汇聚成了让人血脉膨胀的追逐画面。
只是,被追逐的不是动物,而是……人。
“左边!”
抬手拉弓,指尖一松,甚至没有瞄准,长箭已然呼啸而出……银茫烁烁的铁质箭头,扎入一身灰色皮毛,刚刚蹿出的巨大黑影怦然倒下,激起周围一片草沫枯叶纷纷扬起又落下。
“你他妈的,能不能早点说!”气势汹汹地骂道,夏尔玛从箭袋抽出另一支箭,重新搭上弓弦。
想骂回去,还没开口,猝不及防另一道影子从斜坡一侧扑来,白森森的牙齿闪着嗜血的寒光。
剑端一挑,划开了皮毛的同时,也划开了皮肤下的喉咙,一捧血水从断裂的脖子喷出,刹时染红了整个铁剑。
空气渗入刺鼻的血腥味,身后的风一兜,腥味立刻盘旋着迅速蔓延开来。
这股子难闻的味道,就是唤醒藏在密林深处凶猛野兽的集结号角,无声无息地吹响了一场大肆屠戳的血战。
那些从动物尸体不断涌出的鲜血,会引来更多的野兽朝这里聚集。照此下去,不出半个沙漏时,她们就会被它们包围,寸步难行。
“去山谷,有条路能出去,快!”夹紧马镫,对落后半个马身的夏尔玛喊道。
低咒一句,催马奔去,夏尔玛不想浪费力气冲着列摩门纳发火,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得留着力气,想办法活着回去。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的狩猎比赛,竟然会变成这幅模样……追逐和逃跑,猎杀和被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沙漏时前,她们还是猎人。
然而,此刻却是猎物。
当她们意识到自己变成猎物时,原本还有机会快速退回山外。可是,她们并未选择这样做,而是继续穿梭在林间,随着急促的马蹄不断纵深入林。
说来好笑,令她们几乎同时放弃逃离念头的原因,只不过是彼此的一个眼神罢了。
当那些野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时候,茶色眸里闪烁的挑衅光芒,着实让夏尔玛全身都不舒服。所以,她干脆利落地拉转缰绳奔入树林,用行动回答了列摩门纳恣意狂妄的态度。
她们过于任性草率的行为,造成了此刻的重重杀机,错估了形式的后果,就是她们面临着越来越多的狼群。
狼群的袭击,往往是致命的。
不同与那些形单影支的野兽带来的单一袭击,狼群发动的进攻,具有了多重袭击的功效。你打倒一只,又会冒出另一只,层出不穷的连绵攻击,只会让你顾此失彼。就算可以抵挡一时,最终也会因为体力不支,倒在它们乐此不疲的猛烈攻击之下。
武器在不断减少,夏尔玛扫了一眼箭袋,还有不到三十支箭。猜想列摩门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丢出的匕首至少也有十把。
为了比赛的公平,除了随身佩剑,其他武器的数量也是相同的。现在看来,真是傻到家了。
“还有多少匕首?”确认一下,比较放心。
“二十三把,你呢?”
“二十六支。”眼角余光里狼群紧追不松,问:“你有没有藏着其他的东西?”
侧目,凛冽的茶色目光,劲风吹不散的愠怒。“我正想问你呢。”
扬眉笑起,迎面吹来的烈风,模糊了夏尔玛满含自嘲的声音。“和殿下一起打猎,真是惊喜不断,早知今天如此有趣,我真应该多带一些武器。”
“如果,人人都能‘早知今日’,天下还会有‘后悔’这档事吗?”话中藏话,明言暗讽。
眸子一凉,凶光乍现,胸腔充满了快要爆炸的憋闷感,夏尔玛握着弓箭的手一紧,蓦然青筋浮现。
与此同时,前方出现一线刀锋般笔直的光亮,两边林子逐渐稀疏,身后的狼群仍然锲而不舍,就像甩不掉的影子,如鬼魅缠上亡灵。
“快,去山谷。”列摩门纳一声低呵,身下的马儿加快了速度,朝着谷口跑去。
夏尔玛瞥了一眼身后,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起伏的黑影如同潮水朝着她们涌来,大有一派将她们吞噬干净的汹涌势头。
不敢有丝毫怠慢,跟在列摩门纳后面一同跑进山谷。
山峦叠嶂的大山中,遍布着不起眼的山谷,大一些的需要走上一天,小一些的一眼就能看见谷底。
她们跑入的山谷,隐约能看见另一边的山簏,左侧的洼地有一个小水潭,谷中散落着山坡滚下的石块,四处乱草丛生,荒凉的看不到一丝人烟。
马蹄踏着草丛,惊响了山谷的回音,急驰的风跟随她们灌入谷里,摇曳的草尖划出千丝万缕的绿线。
马儿又跑了一段,只得停下脚步出口没了,被滚落的巨石封死了。
瞅着眼前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的出口,夏尔玛很想笑,笑自己的运气,更笑这个赫梯摄政王的计划。“这就是你说的逃出去的路?”
怔,一瞬间。紧接而来的,则是无名扬起的恼火。“我怎么知道它被堵上了。”
“你既然不知道它被堵上了,那你也不能保证它是畅通的,干嘛还往这里跑?”夏尔玛觉得就算狼群不要了自己的命,她也会被列摩门纳的无知气死。
目光冷冷地投向夏尔玛,从牙缝硬生生挤出濒临爆发的怒火,一字一句沉声说道:“这里是最近的路。”
一翻白眼,咒了一声,标准的埃及语,知道列摩门纳能听懂。
忽略她的不敬,也没时间和她计较下去,眼看狼群已经连冲带撞地奔入山谷,宛若一片黑灰色的阴云,翻卷着腥臊呛人的气味,转瞬就冲散了清洌的谷底山风。
茶色的眸子暗下,连同暗沉的,还有列摩门纳过于平静的声音。“冲出去,还是死在这里,你选一个。”
棕色的眼,映出突然放慢速度不断靠近,正将她们围拢中间的狼群,黑灰色的皮毛在风里轻微摇动,一双双充血的眼睛,溢满兴奋的猎杀本性,毫不掩饰的自然本性。
褪去了戏谑的神情,轻轻地皱眉,一缕红发被风托起,慢悠悠地擦过脸颊,一丝暗藏不露的焦虑,一丝按耐不住的杀意。“别指望我救你。”
笑,嚣张恣意的让人侧目,青甲依旧冷然,微弯的眼角露出难得一见的明媚波光。
“彼此彼此。”
语落,两把匕首脱手而出,闪烁着她被逼入绝境的怒火,一左一右带着铁器特有的尖锐锋利投身狼群。
不在多话,看着被激怒的狼群冲来,夏尔玛拉弓放箭,轻盈的白羽长箭刺破了阳光,一无返顾地飞向目标。
☆、第 六十四 章(下)
刹那间,两人以攻为守,靠着手中精准无误的武器,缓慢地接近来时的谷口。
然而,二百多米的距离,却走的异常艰难。
左手掷出匕首的同时,右手抽出腰侧的铁剑,挥手砍向迎面扑来的狼,整个狼头沿着断颈滚下来,以一种华丽诡异的姿态。血沫飞溅到列摩门纳沉默的脸上,温热的血水滑过脸侧青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极致诡魅。
夏尔玛摸上箭袋的手微微一僵,眼前的列摩门纳令她……迷惑。
她并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
然而,列摩门纳周身散发而出的阴霾冷凝,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她就像一只身形矫健的野兽,从眼底到眉梢,从呼吸到神情,都充满了嗜杀的气息,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性,甚至掩盖了眼前这些真正野兽的杀戳气焰。
这样的人,真的能给单纯一如朝露的卡丽熙带来幸福吗?
命悬一线的时机,夏尔玛意识到不应该分神,思绪一停。抬手,木箭离弦的瞬间,危险悄然临近……一只狼腾空跃起,就在她的身侧。
锥心刺骨的剧痛传来,伴随着血腥味冲进呼吸,夏尔玛痛得闷哼一声,握拳砸上狼身,它却没有松口,仍然紧咬着她的侧腰。
狼牙的刺穿力相当可怕,半指长的利齿能轻易撕裂人类的皮肤,造成大量失血。如果位置选对了,甚至能直接咬穿内脏,带来更加可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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