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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爱天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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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气恼,实在无法和这个外表已然成年,心智却还停留在七、八岁的小姑娘争论下去。转身就要出去,没料到……
  卡丽熙哭了,毫无预兆。
  说哭就哭,速度比夏天的暴雨还快,泛滥的泪水涌出蓝色的眸子,汹涌的势头,也绝对不压于暴雨的凶猛。
  微张着嘴,想出声阻止她这种看似无理取闹的行为,嘴唇动了几下,半天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坐下,解开外袍,动作像是赶赴沙场的将士,沉重,缓慢,潜着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悲凉意味。
  卡丽熙的暴风雨来得快,去的更是快得惊人。
  笑容绽放时,那张小脸上还挂着泪水,在帐篷外透进的火光里,莹莹闪闪的动人。
  一脸认真仔细地给列摩门纳包扎,将发带轻轻绕过腰际的伤口,来回缠了三圈,小心翼翼地系成结……精致的脸庞笼罩着细腻的微光,散发出淡淡的水粉色,弥淡的色,透着十足的谨慎小心……一瞬间,有什么敲上列摩门纳的呼吸,不轻不重,却足以令她微微失神。
  就这样……第二天,她的腰上多了一圈又圈的粉红色发带,而那个漂亮的蝴蝶结,更是扎伤了所有人的眼……不,并非扎伤了所有人的眼睛,其实只扎伤了一双浸透了无奈的茶色眸子……只要看一眼列摩门纳整个上午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情绪,正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
  而其他人,为了憋住狂笑的冲动,忍得也是相当辛苦。
  “这个结,实在……松开吧,真的不能呼吸了。”直到此刻,列摩门纳才明白了一个不变的真理……对卡丽熙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皱眉,轻拍她还在不断拉扯发带的手,一抹愠色令脸颊蒙上绯红的阴影。“别拉了,不能松开,伤口要长好,一定要包扎的,你别乱动了,门纳。”
  “就是,伤口要快点长好,就一定要包扎。”与她们并行的阿齐兹,满是关切的开口。
  一道冰箭般犀利的目光飘向他,锋利的目光,狠冽的能在转眼之间割开阿齐兹笑容可掬的面孔。
  抬手摸上自己的颈子,夏天的阳光,竟然都没能挡住这股子阴寒的气息袭来。挑眉,面色淡定地吹着口哨,呵着马儿朝前面的穆哈里走去。
  “门纳,你忍”
  没有说完的话,陡然停在半张的唇边,随着炽热的林风擦身而过,眼前小道的树旁,赫然闪现数十个黑衣人,他们手里的刀剑反射着枝叶间散落的零星阳光,点缀着这片危机四伏的肃杀,锐利刀剑的光影悄然铺展在微风里。
  将卡丽熙搂紧,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身前,握着缰绳的指关节泛出青白的筋,透过树林顶端摇曳投下的光怪陆离的光线,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阳光的影子投进茶色的眸子,悄无声息地点燃了一片青色的火焰……
   

  ☆、第 十二 章(上)

  沙沙的风声,打破了两派人对恃的沉默,一个窄袖白袍的身影悠然缓慢地从树后走出,红色的发束随风轻摇,一派悠闲的懒散,如同这个陌生女子脸上的微笑,也是淡然闲适的能够令人忘却眼前突生的危险。
  漂亮的眼弯成一道弦月,浸满了兀自狂妄的笑,手腕轻翻,腰间的佩剑出鞘的嘶鸣声,蔓延在风过林梢的瞬间。 
  “留下这个小姑娘,其他人可以活着离开,否则”笑的不言而喻,一抹春风满面的快乐。
  安抚着身下被阻挡了去路变得躁动不安的马儿,阿齐兹回以微笑,还是那幅恼人的轻狂劲,明知故问的笑道:“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带走小姑娘,也带走你们的命。”这个年轻男人模样长得不错,成了刀下鬼有点可惜,不禁惋惜的暗想。
  轻蔑地笑出声,瞄了一眼穆哈里,见他面色阴沉,搭在剑柄上的手,正在慢慢握紧。“不错的提议,可惜……没兴趣。我们现在就要离开,麻烦你们让一让,这么劫道,太没水准。”
  挑眉,啧啧地叹息,透过层层树叶间投射而下的斑驳阳光环顾着四周,带笑的目光最后落在卡丽熙的身后,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面蒙骑手身上,忽尔轻快的一笑。“好吧,是你们选了死路,别怪我们了。”退了一步,给身旁的同伴让出一条路,轻声令道:“一个不留,动手。”
  一拉缰绳,阿齐兹抽出剑,朝身后的列摩门纳喊道,“门纳,带卡丽熙先走,这帮蠢货我们来应付。”
  没有犹豫,点头,低呵一声,马儿扬蹄朝着已经汇拢过来的黑衣人冲过去。
  站在道上的几个人,看出列摩门纳打算直接冲过去,他们拉开手中手腕粗细的绳索,快速往两边散开。这是一张由绳索结成的大网,左右两边的人同时全力绷紧,一张大网霎时横在狭窄的山道。
  不同高度的绳索一阵轻抖,将软绵绵的余力变成笔直的劲道……这是最有效的绊马索,不管多么优秀的骑手,也无法同时穿越这种复杂的绳索。
  二根绊马索,骑手可以选择砍断一根,然后跳过或者压低身体穿过一根,只要有一把快剑,砍断绳子并非难事。
  但是,三根以上的绳索,不管骑手有多么精湛的骑术,都难以在马匹冲向绳子的瞬间,连续砍断两根坚韧的绳索……绳子拉的在直,还是绳子,它有一定的柔韧度,就是这种柔韧度,成了局限刀剑这些利器正常发挥作用的阻碍。
  能砍断一根,靠得是落刀一刻的臂力,还有手中武器的锋利程度。
  能砍断二根,除了需要够劲的臂力和够好的武器,恐怕还得需要够足的好运气了。
  夏尔玛很想知道,这个沉默的蒙面骑手,到底会有多少的好运气。
  紧抿着唇,颠簸的马身离那些绳索越来越近,蓝色的眸子盈满了闪烁不定的惊恐,紧紧贴在背后的身体有些发热,随着起伏的摩擦,炽热的体温透过衣服顺着卡丽熙僵硬的后背,快速地渗透她流动逐渐滞缓的血液里。
  “坐好。”头顶传来的声音,一时间令卡丽熙生出了恍惚,似乎那只是风在耳畔的低吟。
  松开握着缰绳的右手,任由马儿奔向前方,顺势拔出腰间的匕首,掷出闪电的速度,轻巧地切断了最上面的一根绳索。
  目光一沉,一道暗光随着那把匕首同时在夏尔玛的眼底闪过,伸手接过同伴手里的缰绳,她利落的翻身上马。
  改由右手搂上卡丽熙的腰,左手绕到背后,抽出佩戴在腰侧的长剑,银茫烁烁的剑身带着精致的阳光出现在左手时,列摩门纳身体稍稍前倾,卡丽熙感觉一片阴影挡住了眼前不算明媚的光线,刹那之间。
  断裂的绳索,同时……有四根。
  这张原本阻挡了无数骑手,遏制了他们急行马蹄的绊马索,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一分为二,只留下最贴近地面的一根毫无作用的绳子,在空气里笔直的孤零零地横着。
  不需要骑手的命令,马儿也能简单的跳过距离地面不及半米的障碍物,列摩门纳反手以剑为鞭,抽上马身,伴随着抬腿轻巧跳过绳索的身姿而来的,是马儿高亢有力的嘶鸣声。
  “拦住他们,我去追卡丽熙。”丢下一句话,一把红发如火燃烧在风中,已经随着列摩门纳奔去。
  看见她们顺利的冲出去,阿齐兹笑意盎然的看向那些黑衣人,傲慢的调子,轻易地就能把人的情绪激怒。
  “做为同行,我只能说,你们太逊了,真是丢尽了山匪的脸。”
  巴舍笑了笑,并未生气。“你光嘴皮好用吗?让我瞧瞧,你除了这张嘴巴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能用吧!”挥手,大家一拥而上。
  窄小的山道上,一场意料之外,却不意外的袭击,在厮杀声中拉开序幕。
  ★★★ ★★★ ★★★
  奔驰的马儿粗着喘气,脚下的速度没有减少分毫,这种山区的马匹,不像平原马不适应山地的起伏路面。山区马从小便是在这种崎岖不平的山林中奔跑,常年以来,早就习惯了崎岖的路面。即使是在如此快速的奔跑中,它仍然可以灵活地避开突然出现在弯道口的巨石,或者积水的洼地,不会惊慌,亦不会停下。
  但是,也有一些特殊情况,能令它们胆战心惊,止步不前。
  比如,眼前的情况……
  不远处出现的一条狭窄的仅容两匹马并行的横截面,顺着路面向上望去是谷壁刀削直下的陡峭,向下望去就是绿海苍茫的……悬崖。
  卡丽熙紧了紧喉咙,感觉血液已经很难流回心脏了,仿佛它们都涌上了大脑,迫使她惊惧的头晕目眩。
  “用这个罩上马头,快。”急促的呼吸,沉稳不乱的交待着。
  看着列摩门纳塞到手里的斗篷,半刻迟疑。
  “快,卡丽熙,罩紧一些,只要能让它呼吸就行了。”催促,列摩门纳不用回头看,就能从身后紧追不放的马蹄声里,分辨出追兵离她们并不远,应该是越来越近才对。
  不明白列摩门纳为什么要在这个紧要关头用斗篷罩住马头,如果马儿看不见路面,怎么能安全的跑过那个宛若是悬挂在山崖边的小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门纳,马会看不见路的!”好意的提醒,她们的命都在这匹黑马的身上呢!
  来自头顶的声音,被厉风吹散了。不过,卡丽熙还是清楚的听见,列摩门纳用那低沉的嗓音说着快要失去耐心的话。
  “别管那么多,快点!”
  咬牙,不在怀疑猜测。握紧斗篷的一侧,其余部分向前一抛,巨大的斗篷宛若一朵黑色的花,绽放的瞬间,就被迎面而来的疾风,无情地吹得萎缩成一团,软软地挂在修长的马颈上。
  试了几次,眼看离悬崖口越来越近,卡丽熙仍然无法将斗篷罩上马头,额上密布着焦急惊慌的汗水。与此同时,她也听见逆风从身后传来的急促马蹄声,渐行渐厉。
  回头,透过列摩门纳的手肘缝,看见刚才林道上的红发女子正紧逼其后,白色长袍翻飞在马侧,如一片白云急驰而来。
  “卡丽熙,握住缰绳,把斗篷给我。”把缰绳交给卡丽熙,接过随风乱飞的斗篷,侧身向前倾,看准时机猛然一抛。
  斗篷稳稳地落在马脸上,只露出前端的鼻子。马儿显然被吓到了,拼命甩着头,步子也慢了下来,企图将脸上的东西抖掉。
  列摩门纳在斗篷被甩掉前,抢先一步,将两角勒紧,扣在马鞍翘的前端。
  坐正身体的同时,又将缰绳接过来,轻夹马肚,一声低呵的瞬间,稍稍慢下来的马蹄,又扬尘朝着近在眼前的羊肠小道飞奔而去。
  “门纳……”虚弱的低唤,来自卡丽熙靠向列摩门纳怀里的片刻。
  知道她在害怕,列摩门纳握紧缰绳,微俯下头,贴着她的耳畔透过千丝万缕被风扯散开来的黑色发丝,轻念出沉稳人心的话。“不能让马看见这种路,它会因为害怕而停下。别担心,卡丽熙,我们能安全的过去,相信我。”
  点头,眼神虚浮,视线在足以破风的速度里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蓝眸的专注凝视犹如被厉风抹去了焦点,随着马蹄在临渊的羊肠小道上急速奔驰,右手缓缓摸上腰侧,又是一阵剧烈的颠簸,紧咬着唇,阳光折碎在蓝色的瞳仁。
  马的眼睛必须被蒙住,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路面,势必会让它惊恐不前。一路向前,全靠骑手丰富的驾驭能力和精湛的骑技,才能在这样的道路上处险不乱地快速前进。
  身后听见一声带着愤然的呵马声,还有马儿透着恐惧的接连不断的嘶鸣。看样子,夏尔玛的马压根不敢踏上这条悬崖边的山道,任由她如何抽打,它都只在原地跺蹄徘徊。
  忿然的盯着悬崖边快速急驰的身影,随着一个突兀的转折之后,那个驭风而行的蒙面骑手,已经带着卡丽熙一同消失在灰色的山角后面。
  不雅的咒骂了一句,夏尔玛拉转马头,原路返回。如果巴舍能抓回几个人,就能问出他们与卡丽熙的关系,以及他们要去哪里,到时在想办法继续未成的劫持计划。
  马蹄踏着山道边缘呼啸的夏风朝前跑去,回头,在一次望着她们消失的山角。片刻,悠悠地笑起,阴郁的笑透着诡秘地好心情……
  “你会把卡丽熙送给我的,等着瞧吧。”眯眼,低低地对风说道,回答她的是山岭间阳光投下的惨白光芒,寂静无声的将一片绿色笼罩其间。
   
  

  ☆、第 十二 章(下)

  奔出崖道后的半个沙漏时,列摩门纳才放慢了速度,身后没有追击的响动,想来他们已经放弃了继续追逐她们,不知阿齐兹和穆哈里那边情况如何了,有没有顺利脱身。
  怀里的卡丽熙很安静,自从进入崖道后她就一言不发,呼吸也变得很轻,这次的袭击果真是把这位深养宫庭的小公主吓坏了。
  “卡丽熙,没事了,前面有一个小山村,我们去那里休息。”
  没有动静,靠在身前的细小肩膀,只是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伸手解开扣在鞍子上的斗篷,顺势一拉,马儿的眼睛又重获光明。
  “门……纳……”声音不稳,气若游丝。
  怔,感觉到不对劲,列摩门纳立刻呵停马,脸上的焦急隐在面罩之下,声音却泄露了她的浓浓不安。“卡丽熙,怎么了?”
  缓缓地抬起手,卡丽熙颤抖的细白指尖,沾上斑斑鲜红的血迹,更显刺目。
  惊悚,那些缠绕在卡丽熙指尖的血液,一瞬间令列摩门纳的视线变得冰凉,有什么刺上了她完全没有防备的……心,尖锐惊骇的痛,呼吸之间传遍全身,从未有过的恐惧蓦然袭来,太快太急。
  小心的望去,在卡丽熙的腰侧发现一片血渍,一枚钉子般粗细的短箭一半没入腰里,一半还露在外面。
  翻身下马,伸手抱住卡丽熙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一块巨石前,将她轻轻地放在石边,小心翼翼的动作,温柔谨慎的眼神。
  “我要把它拔出来,会有一点痛,你忍一忍。”
  点头,轻嗯了一声。
  握上短箭,有那一刻的犹豫,背对着阳光的眼,茶色的光澜,深沉地令人心尖莫名揪起……这样的目光,正好落入卡丽熙侧目的瞬间,一簇氤氲弥漫的蓝色浅光刺破瞳膜,直直望进隐忍焦虑的茶色眼底……
  悠然,卡丽熙的唇边牵起一个虚弱亦坚强的弧度,列摩门纳恍然一怔。
  茶色浅光暗下的瞬息,手上力道一重,短箭被拔了出来。
  赫然,卡丽熙痛的蹙紧眉头,一片汗湿打潮了她颤动的睫毛,急促地呼吸从颤动的唇畔滑出,硬生生将一声痛呼压在了紧缩的喉头。
  丢下满是温热液体的短箭,快速解下腰上的发带,给卡丽熙轻轻缠上,系紧时又引得她一阵轻颤。“这条发带,还是你戴着比较合适。”
  想笑,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腰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卡丽熙将头靠在冰冷石上,深深吸气。
  瞄了一眼地上的短箭,眸光轻闪,拿起。
  当箭身上一处细小的标记,在血色若隐若现的覆盖下映入茶色的眸底时,她蓦然一惊。
  这是一个徽标,象征了一个神秘组织……一把熊熊燃烧的刀。
  就是这个简单明了的标志,足以证明刚才那些袭击者,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劫匪,他们是拥有了庞大组织和战斗实力的真正对手……被人们称之“刀火”,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地下组织。
  没人清楚他们起源于何处,但是他们的活动势力范围之广,是迄今前所未有的……北至安纳托利亚高原,南入埃及,西沿爱琴海,东到两河流域,纵贯了西亚的广袤领域。
  为什么,他们也加入了寻找卡丽熙的行列,或者说,是什么人雇佣了这个庞大的组织来寻找卡丽熙。
  然而,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管这个雇主是谁,他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不论是财富,还是势力,都在普通王公贵族之上。
  “门纳,阿齐兹他们呢?”疼痛稍稍缓合一些,卡丽熙轻声问道。
  伸手撩开她脸边被汗打湿的发丝,将短箭收起,紧挨着卡丽熙坐下,将她虚弱的身体揽过来,让她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才轻声说道:“我们先去前面一个小村子,等你伤好一些,就去找他们。我和他们约定过,如果大家走散了,会在哈图莎汇合,你不用担心他们。”
  枕着这幅熟悉的肩膀,来自列摩门纳的胸腔里规律起伏的心跳声,穿透耳膜渗进卡丽熙疲惫的身体,那是一种安心,亦安神的镇魂曲……突然觉得好累,眼皮沉重的垂下,睡意来袭。
  低头看去,细碎的阳光洒在卡丽熙苍白的五官,映衬着此刻她已经透支的体力,更显出一份极致的疲倦。
  忽尔,有些心痛,没由来的。
  头抵着坚硬的石头,想要叹息,却发现干燥的唇边有一层酸涩的阻力,牵扯着她竟然也生出了久违的茫然感,恼人的感觉。皱眉的时刻,卡丽熙在怀里轻轻动了一下。
  伸手拿过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斗篷,给她盖上,看着黑色的斗篷将她蜷缩的娇小身体包裹严实,列摩门纳重新靠向身后的大石,沉淀下阳光的眸子,却没有沉淀下丝毫的夏日温度。
  ★★★ ★★★ ★★★
  端起的酒还没沾到嘴唇,门口就传来通报声,随后就是慌慌张张的脚步声,约赫放下杯子,朝门边望去。
  “你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喝酒,收到传报没有?”鲁什哈喘着粗气,肉乎乎的胖脸满是汗水,接过侍女送上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精瘦的手又端起杯子,毫不在意鲁什哈巨大的臀部砸在金丝缠织的丝绒软椅上,自顾自品尝着才从巴比伦送来的佳酿。
  见他一幅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鲁什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招了招手,身后的侍女立刻在他身后摇起羽毛扇。
  “你说,拉巴尔撒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什么生日庆典,他想干嘛?”
  转着黄金杯,皮笑肉不笑的牵起干瘪的嘴,一脸鄙夷的道:“他还能想什么……除了我们口袋里的钱,就是我们手上的雇佣军。”
  一惊,咽下早就料到的结果,愤愤不平的嚷道:“凭什么要钱给钱,要人给人。那些雇佣军他没花一分钱,想占这个便宜,让他做梦去吧。”
  “前方情势对赫梯越来越不利,听说拉蒙西斯又从下埃及调来的十万人。拉巴尔撒想从阿尤法手里拿走的十万叙利亚人,又因为那个小公主逃婚,彻底没希望了。照此下去,不出一年,赫梯必败。”起身,走到房中一扇阳光充沛的宽沿窗台边,抬手翻看着的花草,拿起一旁的水壶,挨个给花盆浇水。
  凑上去,小声说:“那你说,咱们要不要把手里的人给拉巴尔撒?”
  专心地浇水,不时还挑出枯叶摘下丢掉,平静的神色里透出老谋深算的精明。
  见他一个劲得整理那些花花草草,鲁什哈翻着白眼,一把抢过约赫手里的水壶,“嗵“的一声重重放上窗台,拉长那张肉脸,厉声斥道:“我的约赫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玩这些破东西!非要等我们站在拉巴尔撒的面前,你才打算想办法去应付他吗?”
  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鲁什哈,约赫睨向四周的目光,皆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雇佣军可以给,但是……拉巴尔撒必须亲征,否则别想动我的一兵一足。”
  “亲征?”皱眉疑惑,反复念叨了几句,突然毛塞顿开的笑出声。“好办法,好办法。拉巴尔撒一直躲在哈图莎,前线一败再败,都成那个样子了,他就是不肯出征。如果这次他还不肯率兵亲赴卡迭石城,我们就联合其他贵族拒绝把军队交给他。约赫,你真是个老狐狸,你大概算准他没那个胆子亲征吧,才想到用这个方法挟制他。”
  挑眉,对于鲁什哈半是夸奖,半是挖苦的恭维,他只是笑了笑,步子悠闲地朝着桌案而去。“你赶快召集被邀请的其他几位北境贵族,大家在仔细商议一下对策,拉巴尔撒可不是一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点头,鲁什哈提着长袍立刻朝外快步走去,肥胖的背影片刻便消失在门边。
  侍女走到约赫身后,为他摇动巨大的羽毛扇,阵阵清爽的凉风驱散了炎炎夏日的酷热,斜靠进精致的软榻,约赫闭目养神,手指在金丝绣织的垫子上打着节奏急促的拍子,宛若他心底的盘算,也是如此惴惴不安。
   

  ☆、第 十三 章(上)

  隐于山中的村落,说是村子,其实也只有以打猎为生的十来户人家而已。
  这些猎户平日很少出山,男人们白天进山打猎,女人就在家中照顾孩子,料理院前屋后种下的蔬菜瓜果,闲下的时间就用粗麻织补衣物,一家人的衣食住行都依靠自己一双勤劳的手解决。
  对于山外发生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很少,偶尔哪户人家的男人进城去贩买兽皮,才会带回山外的形形色色的新奇消息。
  正是这样,使得列摩门纳与卡丽熙能够放心在此歇息,不必担心被拉巴尔撒全境通缉的卡丽熙给人认出来。
  卡丽熙的箭伤并不深,伤口深度不到一寸,止血之后包扎上猎户给的草药,已经可以在搀扶下慢慢地走路了。
  列摩门纳很清楚,这支箭就是那个红发女子在追逐时,从她们身后射来的,应该就是在她侧身给马罩上斗篷的刹那之间。
  不得不说,她的箭术相当了得,能在双方都急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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