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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女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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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解未遂,倒是搞得情况愈发混乱。我们每天生活在大战爆发前的阴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祸起萧墙。
最令我郁闷的是老马告诉我男生都在传我是许某人女朋友,言辞颇为暧昧。
“靠!我是谁朋友关他们什么事?吃多了撑的!”
“无聊呗。”
“八婆!”我恶狠狠地骂,跟晶晶呆半年学会的粤语全是骂人话。
我不讨厌许磊,但是我们在一起时,总是难以交流。我喜欢跟他在黄昏的校园散步,在广场陪他喂鸽子,看他在同学面前悄悄把手从我肩头挪开。可惜这样的时候太少。我们见面时他大多西服革履坐在会议室前排,煞有介事地做记录。
真的,我想,这不是我要的人。
我经常想起高中时我们班的同学一起春游,那时我坐在杨琼身边,看他端着相机捉摸着光圈和速度,远处漫山遍野的向日葵,蓝色的天空和风,班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花草的香,是种模糊的满足。
他脸上的汗水亮晶晶,靠在我肩膀上晃啊晃地睡着。
快下山的太阳,午后暖暖的风,吹着发呆的我,白纱巾在风中飘动。两个人的影子像一双翅膀,仿佛进入魔法世界,时钟慢慢停了下来,爱情带着淡淡的香流动。
长春现在很温暖了,你那里呢?
我仍穿着我们一起买的T…恤,图案是米奇,你呢?
“没有你的城市到处是孤独
我像是一个需要拥抱的孩子
我和我的难过一起睡一起住
没有你的日子我没有了幸福
穿你穿的衣服穿你穿的鞋子
穿过每条马路想做你的影子
看你看过的书看你看的电视
想着你沉睡的姿势”
很想你很想你的时候
我在纸上画满许多你的样子你的样子
思念是一种痛,我自欺欺人地想,反正他已经远离我的生活,那么,就让我回忆吧。
不久,非典型行肺炎正式登陆长春。我们开始名义上的封校,没有学生证不得出入校园的教学楼和寝室。但是我们的实验楼是在校外的,所以不能禁止学生出入校园,相对其他校区还是很宽松。
自习室里面飘扬着浓重的消毒剂的味道,我有一次进门就被呛得咳嗽了一声。大教室里仅有的两名同学脸“唰”地白了,抓起书本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
寝室每天洒消毒水。我们戴着越来越厚的口罩,七层的、十二层、二十一层的、二十七层的。最绝的是晶晶老妈,从广州寄了个形状特殊的四十二层口罩过来,我拿着端详了半天,感慨道,“真像个嚼子。”
我患上网络综合症,每晚十点准时发作,唯一能解决我的毒瘾的就是床头方方的小盒子——我的戴尔笔记本。我每天定时定点上网,电脑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一开机就很少下床,盖着被子神游四海。有几次选修可也没有去上,老师问“林晓蓓怎么啦?病啦?”老马就说“对,病得卧床不起的。”老师大惊失色道:“发烧不发烧?”
生会派了个新活儿——巡校,每晚提根警棍,狐假虎威地跟着校保安科的大叔们在校园里乱转,见到可疑物体就举起大手电筒照个究竟。走到图书馆草坪那些隐秘地点时经常惊起鸳鸯无数,带队的校警老秦很威严地喊,“走走走,别处去!”
情侣们埋怨着换地方。宁拆七座庙,不毁一门婚,这种行为我很不以为然。不过也没办法,有两次几乎就是在路中间撞上的,我很抱歉对他们说:“对不起,借过一下。”走时也不忘加一句“请继续”。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善良。
我在上网时喜欢听MariahCarey的《HERO》
It‘salongroad(这是一条漫长的路)
Whenyoufacetheworldalone(当你独自面对世界时)
Noonereachesoutahand(没人伸出手)
Foryoutohold(让你来牵住)
一边听,一边写我失败的初恋和腐败的大学生活,一些与我臭气相投的网友们会在凌晨时分回帖,说着一些只有自己懂的呓语他们有公务员,有大学教师,有学生,有编辑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我们都是不太正常的人,尽管白天这些人也许就是社会的中坚力量。我的环境学老师讲过,由于城市的混凝土层把土壤和大气隔离,很多城市所在地其实已经丧失了活性,变成了一片真正意义上的荒漠。“城市下面是永远无法改造的沙漠,这就是工业革命的产物!”老师一脸义愤地讲着,老师是个可爱的女孩,说话非常天真。
“Weliveinabeautifulworld,Yeswedo,Yeswedo。”我听着COLDPLAY抑郁的合唱,是的,我们都生活在一个美丽的世界里,看上去很美,不要揭开盖子露出荒凉的沙漠,我们可以假装快乐。
写多了随笔散文我甚至开始尝试写小说,因为看到一个很厉害的老哥也在写,这位老哥也是理工科出身,世事贯通,文字像电报一样简练,煽起情来也是一把好手。小说全卖出去
了——我已做了四年理科人,是一个地道文盲,不懂什么文学,只能用市场来衡量价值——这在我眼里就比那些自居作家而写得只是狗屁的人要强多了。这位哥哥说,“你可以写小说试试,也许会开心一些。”出于对偶像的景仰我开始照猫画虎,开始从事所谓的文学创作。
我承认自己在文学论坛上只是一个新手,因为从来不和斑竹板斧拉关系也没有给自己准备过马甲,写什么都是绿脸。红绿倒无所谓,讨厌的是总有那么几个自居精神导师的人物在孜孜不倦地教导我,大意是我应该多看看这几位大师的力作,从境界上提高自己,不要庸俗地流于现实。当然这些话都是用马甲说的,我请韦君帮我查了一下IP地址,敢情还是几个挺有知名度的ID。写过什么不知道,反正整个论坛数他们折腾得欢,鸡一嘴鸭一嘴地互相捧。其中一位写床戏起家的作家大妈一本正经地在回帖里说:“该小说的文化内涵和底蕴都有着明显的不足!回帖率高并不等于文章有价值!”然后就开始感慨纯文学的没落和世人的无知浅薄。我诚惶诚恐地看着,赶紧解释说我就是个让应试教育戕害了的无知青年,学理工也没机会接触文学,随便瞎遍了两段和大家唠嗑玩的,您且容我多学习两年。
回完帖我满怀景仰地开始向前辈学习,学得面红耳赤不是说性不可以写,但是挂着纯文学的幌子拿下半身说事是不是也忒我都没词形容她了。靠,当了还要立牌坊。算了,挺大一把年纪了敢出来叫卖也需要勇气,我就不多话了。
不幸的是,广大人民审美水平的低下再次激怒了无人问津的文学大妈。在个人消息里大妈就干脆多了,“小样儿的等毛长全了再出来混吧!这儿还轮不着你说话!”我想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阿姨,您是不是绝经了?”
我真是开了眼,原来BBS还有个名字叫丽春院,不写床戏就不能混。原来世界上最贱的不是婊子,是欲做婊子而不得的变态作家。不是谁都有勇气把内裤亮出来给别人看的。您牛,我打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
是夜,我含泪告别了诸位帖友,决定以后再也不上文学论坛来扯淡。我爸说了,“好好的姑娘家,懂得点自重,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
我连这样的下三滥文学网站都上了,让人知道的话,岂能有脸活在世上?
悬崖勒马。
痛定思痛,我毅然决然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上学期尽管高数物理都不算理想,英语还是很有面子地考了个榜眼。学院已经被江河日下的四级通过率吓坏了,对我们这些新生力量寄予了无限的期望,凡是期末英语过85分的这学期全可以提前参加四级考试。按此规定,我们屋有一半可以报考四级了,基本上算全院最牛的一个寝室。我兴冲冲向老韦报喜,老韦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不知道是不是在B大被纯数学摧残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发了一堆牢骚:
高人太多竞争太激烈每天就睡四小时什么的,末了,说:“我现在背单词呢,等非典过去了就去新东方报个班,看看能不能出去,国内实在是太没前途了。”
“考托?考G?〃
“都考,我想到英国去。现在看来我必须出国了。”
哦,我讪讪地笑笑,“那你忙吧,不打搅了。加油!”
放下电话我一肚子晦气,骂了一声“靠”,我不是骂韦君,可我得骂这么一声。
那几天我都没睡好,其实像我们这些被应试教育摧残习惯了的人真的适应不了自由,早些天我就觉得底虚,玩起来也很有负罪感。前天我在自习室遇到了忙得几乎要手脚并用的老四,丫头一见我就手忙脚乱地遮遮掩掩,其实我早看到她在背红宝书。我笑笑走了过去,心里有点疙疙瘩瘩。
冷静下来想一想,我真挺禽兽的,每天昏昏噩噩不思进取,现在连老韦都把我甩多远了——老韦抽象思维强我承认,但他的英语之烂那是有目共睹啊!当年口语课上的老韦虽然永远听不懂外教在叨咕什么,他的叨咕叨咕的山西外语也绝对能把美丽的女外教说得一愣一愣的。两人在艰难的交流中竟培养出一段暧昧的感情,后来我们的外教被山东一家中学聘走,还发E…MAIL给我们说记得韦君,我为韦君写了一首词:“我住山西头,君住山东头,日日思君不见君,共望大山头。”
韦君承认,他出国的动力有一定部分来源于高中受的刺激。
说起出国我就不平衡,上高中时我们班就出了仨,其中一个不学无术的傻B后来到了剑桥郡,老追着我们狂吹他要去剑桥如何如何。一时间搞得众人都很窝心,私下总骂,去个剑桥有什么好吹的,又不是上了人家的大学,你充其量就是在人家那儿住两天给人送外汇去了。剑桥要不是大学牛其实也就是个小郡,连个市都不是,进个县城就把你美死了?小眼薄皮的。
第37章
我承认有吃不到葡萄犯酸的因素,其实不止出国,人和人的起跑线本来就不一样,同样是高考,北京上海的分数低得令人发指,平等不过一则自欺欺人的谎言,我们这些站在金字塔底层的人只有两个选择,闷不吭声地上去,或者站着不动骂娘。
撇下出国不谈,在国内能有多大发展?我合计过不止一次,当初上学时受舆论误导来学环境,以为自己将是下个世纪最抢手的人才。谁知上来才知道抢手的是机械汽车热能什么的
,我们的专业居然和地质勘察放在一起,合着人家都爱要会挣钱的,我们这些城市清洁工在招聘会上打折都卖不出去,女生就更是等而下之只能给男同学们打打下手。咱自己的条件呢?也就一般,长得还算秀气,在J大这种荒芜之地勉强能打出个名号还得是理工学院,放到艺术学院那种美女云集之地只怕立刻就掉进人堆失踪了。J大是农家子弟居多的综合性大学,步杉菜之后尘嫁入豪门的梦想也被周围纯朴的哥哥弟弟们打破了。现实是残酷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要奔小康还得靠我们自己。我坚决不当笼中的金丝鸟,要靠双手打造一片天地!等我将来有了钱,养他二十个帅哥四十条狼狗,谁管得着?!
“可是你养那么多小白脸多不好管理啊?”老马表示困惑。
“不是还有狗吗?”
以前有一故事说,一只笼养的鹦鹉某一天找到机会越狱了,主人很伤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把笼子挂阳台上缅怀。孰料几天后丫自己又飞回来了,一边拼命在槽儿里找食吃一边叫:“回家啦,回家啦。”
其实很多时候,人比这只犯贱的鹦鹉也强不到哪去。高三那年我累得不行了的时候就对杨琼说,“妈的没法混了。孙子才考大学呢!”过一会儿他再回头看到埋头狂学的我时就忍
不住笑,“这孙子”那时候学校狠啊,借加强管理为名千方百计折腾,分快慢班,实验班,试点班,提高班班里再不时换换座位,搞得人心惶惶,一有风吹草动就狂找关系,比着往领导家里送东西。
那架势哪是拿我们当学生啊?分明是一屋子小摇钱树!大学也不过如此,上次看报纸,有关方面明确表态:要把高等教育向产业化发展。郁闷啊!还嫌不产业呐?已经一十足的商业机构了!算来全长春除了一汽就属J大带动的就业机会多了吧?没有我们这批莘莘学子东北的失业率又得翻翻儿了吧?看看后勤那群强盗,一瓶矿泉水,我在校外超市买也就一块钱,在校内卖过两块二。服务态度还贼恶劣,动不动板起一张臭脸,“我们是为学生提供方便的,嫌贵上别家儿去!”靠,你倒是打开校门让人家进来促销啊!你以为谁想看你啊?
牢骚归牢骚,生活一如既往地进行着。现在的我浪子回头,悬崖勒马,重新开始了一天十六个小时的苦读生涯,并在床头悬挂字幅:“书中自有颜如玉”聊以自勉。许主席对我的转变十分赞赏,并自愿陪同辅导,低声下气地十分乖巧。学了半个月,他说要带我放松一下,我俩一起去逛街。街上明显冷清了,但好吃的都还在。一路上经过无数让我动心的小店:胖丫糖葫芦啊,翠花炸豆腐串啊,还有路边大爷烤得香香的金黄的地瓜啊让人甚是心驰神往。
许同学不断地推荐着各种香气诱人的小吃,要不是我目的明确还差点被这厮的小恩小惠收买了。不过他也有弱点,一到卓展就草鸡了,麻着爪进不是退不是一脸拘束像个小村姑,局促不安只想去看小电器。在我看来这倒是可以原谅的,卓展实在不属于学生的消费层次,连老马那种腰缠万贯还常闹经济危机的月光女神都不敢轻易逛这里的专柜,还给这儿起了个名字叫“励志楼”,即一看商品标价就会让我们立志图强,发奋赚钱之意。我敢隔三岔五进来的勇气全仗着脸皮厚,干转不花钱之流。那天换季促销,全场打三折,我抢到一件艾格的小衫,兴奋得两眼放光。付帐时老许在一边期期艾艾地看着,也不发表意见。我问他,“好看吗?”他就苦着脸点头。我心里忽然一沉,只顾着自己高兴,忘了老许是贫困生的,他父母都务农,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经济负担很重。吴宗宪说:“我喜欢看女孩逛街的样子,却痛恨她们刷卡的嘴脸。”眼下我这副只认钱不认人的势利嘴脸想必是老许所痛恨的吧?
中午我们到联合书城逛了一圈儿,长春的书店还是很有名的,而且态度极好,不买也可以可着劲儿地看,以前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喜欢抱着书坐在书架旁的小休息台上看到头昏眼花,尽兴后再取两本精华带回去。闻着清新的书香,摸着崭新的书页,那种感觉非常之爽。今天是周末,人还挺多的,休息台全被人占着,我取了一本站着看的十分投入,左脚酸了就换右脚,右脚酸了再换左脚。许磊上上下下绕了几圈,拿起几本翻翻又都放下了,他平时好象没有看课外书的嗜好,我印象中他床头除了课本就是几本《中外名政治家传记》之类的了,这类书我是打死也不动的。
呆了一会儿他开始沉不住气,“咱们走吧?”
“等会儿等会儿,马上。”
没两分钟又来唧唧歪歪,“好了吗?”
我正看得投入时被打断,感觉像身边飞了只苍蝇一样闹心。我沉着脸把书拍在柜台上付了帐,心想真是瞎了眼,怎么把这个东西带这儿来了?
出门后他还没有觉察到我的情绪有变,一厢情愿地介绍对面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说料很好真的很好。我随着他进去,他很殷勤地帮我夹这夹那,我一言不发地吃,吃到一大半时我借口上厕所到台上把帐付了。老许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惴惴不安地看着我,见我掏钱立刻飞奔过来抢着买单,我“啪”的一声推开他的手,动作很大。
老许看着我,怔了。
回去的路上老许明显沉默了许多,我心里也觉得闹得慌。好好的,这成什么了?回到七苑楼下我拉着他的袖子,“你等等。”飞速上楼把自己穿嫌长的那件大衣拿下来,“谢谢你陪我这么多天,这衣服我穿不了,白放着可惜的,给妹妹寄过去吧?”
老许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因为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反而有些做作,“晓蓓谢谢你,我心领。但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是你要等我啊,你等我,我会为你”突然他俯下身来,在我额头轻印一吻。
我傻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嘟囔了几句客气话反而听起来很疏远。夜风中我黑色的外套鼓得满满,像一只呆呆的傻鸟。人说良禽择良木而栖,我只道好男人已是女人的白日梦,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竟给我留下全世界最后一个纯情少年。是该冷酷到底?还是安身立命去找一个有大饼和老公的地方安度晚年?神啊,请给我一个说法。
回去收衣服时我意外地在箱子里摸到一个硬物,掏出来看是一只打火机,ZIPPO的飞行系列纪念之一,我回送他的圣诞礼物——那条手链实在太贵了,让我汗颜。
还礼的时候我在淡银的信笺上写了两句诗:〃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他一把将纸条塞进口袋,湿湿的掌心捧着我的脸说,〃傻姑娘,你就是我的倾城绝色,我爱你。〃
月光下他长长的睫毛,足以让我流连一生的痴情。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年轻的誓言,有多少可以信赖?
银灰的金属外壳在月色中散发诡异的幽蓝灵光,这是杨琼的最爱,一直使用到底,分手那天落在我家,他没来取,我也没去送。坚硬冰冷的打火机握在手里只觉得冰手,却终于握出了一手的汗。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暗夜的歌声渐行渐远,我把平摊的手掌慢慢倾斜,看它一点点滑落,滑落,终于啪地一声坠入黑暗。
十六岁时,爱上一个人,以为自己会嫁给他。
现在我也不过十九岁而已,十九岁,已经无力去相信爱情。
我靠在楼顶的水泥墩子上,忽然全身瘫软。我累了。
拨通许磊的电话,“老许你在哪儿?我”
老许听起来很为难,“我在开会呢。辅导员临时通知的全院的班长全在的。”
“一会儿能完吗?开完出来好不好?”
“一会儿还有个党支部会”
我摔上手机翻盖。
“靠!”
用熊猫的话说,我是一个地道的事儿妈。尽管我年龄不大,还不够做谁的妈,长期以来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奋斗方向。上大学前大学就是我的方向,上来以后发现不过尔尔。但还是不吸取教训,继续寻找一个生活的理由。也许这些理由在别人看来都是很愚蠢的,就像我们看一头猪,也许它也努力想搞明白自己生活的目的,但我们知道它就是用来炖粉条的,可是它不知道。
我妈给我的最低要求是考上硕士研究生,为此他们两口子可以吃糠咽菜砸锅卖铁,至于学什么她倒无所谓。这个糊里糊涂的要求就成了我的长远目标,我的近期目标是尽快卖字,挣点路费好在五一出去玩一趟。我用学习填充自己的空虚,学习确实会带来快感,郁闷时与其依赖一个危险的肩膀,不如去做微积分忘掉心里的伤。在阳光明媚的时候我的心情多半是好的,会想一些积极向上的东西。比如晶体光学,比如实验报告,比如事业,比如未来,只是能让我驻足的东西实在太少,有一次一个江南的网友向我描述乌庄的样子,听得我只想赶紧去租一条船漫游江南。但也只是三分钟的热度,我一直清楚地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需要怎样的努力才能有资本在未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杜韵给我打过一次电话,电话里的她沉着冷静像个大姐姐的样子,说要走了,找到工作了,向我道别。
“是么?那你保重,一路顺风。”
“晓蓓”,杜韵的声音变得忧伤,“丁鑫好吗?”
“他挺好的,找了个韩国妞泡着,我还指望他拉我一吧呢。”
杜韵没说什么。
韩国妞纯属胡扯,是丁鑫自己瞎编的。
我听丁鑫说,杜韵的工作是陈魁他爸安排的,在一家制鞋厂不知道干什么。我听得几乎把下巴掉下来,“她不是学勘察的吗?”
“是的,学勘察的女生不好找工作,她一个本科生也没什么特长。也好,本来纳鞋底就是中华女性的传统手艺,好歹是份正经工作。”
丁鑫一边说一边笑,“妈的,四十岁以前绝对不结婚!等老子事业有成了,凭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我赶紧打断他,“是是是,你就是人称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树梨花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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