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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的思辨 作者:杨东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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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知道这个女人在哪儿住,今天晚上,就要弄清楚!
    “倩影”化妆品店的对面有一道交通广告牌,可以充做掩体。于是,陆洁就象耐心的猫,静静地守候在那里。
    天道酬勤,上天没有让陆洁多等,也就是二三十分钟的样子,栗琳琳就出来了。
    她骑着一辆白色的公主车,毫无觉察地在前面走,陆洁不远不近地尾随其后。
那公主车的座位不高,车把却象两只高高翘起的牛角,丰腴的公主用双手握着那对牛角,气宇轩昂地挺着她的大脑袋。
    公主的宅邸并不远,绿云花园,一个还算不上豪华的住宅小区。小区的楼房象公主一样,不能说旧,但也并非十成新。公主来到十四号楼,把公主车锁进一间车房,然后走进了第一单元的楼门洞。
    十四号楼五号,尾随而上的陆洁把楼号和门牌记牢了。
    第二天是周未,晚上的那顿饭是于潮白张罗的,又炒又炸,弄得挺辛苦。
儿子佑生吃得高兴,频频地和爸爸亲着脸儿。儿子每亲一下,于潮白嘴角那些峡谷般的皱纹便轻柔地舒展开,那张脸就显得很幸福很知足。
    陆洁要照顾佑生,饭就吃得慢一些。当她还在继续吃着的时候,于潮白就开始收拾桌子,然后哗哗啦啦地洗碗了。陆洁有些过意不去,就说,“你先放到那儿,待会儿我收拾。”于潮白并不说话,只管埋头苦干。等陆洁吃完饭,送她的饭碗到厨房去的时候,她看到锅碗瓢勺都已经收拾整齐,案板灶台什么的全都擦得干干净净。陆洁手里的那只脏碗,也被于潮白接过来,做了最后的扫尾工程。
    陆洁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很满意。于是,她就动手做些清理儿子衣物之类的杂事,以此来表示她对家务的分担。
    陆洁刚从箱子里把儿子换季的衣服倒腾出来,于潮白就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笑意说,“哎,给领导打个招呼啊,我去找黑子打一会儿麻将。”
    陆洁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有一段时间了,于潮白隔三岔五地就要出去打打麻将。打麻将这事儿,挺费时间的。“打一会儿”,就到了后半夜,再“打一会儿”,就是通宵了。开初的时候,陆洁免不了担心和疑心,黑子就象能猜到她心思似的,只要每回一过了午夜十二钟,就给陆洁挂电话,“喂,嫂子嘛,我哥还在这儿忙着呢。怎么样,让他给你说句话。”接下来,话筒里就传来于潮白的声音,“陆洁,对不起,他们不让走。恐怕还得一会儿呐,你就先睡吧。”
    在陆洁眼里,黑子那几个人都是于潮白的死党。于潮白就是去嫖妓,他们也会帮忙给捂着。陆洁曾经在深夜十一点钟,突然杀至黑子家,她看到的果然是一张摆着麻将的桌子,四圈坐着于潮白和他的狐朋狗友们。陆洁说是来送衣服,天凉,怕于潮白冻着。狐朋狗友们心照不宣地望着于潮白乐,于潮白笑一笑,什么也不说,站起身,就跟着陆洁走了。这样一来,倒弄得陆洁脸上挺挂不住的。
从那以后,陆洁再也没有问过于潮白打麻将的事。
    那个周末的晚上,于潮白走后没多久,陆洁就带着儿子睡了。朦胧之中翻翻身,好象翻落在了水里面,整个身子都是凉凉的。陆洁蓦地一惊,随即睁开了眼。原来是儿子尿了床,并且七蹬八踹的,把母子俩合盖的那床大被也给踢开了。
    四岁的儿子久已不曾有此劣迹,这泡尿撒得就有些出格。陆洁把床收拾了,又哄着迷迷糊糊的儿子重新睡着,陆洁自己却失了睡意。她轻手轻脚地拐进书房里,只见小床上空落落的,唯有那只圆靠垫趴伏在未曾打开的被圈上,犹如守窝的猫。
    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于潮白还没有回来。
    他又玩了个通宵,管他呢,反正今天休息,再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陆洁深深地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往回走。走着走着,心里忽然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要是在她那里呢?他要是在栗琳琳那里!——陆洁睡意顿消,她匆匆地回到卧室,替儿子掖掖被角,再用椅子堵住床边,然后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曙光映照的长街上,开始有了一些车,还有一些晨练和买早点的行人。陆洁将自行车蹬得飞快,脑袋里还在乱糟糟地催促自己,快,快,再快一点儿呀!
    按照以往的惯例,于潮白即使在外面打了通宵麻将,早上七点钟以前总是要回来的。陆洁要在这之前赶到栗琳琳那儿,这样才有可能探出个究竟来。
    将自行车骑到绿云花园小区,陆洁已经是汗津津的。看看手表,六点二十分,如果于潮白真在这儿的话,现在差不多到了要出门的时间。远远地看到那个十四号楼了,陆洁的心忽然怦怦地跳起来,是希望看到于潮白,还是害怕在这里见到他,陆洁自己也说不清楚。
    十四号楼五号是第一单元,靠近马路的第一个门洞。陆洁简直是在蹑手蹑脚地往前走,那模样就象是一个猎手,在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下好的擒兽套。
    走进那个门洞了,陆洁向门洞内扫了一眼,脑袋里顿时轰地一声炸响,接下来就是一片碎土乱瓦,闷得她透不出气。
    她看清楚了,那不是幻觉,那是于潮白的自行车!
    车身的黑漆已经开始剥脱,两个车圈却擦得贼亮。车座呢,不安份地把脖子伸得又高又长,做出一种出类拔萃的姿态来。车身的大梁因为碰撞过,曾经扭歪,虽然几经修饰,仍旧能够看出犯过事的痕迹。
    这辆自行车是刚刚从小存车房里搬出来,还是昨晚就一直放在门洞里,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于潮白的车子在这儿,于潮白此刻就在这儿!
    陆洁沿着楼梯爬到三楼,站在了五号的房门前。墨绿色的安全门,门前铺着一块棕色的垫毯,这就是栗琳琳的家,陆洁前天黄昏刚刚来过这儿。
    陆洁呆呆地望着脚下那块垫毯,那是擦鞋底用的东西,毯毛既厚实又细密。
哼,擦得掉么,于潮白,你已经无可挽回地把自己走过的痕迹留在这儿了!
    冰凉的安全门很厚,可是,陆洁的目光仿佛已经将它洞穿。她看到了门后那条铺着地毯的走廊,看到了掩着厚帷的卧室,看到了卧室的大床上滚着那两个男贪女爱的家伙
    陆洁的脑袋里一阵阵发昏,她好不容易才稳住神,思索着此刻应该怎么办。
现在就敲门吧,只要敲开栗琳琳的门,于潮白准在里边。可是,如果门开了,姓栗的就会站在门口说,喂,你是谁呀,一大清早乱敲门。我不认识你,走开走开。
    砰,门关了,你进不去。当然,于潮白在里边也不会出来——哼,不出来,我就等。这是三楼,你还能从窗口往楼下跳?
    不,不行,等不了那么久。儿子佑生清早这一觉最多能睡到八点钟,搞不好孩子现在已经醒了,正在家里又哭又闹呢
    守株待兔,看来还是最稳妥的办法。不要打门,也不要喊叫。耐心等一会吧,于潮白就该出来了,于潮白要赶在七点钟左右回家哩。那么好吧,等他走出来的时候,就在房门口堵住他,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陆洁拿定了主意,于是沿着楼梯上到三楼与四楼的拐角处。这是一个制高点,可以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地俯瞰栗琳琳家的房门。
    陆洁刚刚进入阵地,就听到了开门声。那是安门门里边的木门在响。好象有人在向门外望。过了一会儿,外面那扇铁制的安全门就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片刻后,一个人影从门内闪了出来。陆洁看清楚了,这不是于潮白还能是谁!。
    陆洁未及多想,立刻从制高点上冲了下去。
    那一刻,陆洁就象一尊镇墓怪兽,稳稳地堵在房门前。毫无防备的于潮白劈面碰上了她,禁不住“哦”了一声,下意识地转过身,重新钻进了铁门里。陆洁顾不了那么多,脚跟脚地也进了门。
    “琳琳,陆洁来了!——”
    于潮白一边往里走着,一边紧张地高声喊。
    栗琳琳闻声走了出来,只见女主人的云鬓已经梳整,眉眼和口唇也都画得明明白白。只是睡袍还没有脱换,脚下松松地趿着一双皮拖鞋,嚓嚓嚓嚓,听上去并不紧张,倒是有几分慵懒。
    看到两个女人在门厅里打了照面,于潮白就站在一边说:“琳琳,这就是陆洁——”
    此时,他的语调也松弛下来了,听上去,象是在介绍两个朋友。
    “见过,见过,她去过我那儿。”栗琳琳友好地将手伸了过去。
    陆洁没有伸出她的手,那只蓄着势能的手隐在胯骨的后面,她在心里紧张地琢磨着,这第一巴掌,应该先打眼前的哪一张脸。
    栗琳琳并未露出一丝尴尬,她将那个已经伸出去的手转了个方向,朝着沙发的位置摆了摆,然后慢声慢语地说,“坐呀,快请坐。”
    陆洁没有坐,仍旧坚定地站着。
    于潮白也不坐,这样就与太太保持了一致。
    栗琳琳倒是从容不迫地坐下了。她瞧瞧于潮白,再看看旁边的陆洁,然后脸上挂起隐隐的笑意,对陆洁说道:“哟,你今天没有用我们的倩影牌护肤乳吧?
如果用了,脸色不会这么灰灰暗暗的。”
    于潮白听了,不经意地偏转头去看陆洁。这一来,他的脸就送到了陆洁面前。
    陆洁抬起胳膊,对准那张脸打了过去。于潮白迅捷地将脑袋一偏,侥幸躲过了。
    陆洁恼极,另一只手也前扑后继地抡上来,颇有些左右开弓的威势。于潮白已有防备,抬臂一拦,然后顺势握住了陆洁的手腕,将那气势汹汹的进攻顷刻间化解掉了。
    “喂,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别在这儿打?这可是我的家呀。”
    栗琳琳委婉地笑着,一副可人的样子。
    陆洁还要挣扎,于潮白的另一条手臂已经环了上来,圈围在她的肩背处。
如此一来,陆洁就被丈夫抱进了怀里。
    “洁,咱们回家谈好吗?咱们回家——”
    于潮白的动作是轻柔的,热乎乎的嘴唇就贴在陆洁的耳廓上,犹如在亲切地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陆洁心中全然没有罢休的意思,然而眼泪却不知不觉地涌流而出。这一流,力气就随着眼泪流了出去,身体顿时瘫软了。
    “洁,回家。咱们回家去——”
    温情的低语又在陆洁的耳边响起,听上去很诚恳。
    当铁门发出“砰”的响声,陆洁才明白,她已经离开了那里。
    发生在栗琳琳家的场景,尢如一个让人压抑的恶梦。当陆洁随着于潮白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她望着那些行色匆匆的车流和人流,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口气一吐出来,她就感到了一种仿佛从梦中挣扎而出的轻松。
    事已如此,陆洁开始冷静了。
    陆洁把车子骑得快一些,这样,就和身后的于潮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告诉我,怎么认识这个栗琳琳的?”陆洁向身后丢下一句话。
    “她也是黑子的朋友,在麻将桌上。”于潮白老老实实地在屁股后面回答。
    “她很漂亮嘛——”
    于潮白没有说话,只是把自行车骑得快一些。这样一来,他就和陆洁的那辆车并排而行了。
    “而且,她还挺年轻。”陆洁偏偏脑袋,盯了于潮白一眼。
    “咳——”于潮白轻轻咳嗽了一下,“不,其实跟你差不多。”
    “她还没结婚吧?”
    “结过,又离了。”
    “噢,那她现在是独身,”陆洁咬咬牙,“如果你想跟她一起生活,我可以成全你们。
    “怎么会,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离开你和孩子呀!”于潮白提高了嗓音,象是在发誓。
    “那你还做这种事?”陆洁的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喊,“滚!去你的,去你的吧——”
    喊完了,陆洁就发疯一般,拼命蹬着自行车往前跑。
    于潮白在身后叫着,“陆洁,陆洁,别骑那么快,你等等我呀。”
    陆洁不说话,闷着脑袋头只管往前骑。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儿,快一点儿,家里的儿子要醒了!
    其实,在那个时刻,陆洁家中已经天翻地复了。
    不错,如果早上没有人喊醒佑生的话,小佑生的确能够一直睡到八点多钟。
然而,他是必须依偎着妈妈才会睡安稳的。即使妈妈起身离开了那张大床,只要她还在这套房子里,闭着眼睛的孩子就能感觉到她。那感觉仿佛是一种生物场,它无影无形,但又无处不在,犹如细密的蛛网一样张开,捕捉着外界的变化。
    大约就是在陆洁动手去打于潮白的那个时候,佑生忽然惊醒了。孩子睁开眼就发现,那种在朦胧中捕捉到的无依无靠的感觉是真实的:妈妈不在了!
    “妈妈,妈妈!——”
    孩子在床上紧张地喊。
    没有人回应,没有那个象牛奶一样香象糖果一样甜的熟悉的声音。
    “妈妈,妈妈——”孩子从床上跳下来,他没有穿外衣,光着脚在地上跑。
他看了厨房,看了客厅,看了厕所,没有妈妈,哪儿都没有。
    “爸爸,爸爸!——”
    孩子又满怀希望地进了书房。
    空床,空桌子,空椅子,一切都是空的。
    在他储存不多的记忆中,还不曾有过这种事情,身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姥姥,也没有小朋友。这空空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象一只孤独的猴子,被关进了铁笼。
    这个四岁多的男孩子顿时被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恐惧里。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哭,哭得无拘无束,哭得完全彻底。当他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之后,他沿着绝望走向了愤怒。
    他敲门,他拍门,他踢门,他知道门是连接外界的通道,只要走出去,他就可以摆脱封闭,摆脱可怕的孤独,他就可以喊着叫着去找妈妈找爸爸。可是,反锁着的大门对他的所有表现都毫不理睬,于是他掷茶杯,掷盘子,扔暖水瓶,他把满腔的恼怒都抛向了那扇冷酷的大门
    乒乒乓乓的响声剌激着他,燃烧着他,他变得亢奋起来。那是一种孩子气的任性的亢奋,他就在那亢奋中雄赳赳地进了厨房。他一眼就看中了拖把,拖把有一个长长的铝柄,与他平日耍弄过的棍棒颇为相似。他双手抓紧了,向着灶台奋力一挥,于是,那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装着酱油、醋、料酒、粉芡、花椒、八角、味精、砂糖之类的瓶瓶罐罐全都乱纷纷地滚落在地。
    还有炒菜的铁锅,那个黑黑圆圆的家伙还稳稳地坐在煤气灶上。
    “哎嗨!——”孩子发狠地大叫一声,挥起拖把向铁锅打去。在这呐喊声里,孩子的怨怒得到了酣畅淋漓的渲泻。
    “咣当——”,铁锅掉在地上,摔破了。
    意犹未尽,孩子拽着拖把进了卧室。
    床头柜上的台灯,大立柜上的玻璃能打的,他都打烂了。
    后来,他又扫荡到了客厅。
    从沙发开始,茶几、饮水器、音响、电视一路敲打过去,无一幸免。
孩子的情绪毫无节制,有些近乎狂乱了。
    这个四岁多的属于陆洁和于潮白的男孩子,在他与生俱来的性格里,兼有着父亲的狂放和母亲的执拗。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和特殊的境遇中,这种狂放和执拗便清楚无遗地表露出来。陆洁和于潮白酿就了这杯酒,注定了要由他们自己来品尝。
    当精疲力尽的孩子敲打到电话机时,他慢慢地垂下了拖把。他盯着那架电话机,忽然想到,爸爸妈妈都是拿起话筒和外面的人说话的!——孩子拿起话筒,不停地说着“喂喂”。耳机里只有“嘟嘟”的信号声,并没有什么人回答。
连着这样做了几次,孩子终于失望,他用手使劲儿一拂,“啪”地一声,电话机就跌摔了下来。
    孩子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咧开嘴,干干地嚎叫。
    他觉得嗓子疼了,他觉得屁股凉了,可是,他仍然执拗地坐在地上嚎。无助的孩子在这自虐中,隐约地体味到了一种异样的愉悦。
    大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妈妈,还有爸爸,都走了进来。
    “佑生,你这是怎么了!”
    陆洁蹲下来,将坐在地板上的儿子紧紧地抱进怀里。
    “打你打你打你!——”孩子用小拳头使劲儿擂着母亲,他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母亲的依恋和心中的余悸。
    陆洁身子晃了晃,和儿子一起歪倒了。
    “哦,来来来,爸爸抱——”
    于潮白痛心疾首地跪下来,搂住了儿子。
    “打你打你打你!——”
    小拳头雨点一般地打在于潮白的额上脸上下巴上脖子上胸脯上于潮白呢,任凭儿子怎么擂,都纹丝不动。没有人会知道,此刻在他的潜意识里,正翻涌着一种类似赎罪的感觉。
    终于全都平静了下来。
    夫妻俩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他们的窝巢,这里犹如刚刚遭了劫难,简直是天地翻复,满目疮痍。夫妻俩无言地对视了一下,然后就默默地各自动手,收拾这被打破的金瓯。
    当陆洁收拾到厨房的时候,她看到了破在地上的铁锅。
    心里“格登”地响了一声,陆洁顿时愣住了。锅破了,这是恶兆,是恶兆——一种莫名的恐惧犹如浓雾似的,在她的心里弥漫开来。她相信预兆,她相信警示,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宿命假手佑生来做成的
    早餐不能不吃,即便只是为了儿子。陆洁把冰箱里的几样东西拿出来,随便加了加热,就端上了桌。
    夫妻俩各怀心事,自然吃不进去。儿子佑生却因为爸爸妈妈都回来了,心情顿时晴朗起来,他大吞大嚼,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刚刚放下碗,佑生就嚷,“爸,妈,去公园!”
    陆洁没心思,她冷冷地望了一眼于潮白,说道:“算了吧,今天就别去了。”
    于潮白却说,“还是去得好。”
    陆洁没有接话。她明白,刚刚出了栗琳琳这桩事儿,于潮白是想借着带儿子去公园玩儿的机会,把彼此的情绪都冲淡一些,把必不可免的夫妻交锋尽量向后延长一些。
    孩子见妈妈没有答应,就撒着娇嚷,“不行,去公园!你们答应过的。”
    “好好好,去去去,”于潮白一边安慰着佑生,一边帮他换鞋换衣服,然后又劝陆洁,“带孩子去公园晒晒太阳吧,孩子缺钙。”
    想想昨晚于潮白刚刚在栗琳琳那儿过了夜,现在自己却要若无其事地和他一起逛公园,陆洁心里实在憋气。
    陆洁瞧也不瞧于潮白,只对着儿子说,“佑生,让爸爸带你去公园好不好?
妈妈在家里收拾东西。”
    小家伙似乎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跑过去左手拉住于潮白,右手拉住陆洁,毫不退让地说:“不行,不行!爸爸妈妈都得去——”
    陆洁拗不过儿子,只得答应了。
    看到陆洁终于答应去,于潮白仿佛得了大赦。心里一高兴,就忍不住多嘴多舌地说:“陆洁,穿那套真丝连衣裙吧,那套裙子显得你身材特别好。”
    “穿什么,还用得着你关心呀?”陆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于潮白当头挨了一闷棍,顿时蔫下来。
    小佑生瞧瞧爸爸的脸色,再瞧瞧妈妈的脸色,乖巧地拉住陆洁的手说:
“妈妈,你穿这身衣服就很好看。”
    陆洁心里涌起一阵温热,她俯下身,和儿子贴贴脸儿说,“乖乖,你真是妈妈的好乖乖——”
    听了这话,佑生的小手将陆洁的脖子抱得更紧,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陆洁暗暗吃惊,这孩子简直象个精灵,大人的心思,他仿佛都能捕捉到。
    陆洁不睬于潮白,她自己替佑生带了零食和饮料,然后便扯住佑生,径自出了门。
    于潮白跟在后面踢踢踏踏地走出来。
    “带钱了么?”陆洁板着脸问。
    “嗯。”
    “带钥匙了吗?”
    “嗯。”
    于潮白不再多嘴了,每句话都只用一个“嗯”字做回答。
    他这样做,陆洁心里也不痛快。干什么呀,装哑巴!
    听到锁门声,陆洁背过身,拉起佑生的手就要下楼。佑生却转过头,把另一只手伸出去,不停地嚷:“爸爸,爸爸!——”
    “哎——”
    于潮白笑了,连忙把自己的手向儿子伸过去。
    孩子满意了,右手牵着妈妈,左手扯着爸爸,一起下楼梯。
    楼梯不宽,三人并排一起走就显得有些勉强了。陆洁几次想带着儿子先下去,却清楚地感觉到了,那只拉着她的小手在抗拒,陆洁只得作罢。
    那一天,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一走出去,佑生就眯着眼睛嚷,“妈妈,太阳好大呀。”
    陆洁看看表,已经快十点钟了。十点钟的太阳是成人的太阳,就象于潮白和陆洁。儿子呢,儿子应该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不,应该是方升的嫩日,不过六七点钟吧。方升的嫩日是温和的,不会那么灼灼逼人
    陆洁心里感慨着,她怕儿子被成人的太阳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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