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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道而驰 作者:鲁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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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故我们是周末夫妻,这对我们家庭生活没什么影响。我们俩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平时都忙于工作也没多少时间。”
“这样,就很难有一个完整的家,对吗?”
“我们已习惯了。周末夫妻更好,小别如新婚,不会因为平时日常小事心烦。现代信息那么方便,有事打电话通电脑就行。通常都是我去巴尔地摩。有时太忙赶东西,我们周末就不见面。我妻子手下雇佣了好些人。你可能知道,名牌大学里竞争非常白热化,即使你是终身教授,如果你的研究项目不出成果,意味着你再申请项目时,就没人给你。没有项目,就没有钱,那么你就得把你用的实验室交出来,给申请到项目的教授或研究员用,因为你手下雇佣的人、实验室设备和管理等等都是算在你的预算开支里的。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被扫地出门,是终身教授又怎么样,你脸上无光。”我很理解李之白说的最后两句话。我在哥伦比亚大学亲眼看见一位教授被迫把实验室交出去,难堪极了。后来,那位教授就离开了学校。
李之白听说我是心理医生,非常惊讶:“我从来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中国大陆来的人在这里做心理医生的。我看过的心理咨询的医生要么是精神病医生,动不动就问我的家庭病史,家里有没有人患过任何一种精神病;要么是社会工作者,滥芋充数。”
“不能这样说。精神病医生和心理医生都研究人的心理,只不过是精神病医生更多地从病理包括家庭基因遗传来探讨人的精神病即不能正常生活的心理变态,而心理医生更多地从人的个性发展和成长环境来研究人的心理活动,其对象中很大一部分还不是精神病者。这样说吧,未患精神病而只是心理有问题找心理医生,而精神病发作后特别是需要药物控制时,则要找精神病医生。精神病医生是医学院毕业的,有处方权,可给人开药,而心理医生则没有处方权。你说的那种社会工作者,虽然既不是心理学专业或医学院毕业的,但必须要考上心理咨询或精神病咨询的执照,才能接受病人。即使心理学系毕业的,你必须是学临床心理学、咨询心理学或心理分析这三个专业,并且考上执照,才能做心理咨询。除了精神分裂症里家庭遗传因素起显著作用之外,心理因素比生理遗传因素更能左右人。医治精神病,尤其是预防由心理变态到精神病,心理医生可能比精神病医生更管用,故心理医生比精神病医生更受人们的欢迎。”
“以后有机会,一定找你心理咨询。”
他说晚上要赶去参加一个青年基督徒的活动。我问他是不是基督徒。“是,否则我干吗浪费时间。我早晚一定会去找你的。”走出饭店门口时,他这样对我说。
我对基督教很感兴趣,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人可以谈得很深。和安玛倒是谈过两次。她在基督徒家庭长大而受影响很大,但她本人并不去教会。谈这样很玄的话题,我的英文和她的中文再好,也难以言达其意。很多中国大陆来的人,长期受无神论影响,很难相信上帝。可我一直是有神论者,从小我就相信有超自然的神迹。有神迹,就必有神存在,只是人未知罢了。但要我加入一个教会,每个礼拜参加教会组织里的活动,则很难。到了美国后,好几次碰到基督徒向我传教,没有人能说服我入教。我实在太忙了。这些人总是很难再找到我。
美国宪法是以基督教新教精神即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而制定的。既然在美国生活,一定要了解基督教,不管我是不是基督徒。李之白是个搞科学研究的博士和教授,又有大陆背景。因此,我希望他有一天来找我咨询,我可以用中文跟他好好谈谈基督教。
我拿到博士学位后的实习期间,结婚了。妻子是京典的姐姐北瑞。
我是去看画展时认识北瑞的。她是营养学专家,在宾州大学拿到硕士学位后,一直在长岛医院做儿童的营养保健工作。第一次见到她,我没想到她是京典的姐姐,因为她长得比较像她妈妈。京典则除了鼻子像他妈妈之外,更像中国人,面部柔和,眼窝也不凹,不像北瑞完全是西方人的长相。京典向我介绍她是他姐姐,我瞧了她很久,又转头看看京典。
“怎么样?我们姐弟俩不像,是吗?”她笑容可掬地问我。
“一点都不像。”我摇摇头。
“我哪能给他比,我弟弟是有名的美男子。”北瑞说着,疼爱地瞥了一眼京典。看得出来,她很爱她的弟弟。
那天京典父母也在。京典父亲一听说我是从北京来的,马上和我用中文聊了起来。在美国生活了这么久,他那带京腔的国语还说得这么地道,让我感到很亲切,跟他谈了不少彼此的情况。他已退休了,经常写点文章,在美国和国内的报刊杂志上发表。他听说我是研究心理学的,鼓励我应多研究一下美国华人的心理。
人的心理,有时可看成是命运的前兆。那天京典父母就喜欢上了我。我当时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觉得自己加入了京典一家的行列。我为自己的这种心态感到奇怪。老实说,我并没有对北瑞一见钟情。在这之前,米山给我讲的故事里提到过她。所以,我觉得我早就认识了她。
画展后,格雷和我随京典一家去吃自助餐。我向京典问起米山创作的近况。京典说,现在格雷是米山的纪经人。格雷兴奋地告诉我,米山前不久有一批画,很出色,题材多和男人的性有关,微妙地反映了男人的性心理。这批画分别在巴黎和马德里展览,很受那里的观众欢迎。所有的画早已卖出,只不过是买主要等画展结束才能拿到画。
北瑞在一旁静静听我们谈论。直到自助餐快结束时,我们两人说起了自助餐的营养,她才和我开玩笑:“营养是没说的,样样都齐全。关键是你们心理学家要研究一下,吃自助餐的食客心态如何。”
“得了,心理学家又不是万能的。若什么心态都得研究,有多少心理学家也不够,得人人都必须是心理学家才行。”
“对,控制饮食的心理对营养的摄取最重要。只有人做了他自己的心理学家,他才能得到最合理的营养。”
我对她的最后一句话印象很深。
挑选精神病临床实习医院时,我拿着可挑选的几个实习医院,一眼就看中了北瑞所在的长岛医院。因为北瑞,我好像对那个医院已熟悉了似的。那是一家很有名的犹太人办的医院。我想,北瑞在那里,有个认识的人总归是好事。那时我潜意识里一定已有了她的影子。我们拍拖了一年多。本来是打算等我实习完才结婚的,但我们两人年纪都太大了,她妈妈都等不及了要抱外孙。女子年龄太大生头胎,总归不太好,对母子都可能有负面影响。
整个婚礼都是由她父母一手操办的,由京典一帮同性恋哥们出的力。我在医院忙得不亦乐乎,一点忙都帮不上。好在美国结婚,婚礼都由女方家出钱操办,我也就心安理得了。
结婚对我的职业来说,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好事。对于来自家庭和性方面的心理状态,我在城堡之内,对此有身临其境的经验,因而更能理解顾客和病人的心理问题。夫妻性生活作为生殖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是满足生理需要和享乐,爱情和性生活的浪漫因素则因家庭繁琐细事而减少。确切说,婚后我才真正有这些体会。
北瑞已怀孕,但有阴道出血的现象。为了保胎,医生让她住院治疗和观察一段时间。
那天采访杰尔森后,我就懒得自己回家一人弄饭吃。没想到在糖潮饭店认识了李之白,他为我写这部小说增添了很多意想不到的素材。生活里的确有许多无法想像的偶然。无数偶然构成了我们的生命。
我到医院去看望了北瑞,她已控制住了出血,只是有些怔忡而疲乏。医生说,已没有问题了,过两天就可以回家。我很高兴,马上打电话告诉岳父母,让他俩放心。
走出医院,雨已完全没了。黑夜空气里有一种雨后的湿润。忽然,医院大门有两滴很大的水珠坠下,打在我的脸上,沁凉沁凉的。我想,那一定是残积在屋檐下的雨水吧。这两滴水珠一同飞速坠落地面时,绝对不知道渺小透明的自己会抵达一个什么样的终点。这多像我和北瑞,穿越相隔的时空,穿过浩浩荡荡的人群,不知道自己会突然同时在对方面前停下,然后彼此碰面,谈恋爱,结婚,生育后代。我从脸庞抹去那两滴水珠,紧紧捏入掌心。那微凉的喜悦,弥漫全身。
回家后给米山打了个电话。我们已很久没好好聊了。我告诉他,我已采访了杰尔森。没想到米山再次给我一个很大的惊诧:他跟安玛已办了离婚手续!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话一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这毕竟是隐私。再好的朋友,人家也没必要凡事都要对我说。人家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况且,他现在告诉了我,是相信我,需要我的帮助,让我分担他个人的痛苦。
然而,米山的口吻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喜气洋洋。这让我在电话的这一边一头雾水。更让我简直不可思议的是,他和安玛离婚是只为了让他和另一女人合法地结婚!那是一个中国姑娘。是他和安玛在巴黎认识的。
米山说,他之所以等到离婚有着落了才对我说,是因为他和安玛都认为如果让我事先知道了,我一定会加以干涉,极力劝阻他们的。
安玛也在电话里和我聊了一下,语气里也没有悲伤,相反和米山一样喜气洋洋,这更让我大不理解。原来她比米山更喜欢那个女孩!离婚后她会和米山以及那个中国姑娘生活在一起!我瞠目结舌,简直惊讶得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第二天是京典的生日,米山和安玛都会赶来纽约庆祝。他俩和我约定,聚会之后他们来我家过夜,会告诉我事情的来胧去脉。
“牧一,你见到了这个姑娘后,你就会理解了我们为什么会这样做。这是一件值得我们这样做的事情。”安玛放下电话前,充满幸福地说。
他们要过一夫两妻的生活!这真叫人惊讶不已。生活总是有不可言喻的意外。我不排斥他们三人可能会幸福。一桩事情或东西能否给人幸福,来自于这桩事情或这个东西会给人带来什么性质的快乐,而不在于人是否对它和自己了如指掌。难道安玛是女同性恋者,这不可能。要么,她是双性恋者?难道人对别人的喜爱都带有性别吗?
我带着这些思绪,拿着电话筒发愣。甚至愿意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俩杜撰出来的玩笑。我看了看墙上的日历,今天并不是4月1日愚人节。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拿着电话。我放下电话,走到窗台,遥望哈德森河。天已黑了,对岸新泽西州灯火闪烁。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几颗黯淡的星光,显得格外的清凉。我听到河边疏落的蛙鸣、鸟叫和此起彼伏的虫声。在这个后现代的大都市郊外,在这黑暗的夜晚,我同样领略到一种原始的风景。更远处的华盛顿大桥,悬挂在空中,许多车辆在桥上穿梭,霓虹一片闪动,光柱流动。我把这看成是另一个星球上的景观,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我能看见大桥和车辆,并不是我眼力好,而是它们明亮的灯光让我能够看见其清楚的轮廓和影子。我看不见哈德森河里的水,但我知道它相当混沌,因为白天我看到它。我的身体随着我视线的移动而在空气中速矢般的移动,突然间把我提到一个不可言说的所在。我思忖,刚才米山和安玛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我感到不真实罢了,就像窗外的这幅风景犹如一张明信片。我很困惑。但是,这么多年和米山来往,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又觉得这事发生他的身上,也顺其自然。他这个人要么一事无成,要么惊心动魄。抑或,时间具有游戏的性质,它总在暗中,总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侯翻出另一副陌生的脸孔,描绘出另一个惊叹的故事。
我想起了米山跟我讲的他去同性恋者澡堂的经历。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澡堂看过,我真的很难想像他告诉我的那一切。
在米山和安玛要好之前,与杰尔森的交往,可以说解决了米山的性释放。但人不是力比多的罐子,把性欲解决了并不万事大吉,并不能解决爱情。米山对杰尔森没有爱的感觉,也绝没有想触摸杰尔森的愿望。他深知,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也是有取舍选择的。为此,米山想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于是,他去了杰尔森告诉他的一个同性恋者澡堂,看看自己会不会和某个男人对上眼,堕入情网。当然,更大的成分是想看热闹,看看美国男人是如何在这种地方发泄他们的力比多和过剩的精力。
米山去的是曼哈顿西下城澡堂。澡堂附近都是批发商店,晚上都关门。四周冷冷清清,只有两三个人影。米山走在街上,仿佛穿越黑暗的沟壑。森林般的钢筋混凝建筑,形似一群群一簇簇奇形怪状的山丘。一群错落的屋脊,鳞次栉比。屋脊上,耸立着一些矮小的烟囱,向夜空叙述着向往。寂静的弄堂阴森森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它们是一道道舞台上的帷幕,不知道里面演的是什么戏。风平浪静的夜色,偃旗息鼓的表面,掩饰着波涛汹涌的爱欲。
澡堂大门口外什么牌子也没挂。走进门口,可看到墙上写着“西边俱乐部”,是那澡堂的名字。如果不是杰尔森告诉他,米山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里面会有澡堂。男同性恋者来这里,肯定是他们自己圈子里的人相告或同性恋刊物上登有广告而来。不挂牌子的大门和周围冷清的场面告诉米山,这里不是光明磊落的地方。不管美国多么自由性解放,尽管美国同性恋者在法律上受到保护,这种地方不像红灯区那样花天酒地霓虹灯光芒四射恨不得让人人皆知。像米山这样性格直爽开朗的人,对这种气氛环境很难接受。他想,如果自己是同性恋者,他就雄纠纠气昂昂的,哪有搞得这样见不得人的。
澡堂入口处在楼上。楼梯黑漆漆,灯光昏暗。脚踩楼梯的声音,就像电影里侦探进入敌穴,此起彼落发出轻轻的响声。米山觉得自己正在进入角色,鬼使神差。只身投入窠臼要弄个水落石出,又好像自投落网走进魔窟送货上门。他对自己的这种双重心情不免笑了起来。他要的就是这个,几分堕落几分惊喜的阅历。
入口处墙上挂了几张男性裸体的黑白摄影作品,非常美,让观赏者有想像和冲动的余地。
收款员看了米山的驾驶执照,确定年龄。米山交了钱后,一个小伙子叫他把钱包存放在一个铁盒子里锁好。另一小伙子给了米山一条大澡巾,把米山领到一个小房间,给了他一把房门钥匙。房间里有一张床。米山把随身的东西和衣服脱了扔在那里,便去洗澡。他不知道洗澡间在什么地方,好些男人热情地告诉他。他们看得出来,他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洗澡间只有一间,里面可同时淋浴五六个人。有个正在洗澡的小伙子,其下身套着一根银色金属圈,龟头上穿刺了一个金环。它们是不是纯银真金,那就不知道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洗完澡后,米山学所有人的样,把大澡巾围住臀部前后,开始了那晚西洋景的观赏。他纳闷,这些人既然到这里,全裸不就完了吗,何必那么遮遮掩掩。
澡堂有三层,每一层有几十个小房间。少数的房间没有床,只有靠墙的长凳子,这种房间价格便宜,像是关着赛马的运动场里的笼子。走廊很窄,四处墙壁都是黑色的,在暗暗的灯光照耀下,像幽灵晃荡的地方。米山从一楼走到三楼,又从三楼走到一楼。他想,学画画搞艺术的,都应来此逛逛。
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千姿百态。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寻找性伙伴。整个澡堂很安静。房间门大多都开着,有些完全敞开,有些则半开着。屋里的人都全裸着。有些人躺在床上看书。有些背朝下卧躺着。有些则在自慰,眼睛却盯着门外。有些则站在屋里,坐立不安的样子。显然这些人是在暗示别人进他们的屋里。个别的人则向走过的人打招呼。
面对这一切,米山非常惊叹。有一点让他百思不解,这里有不少英俊健美的小伙子。为什么这些人要跑到这里来?按理说条件如此好的小伙子,在任何同性恋的场所都会很受欢迎。米山想,光顾这种澡堂的人多半很可能没有固定性伙伴或爱人,到这里直接了当,寻找一夜风流。英俊健美的同性恋者来这里很可能是为了亮相身体,得到别人的观赏。
这个世界,有些人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另一些人则喜欢掀起热闹被别人看。这两种人走上极端,也就是心理学上说的窥视癖和暴露癖。这两种人来这种地方正合适。瞧着这些晃来晃去的裸男,米山估计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不是同性恋者,只想到那里体验一下同性恋的性生活。另一部分人可能是和异性已婚或不敢公开的同性恋者,到那里去过过瘾,因为他们不可能跑到其他公开的同性恋场所去,让人发现。
澡堂里有健身房和放映室,前者空无一人,后者则有人在那里看同性恋录像带。有的观众在那里边看边抚摸自己。米山看得出来,这些人自慰是一种暗示,让别人来和其搭讪。有些小伙子在互相触摸脸、臂膀和胸脯,是在找感觉吧。这些人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亲密,在别人观赏下亲热,可能对他们本人更刺激。
有个人把手搭在米山的臀部上,轻微地抚摸着。米山没阻止他。那人便邀请米山到他的房间里去。米山打量了一下对方,觉得这个人没有吸引力,拒绝了对方。米山在那里晃荡了好几遍,没跟和任何人搭上,也没人再主动对他表示有意思。他发现自己无动于衷,说不出是不好意思还是这种环境唤不起他的主动性。也有几个亚裔,一看就知道是华人。米山对他们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愿意看到他们或被他们看到,好像隐私或见不得人的事被家里人看到了。米山这时明白了为什么京典会有和同胞乱伦的感觉而不会和华人同性恋。
来回在黑漆漆的走廊上走来走去,米山闻到空气里漾溢着男人分泌物的气味。黑暗中那股味道越来越浓。外面的光亮从百叶窗的很多指缝中穿进来,抚过连接走廊的高高墙壁和那些狭小房间的门洞,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影像,投下一个个光圈,恰似众多若隐若现的红唇,把这个怪诞的地方渲染成神秘有质感的花花世界。
米山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他觉得很可笑。进澡堂时,门卫问他要买一次性的会员证还是一年的会员证,两者只差20美元,他索性花钱买了一年的会员证。没想到现在晃了这么久,也没晃出个什么名堂来。也许自己不是健美肌肉型的,或自己是东方人,或自己不年轻了。但是,有一点米山清楚了,他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说不清理由是什么。那些吸引他的小伙子,仅仅是因为对方英俊健美很有魅力,而不是性,正如女孩子同样会被她们所喜爱的同性魅力所吸引。自己对京典的感觉也是如此:如果京典不英俊健美,没有魅力,自己不会那样喜欢他。
“你需要陪伴吗?”一个黑白混血种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房间门口,微笑地问米山。他非常强壮,但不是肌肉健美型的,长得也不英俊。米山想,试试吧,看看有没有感觉。
那人进入房间,连鞋子都没脱,就上床了。他一定连澡都没洗。
“我叫迈克。”他介绍自己是个艺术家,搞室内雕塑的。米山没跟他说自己是画家,更没告诉他真名。他们聊了一阵后,迈克吻抱米山。米山一点爱恋的感觉都没有。他对迈克说,“你给我按摩好吗?”迈克很认真卖力地给米山按摩,尤其是颈脖、腰、臀部和小腿上的按摩,非常舒畅。米山开始有了性冲动。这使他联想到杰尔森,他意识到人完全可能被同性激起性欲,与一个人是否是同性恋毫无关系。他根本不喜爱迈克,然而迈克的按摩正如杰尔森的吸吮,却能够引起他的性冲动。米山觉得自己一下子了解了什么是同性恋,所谓同性恋其实就是把对同性的性冲动行为习惯化。如果喜欢一个同性,把性行为和对他(她)的喜爱融合一起,不就是一个同性恋者了吗?
米山告诉迈克,自己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谁都有第一次。”迈克微笑着,给米山按摩完毕后,就趴在米山的身背上吻。他的那吻法就像条狗一样,在米山的身上舔来舔去。迈克说,“我非常喜欢你。”
米山翻过身来,迈克便开始碰米山的下身。米山马上止住了他,“必须戴安全套。”
迈克不在乎地说,“你携带艾滋病毒吗?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安全第一。”米山说着,心里嘟囔:万一你自己有艾滋病毒呢。
迈克看出了米山的心思,马上说:“我没有携带艾滋病毒,你绝对放心好了。”说罢,他补充似地微微一笑。
米山本想体验一下同性恋的性场面,可现在突然一点性欲都没有。迈克却没把这当一回事,他努力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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