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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生活 -海岩 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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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在他家里就像做贼似的,他们抱着孩子哪个屋子都去,孩子到哪里我就要赶快躲开,我要弄哭了他信诚就会生气。我是大人我就该过这样的生活?就该受这样的活罪?”
    我一时无言以对,我不得不承认优优的这种生活,一般女孩都很难忍受。改变这种状况的责任应在信诚,可信诚又是个不成熟的少年,他的人生经验,使他处理这种事情的能力,必定捉襟见肘。在这种无奈的现实面前,我只能尽力做好优优的工作,因为我相信凌信诚确实爱着优优,而优优之于信诚,虽然谈不上爱有多深,但相处这么久了,总会日久生情。
    于是我说:“优优,感情是一种共同的建设,彼此都要做出牺牲。信诚也为你牺牲了很多,比如,他总归牺牲了一些金钱。我并不是说他是用金钱来买你的爱情,来买你的容忍,金钱并不一定就是交易的工具,他花钱治你大姐的病,花钱给你姐夫开网吧,都是因为爱你。他当初想要给你一张卡,也是因为爱你。因为他看你受苦他就怜悯,看你无助他就心疼,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你,他花这些钱并不需要你具体偿还什么,只是表达,或者说只是宣泄他的爱心。你是不是觉得他反正那么有钱,一掷千金是他活该?”
    优优摇头低声:“没有。”
    我说:“而你现在要牺牲的又是什么?不过是一点点耐心。那孩子总会长大,过去受到的惊吓总会慢慢淡化,慢慢消失。所以你必须要有耐心,要通过时间慢慢和孩子沟通。那孩子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生命,就一定会有情感反应。只要你对他好,他一定有回报的,这既是人的生物本能,也是人的社会本能,只是需要时间。如果你真爱信诚,你真的愿意为他做出一些牺牲,你就一定会有这个耐心。你别问信诚到底爱不爱你,你应该问问自己,你到底爱不爱信诚!”
    优优沉默下来,没有马上回应,思想良久,才道出几句自言自语的心声:“我知道,我欠了信诚,我必须回报,必须偿还。所以我就要受苦。我知道那孩子就是我命中注定要经受的一个考验。”
    我愣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理解和接应优优的这段心灵独白,对这段独白我未做评论,我似乎更适合继续我的说教:“很多人为了爱情可以牺牲一切,却惟独牺牲不了自己的孩子。爱护自己的孩子,也是基本的人性!优优你虽然从小就没了父母,但如果今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知道,父母对儿女的关爱,是最天性的、最无私的。所以你应该理解信诚。”
    这些话虽然都是简单道理,确实属于说教一类,但优优还是一声不响地听了。
而她那张心事重重的面孔,却透露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是心悦诚服地接受,还是另外有所保留
    我在阿菊家当着优优的面给凌信诚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已找到优优,告诉他优优现在已经回心转意,愿意回家。半小时后凌信诚开车赶过来了,他在阿菊的客厅里拥抱了优优。优优虽然略显被动,但也用双臂攀上信诚的肩背,向他敞开了自己的怀抱。我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重归于好,看着凌信诚满脸微笑,和优优手拉手地走出门去,不由不衷心地发出感叹,感叹人间的感情总要经过波折,风平浪静难显坚固本色;感叹这世上确实存在着如此动人的青春年华,存在着爱意无限的美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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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优跟着信诚回家以后,以后很久,一直没再发生这类离家出走的事件。这期间我和优优通过几次电话,知道信诚这一阵没再冲她发火,也知道他们现在的生活,总的来说还算平静。
    优优说通过这次吵架,她感觉信诚对她比过去更好。因为优优愤然一走,他才知道自己离不开优优。从阿菊家回来的那天晚上,情诚就再次要跟优优上床云雨,这是他们自火车上的“初试”之后,第二次肌肤之亲。这个次数,于他们这种狂热的年龄,已属非常节制,但优优还是特别害怕,她说这次凌信诚似乎喘得特别厉害,她在下面几乎度秒如年。优优在电话里对我说道:海大哥你可要为我做个证明,一旦信诚为这事毁了,你可要证明不是我让他干的,是他非要干的,我是拗不过他。
不然信诚一旦出事,外面的人非说我是狐狸精不可。
    我一面答应优优,一面又想,你们俩床上干的事情,让我怎么证明?
    好在凌信诚并没因此出事,而且那一段他似乎心情不错。他的公司已经成功脱手,虽然七个亿的评估资产最后只卖了七八千万,但现在生意那么难做,能把七八千万现金拿在手上,真是强于拿着一大堆光操心不赚钱的公司工厂。虽然凌家在制药界的一世辉煌就此终结,但凌信诚拿了钱轻松引退,总比他体力不济经验不足兴趣不大最终让父辈家业一点点败坏了强。
    凌信诚拿了这笔钱准备干些什么优优也说不大清。她只知这一阵总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公司和形形色色的人等,蜂拥上来与信诚套辞,不过每次谈判都有信诚的律师参加,信诚多数时间只是听着,照例一言不发。
    优优那一阵主要是跟凌家的司机学习开车,同时也在琢磨出去找个工作,那工作最好是离家近不太忙早八晚五,既让优优有事可做不至于闷死,又让她一早一晚有足够的时间照顾信诚。信诚已经吃惯了优优做的饭菜,一说要到外面吃或者保姆做便是一脸痛苦。而且保姆要带孩子,也抽不出身来给信诚做饭。
    关于孩子的话题在我和优优的闲聊中总是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因为只有这个孩子,才是优优与信诚之间的最大障碍。看来我上次在阿菊客厅里的那番说教多少起了一些正面作用,优优说她这一段一直尽量忍耐,尽量避开孩子,或者一见到孩子就马上冲他远远地微笑,甜甜蜜蜜地叫他乖乖。信诚也常常有意替她拉拢孩子,常常抱着孩子一点一点让他靠近优优。甚至在孩子高兴时总问孩子要不要让优优抱抱,优优也配合地冲孩子笑着,做出要抱的动作,虽然孩子总是摇头不肯,不过从面部表情上看,他对优化的恐惧显然略有缓解,只要她不直直地冲他走来,只要她不伸手硬要抱他,只要她在屋里时旁边还有信诚和保姆,他就一般不再发出惊声尖叫或嚎陶大哭。
    我马上表扬优优,也为我的观点非常科学而自我表扬:“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你对他表示友善,他也一定能慢慢改变。这就叫做真情互动,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我进一步指导优优,不妨试着寻找适当方式,寻找适当机会,循序渐进地接近那个孩子,比如给他买玩具,买好吃的,做游戏逗他玩儿,他有一岁多了吧,他都爱玩什么?
    优化说这些方法她都试过,没用。她买了玩具递给孩子,孩子躲着不敢来接,只能让信诚和保姆转交给他。他从他们手上接过玩具,恩德不会记在优优头上。优优买的那些好吃的也是一样,吃完喝完,见着优优照样紧张。优优说:真没见过这么泡不开的孩子,不知是不是随他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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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优优还在继续尝试。最近的一次尝试就在一周之前,优优出人意料地接近了那个孩子,她甚至已经把他抱在了怀里,但可惜的是,这次亲密接触非常短暂,而且最后的结局也让人意外。
    那一天凌信诚跟着律师出门谈事,时至中午也没有回来。吃过午饭后孩子睡了,保姆也乘机歪在一边打盹。优优饭后百无聊赖,楼上楼下信步转转,整个公寓安静极了,静得让人心中焦烦。优优路过楼下保姆的房间,看到屋门半开便随意往里探看,她看到孩子睡在床上,保姆蹲在一边,全都睡态香甜。优优站在门口凝视半晌,蹑手蹑脚走进屋子。尽管孩子已经睡熟,但她近身俯看,心中依然惴惴,生怕他突然醒来惊叫哭嚎。优优对那歇斯底里的惊叫哭嚎,已经格外心惊胆战,有好几次孩子叫得发狂的时候,优优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但此时此刻,万籁俱寂,万物无声,孩子和保姆也睡得毫无声息。优优从未如此近切,俯视这个孩子。她和孩子之间,只有半尺之隔。她不能不承认这孩子确实很像信诚,那白白净净的肌肤,和信诚一样透明如水。她甚至禁不出伸出手来,好奇地摸摸孩子的脸蛋,那脸上细软的弹性,滑嫩的手感,让她心中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孩子再好,不是她的。这样一张单纯可爱的面孔,竟生自那样一个工于心计的母亲。优优想象这孩子的母亲,个性一定特别执著,才使得这个孩子,血统中继承了如此不肯妥协的脾气。
    不过优优的心酸,更多的还在自己。想到自己此生,就算荣华富贵,但也许一辈子都做不了一个真正的母亲,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和大姐一样,注定没有天伦之命,他们丁家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血脉传承。
    心酸之外,还有嫉恨。这种嫉恨女人一般都有。虽然优优得到了信诚的万千宠爱,虽然她有着更加美丽的容颜,而她从这个孩子的脸上,还是看出自己其实不如他的母亲,不如那个身陷囹圄的罪犯。
    但这个并非己出的孩子,这个睡熟后便一脸憨态的孩子,还是激起了优优母性的本能。她控制着自己激跳的心律,缓缓地将一只手伸进孩子的身下,将他轻轻抱起。这是优优第一次抱起乖乖,大概也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抱起一个婴孩。孩子在她的怀里,酣睡依然,这让优优满心欢喜,激动万分,那一瞬间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也做了母亲,仿佛这个始终视她为敌的孩子,早就和她冰释前嫌。
    在这样兴奋的心情推动之下,她居然抱着孩子离开了房间。她从光线暗淡的那间小屋,一直走到了阳光充足的客厅,为了避免惊醒孩子,她在进入客厅之前甚至脱掉了脚上的拖鞋,以免拖鞋在客厅的木地板上发出声响,破坏了这份宝贵的宁静。
她在宽大的客厅里慢步倘祥,享受着正午阳光的温暖,享受着母子相亲的意象,也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她终于成功地接近了这个孩子,并且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安睡。
    事情的变化就发生在此时,优优在半小时后打电话向我叙述此事的时候,还心有余恨。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倒霉,也许她命中注定,与这孩子无缘。
    事情的变化,就是有人重重地砸门。
    砸门声刚刚响起时孩子惊然一惊,连优优都恍然听出那砸门声与当初的枪声非常相近。优优在抱紧孩子的同时下意识地过去开门,孩子发现自己置身于优优怀中便紧张得全身僵硬,在优优把门打开的同时他开始本能地反抗,手脚挣扎想要从优优手中逃脱,继而歇斯底里的哭嚎几乎喷薄而出,那一声哭嚎直击优优已成惊弓之鸟的心脏,让她在一刹那间差点把那乱踢乱抓的孩子脱手扔掉。
    一秒钟之后优优自己也尖叫了一声,因为孩子的双手突然奋力攻击了她的面庞,她的脖子躲闪不及被抓出一条细细的血印,她和孩子的同声尖叫把门口的几位不速之客吓得蓦然止步。
    叫声惊醒了保姆,头发乱蓬蓬地冲到客厅,从优优手上接过已经近于疯狂的孩子,连哄带劝地抱他迅速离开优优。优优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面色苍白,心跳过速,除了大口喘气之外已顾不得其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脖子上的刺痛和门口惊愕的来客。
    优优也搞不清过了多久才惊魂稍定,才看清门口站着的数个男人,为首的一个优优认识,其他几位则面目陌生。
    率先进屋的那个男人,就是久违的姜帆。
    先是一惊,又是一怔,姜帆的不速而来,让优优觉得今日祸不单行。
    姜帆甫一进屋,脸上就立即挂出义愤和指责:“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虐待小孩啊,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这样啊!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
    优优为自己争辩:“我没有虐待他,他是让你们吓哭的。”优优因为争辩而忘记了质问这些人闯到这里所为何来,她因为内心极度败兴而变得声色俱厉!
    “你们出去!你们都出去!”
    姜帆凶狠地说道:“我们不是来找你的小姐,我们要找凌信诚,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你告诉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今天是找他要帐来的!
    “他不在,你们出去!”
    优优仍然厌恶地怒目而视,弄得姜帆不由不咬牙切齿:“丁优,咱们俩的旧帐还没结清,你别这么不识抬举,你、紧把凌信诚给我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怎么进的信诚公司你忘了吗?你拿了我的钱帮我办的事你跟凌信诚说了吗?要我替你说吗?”
    愤怒和懊丧令优优的怒火无法按捺,她恨透了姜帆,恨透了那个孩子,恨透了自己!她不顾一切地哭着大喊:“你出去,你出去!
    和姜帆一起来的那几个男人都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姜帆和优优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姜帆见优优真的红了眼睛,见优优全身打抖,见优优声泪俱下,见她顺手抄起沙发旁边的一支立灯,那立灯的电线啪地一声崩断他大概没有料到优优也会如此暴躁,他不由不收拢了刚进来时的一脸狂傲,带了他那班同道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地退至门口。
    “泼妇!年纪不大就这么没有教养,你好好等着丁优,早晚有人会收拾你的。
你别以为你傍上凌信诚就没人敢招惹你了,我告诉你北京这个地方卧虎藏龙,你叫凌信诚赶快把他欠的三百万拿出来,否则你跟他出门上街可都小心着点”
    优优也不答话,只铁青着面孔,用那根拖了半截电线的金属灯竿,连扫带捅,一个一个地把他们都捅了出去。那些男人躲闪着灯竿,嘴里也都随着姜帆,出言不逊:这女孩什么毛病!真他妈给她脸了!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男人们终于都被扫地出门,优优重重地把门关上。在大门发出砰然一声巨响之后,屋里重新安静下来,静到一种反常的程度,静得优优怕得要命,静得她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放声大哭。
    优优憋住哭声,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去。她跑进卧室,趴在床上,可以哭时却哭不出声了。她心里说不出有多么混乱,多么沮丧,多么怨毒。当她的情绪刚刚安定片刻,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不想继续呆在这个家里了,虽然这个家绵衣细食,堆金砌玉,可这些表面的浮华,于她已经没有意义。这套豪宅给她的压力只有越来越大,让她感到窒息。
我问她凌信诚回来没有,她说没有。我说你别胡思乱想了,等信诚回来你们好好聊聊,实在不行你可以提出单独找个地方去住,信诚想你了就来找你,想儿子了就可以回去,让他两边跑跑。等你心情调整过来了再决定是不是大家仍旧住在一起。优优想了片刻,说:那样也好。
    可隔了一会儿她再次打来电话,说信诚肯定不干的,我要提出搬出去住,他准以为我是在威胁他。上次我提过一次他还哭来着,我现在再提好不好?我一听优优说这话,知道她的气消了,便顺势规劝一番道:当然不好了,你最好还是别让信诚太为难,别逼他非在你和孩子当中选一个,他就是现在选了你,以后的效果也不好。
    优优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要太问了可以出来,上街走走,或者去找阿菊聊聊天,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赶快把心情调整好。”
    优优沉默一会儿才呼应了我:“海哥你说得对,我是该调整调整心情了,我觉得再这样我都快疯了。”
    我马上加以鼓励说:“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我相信你肯定能处理好。只要你相信自己有能力,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优优说:“晤,让我想想吧。我也想找个办法把事情处理好,我也不想就这么死受活罪地过下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依旧很茫然,琢磨优优最后的这两句话,我不知道我的苦口婆心是否见了效。是让优优做了正面理解呢,还是起了反作用。
    我隐隐感觉到,自从优优被抓被关后,她的性格似乎发生一些变化了。特别是在她与凌信诚相好后,在她进入这个成员简单关系复杂的家庭后,她的举手投足,言语神色,都明显地变化了。没有了过去的开朗热情,没有了一向的心直口快,而是变得拘谨不安,心事重重,有时甚至和凌信诚一样,变得寡言内向,甚至有时,狂躁而易怒。
    希望优优能与那个孩子和平共处,甚至日久生情,只是我的善良愿望,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实现起来有些渺茫。优优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智者,并无多少社会的经验,耐性也不是很好,即便拥有一些理智,但这个年龄的青年,尤其是女性,总是理智服从情感。情感上难以接受的事情,很难“克己复礼”,强求去做。而矛盾的另一方面凌信诫自己,也是一个过于感性的男人。过于感性的人往往都是理性的弱者,很难想象他能在一场家庭危机中挺身而出,拿出办法,摆平各方。他和优优一样,几乎还是个爱幻想,凭感觉的幼稚少年。而且,比优优还多了一分脆弱。
    而且,他还是个病人。
    在我劝说优优之后,这个家庭的矛盾正如我所担忧的那样继续恶化。我不知优优到底干了什么,当天下午发生的一个事件对这种恶化产生了飞跃性的促动,在优优和我通话之后不久,凌信诚给优优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正在贵宾楼开会,晚上还有应酬,贵宾楼的空调太冷,所以他让优优给他找件外衣,他派司机来取。
    优优和信诚共同生活以后,情诚一向很少在外应酬,偶尔不回家吃饭,必定提前知会优优。优优按照信诚吩咐,找了一件相对保暖也较正规的衣服,等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就让保姆拿了送去。保姆下楼送完衣服,又顺便和楼下另一家的保姆在电梯门口闲聊了几句,上楼进家时听到乖乖正在啼哭。她看到优优正站在乖乖房间的门口,象是刚从屋里出来,忙问乖乖怎么哭了。优优说不知他怎么哭了,她也是刚刚听到哭声,刚刚下楼,但她没有进去,怕孩子见了她哭得更凶。
    保姆进屋看到孩子把中午吃的东西,全都吐在嘴边,于是赶快替孩子清洁一番,回身看时,敞开的门口已不见优优。保姆见孩子不再啼哭,昏昏欲睡,便将被子替他盖好,自己也躺在一侧,不知不觉睡着。傍晚时突然醒来,见孩子全身抽搐,大口吸气,已哭不出声。保姆大惊失色,伸手抱起孩子,才发现孩子身上热得烫手。
于是赶快跑到楼上,呼喊优优,告诉她孩子病了,恐怕要送到医院才行。优优跟着保姆下楼,这回她走进了屋子,伸头向孩子的床上探望了一眼,脸上的样子,看上去也似六神无主。
    保姆再次表示应把孩子送到医院,优优这才跑出去打了电话,她打得是司机的手机,叫他赶快回来。这时保姆已经抱着孩子跑出来了,说孩子快不行了,索性叫辆出租车吧,不能再有耽搁。保姆跑到门口时优优在后面叫她,问她要不要也一起跟去,保姆说也行也行,要不到医院怎么看病我都不会。
    于是优优跟她一起下楼,孩子由保姆抱着,优优在路边叫车。上车后保姆问司机哪个医院最近,司机说东直门医院最近,拐两个弯就到。这时优优提议还是去爱博医院,爱博是大医院,远是远点,但医疗水平较高。虽然孩子是保姆抱着,但碍于主仆关系,保姆不再坚持,就让司机驱车往爱博医院赶去。
    在路上优优给信诚打了电话,那时信诚的宴会还没结束。优优告诉信诚孩子病了,她和保姆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信诚问孩子生了什么病了,优优表达不清,说好像是发烧,而且呕吐过。这个电话让凌信诚有喜有忧,忧的是孩子突然发病,且病源不清;喜是优优对孩子发病,口气上显得非常焦急和尽责,简直视如己出。凌信诚因此在放下电话之后并未立即离座,坚持到客人酒足饭饱散席分手,才让司机拉上他匆匆赶往爱博医院来了。
    从贵宾楼饭店赶到爱博医院,途中用了二十分钟。到达医院后又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在急救室外找到优优和保姆。又过了三十分钟孩子从急救室被推出来了,面目依然苍白,而且昏睡不醒。护士们将孩子直接推进观察室里,医生则问谁是家长。
凌信诚说我是。医生打量信诚,似乎认为他的岁数过于稚嫩,于是疑问:“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啊?”凌信诚说:“我是他的父亲。”医生又看优优,优优样子虽然也很年轻,但与凌信诚看去比较般配,便想当然地问道:“你是母亲?”还未等优优表示什么,医生便开始加以指责:“你们今天晚上都没在家吧,这么小的孩子身边不能没有人。今天要是再晚到三五分钟,这个孩子肯定早没命了。”
    凌信诚怔怔地,看看优优,又看看保姆,说:“家里一直有人呀。”
    医生说:“那孩子发病以前吃了什么?”
    凌信诚又看保姆又看优优。优优不语。保姆摇头。保姆有点慌了:“没,没吃什么呀。”
    医生追问:“到底吃了什么?”
    凌信诚没等保姆回答,反过来追问医生:“孩子到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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