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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只在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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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二弟失望。”
  向前走了好长一段似乎仍旧能听到拓跋禧尖锐刺耳的讥笑声从身后传来,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也跟他一般逞起口舌之快来了。
  快到高贵人的房门口时小秋上前挑开门帘,只觉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笑了,笑了,看三儿笑得都开心。”
  是郑充华的声音,她的嗓门一向比较大,笑起来是尤为夸张,外表也似性格直爽的北方女子。
  听说她的父亲是太皇太后的宠臣,她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被选拔进宫,而拓跋宏看起来对她似乎也不错。
  三儿还不满周岁,是袁贵人所生。他在,那袁贵人自然也在这边,看来今天高贵人的宫里可不是一般的热闹呀。
  进至内室,一眼望过去,我忽然有些想退出门去的冲动。
  “刚还想着遣人过去请两位妹妹一起来聚聚呢,真是巧了!快过来坐,外面挺冷的吧。”
  高贵人到底还很年轻,产后恢复得很快。原本高挑的身材丰腴了些,面孔更显妩媚了几分,她一见我们进来立即起身招呼,众人包括抱着小孩的袁贵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在这种寻常日子里,拓跋宏的老婆孩子们能齐聚一堂真的难得啊,估摸着大家也与我一样都是冲着这儿的暖气来的。只是苦了高贵人房里的那几个侍女,在这明显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里忙得团团转。
  好不容易相互招呼完毕各自入座后,就听罗夫人柔柔的开口:“平日里很少见到妹妹,今日可真难得了。”
  这个罗夫人的位份虽然在我们几个里面相对较高,却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模样。生得娇娇弱弱的,一点也不似北方女子。今日绾了个很漂亮的发式,使得原本精致的面孔更显楚楚动人,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跟她亲近几分。
  “润儿她自从落水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后来皇祖母又安排了学琴的事,她也就没得空闲了。”冯洁在我兀自愣在一边的时候抢先开口,她知现在我不善应酬,在这种场合几乎就成了我的代言人,所以很多时候我只要在一边陪着傻笑就好了。
  “哦,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总见不到润儿妹妹呢!对了,我那儿还有几支早些年陛下赏的野参,留在我那儿也没什么用,不如给妹妹补补身子吧!”袁贵人凑了过来热情的说,而她怀里的小孩却忽然直直的望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戒备。
  “谢谢姐姐,其实妹妹现在可是力状如牛,再补就浪费了,还是姐姐留着吧!”我抬起手刚准备做个手势,三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这一哭可不得了,里面那几个原本睡着的也跟着哭闹起来,房内的大人小孩顿时乱作一团。
  小小孩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得让人不得安生。我刚才明明没做什么呀,却也引发出一场混乱,真是郁闷!
  冯洁积极的帮着袁贵人她们哄小孩,我则是立在一边清闲的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对着眼前滑稽的场景苦中作乐,然后坏坏的在心里偷偷乐一把。
  多年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三儿初见我时就很有敌意,小孩的直觉的确灵敏。
  坐在她们一个个明显经过精心修饰的女人中间,我的随意尤其显得格格不入。
  除掉外层厚实的御寒棉衣后,我里面穿的是宫里按份例发的衣服,头上也没有多余的饰品,只是临出门前随手在盒子里抓了支玉簪让梅香用来帮我固定发型。
  “难怪好久没见陛下用这支墨绿色的发簪,原来是赏给妹妹了。”郑充华忽然盯着我的头口气略带怪异的说,她也没有小孩,所以在这场混乱中跟我一样的无聊。
  经她这么大嗓门的一宣传,好几个原本专注着带孩子的女人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我头上来,害我不得不收起看笑话的心情正襟危坐起来。
  该死的拓跋宏,怎么把东西乱扔在我的首饰盒子里,心里懊恼着为什么没有干脆绑个辫子过来,嘴里却不得不干笑着说:“陛下给姐姐们的赏赐一向丰厚,妹妹哪里及得上。”
  也真是怪了,不就是一支破发簪。怎么她们一个个都或是探询或是羡慕的望着我,今天还真是没事找事了!
  “妹妹不知道?这发簪可是陛下的心爱之物。”郑充华酸酸的说,她此语一出就连冯洁的面色也复杂起来,更不用提脸色顿时黯淡下去的袁贵人和高贵人,只有罗夫人依旧远远的坐在一边淡淡的笑着。
  郑充华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应,她对我冷冷的一笑,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妒忌。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我急忙说:“妹妹是真不知道,兴许是陛下不小心遗忘在妹妹那儿。妹妹这一阵又时常糊里糊涂的,还以为是自己的东西呢,还是姐姐的眼神好!”
  当然不想也不能与这群女人对立,我只得实话实说。可这听起来却很像借口,至于能博取她们几分相信就不得而知了。
  “哦,原来是这样。”
  看着众人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心里不禁纳闷,这发簪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怎么会是拓跋宏的心爱之物,再说他的心爱之物也不该随手扔我那儿。
  尽管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为了这里的暖气,我还是强制自己留了下来。听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聊的话题,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抛开各自的小心思,这一屋子的人倒也算是其乐融融的。
  无聊之余不免遐想,我若是真以拓跋宏的老婆自居的话,待在这里绝对会把自己怄死。我一个现代人又怎么能容忍这么多的人与我分享一个老公,好在目前我对拓跋宏的感情只有着几份怜惜。
  化雪的时候很冷,冯洁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给旁边正缝衣服的梅香讲故事。
  小女孩总是爱听些凄美的爱情故事,而我的脑袋里恰巧被李锦秋灌了不老少。一直以来都是她为我服务,我也难得为她服务一回,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润儿不舒服吗?”看到我躺着,冯洁急切的凑到床边关心的问:“是不是下雪那天出门受风寒了?”
  “没生病,放心吧,我好着呢!”看到她紧张的样子,我立即半坐起来,颇不好意思的说:“这天实在太冷,还是躲在被子里暖和。”
  她转头环顾四周,不觉皱起眉头:“这屋子真是太冷了!”
  “没生病就好。”她再回过头来已经换上了兴奋的表情:“我原是来告诉妹妹一件好事的,陛下准备下午去西苑狩猎,我听说西苑的腊梅已经开了就央陛下带着咱们姐妹一同过去看看,陛下立即就应了。让我们立刻准备好衣物然后去马厩选马。”
  “真的?真的可以出去看看!”看着她激动得语速急促,小脸红通通的样子,我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起来,来这个地方也有小半年了,还没出过那深锁的宫门。
  “当然是真的,况且这也是有先例的,姑母那儿也是不会说什么的。”冯洁细心地解释,她还以为我担心这样做不妥,其实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可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而已。
  想到要去马厩选马,忽然又想起上次拓跋禧的挑衅,不禁有些黯然。算了,管它什么骑术不骑术的,先出去了再说,怎么说我也是骑过马的。
  


☆、三,西苑戏雪(一)

  待我与冯洁收拾好后匆匆赶到马厩,拓跋宏与他的众兄弟们都已经牵着马,背好弓箭全副武装,一个个都是一副准备大展身手的模样。
  拓跋宏与拓跋勰一人牵一匹高大的白马站在了最前面,都说他们两兄弟感情特别的好,看来不假,就连坐骑也是相像的。
  冯洁披了一件火红色的披风,头戴高高的皮毛帽子,立在积雪残留的地上显得英姿飒爽,很有侠女的味道。而我怕冷,裹得严严实实的,刚刚连梅香都毫不掩饰的取笑我怎么没把被子给披上。
  拓跋宏的目光看向我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又轻轻笑了起来。拓跋勰的目光依旧温暖如初,只是又瘦了了些,穿上厚实的冬衣后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单薄,看得我一阵心疼。
  这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每天吃着羊肉,喝着羊奶也不见强壮一些呢!
  站在后面的拓跋禧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眼后,偏头对身侧的拓跋羽不知小声嘀咕了些什么,两人忽然一齐大笑起来。看着他们猖狂的样子,我的心里阵阵发虚,看来为了出得宫门,这脸横竖是丢定了,我且豁出去吧!
  “婢妾拜见陛下!”我跟着冯洁一起走到拓跋宏面前行礼。
  他立即伸出手来,一手托住冯洁另一手扶我。
  “这些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也都认识,你们不必拘礼。难得出宫一趟,玩的尽兴些才是。快去选马吧!”
  冯洁很快挑中了一匹枣红色的马,不似他们牵着的那么高大,看起来性子也像是柔顺的,但对我来说还是太高大了些。我以前在公园里骑着拍照的那些马比这些可多瘦小多了,不用尝试都知道自己肯定爬不上那些马的背。
  来回兜转了几圈思虑再三后,我指着最角落里一匹瘦小的马对马夫说:“就这匹吧!”
  马夫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拓跋宏后才将马牵了给我。陪在我身侧的冯洁略带疑惑的问:“润儿莫不是连骑马也忘记了吧?”
  我无奈的点头!没想到还真是小看了这匹瘦马,想牵它走,它居然还与我较起了劲来。
  我不服气的回头使劲用力拉住缰绳,想让它跟着我走,刚一使力,它猛然抬起前蹄长嘶起来。吓得我立即扔掉手中的缰绳连连后退,幸亏拓跋宏身手敏捷,及时冲了过来扶住我,才让我没摔个四脚朝天。
  直到那马在马夫的手里渐渐平复,我揪着的一颗心渐渐平稳。再看那匹在我面前神气活现的马回到了马夫手里很快就恢复了原本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懊恼至极。
  而身后那群以拓跋禧为首的家伙们此刻正肆无忌惮的欢笑着,我愤愤的回头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它是我小时候的坐骑,看起来温驯却是烈得很,一般人是牵不动它的。”拓跋宏凑到我耳边解释。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我更气了。他刚才不制止马夫牵马,这不明摆着等着看我笑话吗,我没好气的冲他冷冷一笑:“原来是专属于陛下的御马,怪不得婢妾请不动它。”
  “曾听祖母说起你们姐妹的骑术了得,还以为你能驾驭它。”拓跋宏细心的解释,看起来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算了,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姑且不跟他计较了。
  “皇兄,外面的雪还没有化尽地面湿滑,臣弟觉得嫂嫂们不宜一起出去狩猎,还是待在西苑行宫里赏梅比较好。”拓跋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
  “还是六弟考虑得周到,她们毕竟是小女子。”拓跋宏笑赞道,同时伸手招呼冯洁:“洁儿快把马交给马夫,过来与朕共乘一骑。”
  冯洁脸上顿时失落与喜悦交加,看着她羞涩的把手交给拓跋宏,拓跋宏轻柔的牵起她的手时,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闷。
  “那我就代皇兄带着贵人嫂嫂吧!”拓跋禧也挤过来凑热闹,这家伙主动过来准没啥好事,我不由得轻哼出声。
  “你那匹马性子太烈,我怕你嫂子禁不起颠,还是让六弟来吧!”拓跋宏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
  “哦!”拓跋禧无奈的答应,眼底竟有丝失落一闪而过。他瞟了我一眼,转身跨上自己的马,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拓跋宏对他的无礼并不在意,仍旧微笑着招呼其他人出发,看得出来他此刻的笑容是真实的。与拓跋勰共乘一骑对我来说应是最好的,想到即将看到外面的世界,我的心情一下子又愉悦起来。
  拓跋勰本以为我只是骑术不佳,等到看我努力了几次还是没有爬上马背之后才明白我原来真的一点也不会骑马。还好那些皇子们已经先行出发了,不然又要给他们看一次笑话。
  “没关系的,西苑里也有好多马,到时得空了臣弟们或是陛下都可以教你,多花些时日就会了,况且嫂嫂只是忘记了。”拓跋勰见我窘得满脸通红,急忙开口。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助我,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你呢!”
  爬上马后我不敢与他的后背贴得太近,虽然鲜卑人生性淳朴,并不像汉人那样规矩众多,据说太皇太后与汉臣们相处也是比较随便的,但我总觉得这样叔嫂共乘一骑有些不太妥当。
  我不是一向不以拓跋宏的女人自居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些都是臣弟份内的事,嫂嫂客气了。”听得出他言语中的生疏,像是刻意在隐忍着什么。
  我的心神一阵恍惚,这孩子对我有好感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很喜欢他,只是我对他的喜欢是那种姐姐对弟弟单纯的关爱与心疼。不会是之前我在艺阁里的那些的举动让他产生了误解吧,我该怎么办?
  刚刚上马时无意中看到他的手掌上有着深深的指甲印痕,难道被马惊到时,他也想冲出来保护我,却硬生生的制止住了。但愿这只是自己的遐想,我急忙停止了胡思乱想,努力想找出些话来打破沉默的尴尬。
  拓跋勰在沉默中缓慢策马上前,我偏头向前望过去,拓跋宏那群人早已经走得老远,只隐约能看到冯洁火红的披风在风中飞扬。
  拓跋宏这次可谓是真的微服出巡,没有随从,也没带侍卫,更没有仪仗队伍。难怪说不分君臣,还真的只是他们兄弟一起去玩玩的。
  历史上有太多的兄弟为权势争得你死我活,看他们现在相处得似乎还挺好的。也许只是因为他们太年轻,那颗心还没有被权利物欲腐化,还不那么自私。
  “最近还有抚琴吗?”出了宫门后,沉默许久的拓跋勰忽然问。
  “前些天还会抚上一两首曲子,现在太冷了。”我不好意思说自从下雪以来就经常躲在被窝里,连饭菜都是由梅香端到房里来给我吃的。
  偏有一次被拓跋宏撞到我半个身子窝在被子里吃晚饭,只得硬着头皮宣称自己病了没有力气,他倒也信了,还派人给我送了补品来。
  “嫂嫂是在洛阳生活惯了自是无法适应平城的寒冷,过几年习惯了兴许就不怕了。”
  他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有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才十五六岁,拓跋宏在我面前也夸过他多次。可为什么我那十七岁的表弟却只知道玩游戏,看来人与人还真是不能比的。
  “嗯!”路上的行人很少,远远看过去到处是斑斑点点的白。树木挺着光秃秃的枝干在微风中抖索着,时不时落下一片积雪来。
  在艺阁那段日子我曾肆无忌惮的与他闲聊各种各样的话题,这会儿不知怎的却语塞了。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迎面而来,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拓跋禧。这家伙怎么又回来了,看他勒住缰绳停下马掉头,动作干净利索。
  “六弟也不必如此不紧不慢,无尘一向稳得很,不会将嫂嫂颠下去的。”拓跋禧放慢速度与我们并驾齐驱,但他对我们缓慢的速度似乎很不耐。
  听到他傲慢的语气我立即转头看向另一边,好在被他奚落惯了倒也可以充耳不闻了。
  “二哥怎么又回来了?”拓跋勰听话的加快了速度。
  “皇兄担心你们天黑了也到不了西苑,让我回来看看。”拓跋禧轻笑道:“咱们不是说好到那儿就先去狩猎,晚膳要用战利品来下锅的。”
  “皇兄这么急啊,从这儿到西苑顶多半个时辰足够了!”拓跋勰也跟着笑,他清朗的声音在空旷的道路上显得分外的动听:“弟弟倒觉得是二哥等不及想快些去会那些野兽了吧!”
  “六弟也听说那儿最近有老虎出没?”提到野兽拓跋禧慵懒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嗯!”
  “咱们先祖就在那儿打死过三头猛虎,等会不知我们谁会有那样的好运—”
  猛虎?
  他们聊些什么我已无心再听下去,冯洁怎么想起来去那种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太没有安全感了。
  不是我胆子小,现在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万一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怎么有能力去保护冯洁。
  “嫂嫂怎么一直不说话。”正胡思乱想着,拓跋禧突然挑衅的问:“是不是害怕了啊?”
  “有什么好怕的,猛兽我见得多了。”确切的说是在动物园里隔着笼子见的,我虽嘴硬心里却是虚的,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中气不足。
  拓跋禧深深看我一眼,讥笑道:“弟弟差点儿都忘了嫂嫂的骑射均属上乘,只可惜忘记了。”
  我躲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装作万分无奈的说:“本是不想让二弟失望的,偏连这个也记不起来了,加上最近旧疾复发身子也不太舒服。放心!等我完全恢复了记忆定要与二弟好好较量一番。”
  就让他慢慢等吧,我的记忆又怎么会恢复。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拓跋禧面前丝毫不肯让步,这并不符合我的性格,会不会是原来冯润的思想在无意中影响着我。
  “小弟候着。”拓跋禧应得爽快!
  出了城门便觉得寒风彻骨,吹得脸上生生的疼。好在领口缝了一圈厚实的羊毛风倒也灌不进去,不然我真要被冻得瑟瑟发抖了。
  郊外的雪化得慢一些,依旧是大片大片的白。看着灰暗的天空,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心里忽然生出无限感慨。
  其实这千年前的天空与千年后的并没有差别,如若不是此刻正坐在马上颠簸,我都有些在做长途旅游的错觉。
  “嫂嫂上次的故事好像还没有结束,正巧今日兄弟们凑齐了就讲完了吧!”拓跋禧沉默良久终于心平气和的问,言语中似乎还有着几许期待。
  这家伙居然还会记挂着那些故事的结局,倒真让我有些意外。曾听拓跋勰无意说起他这个二哥对学业并不太上心,我给他们讲故事实在有些误人子弟的嫌疑,看来是真的不应该继续下去了。
  “后面的内容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只当它有个好结局不就罢了。”本以为他会反驳几句,没想到他却乖乖的不再开口。
  而我与拓跋禧说话时,拓跋勰却始终保持着沉默。
  


☆、三,西苑戏雪(二)

  到了之后才知道我们住的地方其实挺安全的,那是一座修建了颇有些年代的行宫。看起来与皇宫的建筑风格同属一类,高大粗犷而不失威严。
  我和冯洁自是被留在了行宫内,许是来得匆忙,这里的仆从显然没有得到事先的指令,我们进去的时候他们仍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房间。
  冯洁自是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指挥着,而我也开心的跟在她后面东游西窜,不停的活动之后浑身倒是暖和了许多。
  这里的仆役不多,看来并不具备每天细致的去打扫各个房间的条件。
  太皇太后那个女人有时的行为真让人不知如何评价才好,据说她赏给宠臣的钱财珠宝向来丰厚,自己日常却只是穿着粗布衣裳,吃的饭菜也是标准的四菜一汤。
  作为帝王家的人来说算是相当的节约的,节约得都有些作秀的嫌疑了。她如此的勤俭持家,宫里自然也是相当的省俭的,行宫里的仆役就更少了。后宫里的女人们除了我不懂女红,听说其她诸妃也是经常自己给自己做衣服。
  可是再看那些得到她赏赐的大臣们一个个被钱财养得肥头大脑的,不知她会不会发自内心的产生成就感。
  李冲倒是个例外,以他如今的地位得到的赏赐肯定丰厚。可他得到钱财后总是很快就散掉了,却是从来也没有富过。
  本来我对他与太皇太后的事还有些不能习惯,自从在嵇扬那儿对他有了几分了解之后对他印象好转许多。他似乎也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自己人格的人,撇去那些流言不管,他应该是个相当有才华有魅力的男人,拓跋宏与拓跋勰两兄弟对他就格外的钦佩。
  “润儿,陛下临走的时候吩咐了行宫里的总管晚上生火盆,这下你就不用怕冷了。”冯洁的小脸被冻得红通通的,她也不适应这样寒冷的天气,比起我来虽是好了许多,但她可能是为了狩猎有个好的表现身上穿得可比我少多了。
  她一边对着手吹气,一边跺着脚,兴奋的表情却一直没有消失过。
  “是吗!那可真是件好事。”听到可免受冻,心里还是挺开心。
  刚才看到行宫里按常例铺的被子,心里还怪担心的,真怕夜里冻得睡不着觉。
  这儿的人手实在不够使唤,而我也无法始终立在一边袖手旁观着她们辛苦操劳,很快便加入了整理的行列。那些仆人们开始还一个个抢着请我停手,我再三坚持几次她们倒也不在意了。
  比起宫里那些死守规矩的仆役们,这儿的人要显得活泼可爱许多,也许是心情格外轻松,没多会儿我便与她们相处得其乐融融。
  这些奴婢的年龄都不大,长相各具特色。有个叫朵儿的姑娘长得格外水灵,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去亲近。见第一眼时就觉得她像南方人,问了才知道他祖上果真是从南方迁过来的,但是北迁久了,她已经不太能说汉话了。
  经她这无意中一提醒,我才蓦然惊醒。没想到一直以来我嘴里说出来的居然不是我所以为的汉语,而是鲜卑语。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身上属于冯润的记忆还是存在的,只是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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