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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觅天涯-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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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小别重逢

  恭喜林虎峰得偿所愿。
  他终于摸到了姑娘们的纤纤细腰;并且看了又看,作出选择:一位粉绿色衫子,有些瘦弱的杏眼少女。
  宁芝夏对这架势到不陌生;直接点了个姑娘。
  王谢微微眯眼;在少年少女们身上打个来回;笑得高深莫测,指向一名红衣翩翩;一侧眼角之下;寥寥数笔勾画了朵红梅的少年。
  临到裴回;裴回有些紧张;咬着下嘴唇;目光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来回回梭巡了十几遍,最后红着脸,挑了一名竹青色衫子,看起来很文静的少年。
  阿魏并没有什么讲究,随意指了一个小姑娘倒酒。
  其余人等行了一礼,陆续退下。
  脸上有红梅的少年最先走上前去,搬过八角凳,端坐在王谢身侧,拿起酒壶,姿势十分优雅地给王谢斟满一杯奉上,低声道:“小人小字青泪,贵客如何称呼?”
  王谢接了酒,也压低声音,却是笑眯眯说了一句话:“主人亲自招待,深感荣幸。”
  他没接青泪的话,对方神色也丝毫未变,依然笑意盈盈:“贵客果然高人,不同凡响。”他脸上那朵红梅仔细看去,花蕊之中竟是天生了一颗小小泪痣,花瓣围着泪痣而画就,颇为有趣。
  “我等只是随意坐坐,多谢主人费心。”
  打了几句机锋,青泪旁敲侧击对方是如何认出自己是衡城景秀楼主人,王谢自然不能说你的泪痣和娃娃脸实在太明显,十年二十年以后看起来差不多还这个样子,而我知道你在景秀楼作了三十几年的老板,如果这个时间再算不准,那我也不过出个糗,有什么不敢说的。
  因此只含糊道:“道听途说而已,我在春城景秀楼,也是熟客呢。”
  这般托辞青泪自然不信,也不好继续追问。虽然一开始就被戳穿,看不了好戏,但他好歹也粗略探知到少主重视的人是何等水平,青泪坐了一阵便辞去,换了个人上来——而此时林虎峰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场中歌舞,并不在意。
  裴回这才信了林虎峰不懂“那些事”,说摸腰果然只乖乖摸腰,摸完了似乎就没姑娘什么事儿了,给倒酒就喝,给夹菜就吃,姑娘和他搭话,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
  裴回身边的少年自称小金,早看出裴回脸嫩,青泪一走,轻轻拿话一套,裴回乖乖上钩。还好王谢在旁敲打了几句,小金只好收敛了些。
  宁芝夏与那姑娘相安无事。
  王谢的目光又开始暗中四处观察。
  这酒也喝了,歌舞也观看许久了,人呢?
  还好他没有等多久。
  青泪端正颜色匆匆进来,俯身在王谢耳边说了句话,王谢便起身叫阿魏照应全场,自己有点事。
  阿魏急忙点头。
  王谢在青泪引领之下,出了包间,七拐八拐,忽而向上,忽而向下,行走的不知是哪条小路,一位客人也没有遇见。
  青泪也一改起初言笑晏晏的样子,沉默前行,偶尔提示一二句:“此间狭窄,当心脚下”云云。
  穿过一道道门,终于,在一条走廊中央停下来。
  这一停下来,王谢才发现走廊上只有自己和青泪两个人。
  而且停下以后,才发觉这走廊未免太过安静。
  静得仿佛只有呼吸声。
  走廊两侧悬着灯笼,半明不暗。
  数扇房间的门,也都紧闭着,挂着沉沉的锁头。
  鼻端已然完全没有一直缭绕的暗香,空气仿佛都是停滞的。
  走廊的尽头,是双扇门户紧闭的房间。
  “此乃景秀楼最为隐秘之所,贵客请向前。”青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深深弯下腰去。
  “多谢。”王谢毫不犹豫往前,走到房间门口,伸手推门,门扇悄无声息地打开。
  ——他便和一条白额吊睛猛虎对上了眼。
  那虎怒目圆睁,足有人高,威风凛凛,看着就要向王谢扑来!
  王谢的反应,只是一顿,轻轻嗤笑一声。
  随即便绕过这扇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的猛虎归山屏风,顺手带上了门。
  别的不说,青泪暗暗佩服了一下王谢的胆量,打从一照面他就看出这人不懂武功,但是能跟着他行走多时而不恼怒,孤身一人还能面不改色前行,即使最后突然之间对上猛虎图,都没半点失态,光这份从容镇定便非常人可比。
  ——他又哪里知道,王谢这无非是笃定,在越陌地盘上,自己绝对不会出事而已。
  况且别说假的,他又不是没见过真虎。
  且不说青泪对王谢的评价如何再上一个台阶,王谢绕过屏风,只见屋子四角燃着儿臂粗的蜡烛,将屋内映得十分明亮,屋内布置得十分简陋,家具无非桌椅而已,桌上有一套茶具和文房四宝。
  人呢?
  目光落在屋内另一侧,垂着山水织锦门帘之处,似乎隐约传来动静。
  王谢毫不犹豫走上去,伸手掀帘子——门帘早他一步挑起,他正好和熟人打了个照面。
  “菲菲?”
  菲菲行了个礼:“王先生,公子在里面。”话毕,径直往门外行去。
  而王谢的全部心神,早已在菲菲开口前,往她身后飘去。
  一身象牙白箭袖锦袍,配靛蓝色腰带,侧悬一枚杏黄蝙蝠玉佩。长身玉立,身姿挺拔,正转过身来,周身的气派,隐隐的威严。
  但是一见到王谢,那气派,那威严,登时消融成一川春水,不知流到何处去了,目光中只剩下毫不遮掩的热切欣喜:“重芳!”
  王谢两步走过去,面上也是殷殷笑意:“天涯。”
  随后便突兀地问出一句话:“天涯,这里,可有人在墙后窥探?”
  “若我说有呢?”越陌微微一怔。
  “那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才对……”王谢眯着眼凑过去,就在越陌白皙如玉的面颊上,轻轻舔了一口,“脸上的伤好了。”
  “嗯。”越陌微笑。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更是什么也不想说,眼中满满地都是一个人。
  这个人依然是将目光全部投注在他身上,依然热情,依然……热情过头。
  自己多日以来的思虑,还真的是庸人自扰呵。
  “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王谢说着,并没有忘记正事,毕竟身体是第一位的,他牵起越陌左手。
  越陌非常识趣,直接将手送到王谢眼前。
  还好死不死笑问了一句:“听说津液也是疗伤的?”
  “……”
  王谢没说话——顾不上说话。
  他与越陌小别重逢,望着越陌那双盈盈含笑的眼睛,不知怎的一个把持不住,才做出刚刚举动,何止失礼,简直是猥琐。
  现在越陌拿这事捉他小尾巴,王谢一张老脸可疑地发红,既然如此……咳,那就顺水推舟罢。
  指尖传来一点湿润柔滑,这下轮到越陌脸红了,就要将手轻轻往外抽回——没抽动,也只好由着王谢了。
  至于为什么他一身武功至少恢复了五六成,却连一个大夫的牵制都无力反抗,外人却是无从得知。
  想是这位大夫心机深沉,丧心病狂,给他用了什么全身绵软无力的药罢。
  还好王谢也不是真的X虫上脑,要将越陌就地正法,不过浅尝辄止而已,眼见越陌双颊绯红,便不再逗弄:“身上的伤口,我也查看一二。”
  越陌微微困窘,小声嗔道:“重芳不可再用津液疗伤。”他晓得王谢喜欢触碰自己,自己也喜欢王谢的触碰,可是没想到就分别几天,王谢一见面就……这也太猴急了些。
  “那是自然。”王谢立即端正了神色,“口中津为唾液,乃肾之液,吞咽方能滋养肾精,便于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外用确实不妥。”口中说着话,手上不停,将越陌锦袍解去,“穿成这般严密体面,日日这般,还是今日有应酬?”
  他嘱咐过越陌伤处不宜遮挡过甚,否则不好愈合。而越陌这一身锦袍,虽说料子上好,剪裁精致,但为了突出着装之人的气质,材质十分厚重,也嵌了不少金银丝,拿在手上颇有些沉甸甸的。
  “刚刚去探望了一位长辈——我本想在酒席开场前就过去迎你们,但对方是王妃的旧友,只得多呆了一阵。等我回来,你们都已经吃了一半。我这一身……实在没法就这么出去吓人,只好叫人请你过来……”
  嘴唇被堵上了,理所当然是用嘴堵上的。
  王谢亲了他一口。
  ——津液外用不妥,但是互相内服,可没什么不妥罢。
  长长的一个吻,很好地传达了思念,也拦下越陌剩余的话。
  还是王谢先克制住自己,解释道:“不用说这么多,我懂。我知道你想早点单独见我,又怕我觉得你是端架子怠慢我。”
  越陌把头偏向一侧,嘟囔:“少爷总是最厉害的。”也是最懂我的。
  “只要比别人厉害些就是了,不然怎么能配上你。”王谢继续油嘴滑舌,将越陌中衣褪下,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照这样看来,再过些时日连疤都没了。”
  也不知是赞扬自己手法高妙,还是对这骨肉匀停的身材表示肯定。
  随后将双手搭在越陌右肩:“你伸臂,抬,转动,握拳……甚好甚好。已经开始恢复?不可贪功近利,揠苗助长。”
  “嗯,那是自然……”越陌顺着王谢的力道,放软了身体,两个人便这么紧紧偎依到了一起。
  不说话,也不动。
  靠着你的胸膛,听着你的呼吸,感觉你的温度。
  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青泪小童鞋你斗不过王大夫,下马威弱爆
  跟王大夫比猥琐,小柿子输定了啊
  王谢:(猪哥样)终于熟了我等得好心焦。
  柿子:(自动洗净装盘)请……请随意食用……【这是剧透啊喂!

    ☆、第一百零一章 裴回的主场

  两个人偎依了许久;越陌红着脸先离开王谢怀抱。
  王谢穿着整齐;他自己因为检查伤口,可还衣裳半褪。
  “换件衣裳;去看容翔他们。”
  “嗯。”越陌应着;走到衣橱前面;拿了件宝蓝色长衫。
  王谢先一步伸手过去;捻捻衣料:“不成;这件没这件透气,穿这件藕色的。”递过一件轻软袍子。
  越陌笑笑:“真要我穿这件?”说着,自家先披上;眨眨眼睛。
  王谢吸了口气:“还是宝蓝色的罢,我帮你换。”
  那藕色袍子轻软不假;未免太过贴身;衬得越陌这张脸,颇为青涩。
  明明二十几岁的人,看起来便如裴回一般十六七,也太面嫩了。
  “走吧?”给越陌系好腰带,王谢上下打量一番,满意了。
  “稍等……”越陌拉开抽屉,拿了一只深茶色的荷包挂在腰间,荷包稍微有点鼓,里面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
  菲菲和青泪一左一右在屋外侍立。
  越陌当先迈出屋门,菲菲反应平淡,青泪却是吃了一惊,少主竟然在与对方独处时换装了?平时生人不得近身,最多也就菲菲贴身伺候的少主,就这么肯在这个人面前换了装束?
  而且少主的心情还非常之佳,行走间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青泪心下疑惑,又听越陌淡淡道:“重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此间景秀楼老板祝青泪。青泪,这是王谢,王重芳,我的师父。”
  ——师父?
  青泪一边行礼,一边悚然而惊,公子亲口承认的师父?这什么身份!
  另外他也明白,公子原来没有跟王谢提过他,而王谢能一见面叫破他……确实深不可测。
  只是公子没有提及他另一层,隶属鹰堂的身份,却不知这位王先生是否知晓了。
  王谢微微笑道:“还礼还礼,在下叨扰贵地,祝老板不必客套。”对之前自己的试探之举竟是半点不提。
  青泪将询问目光投向菲菲,菲菲丢给他一个“王先生惹不得”的眼神。
  越陌接口道:“今日是私宴,青泪你引我们过去之后,自便即可。”
  青泪点头应是,在前面领路。
  “重芳,我们走。”越陌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欣悦。
  王谢对越陌倒是很不客气,淡淡应了一声:“那便走罢。还有,是记名师父。”
  青泪用余光偷视,两个人竟并肩而行。
  他对这位王先生可就半点不敢招惹了,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对此人如此亲密,他哪里惹得起?
  而且这个人对公子的态度,绝对算不上热切啊,为何?
  王谢这一番去的有些久,等他回转的时候,发现包房里面却是换了一幅景象。
  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这边是四人对坐,宁芝夏,阿魏,林虎峰,以及一个面色稍显苍白的年青人。
  另一边则是一众少年少女,众星拱月般,将一个人团团围住,关注的重心,竟然都转移到他一个人身上。
  ——裴回。
  包间一面有张书案,裴回坐在书案前面,连人带案都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宁芝夏和阿魏并不在意没人倒酒这件事,因为二人之中坐的这个年青人,脖子上挂着条领巾,口中流水似的滔滔不绝说话,手上也流水似的看见谁杯子空了立刻满上。
  林虎峰更是不在意,手里直接拿了只酒壶,不时对着壶嘴灌一口。
  仔细看去,林虎峰兴致勃勃,宁芝夏神色依然淡淡的,阿魏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收回视线,再看裴回为中心的这一块儿,那真是……不能再热闹了。
  热闹到青泪想冲上去,挨个拎着教训一顿,扣光十年开销的程度。
  青泪也是从底层出身,包间客人什么样的没有,愿意怎么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几人不想被打扰,另一人喜欢左拥右抱,也是寻常事。但……公子知道这个不成文规矩么?会不会说自己手下不成体统?
  在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师父的私宴上,将四位客人撇到一边,而且是当着公子的面,这个……他去年才当上衡城景秀楼主,不想成为任期最短的那一个。
  偷眼望向越陌,越陌在……笑?
  在笑就好。
  青泪等人一出现,雅间之中立刻鸦雀无声。
  那几个少男少女立即战兢兢站起来,低头噤声。其中有一个正在被裴回抓着手腕的少女,也花容失色,但不好挣脱,便保持着一只手被拉住的姿势站起,扯得裴回差点绊了一下。
  司寇也站起,丝毫不带迟疑地中途换了话题:“……还是北地——啊公子您到了,我虽然不请自来,但是有缘故的,这位宁大侠是高手,又见多识广,我们聊得十分投缘,正在探讨北地熊罴抗打击……”
  “……带上领巾。”
  司寇意犹未尽,将领巾提到口鼻处,将之前的一大篇话缩成几个字:“司寇见猎心喜,先来结交。”
  阿魏不敢怠慢,先一步站起:“公子有礼。”
  宁芝夏裴回林虎峰一见越陌进来,也纷纷起身:“莫公子。”
  越陌含笑点头,挨个招呼过了,道:“多日不见,大家在此处可还开心?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听这语气,很是随意,显然都是熟人。
  青泪欲哭无泪,这些真是贵客,自己挑选出来的手下可不该如此没眼色,他在越陌面前不好发作,回去以后……
  林虎峰抢着道:“很好玩啊,我们聊我们的,挺热闹。容翔帮她们诊诊脉开开药。”他一见司寇进来,立即发现是位高手,立刻就要结交切磋,什么歌舞啊姑娘啊摸腰啊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加上司寇摘了领巾,那话是成串成串往外冒,不亚于话本说书的热闹,林虎峰当然就凑过去了。跟着他的姑娘也要过去,他大手一挥:“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聊,你去陪容翔。”
  姑娘闻言自然往裴回那边靠拢。
  阿魏给宁林二人引荐了司寇,只说这是莫公子的得力助手,几人便坐下聊天,也都觉得旁边坐着个姑娘有碍交流,见裴回跟陪酒的少年说得一板一眼,照管王谢的少年因主人离座,无所事事,也凑上去问身体情况,便将另两个姑娘也打发给了裴回。
  三女两男,围着裴回却并非讲的那风月之事,而是——药理。
  起因很是简单,裴回看着歌舞,也不懂什么门道,旁边还坐着一个陌生人,于是他连吃吃喝喝都有些拘谨了。小金在旁,殷勤照顾着。即使客人寻不到话题,他们也不能冷场,因此就在酒菜讲解上做文章,一面细细将鱼刺剔了,一面引经据典,曼声吟咏。又在歌舞上做文章,指指点点此处唱得不错,此处却非绝响,要听楼中某某一展歌喉才是真正精髓。这架琴是楼里花五百两大价钱买下的,但根本算不上镇楼之宝……
  裴回听他一样样分说,倒觉得过意不去,想了想,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打赏,出手少了让人家笑话,出手多了又是冤大头——虽说自从跟了王谢,他就没少了零花钱,在于飞庄更是几乎没有开销,攒来攒去,足有百两之多。但是一进景秀楼,发现这是个挥金如土的地方,心里不免嘀咕。
  一听五百两银子买一架琴,更是觉得自己全部身家大约还不够打赏之用。
  他想想,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能耐,唯一就是懂医术,于是在小金又给他斟上酒的时候,一抬手,捉住对方执壶的手腕。
  小金略微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这脸红面嫩的少年突然会如此大胆,但他毕竟此中老手,半分停顿都没有,右手已经将酒杯直接送到对方唇边,也不拿情话挑动,只轻轻柔柔地叫:“好哥哥,赏脸再喝一口么。”
  裴回全身一个哆嗦:“你你你别这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把把脉。”
  “原来哥哥是杏林高手,哥哥真厉害。”小金口中说着,暗笑这少年真是太有意思了,逛青楼给小相公把脉……莫不是,打算看看自己有没有病?虽说是作这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这么直截了当……也罢,他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少年模样儿还算不错,手段也稚嫩,看眉心聚而不散,大约还是个处子,想想自己也是赚了,于是继续笑容满面,“那哥哥看我怎么样?”
  裴回沉吟片刻,正色道:“你身子不爽利,需要补补。气虚血瘀,早年应是受过暗伤,落下寒凉的病根——抱歉,你多大了?”
  给男人把脉,把出“阳虚脉沉迟,阴虚脉浮细数”如此特征明显“纵……过度”的脉象,并不罕见,只是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身体里就有了积年暗伤,实在令人惋惜。
  小金吃了一惊,能进景秀楼做这行的,谁早年没个不幸经历?眼前的这位客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拿话讽刺人?
  他心中转念,面上不显,而裴回并不是很能察言观色,只觉手底下脉象有异,慌忙道:“抱歉你要是不愿讲我就不问了,这个是不能说的么?实在抱歉……我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你别介意,我给你开个方子,现在尽量保养才好,能配合推拿按摩就更好……这里没有纸笔……”
  小金定神,柔柔笑了:“谁说没有纸笔,容翔且等着。”——起初他问过姓名,要叫裴回“裴少”,裴回吓得抵死不肯,这才改的口。
  作者有话要说:【荷包是有用的道具】
  话说,你们为啥都对宁大侠逛青楼感兴趣……来个老梗
  姑娘:帅哥喝酒不?(把酒送到宁芝夏唇边)
  宁:(直接喝掉)
  姑娘:帅哥吃菜不?(把菜夹到宁芝夏唇边)
  宁:(直接吃掉)
  姑娘:帅哥吃我不?(把衣裳!##¥!%……)
  宁:谢谢不好这口。
  姑娘:切,难得遇见长得端正点的,又是个钙!(准备穿衣走人)
  宁:(拍一锭银子在桌上)别走,今晚你是我的。
  姑娘:(转怒为喜)帅哥开窍了?
  宁:你保持这样,在椅子上坐一宿。
  姑娘:虽然你给了钱,而且夏天也不会冻感冒吧,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变态???
  宁:抱歉,今晚屋里蚊香用完了。
    
    ☆、第一百零二章 和老实人的搭讪方法

  裴回便见小金起身走到包间立柜前面;打开柜门,捧出一套文房四宝,放在一旁几案之上——这是预备客人兴之所至挥毫题字之用。
  小金皓腕轻舒,往砚台上勺了些清水;右手三指执定松烟乌墨,细细研磨,无名指曲起;小指微微上翘,左手微阖;牵住右手袖管;以免弄上污渍;还不忘对着裴回飞个眼神。
  指甲修剪整齐,如三月桃花。十指修长白皙,柔若无骨。手腕弧度倾斜得也恰到好处,衬着竹青色衣袖,愈发显得莹润如玉。
  举止动作连同眼神,都由前辈教过,对着铜镜一遍遍练出来,端庄而又柔媚。
  他故意的。
  可惜这俏媚眼却是做给了瞎子看。
  裴回只抬了一下头,随意取过支笔,也不管狼毫羊毫兔毫兼毫,顺手拿来蘸墨就写。
  小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小郎中是老实人啊。老板吩咐下来这间客人要好好伺候,一进来看他脸红不解风情,自己说的一些话,他倒是听得懂,并非不解而是不欲解,而现在人家对自己没那个意思,明显不能往床上伺候了,他便安安分分做个陪客罢。
  研罢了墨,轻轻凑过来看裴回写字。
  裴回的字没有什么颜柳欧赵的体,不过是方子开得多了,药名写得颇为熟练——这还是在春城以后多读多写练就了,以往是学徒的时候,都是听老师念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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