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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眼-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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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矢岛伯爵赠送的大衣。价格约为六七百元,但现在的礼子已买不起。毛皮一色看上去显得很整洁,都是上等货。
〃初枝,不礼貌哟。〃
阿岛站起来责备。
但是初枝却不可能弄明白什么地方不礼貌。她对礼子脖子上围着毛皮、戴着帽子都感到很稀奇。她甚至连人的衣物与人体的区别都不知道。
可是,初枝一看到浑身黑色服装衬托出来的礼子那蔷薇色的双颊和红嘴唇,就不由得〃啊、啊〃地喊着扬起手。
那手也猛地撞到礼子的胸部。初枝连间隔和方向都无法判断。
〃小姐。〃
礼子的美貌令初枝惊愕不已。
〃妈妈,妈妈!〃她转而又呼喊阿岛。
〃哎?妈妈?是妈妈吗?〃
她睁大眼睛瞪着母亲呼喊。
〃妈妈,像小姐,很像小姐啊。〃
阿岛与礼子对视了一下,便立刻移开了视线。
十一
〃初枝,瞎说什么,没礼貌的〃
阿岛脸色苍白,用发颤的声音严厉责备初枝。
〃戴着那种金属丝网罩,能看清楚吗?〃
〃网罩?啊,这个?〃
初枝情不自禁地使劲要把金属丝网罩眼镜摘掉,可是带子牢牢地系在头后边。
〃啊呀!乱来的话,眼睛还要瞎的!〃
阿岛慌忙按住初枝的手。
听人一说网罩,才发觉在眼前确实有网格。可是,眼睛刚刚能看见的初枝并未注意到那样的障碍物。
〃不!我看得清楚,跟小姐很像!〃
初枝用过去从未有过的强硬口吻说道。
〃跟你说不像。〃
〃像嘛。〃
〃初枝。什么叫像什么叫不像,你见过几个人的脸。在你看来人的脸都相似,女人的脸都相同吧。你不会区别。女人你只见过小姐、护士和我,你懂什么?〃
〃是吗?〃
初枝悲伤地眨巴着眼睛。
〃小姐。〃
〃哎,说像也没关系的。初枝好不容易才这么高兴〃
礼子摆出一副调解的架式,柔声柔气地说道。
阿岛脚跟打颤,不知自己的脚该往何处落。
〃啊,可不能这么说。她讲的话确实太失礼了。〃
〃一点也不失礼。〃
〃不,初枝,快向小姐道歉!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像小姐〃
〃妈妈也漂亮啊。〃
初枝天真烂漫地说。
〃这孩子真拿她没办法。初枝你给我住口!〃
〃怎么啦?〃
一种近乎愤怒的情绪涌上礼子的心头,〃我相信初枝的感情,即使是她妈妈也请别伤害它。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说我的声音和体味都跟您相似,初枝有点离不开我似的,很喜欢我啊。我也曾以为大概是由于眼睛不好的缘故,可是当她眼睛能看见了,一看到我仍说我像您。再没有比这更纯真的话啦。这又有什么不行呢?〃
从阿岛与初枝的争论中可以感觉到那股认真劲,礼子觉得纳闷,但她自己也让她们的认真劲儿给卷了进去。
而且,礼子又回想起往日的情景:在信浓旅店,当自己和阿岛的脸犹如重叠似的映入镜中而感到狼狈,忽然离开镜子的情景。
她产生了一种令人心焦的厌恶感,恨不得严厉地把阿岛痛骂一顿。
可是,这时初枝却喊道:
〃小姐,确实看得很清楚。〃
初枝用天真亲昵的目光凝视着礼子,那目光使礼子的情绪平静下来。
那眼神充满了神秘,不仅是对美丽的东西的憧憬,而且也是对远方的亲情的憧憬。
好像惟有右眼打开了新的心灵的窗口。
礼子终于平静下来,说:
〃黄道眉叫得很好叫,你见过吗?〃
〃不,还没有。请让我看看。〃
十二
黄道眉那朴素的羽毛在初枝眼里也是极漂亮的色彩。
从小喂养大的小鸟,已很驯熟,在礼子提着的鸟笼中生气勃勃地飞来飞去。说是飞其实并未展开双翼,只是轻盈地在栖木上跳来跳去。这令初枝感到惊奇,简直就像魔术。她想是不是没有羽毛。
〃这么小吗?〃
活泼地来回跳动让她看得入迷。
初枝想起了在傍山的苹果园中的家,听到过的各种各样的鸟翅膀的声音。
盲人比视力正常的人更加感觉到大地和天空无限广阔。难道就是像这么一点大的小鸟在那辽阔的天空中飞翔?初枝无法相信。
〃样子好像挺难受,叫人害怕。〃
〃黄道眉?不是一副很惹人喜欢的样子吗?〃
手持鸟笼的礼子身后的长椅子上摆着花瓶和盆栽的花。
枕头旁的床头柜上也摆着温室的花。
初枝认为在病房以外的世界里到处盛开着像这样的花,到处都结着像苹果这样的水果。
〃花不动吗?〃
〃这个嘛,因为时开时落,可以说也在动吧。〃
礼子已极自然地从自己与阿岛是否相似的争论中摆脱出来,因此仿佛同初枝一道欢乐似的,作了回答。
〃妈妈,请让花动一动给我看。〃
〃即使说让花动,也〃
阿岛也笑了。
礼子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西洋樱花草花,只见红色和紫色的小花瓣纷纷散落。那掉落到地面的过程,初枝只能认为是花活动着。
礼子仿佛像观看某种美丽的水滴似的,望了一会儿落花后,又转过头来望着坐在长椅上的有田说:
〃初枝,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嗯,从体味上可以知道是他。〃
〃在来这里的途中,我曾到他的研究室去过。他说很想看一看你眼睛能看见东西的情形。〃
〃哦。〃有田有点羞涩地说,〃祝贺你。〃
他曾到太平间来哀悼,由此看来是与芝野家有关系的人,为此阿岛有点发窘,但马上又唠唠叨叨地讲起表示道歉的话。
有田只是一听而过,他接着说:
〃你眼睛看见东西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啊。〃
〃嗯。〃
初枝顺从他的话,点了点头。
然而,有田讲这话,无论是阿岛还是礼子都万万没有想到,叫他突然这么一说,她俩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请变化得更大一些。〃
〃嗯。〃
初枝好像醒悟过来似的,注视着有田,不由得红了脸。
〃是吗?是怎么变的?〃
礼子这样问。
〃问怎么变的?这很难表达清楚。不过,确实不同了。〃
〃那是理所当然的嘛。〃
礼子突然提高了嗓门。
〃眼睛第一次能看见嘛,肯定会变的。现在对凡是能看见的东西都会产生强烈的感动。况且,上一次她是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吧。这是不好相比的。〃
〃你说的是这么回事,可是也并非那样。〃
有田平静地说。
初枝感到了莫名的忐忑不安。
十三
初枝的眼球底的网膜健全有光感,所以白昼与黑夜、背阴与向阳的区别,虽然朦胧,毕竟还是知晓的,但是她连做梦也不曾想到这个世界竟如此明亮。
〃只要说有神光便会有光,请视神光为善。〃
初枝相信从高滨博士那里听来的圣经上的这句话。光只能认为是上帝的奇迹,它无比珍贵。
与对这明亮的光的惊奇相比,无论是人的脸,还是花的颜色根本不值一提。
就光明为当然的存在而言,物品的美或丑陋只不过是在此基础上的奢望。初枝所说的漂亮只能是对这光明的恩宠的感谢。
因此,所有的一切都美丽得闪闪发光。
初枝的眼睛尚不能准确地判断人脸上的喜悦与悲哀。她当然已感觉到礼子的美貌,就连那也并非判断的结果,首先还是本能的爱情在起作用。
实际上,对现在的初枝而言,新生的眼睛是纯朴的心灵的窗口。由于窗口打开心飞向广漠的天空,反而显得空旷。在那天真的眼中只洋溢着光明。
〃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经有田这么一说,她觉得确实如此,才点头称是的。
自身发生了变化,因此她感到有一种东西在心底猛烈燃烧。因此,直到昨天性格和感情似乎都已消失殆尽。
惟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明,而且是一种无论是谁都会去爱的乐趣。
〃请变化得更大一些。〃有田的这句话有点喜不自禁、放荡不羁的味道。
礼子早就看穿了这一点,她对有田反唇相讥,可是初枝由于莫名的忐忑不安并未察觉到。
令人奇怪的是,有田看起来就好像是正春。
若闻闻体味或听听声音或用手去触摸,正春与有田会有很大差异,可是一用眼睛去看就总觉得无法区别。初枝的眼睛尚无识别正春的能力,尚不懂得通过理性和道德来区别,仅凭本能。
而且她沉醉于光明之中,看到的仅为异性而已。犹如雌性动物,感到有田的魅力。
初枝连自己都觉得不安。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厉害,不禁闭上了眼睛。
看到初枝突然显得很有女人味,礼子便催促有田说:
〃让初枝疲劳可不行,我们回去吧。〃
〃不嘛。〃
初枝拽住礼子的大衣。好像为自己的娇声感到吃惊,羞涩得连脖子根都红了,一个劲儿地摆弄着礼子的大衣。
〃小姐。〃
〃你,变了可不行哟。要珍惜心灵的眼睛呀!〃
〃对。这毛很柔和。〃
〃这叫什么普鲁沃德·迪尔,是亚洲绵羊的胎儿的毛皮。〃
〃啊,太可怜〃
〃残酷吧。我想你会觉得厌恶的,刚才我就没有说。〃
礼子的话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
送走有田和礼子后,阿岛过了很长时间还未回来。
初枝拿着小镜子专心致志地在玩,这时正春走进来。
〃啊,就你一个人?可怕,可怕啊!〃
说着张开双臂贪婪地抱紧初枝,像一团危险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 作者:川端康成
第九节 新的一年
一
下午两点过后,医院小卖店的咖啡厅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阿岛不知道有田同芝野家究竟有什么关系,虽有几分犹豫,但是她觉得这件事如果通过有田传给芝野家反而更好,所以她便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
说到底,尽管这是一桩不可能成的婚姻。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想让芝野家的人们知道,初枝被子爵家的继承人爱上了。她认为,这至少可以为直到父亲临终时还蒙受侮辱的私生子出一口气。
〃这么说来,如果让她成为芝野家的孩子,也该算是门当户对了。那就暂时不要按照我个人的意见表示拒绝,先同芝野家商量一下,也许更好些。〃阿岛窥视着有田的脸色说。
〃是啊!芝野的儿子倒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至关重要的父亲去世之后,还能让孩子入籍吗?〃有田冷淡地说。
〃那样做不是很好吗。我家的爵位如果能派上用场,也很有意思啊!可以和芝野商量一下,就说有这样一门亲事,请认下初枝,哪怕是作为养父母也好。〃
说着,礼子也笑了。
阿岛贸然断定,礼子也在支持正春和初枝相爱,她说:
〃哪里的话!按顺序来说,芝野家将要到府上去求亲,不知要给您家里添多少麻烦!〃
〃只要初枝的户籍能更改过来,管它以后的事情会怎样。〃
阿岛似乎从高处被推落下来。礼子又说:
〃不过,初枝即使成为那家的孩子,也不见得会幸福。〃
〃那倒也〃
阿岛点点头。
〃首先,这个时候提出像初枝这样一个人和您哥哥的事来,会妨碍小姐飞黄腾达的。〃
〃不,别说了,说点正经事吧!什么是我的飞黄腾达呢?〃
〃您不是正面对一桩美好姻缘么!〃
〃不知道是不是美好。初枝反对,哥哥也一样。有田先生甚至说要毁掉它。这就是飞黄腾达?〃
〃小姐您是怎样想的呢?〃
〃我不认为是飞黄腾达。〃
礼子仿佛是在嘲弄着自己内心孤寂似的微笑着,声音低沉地说:
〃我不愿意为了我的飞黄腾达,去毁掉初枝的爱情,做梦也没有想过。我最讨厌让别人为我做出牺牲,如果有必要,牺牲的应该是我。〃
〃啊?〃
〃但是,我的事和初枝没有任何关系,别把它们搅和在一起。我并不像初枝那样幸福。〃
阿岛惊讶地看着礼子。接着,她含蓄地谈到昨天见到正春,说他想娶初枝时的情形。
阿岛的话,从表面看来,是把礼子作为子爵家的小姐,而且是初枝的恩人,十分尊敬,而她的内心深处却在企盼着自己的女儿、初枝的姐姐能理解她的苦闷心情。
二
然而,阿岛这番类似倾诉的谈话反而惹恼了礼子。她甚至把它听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从事接客生意女人的口吻。
〃初枝真可怜啊!〃
她略带讽刺地说。
〃我跟哥哥也说过,初枝妈妈的心情我很理解。哥哥那种人,实在是太天真了。〃
〃不,那种事〃
〃是啊,您为什么坐视不管呢,也该想想呀!〃
〃是的,我正想向小姐道歉。〃
〃哎哟,是哥哥不好呀。〃
〃您哥哥要我暂时保持沉默,看看再说。〃
〃他倒是会打如意算盘!〃
〃我只是一心祈求,希望能不责备初枝,使事情能悄悄地得到解决。〃
〃是啊,请不要责备初枝。〃
〃您这样说〃
阿岛低下头去,但仿佛在探索着礼子的内心想法似的。
〃那就是说,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啰。〃
〃我吗?我是反对的呀!〃
〃那怎能受得了呢!〃
〃但是,我如果是男人就要娶初枝。〃
〃什么?〃
〃把初枝给我吧。〃
礼子若无其事地说。
〃好吧,您要乐意随时都可以。〃
〃是吗?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阿岛不由得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出于礼子这样一个任性女孩一时心血来潮的爱情,还是她有更深层的考虑呢,阿岛完全被搞糊涂了。
好在一件重要的事,竟以玩笑的方式收场了。
〃如果给了我,那不论是哥哥还是其他什么人,我可谁也不会给的哟!〃
〃好吧,随小姐的便。〃
阿岛快活地看着礼子。
礼子站起身来。
〃有田先生,你可是证人啊!请你好好记住刚才的约定,不然,日后妈妈又舍不得就麻烦了〃
〃您放心好了,就是小姐忘记了,我也不会忘的。我要尽快告诉初枝,让她也高兴高兴。〃
礼子一面送着阿岛,一面自言自语地说:
〃还挺高兴呢。〃
接着,她仰脸望着有田。
〃处理得干净利落吧?〃
〃是的。〃
〃讨厌,您是那么想的吗?〃
有田苦笑着向前走去。
〃我可是认真的呀,我真的想得到她,我感到愉快。〃
她仿佛在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您瞧,没有成为悲剧,事情就结束了。〃
〃比起别人来,倒是你自己不要投身到悲剧中去呀!〃
〃哎哟!〃
〃你也干净利落地处理一下自己的问题怎么样?〃
〃我总是干净利落的啊!〃
礼子独自笑着说:
〃虽然是好不容易刚刚得到的,不知道该不该把她送给您。〃
〃说什么傻话〃
〃为什么?您不肯接受?〃
三
〃你虽然那样说,但我却没有真实感。那样一个小孩子能为人妻子吗?〃
〃这事你不该问作为女人的我呀,不是要让她给您这位男人做妻子吗?〃
〃别说了!〃
〃我希望男人能相信任何女人都能成为自己的好妻子〃
〃一种无聊的自信。〃
〃并非无聊。所有的女人都认为自己能成为好妻子的呀。〃
〃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会怎么样?〃
〃现在的年轻人?您也说这种令人遗憾的话呀!〃
〃礼子也那样想吗?〃
〃是的。〃
〃做矢岛伯爵的妻子吧?他的好妻子该是什么样。〃
〃就像我这样的人对方就是这么看的嘛。〃
〃实在愚蠢。〃
〃可是,您真的非常了解伯爵么?在您的心目中,是否有一个除社会传闻之外,由您亲眼目睹的伯爵呢?〃
〃这倒是没有,不过,那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呀!〃
〃那才叫愚蠢哪!我觉得作为妻子最难能可贵的,就在于她能从不同于社会传闻的眼光去审视对方。您说是吗?只有妻子对于丈夫的传闻最缺乏深刻的真实感。难道这不就是能够共同生活的秘诀吗?〃
〃这话完全像是出自一个已婚女子之口啊!〃
〃我是现在的年轻人呀您把伯爵扔出去,然后便互相扭打在一起。在那场殴斗过程中,您撞到他身体时有何感觉?如果谈这个,我倒是愿意洗耳恭听。〃
〃哼!〃
〃那就是伯爵呀,不是社会上传说的伯爵。〃
〃这件事我道歉。你们确实应该结婚。当礼子站在伯爵身旁时,我就是这样想的,上次我也曾说过。当正在扭打时,偶尔看了礼子一眼,我猛地一激灵。你像被什么迷住了似的看着我们。你的美过于清澈冷峭,是一种残酷的美。心中一惊,我便松手不再打了。回去时我很悲伤。〃
〃你恨他?〃
〃可惜不是。〃
〃伯爵说,如果再遇到您,还要再打一场〃
〃要是他愿意,我可以奉陪到底。〃
礼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回头望着有田。
于是,礼子在观看那场格斗时显现的美,又再次令人眼花缭乱地洋溢在身上,连脚步也加快了。
走出大学的后门,两人已经走下通往蓝染桥的宽阔的坡道。
礼子仿佛是在控制着自己似的说:
〃哎,有田先生,你可真够懦弱的。我们不是在说你的事吗?我想把那个童话里的新娘送给你呀。〃
〃这可完全是个童话啊!〃
〃你撒谎!我哥哥也许是迷上了童话,但你却不然。你不是在爱着她吗?〃
〃我对于你这种以一双慧眼作出的观察,感到不快。就像你心甘情愿地使自己陷入不幸一样是你的弱点。〃
〃那么,你为什么说要初枝进一步改变自己呢?这岂不等于说让她爱你吗!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呀。如果连这都不明白,你可真够迟钝的了!〃
当两人来到位于上野公园后面的有田家时,礼子的姐姐房子正在这里。
四
有田家里只有他和妹妹两人一起生活,另外雇了一位老保姆。楼上有两个六铺席的房间,楼下大致也一样。妹妹在女子高等师范学校读书。
房子听见脚步声,便从楼上匆匆下来,不料碰上了礼子,
〃哎呀,是礼子?你不是去信州了吗?〃
礼子也吃了一惊,但房子却先红了脸:
〃我只以为你去信州了,村濑没有约过你吗?〃
〃我拒绝了呀。〃
〃村濑说,礼子也一起去,可〃
〃我还以为姐姐也一起去呢。〃
〃打猎之类的事,我从来没有跟着去过。连村濑打回来的鸟,说什么我也不想吃。〃
〃是吗?〃
〃他们是今天早上动身的。〃
〃噢。〃
〃伯爵非常失望。本来么,礼子如果不去就没意思了。〃
〃有他自鸣得意的猎犬不就行了吗?〃
〃你说的是有田先生吹口哨召唤的那只狗吗?伯爵舍不得让它参加那种疯狂的狩猎的。也许因为礼子不去,伯爵才拿狗出气而粗暴地使用它。村濑会不会担心得捏把汗呢〃
有田也只是在楼下脱掉大衣,便上楼来了。
大家围坐在一个陶制的大火盆周围,房子和礼子互相注视着对方的手,但又谁也不能将手缩回去,只是这样无言相对。礼子连坐垫也没有铺。
然而,房子生性就忍受不了这种〃比赛〃,所以她若无其事地说:
〃第一次吗?〃
〃什么?〃
〃到有田先生家里来呀。〃
〃不,是第二次。〃
〃是吗?今天你们是在哪儿见面的?〃
〃在研究室。〃
〃研究室?〃
房子好像被妹妹的大胆所压倒。
〃有人去医院探望病人,我顺便到他那儿去了。〃
〃啊,就是那个盲姑娘吧?〃
〃已经复明了啊!高滨大夫给做的手术。〃
〃嗯。是长野一个什么饭馆的女儿吧?对了,伯爵还说,打猎回来,要带礼子去那个饭馆看看,他还盼着哪!村濑没有告诉你吗?〃
〃在电话里听说了。可是,伯爵盼什么呢?〃
〃你不是迷上了那个盲姑娘了么?〃
〃但她和她母亲都不在家时,去她家做什么?讨厌!〃
〃既然是饭馆,吃顿饭总可以吧!〃
〃低级趣味!〃
〃那么礼子照顾一个盲姑娘就不是低级趣味了?〃
〃即便是趣味,如果一个盲人复明了〃
〃可真是很不错的嗜好呀!〃
〃有田先生也说想看看那孩子复明后的样子,我们一起去探望过了。〃
〃好奇的人可都凑到一起了,她就那么可爱?〃
房子突然发出轻轻的笑声,松了口气。
〃让我也看看那孩子。〃
五
丈夫今天早上刚刚外出打猎,趁他不在家,房子就跑到有田这里,一个人在楼上的书房里等着有田回来。
这当儿,礼子对此一无所知便闯来,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房子做梦也不曾想到,礼子会跑到有田的研究室去,而且两人结伴回来。她本该与村濑和矢岛伯爵去信州打猎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没完没了地互相猜疑着。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房子只能将礼子当作孩子对待,但她却是个难于应付的妹妹。
有田又是给礼子拿坐垫,又是到楼下取红茶茶具,但并没有显出特别为难的样子。
于是,房子和礼子谁能先相信有田是清白无辜的,谁便是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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