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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开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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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您可倒好,悠闲自在地睡懒觉,人家担心得睡不着〃
〃是吗?〃
〃您什么时候回来?〃
〃啊!〃
〃我去可以吗?〃
〃到哪儿去?〃
〃真是的,除了东京还有哪儿呢!〃
〃不行喂,喂,你可不能一个人来!不要干那种事!〃
〃不要紧的,我想去!〃
〃不行!妈妈很快就回去〃
〃哪天?从昨天开始天气转暖了,积雪融化成黄色的水,河都涨满了!〃
〃是吗?〃
〃东京已经开樱花了么?〃
〃妈妈哪儿有心思赏花呀!〃
〃是啊。〃
初枝语塞。
〃喂,喂,我见到小姐了啊!〃
〃哎呀,她问起我了吗?〃
〃是的,她问你是不是还梳着桃形顶髻喂,她还问为什么没有带你一起来。还有,她说那件事她会尽力帮忙的。〃
初枝没有回答。
阿岛仿佛看见了电话另一端的初枝痛心的样子。阿岛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
〃喂,喂,妈妈!〃
停了一会儿,又说:
〃拜托〃
〃我知道了。〃
〃您跟正春〃
〃好的,你安心等着吧!〃
阿岛一听到初枝的声音,从昨天以来的怒气,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
然而,接踵而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拜托〃
初枝的语气,像是从山谷里传来的回声。
自已被怀疑,并遭到辱骂,被说成是〃复仇〃、〃奸计〃、〃魔爪〃、〃引诱〃等等,而初枝又丧失了清白,这该是怎么一回事呢!
〃坏母亲,真是个坏母亲!〃
礼子那厉声的叫喊,刺痛了阿岛的心。
虽然想同正春见面,但那样一来,只能是越发遭到怀疑。
至于同芝野家的亲属或矢岛伯爵见面,也感到厌倦了。
芝野葬礼的那天,也是在这个旅馆里,给初枝穿上了丧服,骗她说是新年的盛装。但是,现在她的眼睛已经复明了。不仅仅是肉眼,也包括一个女人心灵的眼睛。
阿岛心想,就这样回去,将怎样面对初枝呢?正当她闷闷不乐时,礼子来了。
礼子显得十分激动,像穿着铠甲似的,沉默了一会儿,脸颊上的胭脂比平时更浓些,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真实的心情。
〃听说你见过我父亲了?〃
她粗暴地说。
十三
〃见过了!〃
阿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礼子垂下了眼睫毛。
默默中,阿岛意识到礼子对自己复杂的责难。那或许是阿岛自己内心的影子。
从昨晚到今早,子爵是否已经坦率地告诉礼子,阿岛就是礼子的生身母亲。
但她又想,大概不至于,子爵也不会干出那种蠢事。但是,礼子的神色看上去确实非同一般。
对于礼子那异乎寻常的聪明,有时阿岛会十分敏感地有所察觉,但有时无论如何也都看不透。
阿岛想进行一次大胆的试探。
〃同我根据小姐的谈话所想象的,可是一位大不相同的父亲啊!〃
〃是吗?他轻视你了?〃
礼子冷冷地说。
〃那倒没有。不过〃
阿岛又前进一步:
〃据您父亲说,小姐是府上的一个异端分子。〃
〃是啊。〃
礼子轻轻地避开这个话题。
〃我这样说,也许很不礼貌,听说小姐看不起您父亲。〃
〃是吗?可这种事情怕是同你无关吧。〃
〃啊,可是,他连对我都能说,难道不正说明问题很不一般了么?〃
〃别说了!我还不是不幸到连自己父亲都看不起的女儿。〃
礼子仿佛是让对方窥视自己的内心世界似的说。但是,她却不给人以任何可乘之机。
〃但是,你是否为了一旦我父亲成为初枝的公公,才打听这些事的?〃
这真是一出巧妙的突然袭击。
〃我父亲很喜欢哥哥,所以,不要紧的。〃
〃啊?〃
〃父亲好像同你说了许多粗暴的话。〃
〃不!〃
阿岛扬起脸说。
〃突然同我父亲见面,这事不像是你做的。见面的结果会怎样,难道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看来子爵还是没有将自己这个秘密的母亲暴露给礼子,阿岛放下心来,但另一方面,也不免有些遗憾。
〃昨天我见到哥哥了。哥哥说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要跟初枝结婚。〃
礼子生硬地说:
〃我父亲也许会同意的。〃
〃啊!〃
阿岛反而显得有些出乎意料,但却不由得探出身子,她对于自己的失态感到吃惊。
〃今天早上我跟父亲谈过了。〃
〃谢谢您!〃
〃道谢的话以后再说吧。首先要弄清初枝真的结婚之后,这桩婚姻是真正幸福的〃
礼子的语气中,不知为什么包含着一种冷漠。
但是,阿岛正沉醉在这一意外的喜悦之中,没有听到礼子的话。
〃一切都交给我吧。〃
〃是。〃
阿岛热泪盈眶,正当她行礼时,礼子已经准备回去了。
十四
〃礼子,您〃
或许现在已经可以这样招呼她了,但她却说:
〃小姐,请您稍等一下。〃
阿岛抬头望着礼子。
〃我给初枝挂电话,请您和她说句话,不知道她会怎样高兴呢!〃
〃是吗?〃
礼子背对着阿岛,准备穿大衣。
阿岛急忙站起来,从后面帮她穿,当接触到她的肩膀时,手指微微地颤抖。
礼子比初枝略瘦些,但是却富有弹性,显得气质高雅。
阿岛望着礼子脖子的皮肤,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礼子不由得缩回了肩膀。
〃小姐来之前,初枝也来过电话了。〃
〃是吗?但是,能不能让初枝高兴,还说不清楚哪!所以〃
礼子冷淡地说。
〃再说不久就会见面的。〃
〃真是一切都让小姐〃
阿岛稍微停顿一下。
〃不过,究竟应该怎样办才好呢?〃
〃你说怎么办?对了,暂时你先不要同我父亲直接见面。〃
〃啊?〃
〃还有,可以把初枝送到东京来吗?〃
〃好的。刚才在电话里还说想来东京呢。〃
〃倒也不必那么急。〃
〃只要您认为合适,我随时都可以带她来。〃
〃好吧,你就当是把初枝送给我了。我们不是早已约定了吗?〃
〃是。〃
阿岛突然露出怀疑的神色。
送走礼子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安。
也许是由于根本意想不到的喜悦,但是阿岛想起礼子的样子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昨天那样大吵大闹的子爵,竟被礼子说服。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父女之间肯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是不是子爵大动肝火,向礼子说了些什么呢?
肯定是事后心情不好,所以礼子才那样冷漠。而且,礼子好像有事在瞒着阿岛。
是不是礼子第一次得知阿岛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她可怜同母异父的妹妹初枝,为了这母女二人去威胁父亲呢?还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而一味蛮干呢?
〃事到如今,怎么能让礼子背起沉重的负担,而自己却自顾自地高兴呢?〃
阿岛又胡思乱想了。
〃哥哥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和初枝结婚。父亲喜欢哥哥,所以,不要紧的。〃
如果像礼子所说的那样,正春真能一心说服父亲,那倒是阿岛求之不得的。而正春会那么顽强吗?这是值得怀疑的。
在这种情况下,问题必须涉及到礼子的亲事。于是,阿岛查过电话号码簿,给伯爵家挂了电话。
伯爵答复马上见面。
十五
阿岛被让进豪华的客厅,她泰然自若,以一个花街柳巷女子的眼光去观察富贵和权势的心情,又突然回到了她的身上。
阿岛就花月饭馆受到关照一事道过谢之后,紧接着便说:
〃关于我的事,您没有告诉小姐,实在太感谢了!〃
〃嗯,没有什么可谢的。她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存在,那会使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甚至更加主动地为了忘掉另外还有一个母亲的不快,还想同我结婚哪!〃
〃啊!〃
〃所以,你出于卑劣的动机反对我们结婚,真是大错特错了。你不该肤浅地去看她的虚荣心。我们的婚姻如果不能成功,让礼子产生敢于这样做的念头,你也是有责任的。〃
为所欲为的伯爵,居然能有将对方观察得如此透彻的眼光,这使阿岛深感意外。
〃她要从有生以来像垃圾堆似的生活中一步登天了。这不是你出头露面的时候。〃
阿岛虽想将伯爵对自己的侮辱顶回去,但却被他那充满自信的气势压倒了。
〃我也并不是以小姐母亲的身份接受她的照顾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但是,如果我们结婚了,那么你就更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这一点希望你能清楚地知道。〃
〃小姐如果永远像现在这样,该有多么〃
〃那是你的卑劣想法。我们的幸与不幸,不能用你的尺度去衡量。像你这种女人,往往自以为饱尝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但是,你同我们经受磨练的环境是不一样的。〃
阿岛虽然强压怒火,但她仍若无其事地说:
〃大喜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吧?〃
〃快了!〃
〃日子已经定了吗?〃
〃是的。〃
伯爵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葡萄酒。
〃你那个饭馆想怎么处理?还打算继续办下去吗?〃
〃啊?〃
阿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如果礼子已经决定结婚,而且,初枝的亲事也有进展,那就不再是阿岛一个人所能擅自决定的了。
〃我想听从大家的意见。〃
〃大家?大家是谁?〃
〃那个请您放心!我不会再以小姐母亲的身份给您添麻烦的。饭馆租出去,有了好买主,上次您替我垫付的钱,我也能奉还了。〃
〃马上就这样理解,你们这种人实在讨厌。〃
〃那总不能就此不了了之。〃
〃如果我可以不关心她母亲的经济困难,那么只出那一点儿钱,实在太便宜了。我不想让你感恩戴德。算了,不谈这个了。你那个可爱的女儿怎么样了?〃
〃实际上〃
礼子一旦结了婚,说不定初枝要住到伯爵家去,想到这里,阿岛不知该怎样说下去才好。
十六
〃初枝受到小姐的许多照顾〃
阿岛说不下去了。
〃那如果是她的一种爱好也好嘛!不过,以前我想也和你说过,你的做法,未免太狡猾、太阴险了吧!〃
〃子爵好像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即使是为了小姐,可曾针锋相对,不甘示弱地干过什么事吗?〃
〃你见过子爵了?〃
〃昨天见过了。〃
〃昨天?〃
伯爵像是在盘问似的。
〃有什么事吗?〃
〃一方面是想知道小姐的婚事究竟怎么样了。〃
阿岛壮起胆子看着伯爵。
〃你反对吗?〃
〃我反对。〃
〃彻底反对吗?〃
〃您说不能用我的尺度衡量,但是,不论是贵族家的女孩,还是艺妓出身的,就一个女人的幸福而言是没有区别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到我家里来的吗?〃
〃我能够为她尽力,恐怕也只有这一次。就是拼上性命也一定要保护她,难道能够容忍让她落入你的魔掌吗?〃
她的肩膀都在瑟瑟发抖。
〃这倒很有意思!〃
伯爵用激动的眼神笑了。
〃你不了解作为当今的贵族,同世上低级的庸人们进行斗争的我和她的心情。这毫无办法。但是,你如果还留有自己是礼子母亲的恋恋不舍的情分,你可以告诉她,'我是你的母亲。'她听到后,如果高兴还好,不过,她肯定会感到是一种下贱的侮辱,而大为愤慨。到那时你就会觉醒了。〃
对于阿岛来说,这是残酷的要害,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她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长期以来一直忍气吞声的愤懑,一下子爆发了!
〃即便我不说出来,我们的心是相通的,礼子和初枝两姐妹的血也是相通的。如果你想动礼子一指头,你就动动看!〃
〃你不认为那是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女人的梦想么?〃
伯爵站了起来。
〃你回去吧!等你冷静下来之后,也许我们还可以虚心坦怀地打交道。〃
阿岛此行与其说是为了礼子,还不如说是为了初枝,但却出现了这样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然而,阿岛似乎已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有了阔步前进的力量,心里感到十分痛快。
不管初枝的前景将会如何,她都下定决心,首先毁掉礼子的亲事。
虽然觉得应该同礼子和正春见面,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把握自己会说些什么。
阿岛回长野去了。
她准备带着初枝立即返回东京。
〃那个伯爵我也见过了。〃
阿岛牵着初枝的手,脸扭向一旁说:
〃听说他跟小姐举行婚礼的日子已经定了。〃
〃哎哟!为什么?我不喜欢,不喜欢这种事!〃
初枝好像难以置信似的:
〃为什么呢?〃
〃妈妈也不能让小姐遭到不幸,初枝也要报答小姐的恩情啊!〃
初枝连连点头。
□ 作者:川端康成
第十五节 嫩叶凋零
一
有人说,户隐升麻①已经开花,并采了回来。
①户隐升麻,长野县北部的户隐山上野生的一种草,开花。
长野师范的校徽和校旗,都使用了它的图案,是带来雪融信息的花。
附近一带还都埋在积雪中,在隐约出现的黑土上,淡紫色的花朵在开放。花萼和花瓣都是六片,雄蕊也是六个,用手一摸,它们便会向内侧倒下,是一种具有感觉机能的雄蕊。
因为它是喜阴植物,所以总是生长在榆树和掬树等茂密不透光的树阴下,一旦受到强光照射,一天便会蔫的。
在长野的附近,户隐山和黑姬山都有这种花,是天然纪念物。
初枝一面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它那笔直的茎,背面那白色的叶,以及雄蕊的感觉运动等,一面想着,和眼睛复明那天所看到的正春温室里的花相比,还是这山里的花显得更加谦和、优雅和高洁。
城山公园的樱花尚未凋谢,安茂里的杏花又盛开了。
山风吹拂嫩叶,小鸟高声婉转啼鸣。
初枝第一次亲眼看见的春天,仿佛在她的心中茁壮地萌发出人生的幼芽。
每天面对的镜子上,也充满了光明,她感到自己的美丽终于属于自己了。
眼睛看不见时,只有母亲是将自己同外部世界联系起来的惟一途径,而现在春天的大自然变得如同母亲一般。
本来她一直在非常狭窄的门道里走,可是现在却突然面对着没有门的广阔天地,这使她理解母亲内心世界的直感反而变得迟钝了。
由于赏花季节的来临,阿岛在店里也很忙碌,但初枝已经能自己给正春写信,有时出去寄信,顺便看看到善光寺朝山拜庙的香客们,然后回家。
〃昨天不是有鸽子飞到我们家的屋顶上了么,今天我在山门前遇见那只鸽子了。〃
〃有那么多鸽子,能认出是哪一只吗?〃
〃我记得很清楚。〃
〃是吗?〃
阿岛心想,这孩子又说起像失明时的话来。
〃什么时候去东京啊?〃
〃如果天气好,后天早上去。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阿岛阴沉着脸。
因为昨天晚上收到了一封有田寄来的奇怪的信。
信的大意是,有些事情十分可疑,据说作为让正春和初枝结婚的交换条件,礼子将被迫同矢岛伯爵结婚。问阿岛是否同意。
〃愚蠢透顶!〃
阿岛大吃一惊,仿佛冻僵了似的。
〃如果是这样,礼子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倘若她不知道阿岛是自己的生身母亲,初枝是妹妹,无论如何礼子也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阿岛心中又重新滋生了对礼子父亲的憎恶。
可是,阿岛事后回想起来,在大川端见面时的子爵,使人感到他对正春也怀着殊死的爱心,子爵也是个孤独的人。
这样一个人寄托于儿子的希望,真是忘我与执着交织在一起,这种感情,悲惨更甚于美好。在这一点上,无疑同阿岛是一致的。
即便如此,说如果礼子同伯爵结婚,就可以承认正春和初枝的关系,阿岛不相信这话真的是子爵说的。
她对有田的来信表示怀疑。
二
尽管是一封十分乏味的短信,但阿岛还是翻来覆去地看着,最后她终于意识到有田是在爱着礼子。
这是阿岛极不应有的疏忽。
〃你对有田先生怎样看?〃
阿岛对初枝说。
〃有田先生?〃
初枝仿佛在追寻着自己的梦想。
〃如果去了东京,见到有田先生,他是不是又要说'你变多了'?〃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变了吗?〃
〃嗯。〃
初枝点点头。
〃不,没有那种事,你不是一点儿也没有变么。〃
阿岛在驳斥她。
〃我是在问你关于有田先生的事呢。〃
〃怎么说才好呢?〃
她想起在大学医院的太平间里晕倒,被抱出去时,闻到的有田身上超出常人的体味。
〃我讨厌有田先生。〃
〃是吗?如果小姐结婚的话,他和矢岛先生哪一个更合适?〃
〃那当然是有田先生了!那个人虽然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却可以让人感到放心啊。〃
初枝的眼神变得仿佛像一个成熟的女人。
〃小姐不是曾经说过要我寄居在有田先生家里么?连小姐都信任他。尽管什么都不说,他也能善意地理解别人。〃
〃是这样的。不过他倒不太像是个能被年轻女孩喜欢上的人啊。〃
〃哎哟,为什么?难道孩子们不就是喜欢那样的人吗?他可是一位见过一面就难以忘掉的人啊!〃
〃啊?〃
阿岛重新看着初枝,说道:
〃小姐如果那样说,你能寄住到有田家去吗?〃
初枝紧闭着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那你不是对有田先生印象很不错吗?〃
〃正春不同意。妈妈也是知道的,却〃
〃是这样的。〃
阿岛笑着,好像在嘲弄初枝似的说:
〃可是,在正春之前,我就和小姐说定,把初枝送给她了。如果你不按照小姐的意思去做〃
初枝像是在反问似的点点头。
〃后天到东京去,就让我寄住在有田先生家里吗?〃
〃那倒不一定,但是总不会马上就同正春举行婚礼吧。〃
初枝面红耳赤地跑了出去。
阿岛望着初枝那飘动着的衣服下摆和那双白皙的脚,一边用簪子胡乱地搔头。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到梳头店去了。
当晚霞染红信浓上空的时候,矢岛伯爵的汽车出人意料地开到了花月饭馆的门前。
由于去年年底伯爵在打猎归途中来过花月,所以女佣们都认识他,连忙跑到初枝房间来。
〃妈妈呢?〃
初枝脸色苍白。
〃还没回来。你快点出去迎接吧,好吗?〃
〃我不。〃
三
初枝迟迟不愿出去,这当儿,伯爵已经被让进里头的厢房里了。
花月饭馆地处市内,院子并不太大,却勉强地修建了厢房,这也算是芝野政治生涯的遗迹。
由于必须踩着踏脚石才能过去,所以现在也很少请客人住了。厢房共两栋,每栋都有一间八铺席和一间三铺席的房间,两栋间隔只有两间①,它们掩映在庭院的树阴中,似乎洋溢着略微湿润的泥土和嫩叶的芳香。
①长度单位,每间约为1。818米。
当伯爵一走过院子,初枝便悄悄地拉开了二楼的纸拉门。她的手在颤抖。
伯爵坐在木板窗外的狭窄走廊上,一面脱鞋,一面隔着石榴树枝,抬头望着初枝的房间。
初枝仿佛弯下腰来向着伯爵行礼。
树木大抵上都已是满枝嫩叶,只有石榴老树才刚刚萌发出红色的幼芽。
〃姑娘在家吧。〃
伯爵望着二楼的白色纸拉门。
〃是的。〃
女佣也抬头望着。
〃好像比我看到照片时更漂亮了。〃
〃是,因为后来她的眼睛复明了。〃
〃嗯。手术之后不久我曾见到过。上次打猎回去,顺便去了医院。〃
〃是吗?〃
女佣整理好鞋子,刚要出去时,又说:
〃现在我马上就告诉她,她从未见过客人,所以〃
接着,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
〃老板娘也快回来了,但是不是要我把上次的那个人给您叫来?〃
〃不要艺妓。〃
伯爵不高兴地说。
女佣来到初枝的房间,催她出去应酬。
初枝不由得想要躲起来,靠着墙缩成一团地坐着。
〃他干什么来了?〃
〃这个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像只是来玩的,是不是找老板娘有事。不知为什么好像在生气,挺吓人的。〃
〃他一向都是这样的。〃
〃可是,和上次来时的神情不同啊!〃
〃他大概不会有什么理由从东京赶到这里来发脾气吧!〃
女佣似乎很吃惊地说:
〃我们的饭馆能维持这种局面,全亏了人家,你是不是该出去见一下。〃
她窥视着初枝。
〃用不着打扮,换双袜子吧。〃
说着,打开了衣柜的小抽屉。
〃我不去。等妈妈回来再说吧。不行吗?〃
初枝紧张得似乎连乳房都变僵硬了,但这种不安,女佣是不会明白的。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她叫住了女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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