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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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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喝这玩意儿。”任书瑶皱着眉头,显然十分抗拒。
“唉,其实呢,原不该我管这档子闲事的。只是,”小碗欲言又止,直到任书瑶忍不住看过来,才接着说道,“看刚才夫人的意思,院子里那些出去偷懒的丫鬟婆子,少不得要吃一番排头。”
任书瑶一脸茫然。
“三小姐,这人到哪里都少不得要守着一些规矩。比方说,你是世家的小姐,就可以呼奴唤婢,那举止也要娴静得体。可若是您行事上有了不妥当,那必定就要出茬子。如今,这茬子就到了伺候你的下人身上。”见任书瑶要开口反驳,小碗一根食指就挡住了她的嘴巴,不慌不忙接着说,“先不必反驳,你可知道先前摔了头的时候,那些丫鬟仆妇的下场?”
任书瑶先是一愣,然后脸色紧跟着就不好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嘴唇嗫嚅了几下,才勉强道:“那其实……可,这次没有那么严重吧。要不,我去找母亲求情去?”说完,就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小碗。
这姑娘本性还是好的,就是有点冲动鲁莽了,自己尽力多教导她吧,小碗轻叹,“这倒不用了,毕竟她们也有错处,你去求情可能反倒不好。只是你且记住教训,凡是谋定而后动。那这药,你还喝吗?”
这次,任书瑶不用人再劝了,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个精光,小碗又从旁拿了蜜饯,喂她吃了进去。
“你从秋茗那里截了药来,不怕被别人说你刚来就出头争功吗?”只要肯动脑子,任书瑶还是挺聪明的,很多事情还是能看的明白。
小碗爽朗一笑,满不在乎,“难得你能想到这点。不过呢,我又不是任府的奴婢,早晚要离开,想必秋茗也知道这点。”
“是呀,看我又想茬了。”任书瑶吐了吐舌头,眼里满是亲近,“你跟那些个丫头都不一样,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遮遮掩掩的猜得我累死了。你放心吧,只要你对我好,以后跟着我混,肯定不让你吃亏。”
小碗听了这话,弯了嘴角,不置可否。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三姐姐,你在吗?”娇怯软糯的少女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重要女配出场,不黑!
☆、白莲花任家四小姐
第十九章
“是我四妹妹。”任书瑶看着小碗,又低声补上一句,“庶妹。”
庶女,穿成世家女除了享用荣华富贵,还要就要直面庶妹、庶母的存在,日后嫁了人,还有不可避免的小妾、通房问题。富贵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至少小碗宁愿选择清贫但自由的生活。
任书瑶扬声唤道:“进来吧。”
小碗收拾好碗盘,起身迎接任家的四姑娘,任云心。
任云心看起来十三四的样子,身姿婀娜纤巧,穿着一身玉色绸缎高腰襦裙,乌黑的发髻只戴了一只翡翠蝶追花的钗,巴掌大的小脸上,细长的双眉微微颦着,一双盈盈含水的眼眸更显动人,此时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三姐姐,你怎样了?”任云心说着说着,泪水儿就充满了眼眶,一双细白的手紧紧揪住帕子,“我昨个儿就想过来看看你,可是白姨娘说这边忙乱,不叫我过来添乱。”
“我没事了,你哭什么啊。”任书瑶面对眼泪,显然有些手足无措。
“你可要吓死我了,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跳下去了,我的魂儿都快没了。”任云心呜咽着,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我看那女的掉水里去了,一时情急才下去救她,我会游水的,要不我才不那么傻呢。”任书瑶赶紧拿袖口给她擦两下,实在是受不住了,又哀求,“好妹妹,别哭了行吗?我好端端的都要被你哭出毛病来了。”
“好,好,我不哭了。”任云心哽咽着,拿帕子胡乱擦了脸,眼泪虽然勉强止住,还是一抽一抽的顺不过气来。
“唉,早知道惹出这么些事情来,昨天薛家夫人来请的时候,我就不带你们到薛家的船上去了。”任书瑶也有些懊恼,“谁知道他们家那些小妾、通房,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在呀。”刚说完,又想起来任云心的身份,赶紧闭上嘴巴,拿眼角去觑任云心的表情。
这话显然还是伤了任云心,她的眼角又开始泛红,“姐姐说的是,本来大好的日子,我们这种身份的,早就该避开才是。”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的,你就当我有口无心好吗?”
“本就是我的不是,姨娘说得对,我也是个不中用的,就站在你边上,也没拉住你。”任云心眼泪婆娑道。
“跟你没关系,我都说了。”任书瑶又急又躁。
“就算是要救人,也该我这种人去的,如果不是我没用,三姐姐也不会……呜呜呜呜,我回头就跟母亲请罪。”哭声愈演愈烈。
这是不要说马上要抓狂的任书瑶了,就连立在一边装背景画的小碗都快翻白眼了,看着这场面愈发混乱,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岔开话题。
“四小姐,你可知道昨天落水的人到底是谁?”
“是啊,是啊,我也特别想知道救上来的是谁?”任书瑶投给小碗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这种内位私事,岂是我们这种姑娘能听的。”任云心的眼泪收了一收,颇为难以启齿,可看着自家姐姐期待的眼神,又不忍拒绝,犹豫再三还是道,“我无意中听房里的婆子嚼舌根,可这话说出来怕是要污了姐姐的耳朵,我这时说出来,望三姐姐下一刻就忘掉。”
“好妹妹,你说吧。”原本只是要找个话题转移任云心的注意力,可她支支吾吾的表现,反倒大大勾起了任书瑶的好奇心。
任云心吞吞吐吐地慢慢道来:“那落水的女子是薛家大房的侍妾丁姨娘,听说是打小伺候在薛大少爷身边的,很得薛大少爷倚重,就连薛夫人都赞过她体贴娴静。我想着,身为一介女婢,能得到这二人的赏识,实在不是凡俗人物。”任云心说着说着,双颊微红,露出些许羡慕的神态。
小碗却道了一声果然,这落水的丁姨娘应该就是她的老街坊,三年前被接回薛府的大肚子妇人紫娟。而昨日同崔子卿出游泊月湖时,所听到的两次落水声,前次是紫鹃落水,而后一次则是任书瑶下水救人,那薛府的管事说什么落水的是个婆子,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
任云心又道:“最是幸运的,薛家大少夫人孙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虽然出嫁前有些脾气不大好的传闻,不过真正做了薛家的大儿媳妇之后,口碑确实没的说。这丁氏原本只是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在生了长子之后立刻就被孙少夫人提了作妾,虽然那孩子病歪歪的身体总不大好,可孙少夫人也没别的闲话,还是真心待她,走到哪里都把丁氏带在身边。”
任书瑶撇撇嘴,颇是不以为然,“都是被那《女四书》洗了脑子的,一起共用……也不嫌不卫生。”
小碗好险没有笑出声,真是一根直肠子,还好那几个关键字没说出来,要不被这这娇娇怯怯的任四小姐听到还不得晕死过去。
不过,对任云心的那一段话,小碗却持有保留意见,以她三年前亲眼所见,那大少夫人孙氏可不是一般人,即便是丁氏紫鹃的孩子生了下来,可难保孙氏是否留着后招,更何况孩子是病歪歪的,那就意味着随时夭折了也不奇怪。不过孙氏也是好手段,不过三年功夫,这安阳城对她的评价已经有了彻底改变,可若有这份能耐,那出嫁前的坏名声又是如何传出来的?
“昨天好像是孙少夫人和丁氏有了什么口舌,丁氏先是跪在地上,然后就掉进了水里。”任云心面上露出些微的纠结,“或许是丁氏没有站牢,才失足落了水吧。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家人,却发生这样的事情。”
“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说的那和和气气的才奇怪呢,不定里头有什么猫腻。”故事听完了,却没有什么离奇曲折的情节,任书瑶颇为失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三姐姐,如果家家都能如我们家一样和睦,那该有多好啊。”任云心浅浅地一笑。
任书瑶又想到她的身份,想到那个还住在后院的白姨娘,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睛就开始四下张望,就是不去看她的庶妹。
小碗很有眼色的站了出来,微微鞠身,笑道:“四小姐,差不多该是午膳的时候了,您要留下一起用吗?”
“不了不了,看我一时糊涂,说了半天的闲话,扰了三姐姐休息。我这就回去,改天再来探望您。”说罢,便起身离去。
见任云心走远了,任书瑶才大咧咧躺回床上,对小碗说道:“你家里想必没有姨娘、庶子什么的吧,唉,还是简简单单的小家才好。”这话说的颇不是滋味。
小碗心里是赞同的,不过想到这姑娘半年后就要出嫁了,索性借此机会劝慰一番,“听三小姐的话,好像还是羡慕我们这等人呢。你可知道,这农民家但凡碰上好年景,多打了几分粮食,还想着要娶个二房呢。你说我家,你可知道我家过的可是什么日子?”
看到任书瑶听进去了她的话,小碗才接着道,“我四岁上父母便不在了,舅舅舅母好心收养我,刚去那一年我险些病死,舅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子才将我救活。就为了这二两银子,我表哥只好晚一年读书。舅舅家对我很好,从没短过吃穿,可我直到十岁上,去了杜嬷嬷那里才知道细面是个什么滋味。”
说着又抬起双手,举到任书瑶的跟前,“你看,我的手和你的手有何不同。”
任书瑶十指纤纤,只在指腹、指肚这些执笔捻针的位置皮肤有些厚,而董小碗的双手,指节处略微宽大,手掌心覆盖一层薄茧。
董小碗看着自己的双手叹息道:“这已经是杜嬷嬷精心调养三年的结果了,指节变形处已经再难恢复。到了冬天,还会发出冻疮来,都是年幼时留下的老毛病了。我六岁上就开始洗衣煮饭,这洗衣可是不管寒暑,要到小河边……”
小碗就这么细细地说,任书瑶就那么仔细地听,随着小碗的倾诉,任书瑶一会儿愕然,一会儿叹息,听罢,方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小碗,道:“真是吃了苦头的,你放心吧,以后有我在,定能保你衣食无忧的。”
小碗掩着嘴笑了,“我不是来诉苦,只是让你知道,哪种日子都是有人过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真本事呢。我有我的苦处,你呢,也会有你的苦处,不过只要用心过,日子总是一天好过一天。”
任书瑶歪着脑袋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歹有了些效果,小碗甚是欣慰,双手一合,笑道:“这样就好,现在该闹心是薛府的孙氏,您该挂心的该是小的我了,我可是说破了嘴皮,饿破了肚皮。”
这边两个姑娘肆无忌惮的说笑打闹,那薛府里却是气氛压抑,主屋里不时传来砸碎物品的声音,下人们噤若寒蝉。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示:通房紫鹃的故事见第十一章
☆、重生女薛家大奶奶
第二十章
“……卢迦帝。迦罗帝。夷醯唎。摩诃菩提萨埵……”
昏暗的内室中,薛家大奶奶孙芷珍半阖着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快速动着,低声默念着大悲咒。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重,就在嗓音嘶哑破裂的一瞬间,又嘎然而止,她突然睁开了满是血丝眼睛。
“忍住,忍住……”
她喘息着,攥紧拳头在房内来回踱步,可心中的怒火不断翻涌,终于遏制不住,猛地将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珠宝首饰扫落一地。
她急促地呼吸着,双手支撑在妆台上,上身前倾,面部紧贴着平滑的玻璃镜面,瞪大双眼看向镜中的人影。
镜中的女人眼底充血,嘴唇干裂,额际隐隐爆出青筋,即使精心敷上的脂粉也掩不住其中的狰狞之色。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自己了,自从三年前重生回到二十岁,她就发誓,再也不露出这幅狼狈的摸样。
她永远忘不了,临死前,那姓楚的贱人,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用嘲弄的口气对她说的话。
“孙芷珍,你看看你这让人倒尽胃口的摸样,啧,不过是个疯女人。你以为薛家为何要抬你进门?呵,要不是因为你祖父身居要职,大爷也不会屈就一个声名狼藉的母老虎,可怜见儿的,多少人在背后说他闲话。
不过,既然如今你祖父已经不中用了,那你也可以安心走了,放心,没有人惦记你。呦,还有力气瞪我,曾经不可一世的孙少夫人,此时只有我还记得送你一程,一路走好吧,哈哈哈哈哈。”
她躺在潮湿的破旧被褥里,消瘦的如同一具枯骨,她怒瞪那个贱人,想像从前那样打骂回去,可一口痰堵在喉头让她无法呼吸,她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双手抓挠咽部亦无济于事,她就在那散发着屎尿味的木板床上,楚姨娘带着嘲弄怜悯的眼神下,僵直了身体。
她好恨,也许就是这股惊天的恨意,让老天开了眼,使她重新回到二十岁,临嫁给薛达的前一年。她无比珍惜这天赐的机会,上天让她回来,就是为了弥补她做下的种种蠢事,她要好好的活,把上辈子害她的人一个一个送入地狱。
之前不幸传出的恶名已经来不及弥补,孙芷珍利用重生一回的经历,开始大刀阔斧改写自己的人生。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身养性,在母亲诧异的目光下,她开始坚持每日抄写经文,将总也忍不住升腾的怒火化作墨水,宣泄出去。前世无数的经历告诉她,除了让自己声名狼藉之外,简单的暴力并不能达到很好的威慑效果,内院里女人们使的软刀子才是真功夫。
她把将来会勾引丈夫的贴身丫鬟找个理由提脚卖掉,老实但是嘴碎的奶嬷嬷打发回老家荣养,又亲自在家仆里选了面貌普通、性格伶俐的丫鬟在身边伺候,定下凡是乱嚼舌根的一律全家发卖的规矩,从那以后再少有消息传出她的内院。
孙家三代单传,父亲没有本事至少还不会出去惹事,自己的独生弟弟孙全海却是个不省心的,十五岁上的半大男孩了,本性虽好,但也经不住周围不三不四的朋友,不学好的小厮撺掇,小小年纪就学些斗鸡走狗、吃喝嫖赌的勾当。
孙芷珍清楚地记得,就是在她出嫁的那一年,孙全海被几个混混勾去暗娼门子吃酒,胡闹到半夜都没回来,直到第二天家人出去寻,才发现他浮在泊月湖里,已经没了生机。事后才知道原来是弟弟半夜吃醉了酒,不慎落入水中,那跟着的小厮慌了手脚,看情形不对,竟连夜偷跑掉了。
孙家的独苗苗,弟弟孙全海的死讯,不仅击垮了父亲、母亲,还有作为顶梁柱的年迈祖父,祖父听到噩耗之后就中风昏厥过去,虽然挣扎着总算醒过来了,可惜落下的病根让祖父没能再多活两年。作为她在夫家支撑的娘家就此没落,她不仅再也没有能在相公面前抬起头来,还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次,她早早就寻了祖父,声泪俱下将弟弟孙全海的不争气哭诉了一通,求祖父出手亲自教养,祖父老怀安慰,总算是应下了,亲自把孙子拘在身边,又按照孙女所说的,把孙全海周围不三不四的混混朋友和女人,都随意安个罪名下到了牢里,孙全海被祖父雷厉风行的手段骇到了,很是老实了一阵子。
这件事情做的颇合祖父心意,虽然母亲心疼儿子,整天哭得泪眼婆娑,但也知道这是为了孙家好,自此孙芷珍在家里的地位在已经隐隐超过母亲,开始插手管理后院事宜,渐渐地开始从家庭内部传出一些好名声。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她和薛达的婚姻,是她心里最深刻的痛。
前世的时候,薛家来提亲的时候,孙芷珍直接跑出去大闹一番,当着媒婆的面嘲弄自己未来夫君是个不学无术的商人子弟,胆敢高攀与她。这件事情在出嫁之后总是被人拿来说嘴,成为他们夫妻间感情的巨大裂痕。
事实上,孙芷珍在很久之后才被点醒,相公薛达远不是传闻中那等人,不过是她的继婆婆耍的好手段!现在,她在一开始就和夫君站在一条战线上,她要让夫君擦亮眼睛看看,哪一个才是真正能够帮他成就事业的女人!
得知薛家提亲的消息后,孙芷珍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在后院备嫁,直到披上红色嫁衣,坐上喜轿,她在漫天红色里,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薛家,她来了。
孙芷珍比任何人都痛恨薛达后院的莺莺燕燕们,同样的,她在一次次交手中也了解了她的敌人,她比谁都知道自己的夫君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这次,她会比她们做的更好。
盖头被掀开的一瞬间,孙芷珍露出明媚的笑容,七分仰慕、三分羞怯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薛达的全部注意力,全新的生活自此开始。
孙芷珍从此做起了薛家大少夫人,开头的几个月一切顺利,和婆婆几次交手都是各有胜负,她在等待的一个时机终于到了。就像前世那样,婆婆假装无意中透露出紫鹃有孕的消息,从前的孙芷珍直接带着膀大腰圆的婆子打上门去,落下个成形了的男胎,紫鹃大失血而死,从此孙芷珍和丈夫之间的裂痕再难弥补,她让薛家失去头个男孙的事情,也让她彻底失去了公公的信任,以及薛府的掌家权。
这次,孙芷珍心里暗恨,表面上还是微笑着嗔怪婆婆,“这么大的事情,母亲也不与我说,那可是夫君头一个孩子,万一在外有闪失怎么可好。难不成,在您眼里,我就是那等不讲理的妒妇?”
孙芷珍在婆婆不可思议的眼神里,顺顺利利的接回大肚子的紫鹃,将她平平安安的养在后院,好好的分娩出男婴。就在分娩那晚,孙芷珍抄了一夜的佛经,别人都道她是抄经祈福,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心里的滔天怒火,差一点点就要爆发出来。好在,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能从侧面说明,她前世悲惨的命运是可以被打破的。
孙芷珍提出将那孩子养在了身边,还亲自取了乳名宝儿,果然,公公和夫君从此都高看她一眼,夫君也更多的留在了她的院子了,只可惜,她还是一直未有身孕,所以那男孩也还好端端的活着。
此后,她还完成了一件自她重生起就念念不忘的事情。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一天,她找了孩子有恙的理由将夫君留在家里,通过弟弟找了街上的无赖,买下了在薛家铺子前卖身葬父的楚氏,那一身素缟依旧妩媚动人的楚氏被买下后,当晚就被那无赖破了身,第二天就被买到城里的窑子里,破了身的楚氏再也没有翻云覆雨的资格,在那窑子里挣扎了几天,就被老鸨□□的老老实实接了客,再也翻不出个花来,从此过上了一双玉臂万人枕的生活。
孙芷珍狠狠地出了一口气,生活一如她预想那样展开,薛达的后院少了很多新人,她也逐渐掌握的薛家后院,成为真真正正的薛家大少夫人。
许是这两年日子过的顺利了,她才放松了警惕,竟然让那人老珠黄的丁姨娘紫鹃在端午节上,自家祖父的上司任家的女眷那里捅了篓子,更让她愕然的是,任家嫡出的三女竟然亲自掉下水去救她,这件事恐怕不能轻了了。想到娘家递过来的消息,孙芷珍十指紧握,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丁氏,看起来不动动是不行了。
孙芷珍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脾气,她对着镜子调整表情,直到镜子里那个面容扭曲的女人慢慢变回了娴静的薛家大少夫人,她才唤贴身丫鬟进来,若无其事道:“这是你不小心撞掉的,现在给我全部放回原位,记住了吗?收拾完了,就去二门那里罚跪一个时辰。”
见那丫头缩着脖子,诺诺地应下,孙芷珍满意的一笑,稍稍整理了衣服头发,迈出门去,扬声对对院子里的仆役道:“我去给宝儿抄些经文,可怜他年纪小小,汤药不断的,我这作母亲心里的真真苦闷。”
那院里乖觉的婆子立刻谄媚地回应,“大少夫人菩萨心肠,老爷、少爷回来定会高兴的。”
那婆子见孙芷珍气色渐好,这才大着胆子回禀道:“大少夫人,您命人送到任府的帖子已经送到了,任家的尤夫人应下了您上门赔罪的请求。”
“赔罪”两个字又触动了孙芷珍的怒火,她眉毛一竖,“哼,也只得我去赔罪了,还好任三小姐没有大碍,否则就怕拿丁姨娘的小命去填,任家怕也不会放过薛家一个商户人家。”
“只是,丁姨娘那边还没请大夫,就怕到时候起不了身,不能跟夫人一起去了。”那婆婆小心翼翼的回话,生怕又惹火孙芷珍。
“她的命硬的很,要死早就死了。”孙芷珍冷笑道,“告诉她,宝儿是我的儿子,什么时候入族谱跟她一个妾没有任何关系,她若是想管,也不是不行,我今儿就禀了相公,把宝儿还给她养,可好?”
那婆子被这句话里含的恶意骇地一抖,暗道要是孙少爷到了丁姨娘那里,估计这娘俩都没有几天好活了,唉,还是丁姨娘太贪心,只要夫人一天生不了儿子,这薛家还不早晚……
“三天后,我会亲自去任府,到时候她爬也得给我爬起来!”孙芷珍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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