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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剑三同人)偏向江湖寻剑仙[综武侠+剑三]-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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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瑄看着忽然轻松下来的西门吹雪,也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西门吹雪似乎有心事。只是他们虽然是知己,但是西门吹雪不说,她亦不会问——谁知道在有些时候,自己的关心对于另一个人来说,会不会是负担呢?
    三人继续向着三清殿走去,走着的途中,叶孤城想起了与小师妹对战的华山剑派掌门,想到了她所用的紫霞功,叶孤城便向冲夷道长问道:“师父,我等上山之前,华山七剑曾挑战西门。”
    冲夷道长脚步微顿,沉吟片刻,才道:“应无活口。”
    叶孤城点头,继而说道:“后华山剑派掌门华飞凤欲为徒报仇,与瑄儿对战之时,显露紫霞功。”
    紫霞功为纯阳剑招之根本,轻易不得泄露。叶孤城疑心,那华山掌门恐与纯阳有什么渊源。
    冲夷道长却神色未变,对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儿并上一个徒孙解释道:“华山剑派和我纯阳毗邻,其三代掌门徐真人曾救过我纯阳一重伤弟子。那时徐真人已是油尽灯枯之相,为救助我纯阳弟子而耗尽内力,我纯阳掌教真人为表谢,便以紫霞相授,助徐真人延长三年寿命。”
    “紫霞功法必和我纯阳剑招,方能显现真正威力。对方只得紫霞,无怪徒儿当时探查华掌门筋脉,发现她还修行了其他功法了。”君瑄恍然。
    冲夷道长颔首,继续说道:“华山剑派历代掌门皆为女子,其本门心法只适合女子修行。而紫霞则男女无忌,因而华掌门言说,华山剑派之兴,始于紫霞。”
    江湖之中虽然不乏女侠,然而说到底,那还是属于男儿的世界。一个门派若是只有女弟子,是很难兴盛的。而到了华飞凤这一代,她座下只余七位弟子,皆习紫霞功法,却断送在西门吹雪这个纯阳弟子的手中。
    华山一派至此传承断绝,衰败已经可见。对于这个结果,华飞凤只能一声叹息。毕竟,是她的徒儿先不自量力的去上前挑战的。战败而亡,她无话可说。何况当日纯阳虽以紫霞功法相赠,却是赠予徐真人的,他们私下传承已为不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半点怨不得旁人。
    话语剑,冲夷道长已经引着一行人来到了纯阳宫的三清殿。三清殿中,除了供奉三清道祖之外,还供奉着吕纯阳纯阳真人。
    纯阳真人就这样始终微笑着,君瑄和叶孤城以及西门吹雪在道祖面前跪下,虔诚敬香。
    在君瑄跪下的那一刻,她的手腕处的红痕忽然流转,“一世纯阳”四个字越来越淡,直至隐没于她的腕间。君瑄只觉眉心灼热,整个人一阵恍惚。
    叶孤城最先觉出她的异样,刚想要上前,却被冲夷一把拦住。
    “这是道祖喜欢觉慧,每个天眷者都当如此的。”
    冲夷道长对着纯阳真人行了一礼,说了一句这样似是非是的话,便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拦在了君瑄的三步之外。
    纯阳修道,虽未曾听过有人因此登仙,但是它的确是有一些不传之秘的。天眷者的存在是纯阳至秘,能以“一人遮蔽一世之光”,并非是天赋绝佳便可以做到的。由道祖点化之后,君瑄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天眷者。
    君瑄微微闭目,面上似有痛苦。可是很快,她紧皱的眉目就舒展开来,在众人略带着一些紧张的目光之下,她飞身出殿。
    赤霄出鞘,追逐着山阙之间飞扬的落雪。君瑄并没有睁开眼睛,她手中的剑招也是狂乱。
    冲夷道长神色一凛,大喝道:“觉慧!静心!”
    上一位天眷者出于叶氏皇族,已是三百余年之前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冲夷道长对天眷者知之甚少,而自从君瑄拜入他的门下,他便阅遍纯阳典籍,终于在前辈的字里行间之间寻到了一点端倪。
    道祖点化对于天眷者来说并不是劫数,而更像是一种选择。就譬如当年盛唐之时有浩气盟和恶人谷,承天道眷念的天眷者骤然获得横压一世的力量,为正为邪,全在他们一心一念。
    天眷者之事非同小可,纵是纯阳也需慎之又慎。历经之前许多事,是因为纯阳中人认为君瑄可以了,这才召她入山。
    君瑄的剑越出越快。经过几月沉淀,赤霄红莲已经彻底的认可了她。此刻这柄长剑在她的手中,就宛若她身体的一部分。长剑斜刺,横劈,纵挑,将她面前幽幽飘落的一朵雪花劈成数瓣。
    叶孤城觉出自家小师妹纷乱的心绪,看着那凌乱却凌厉的剑招,叶孤城忽然扬声道:“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这是一段《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当日君瑄与公孙兰对战,心绪纷乱之际,叶孤城便是这样为她念一段经文的。
    舞剑的少女听见这道清冷的男声,忽然周身一震。她皱起了眉,用力的攥着手中的剑柄,似乎在对抗着什么。
    冲夷眼睛一亮,道:“觉非,你继续。”
    西门吹雪望着殿外的三人,仰首与纯阳真人对望。似乎只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那尊塑像狡黠的对他眨了眨眼睛。
    ——就仿若,纯阳真人一直在守护着他的后辈们,而这位慈爱的老人,一直都未曾离开过。

  ☆、第65章 一世纯阳(二)

第六十五章。一世纯阳(二)
    在君瑄的世界之中,她五感具灭。外界的事情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天地之间仅剩的,只有纯阳经年的落雪。
    在那阵落雪之中,一个白蓝道袍、慈眉善目的老者在对她缓缓一笑。而后,他一指点向她的眉心。君瑄只觉眉间一冷,之后便是一阵暖意。
    那阵暖意包裹着她,让她不由自主的抽出了腰间的剑。
    纵身飞出三清殿,华山呼啸的山风也无法平息君瑄沸腾的血。她仿佛忘了自己之前的全部剑招,只能任由那阵暖意带着她一点一点的温习。
    剑招狂乱而毫无章法,即使是君瑄年幼初习剑法之时,也未曾有过如此糟糕的时刻。可是,君瑄却并不觉得有丝毫慌乱。她放松了自己,跟随着体内恍惚升起的热力挥洒剑招。
    “大道无形……”
    在一片混沌之中,一道清冷的男声撕开了君瑄眼前的迷雾。君瑄只觉灵台一阵清明,那阵奔涌的力量渐渐融入了她的气海之中。
    最后一刹,君瑄素手一划,在三清殿前的青砖上留下一道深深剑痕。一双澄澈的眸子骤然睁开,君瑄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已是呵气成霜的腊月是时节,隔着那阵薄薄的呵气,少女双眸如洗。她扬起的皓腕凝若霜雪,已无那一圈形如“一世纯阳”字样的红痕,而她的眉间则多了一点朱砂。
    只是一点朱砂而已!这眉间的一痕却让君瑄脸上的稚嫩尽去,整个人变得仙气凛然了起来。她静静的望着疾步而来的男子,眼中,竟是波澜已平。
    叶孤城周身一僵,他还没有说话,却忽然觉得一股寒意漫上了心头。在纯阳的五年,叶孤城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寒冷,可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纯阳是极为寒冷之所。
    冷到,他现在并不想跟他未过门的妻子说一句话,他竟只想要再她开口之前带她回去——回白云城去,只有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可是,能够自欺欺人的,绝对不是叶孤城。
    “瑄儿。”他望着面前一脸沉静,眼中无悲无喜的少女,千言万语滚落唇舌,却最终只能唤一声她的名字。
    君瑄对叶孤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赤霄红莲收回腰间,而后亦唤道:“师兄。”
    少女的声音本就清冷,此刻便更是没有了任何感情。君瑄一直唤叶孤城师兄,那两个字代表着他们二人的羁绊,更承载了他们之间十年的光阴。而如今,君瑄依旧称叶孤城为师兄,却是因为他的确是她的师兄。
    在场的都是用剑的高手,所以,他们都明白了。
    经道祖点化之后,君瑄的剑法突飞猛进。而她也最终走上了那道似乎是注定了的道路——并非无情,而是将苍生纳入心中。与这苍生相比,男女之情似乎沦为了末流,并不值得耿耿于怀了。
    天眷者承天道眷念,亦要承他们不能承之重。因为天工造化,从不虚付。
    叶孤城琥珀色的眸中似乎划过了一抹痛苦,然而他到底是叶孤城。将眉间一点朱砂的少女印在了眼底,叶孤城收敛了眉间心上的温柔。
    他平举起自己的乌鞘长剑,以一种审视与敬重对手的目光望向君瑄。微抿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唇,叶孤城缓缓说道:“但请一战。”
    他对君瑄约战。纵然此前,叶孤城一直在等待的便是这一天,可是人心非木石,叶孤城扪心自问,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真的能够泰然处之么?
    只是无论如何,这一战他必将倾尽全力。这是对天眷者的尊重,他的瑄儿理应得到这种尊重的。
    君瑄垂落在自己的剑上的目光移到了叶孤城的脸上。
    她忽然很不确定自己对这个男人是何种的感情了。在今日之前,叶孤城和手中的剑,就足以组成君瑄的整个世界。即使君瑄早知,守卫天下是自己一出生就注定的责任,可是平心而论,天下苍生和师兄比起来……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而就在今日,君瑄却知道自己已经改变了。她清楚的记得和叶孤城的每一件事,也清楚的记得自己对他的那种感情。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将他看得那样重了。
    就譬如,从前的君瑄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叶孤城而死,而如今的君瑄依旧能够如此。对于叶孤城的感情,可以让她并不吝惜自己的生命。可是若是叶孤城做出搅乱黎民安康的事情,君瑄纵然痛苦,却也会与他兵刃相向。
    再譬如,从前的君瑄会对叶孤城拔剑,可是那只是师兄妹之间的切磋。而如今的君瑄会对叶孤城拔剑,那是因为他们是同样高绝的剑客,他们之间势必会有这一战,就如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那一战避无可避一样。
    君瑄心中闪过许多纷乱的念头,可是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的约战,不好好回应是不行的。
    望着身后延绵的山峰,君瑄道:“请上论剑峰。”
    说着,她便梯云一纵,率先离开。
    叶孤城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雾,他望着那一点越来越小的背影,也运功跟上。多年以前,冲夷道长对他说过的天眷者“以一人之力,遮蔽一世之光”的命格忽然浮现在他的心头。
    曾经对于这一句话,叶孤城有过好奇,也有过期待。可是如今看来,他却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句诅咒。
    论剑峰上青松依旧。一身道袍的少女将手中长剑连带剑鞘一起插|入了松下的积雪之中,不多时候,另一柄乌鞘长剑也插|在了它的旁边。
    君瑄和叶孤城已经相识十五年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旁人比他们更熟悉彼此。无需多言,两柄长剑一齐出鞘!
    他们剑招并不快,乍见之下,更像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练剑。可是当他们手中的剑交错之时,却迸发出了让人胆寒的剑意。那阵剑意绞碎落雪,绞碎寒风,也仿若要绞碎世上的一切。
    西门吹雪和冲夷道长看着这一场战局,西门吹雪眼眸微闪。正在对战的两人,他都曾交手。那时候的那两人不能说不拼尽全力,可是和今日的这二人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他们的剑招已经到了真正纯粹的地步,不若与自己对战之时夹杂着各种各样无法言说的情绪。然而,已经谈婚论嫁的两人,他们交手时候的剑招,真的应当是如此纯粹么?
    若是君瑄是因为道祖点化而断了凡情,那叶孤城又是因为什么呢?西门吹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不由浮起了一抹疑惑。
    长剑交错,两道白色残影交错又分开。叶孤城和君瑄都在不断的变招,因为他们最了解彼此,在还未真正出招之前,就已经被对方识破了剑招。
    “不好!”
    冲夷道长骤然瞪大了眼睛,西门吹雪也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神色。冲夷道长对纯阳天眷之说深信不疑,而西门吹雪亦自觉不能打败君瑄。纵然若此,他们也绝对没有想过——叶孤城会败。
    论剑峰处于华山之巅,在一声闷响之后,一身白色道袍的男子倏忽后仰,竟从论剑峰上直坠而下!而那最后一招,冲夷道长和西门吹雪看得分明,君瑄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破了叶孤城胸口的衣袍,而叶孤城的剑距离君瑄还有半寸!
    半寸,在高手过招的时候,觉非毫厘之差。因这半寸,纵然最后君瑄收手,两人并无人身死,却不能否认叶孤城败了。
    更何况,如今他已经从悬崖坠下!
    君瑄脸上的平静随着叶孤城后仰的身影而破碎了——是了,在此之前,她的表情一直都是平静,无论是和叶孤城交手,还是亲手击败了她一直敬仰的师兄。君瑄的脸一直都是平和的,仿佛这一战本的结果本就应当如此。
    没有丝毫迟疑的,君瑄随着叶孤城一道跃下。这一刻,君瑄只觉胸口剧烈的疼痛,她亲手将师兄从自己的心中拉下神坛,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电光火石之间,君瑄根本无法细度自己这样不管不顾的跃下会有怎样的结果。帝姑,隐门,苍生,纯阳天眷,这每一样身份都是重压,可是,却终归抵不过南海的一幢幢旧事在她心中的重量。
    君瑄一个激灵,忽然就被迫出泪来。她觉得自己方才的心境很奇怪,方才的自己也很奇怪。君瑄从来出剑无悔,可是这一刻,她扪心自问,若是师兄真的因此有了什么差池,自己真的能够无悔么?
    问君悔不悔?故人不相问,纵悔说与谁?
    那一滴泪仿若落在了叶孤城的指尖,他忽然在心中一声叹息——算了,他又何必对一个才十五岁的,又即将成为他的夫人的小女孩使这样的手段。与她的责任争驰,这简直是毛头小子才会做出的事情。
    在无法止住的下坠之势中,叶孤城伸出了手,将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女孩拽入怀中。他仰身而落,将一身道袍的小姑娘严严实实的护在怀中。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一齐坠入了一方冷泉之中。时值隆冬,池水冰凉砭骨,叶孤城稍微运气,将君瑄带到了岸边。
    论剑峰下便是仰天池,纯阳弟子时有悬崖切磋,落入此池之中并不伤人。
    纯阳冰寒,君瑄出水之时眉眼便覆上了一层薄霜。叶孤城也周身湿透,然而他丝毫不顾自己的发丝还在滴水。抱着怀中这个面色惨白,唯有眉心一点殷红似血的小姑娘,叶孤城梯云一纵,在山崖之上几个错落,很快回到了悬崖之上。
    见两人无事,冲夷道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西门吹雪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叶孤城,他总觉得,在自己心底的某个角落,叶孤城这个对手兼知己的形象已经默默坍塌了呢。
    #吓唬小姑娘什么的,城主你熊的#
    #虐不过一章的叔今天依旧很忧伤#

  ☆、第66章 被人盯上的西门巨巨。

第六十六章。被人盯上的西门巨巨。
    乍喜乍悲之下,君瑄骤然昏倒在叶孤城怀里。
    看着周身湿透的两个徒儿,冲夷道长松了一口气。狠瞪了叶孤城一眼,他说道:“还不快点带你觉慧师妹去房中歇着!觉非,你怎么也是如此莽撞的性子。”
    听着师父的训斥,叶孤城低下了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君瑄是不同的。
    易地而处,若是今日“断情绝爱”的是他,那他的小姑娘大概会乖巧的离开他吧?那种离开并非是软弱,也不是爱得不够深切,而是君瑄太过敬仰叶孤城,所以,叶孤城的道对于她来说,比她自己的还要更加神圣。
    而叶孤城,他是剑客,却也更是一城之主。甚至,他为了叶家的夙愿,是曾经被作为天下之主而培养起来的。狠心与手段,叶孤城一样不缺。这一次,他对自己下了狠手,只为赌自己在君瑄心中的地位。
    叶孤城并不需要君瑄在心中将他捧上神坛,却也无法忍受她将他视作可以放弃之人。无论,那个放弃的理由有多么苦大仇深。
    因为叶孤城和君瑄已经许下过一齐白头的誓言,所以任何形式的离开都是背叛。
    当那个小姑娘一脸惶急却又毫不犹豫的随他跳下论剑峰的那一刻,叶孤城知道,这一次自己赌赢了。
    叶孤城在安定白云城的时候不屑使手段,在图谋天下的时候不屑使手段,却在想要印证一个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女孩的心的时候使了手段——不仅使了,还如此的拙劣,也无怪西门吹雪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复杂了。
    叶孤城抱着君瑄去了自己年幼时候在纯阳住着的房间,亲自为人换洗一番,他这才走出门去。
    西门吹雪在院外站着,见到叶孤城出来,他微抿薄唇,道:“你败了。”
    这句话若是旁人说出来,或许只会含着奚落嘲讽。然而西门吹雪容色坦荡,他说的,只不过是事实而已。
    叶孤城同样从容,他颔首,轻声重复:“是,我败了。”
    “这便是真正的纯阳天眷的实力?”西门吹雪眼神晶亮,比纯阳雪后的夜空之上的星辰还要炫目。
    叶孤城默然半晌,却摇了摇头:“我已尽全力,而瑄儿尚且游刃有余。”
    没有人比真正和君瑄对战的叶孤城更清楚,而今君瑄的剑招,纵然是他,亦不能敌。
    以一人遮蔽一世之光,使同辈用剑之人永无问鼎第一之日。
    这句话,叶孤城听了二十余年,也等了整整十五年。很多时候叶孤城并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直到他真正被君瑄打败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发现——他在等这一败。
    两世重来,因缘际遇,叶孤城确实已经抵达剑道巅峰。习剑悠悠四十余载,唯有一败,才能让他看清更高的追求。那一败,是混沌之中的亮光,对于叶孤城来说,那并非是遮蔽自己的光辉,而是让他看清了更远的路。
    西门吹雪忍不住握紧了手中长剑,然后,他又慢慢的松开了手。两个白衣执剑的男子相互对立,白衣如雪,白云孤月。
    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明白天眷者的意义,有这样的一人珠玉在前,他们又怎敢妄称寂寥?唯有奋起直追,求无上剑道。哪怕日后不敌,他们此后的人生也会有许多趣味。
    而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没有发现,他们低声交谈的时候,床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忽然睁开了眼睛。
    君瑄只觉得周身酸软,有一种伤寒过后的脱力感。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有些滚烫的额头上,君瑄微微一愣,旋即认出了站在她床头的那人。
    “师父。”君瑄呛咳了一声,想要起身。
    “莫动,你还有些发烧。”冲夷道长轻轻的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君瑄,拉过了一张椅子坐下,他并没有移开搭在君瑄肩膀上的手。
    有些怜惜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冲夷道长道:“觉慧你看,你的肩膀那么瘦弱,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扛起这天下苍生么?”
    君瑄咬了咬唇,却很是坚定的说道:“虽艰难,但觉慧自当承担!”
    “那什么都让你担了,你那侄子是要做用来做什么的呢?”冲夷道长却是一派不赞同,丝毫不觉自己的话是对皇帝的何等不敬。
    “可是我……可我……”
    冲夷道长摇了摇头,望着君瑄的眼眸,打断了她的话:“觉慧,你看,于纯阳来说,你上有吾等师长,下有众位师侄。你是纯阳天眷不假,然而我们一众男儿,又怎能让一派兴亡落在你一个小姑娘头上?”
    略微顿了顿,冲夷道长继续说道:“同理,这天下兴亡,边疆有万千男儿,各地有千万能人志士,朝堂之中亦有九五之尊坐镇。天下之人各司其职,固然有困苦黎民,难道又能让你一个一个去救么?”
    面对师长的问题,君瑄忽然就失了言语。她当然想要四海升平,想要天下河清海晏。可是,只要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就难免要有苦难。而那些苦难,道祖的本意真的是让她这个天眷者一个一个去拯救么?
    冲夷道长抬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声音里带着慈爱:“觉慧,在你之前,纯阳已经有整整三百年没有出现过天眷者了,可是纯阳却未曾至此断绝。你知道那是为什么么?”
    君瑄不解的望向冲夷道长,后者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对于纯阳子弟来说,天眷更像是一种信仰。哪怕是那三百年中,我们却始终相信,天眷者是存在的,而道祖也从未离开过我们。既然如此,只要道祖一日未曾离开,我们纯阳的传承就没有理由断绝。”
    冲夷道长望着这个有些瘦弱的小姑娘,眼中有着一些期许,又像是在无声的询问——觉慧,你愿意活成纯阳的信仰,活成天下的信仰么?你愿意成为只要提起名字,就会让人心安,让人充满希望的存在么?你愿意么?
    这些话,冲夷道长并没有说出来,可是君瑄已经明白了。
    她郑重的对着冲夷道长点了点头,却忽然觉得一阵从未有过的轻松。或许,之前是她太过执着了。有的时候,她真的应当学学陆小凤,让自己放轻松一点。
    冲夷道长很快就从君瑄和叶孤城的房间离开了。君瑄一夜好梦,清早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在了熟悉的怀抱之中。
    一切都已经变了,然而,却又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君瑄一行人本想要在纯阳宫中多住几日,冲夷道长却让他们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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