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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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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才智过人,比我强多了,我好不容易粗中有细一回,还把事儿办糟啦。”
“王爷先别夸我,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卿卿暂住在我堂叔曹宜家里,倒让我想起来曹宜有个独生子,叫曹颀。眼下是旗鼓佐领,比卿卿大个四五岁,人品好,性情也好,要是让他娶了卿卿,岂不是既长久又妥善的一件好事。”
“好,好,太好了!我就说么,福晋比我强!”纳尔苏乐得直拍巴掌。
“好是好,只是这大主意还得请十四阿哥的福晋拿,咱们可不能越俎代庖。”
“我也赞成福晋的这份意思,可是如今的恂郡王府并不是好出好入的”福彭话没说完,就被纳尔苏打断了:“怎么,查封了吗?”
福彭摇了摇头:“查封倒没查封,可是明哨暗卡的,把个王爷府围得水泄不通。”
纳尔苏一拍桌子,差点儿把茶碗震掉地下:“这只狼!这就叫一乳同胞,我恨不得闯进大内,亲手宰了他!不就是个死吗!”
“王爷?”福晋母子向纳尔苏示意——隔墙有耳。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缓和了一下气氛,福晋点点手,把福彭叫到身边:“你明天打发个人,到花市小卧佛寺把他们的主持慧山请来。”
“就是您常去进香的那个鹫峰寺?”
“不错。”
“这个主持,您跟她很熟?”
“你要记住,她叫慧山,此人堪当大任。”
“哦?!”福彭的目光中闪出了几多惊奇。
曹端了一杯茶坐在老夫人的上房里,四太太在下手相陪。老太太半靠在短榻上,问曹:“今天是初几了?”
“今天是正月初六,用不了十天就是上元佳节了。恭请圣安还是得在织造署办,这笔开支得个千八百两银子。本来眼下钱就紧。”
“没办法,几十年了,年年如此,老章程是改不了的,钱花的再多点儿也得花,比往年还要更红火些,别让人家以为曹家慌了神儿啦,有的人眼可尖啦。”
“嗻嗻,儿子明白,除此以外还有件事回禀老太太。”
“嗯,说吧。”
“让老丁下扬州找盐商兑银子,可盐商说我三哥已然提走了五万两。”
“哦!有这种事儿,不会吧?”
“我也是这么想,至亲手足,怎么着也不会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吧?”四太太插嘴说。
“是啊,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等他们两口子回来再说。”
李鼎离开北京已然三天了,夜里投宿只睡三个时辰,他不担心自己顶不住,更担心的是马顶不住。驿站的加急文书是按站换人换马。他是一人一马一气到底。换马谈何容易。买匹马少说也得耽误半天,再说公子哥儿出身的李鼎,对马的脚力更是一窍不通。因此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这一天李鼎来到山东地面,在一个小镇的镇口,有一家小饭铺,掌柜的端出一屉热包子。李鼎又渴又饿,他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掌柜的,给我二十个包子。”说着掏了一块银子,扔到桌上:“不用找了。”
掌柜的乐了,心想三天也挣不来这么些钱哪,今天算是遇见财神爷啦。赶紧找了个大盘子,拣了三十个包子。又去盛热粥,拿咸菜。没想到李鼎火了:“你想烫死我吗?我都要凉的!”
掌柜的一愣:“客官”
“唉,我有急事,得赶路!”
“好好好,换换换。”掌柜的马上给换了凉包子、凉粥。他一边看着李鼎狼吞虎咽的往下吃,一边跟李鼎搭拉话:“客官,再急也得吃好饭,您看看,这马这身汗,也得让它歇口气啊,您可别忘了那句话:望山跑死马啊!”
一句话提醒了李鼎:“换,换热包子!”
掌柜的又是一愣,心想,这位客官是不是气迷心:“好,换,换。”
“唉——”李鼎也觉得自己有失常态:“掌柜的,给我喂喂马吧,它也累坏啦!”
五开间的恂郡王府,朱门绿瓦牙檐高挑,结构宏伟威仪煊赫,府门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府门内静静悄悄。四名清兵挎着腰刀,站立在府门两侧,一名千总领班,在府门前来回踱步,奉命盘查进府出府的来往之人。
晨曦初现曙色临窗,卯时过了不久,有两名尼僧从远处向府门走来,这两名尼僧一老一小,老的便是平郡王福晋提到的,那位鹫峰寺主持慧山,小的是她的徒弟月朗。
师徒二人走上王府台阶,不意被千总伸手拦住:“站住!”他恶声恶气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阿弥陀佛。”慧山合十相拜:“我是花市鹫峰寺的尼僧,她是我的徒弟。每年上元佳节之前,我们都要给这府里的福晋,送来十册手抄本的《金刚经》。福晋再赠给高亲贵友以结善缘。”慧山转对徒弟:“月朗,我们也奉赠给这位官长一本,祝愿这位官长早日升迁,官运亨通。”
“是,师父。”月朗将手提的竹篮放在地上,打开蓝布包皮取出一册经书,双手举过头顶,态度十分恭敬十分虔诚,弄得千总不得不双手去接。
慧山及时吟道:“我佛慈悲,保佑这位官长阖府平安,吉祥如意,越级高迁,永结善缘。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向千总微微下拜,不卑不亢。
以礼拘人,反使无礼之人不能无礼。千总认为送经是真,只好扬手放行:“请吧,法师。”
“阿弥陀佛!”月朗搀扶着师傅,跨过府门口一尺多高的门槛。
回事处的太监看见慧山师徒被允许入府,才敢迎接出来,见了慧山请了个安:“法师吉祥,您可总没来了。”
“可不是,我年老体弱,失礼啦!”
太监在前引着慧山师徒走向内宅,慧山跟月朗边走边说:“这几家王府,还有那几位大人家的路径你可得记住了,我是一年比一年老了,将来请安、送经、化缘就全靠你了,没有这些家的施舍,咱们庙的香火之资,从何而来呀!啊。”
“是,师父,月朗记住了。再有记不准的,回到庙里我记在纸上。”
太监带着她们来到一个院落的门口:“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回禀一声。”
“多谢,公公。”慧山师徒双双合十,望着太监走了进去。太监进去没有多大的工夫,仍然走了出来,给慧山请了个安:“王爷久不在府,福晋不愿意在大厅起居。法师请进吧。”慧山点点头:“福晋心境欠佳,老衲自然小心。”太监知道慧山善解人意,告辞而去。
慧山师徒走进小院,院内只有三间北房,院中花凋草枯一片残冬景色。她们师徒刚刚来到门边,已有使女将棉布门帘掀起,月朗搀着师父走进室内。这是三个明间,并无间隔,室内陈设极为简单,但却窗明几净,屏风前面正中一把太师椅,坐的是十四阿哥的福晋,侧面则是卿卿的生母,与十四阿哥在西宁共度春秋的侧福晋。
慧山、月朗一见二位福晋急忙跪倒在地:“请福晋、侧福晋金安。”
“起来吧,看座。”福晋吩咐,使女们备了两个矮凳。慧山说了声:“谢福晋。”然后坐下,月朗则侍立于侧。
“慧山法师很久没来走走了,今日怎么得闲?”福晋发问。
“回禀福晋,入秋以来就忙着给各家王府、各大宅门抄写《金刚经》,故而短来拜谒。如今《金刚经》已然抄完,装订成册,故而给福晋送来十册。除此以外”慧山不往下说了。
福晋会意,吩咐室内仅有的两名使女:“你们两个陪月朗把经书送到佛堂。然后等我去上香。”
“嗻,福晋。”二名使女陪着月朗,提着竹篮出门去了。
福晋接着说:“慧山法师,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说吧?”
“是。昨天早上平郡王府差人,将老衲传唤入府。”
侧福晋马上明白了:“是为卿卿的事儿,对吗?”
“正是。格格昨天晚饭后,已然下榻小寺,无人发觉。”
“噢!”福晋听后为之一震:“怎么,她回来啦?”
“江宁已然感到风声鹤唳,免蹈苏州织造李老爷的覆辙,故而将格格送回北京,惟时已越五载,格格也已长大成人,故而请二位福晋要做个长远、妥善的安排。”
侧福晋一阵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卿卿下榻宝刹,难道有意皈依佛门吗?”
“非也。格格避居小寺是为了与福晋便于相见。初一、十五福晋到寺庙烧香拜佛,可以掩人耳目。”
福晋点点头:“这一定是老平郡王福晋的意思,亏她想得周到。”
“福晋说得极是,除此以外,平郡王福晋还有一份意思,让我来跟二位福晋回禀。”
“岂敢,岂敢,法师请讲。”侧福晋急于想听到内容。
“平郡王福晋娘家的堂叔,名唤曹宜,现任正白旗三品护军参领,他有个儿子叫曹颀,现任正白旗旗鼓佐领,此人品貌俱佳,长格格四五岁,不知二位福晋能否屈就?”
“这个”侧福晋欲言又止。
福晋说:“侧福晋乃是卿卿的生母,大主意原该侧福晋来拿。”
“不不不,还是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我的傻妹妹,等王爷回来唉!不过这是孩子的终身大事,草率不得,容我好好想想,我们姐儿俩再好好的商量商量。”
“好吧,格格在小寺一切均好,请二位福晋放心。我也来了多时啦,速去为宜,老衲随时在小寺恭候二位福晋降贵纡尊。”
“容我们商议妥当,两三天内必来宝刹。香火之资届时带去。”福晋说完略欠了欠身子,以示相送。
李鼎单人独骑仍然奔驰在古老的官道上,路面坑坑洼洼年久失修,时而遇到积水,时而又是一片泥泞,李鼎只好一面选择路径,一面放慢速度。就在这个时候,从李鼎的身后跑上来一人一马。那人穿着驿站的号衣,身背后斜背着用油布包裹的圣旨。如风驰电掣一般从李鼎后面飞身而过。李鼎看到这一切,不禁心中在想:他难道是去江宁送加急圣谕的吗?不行,我得追上他问个清楚。
两匹马一前一后狂奔在官道上,驿站的马膘肥体健,跑起来四蹄腾空真跟飞差不多,骑马的驿卒也是年轻力壮体魄过人,可李鼎呢?连日来疲于奔波人困马乏,尽管他竭尽全力扬鞭打马。可是距离越来越大。李鼎几乎丧失信心之际,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前边的驿马放慢了速度。因为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啦。
驿站的人在一家饭馆停下,看来他是经常途经此处,在此用饭,饭馆的伙计都认识他:“张爷,您来了,里边请。把马交给我吧。”
李鼎虽然没赶上驿站的人,但从远处也看见他走进了饭馆,李鼎自然穷追不舍。把马交给堂倌,自己走进店堂,一眼就看见了驿站的人,故意上前搭讪:“您这匹马好脚力,我还想跟您赛赛呢,敢情跟上就不错了。我认输,这顿饭我请客。堂倌多上几个好菜。”
“不不不,不敢叨扰!”
“别客气,我这个人好交朋友,这位差官,您这是上哪儿啊?”
“福建!四百里加急,一天两站,一百四十里。”
“,辛苦!辛苦!”可李鼎的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啦。
十四阿哥的侧福晋到鹫峰寺降香,照旧是八抬大轿,“肃静”、“回避”的仪仗一件不少,前有顶马,后有跟班、丫环仆妇乘的轿车,紧随大轿之后。前呼后拥好不气派。这主意是福晋出的,如果改为一乘小轿,没有仪仗反而使人生疑。这样顺理成章反能掩人耳目。
早有家人通报慧山,慧山率众尼僧站在山门外等候,大轿落地,一使女搀扶侧福晋下轿,慧山上前请安。二人四目相识,慧山先是一愣,那人使了个眼色,聪明的主持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慧山陪同侧福晋走进大殿,殿中央供奉的是一尊卧佛,只是体积略小于香山十方普觉寺的卧佛,佛龛上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德大自在”。侧福晋焚香祷告,双手合十顶礼膜拜,四个尼僧吟诵经文,伴之以佛鼓低回磬音绕梁。
方丈室内,卿卿听见钟声佛号,知道是母亲已经到了,她徐徐站起凭窗眺望,两行热泪沿腮滴下,等待着阔别五年的亲人,突然房门开处,慧山陪同一名使女走了进来,卿卿一阵迟疑之际,那使女扑上来一把将卿卿抱在怀里:“我的宝贝,连奶奶都不认得了吗?”一言未尽泪已分行。卿卿这才知道是奶奶改装而来,用心良苦呀!她叫声:“奶奶!”母女二人便已抱头痛哭啦。
慧山将房门关好,用托盘送过两碗茶来,放在小炕桌上,然后说:“启禀侧福晋,母女久别重逢该是喜事,过于伤感有损福体,况且时间有限,还请您先说正事吧。”说完退出门去。
“唉——”侧福晋叹了口气,忍住悲声:“宝贝,在江南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好!真的很好,比西宁强多了,江南秀色气韵宜人,果然名不虚传。曹府上的人待我也好,尤其是那位老太太。”
“你在曹宜家这几天,过的又如何呢?”
“也挺好的。奶奶放心吧,我自从离开您之后,一直没灾没病的。我阿玛跟大哥”
“别问了”侧福晋摇了摇头:“一点音信也打听不着,吃的东西不准送,只准送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是有准日子的。”侧福晋停了停,双手捧起女儿的面颊:“让奶奶好好看看你真是大姑娘了,长大成人啦。”
“奶奶,您怎么啦?”
“奶奶问你,曹宜的儿子,你见过吗?”
“见过,他们家只有父子俩,一日三餐我们都要见面的。”
“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面貌人品都挺好的,性格也很温良。不像那些纨绔子弟、富家公子咦?奶奶,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的傻孩子”侧福晋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你的终身该有个依靠啊。奶奶问你,要让你跟曹宜的儿子成亲,你愿意不愿意?”
“我”卿卿低下头去。
“孩子,如今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中意不中意你都得告诉奶奶。”侧福晋边说边站起来,脱去外面的大衣服,从两支手臂上摘下许许多多手镯,金的、银的、珠的、翠的,以及各种镶嵌,又从两手之上脱下许多价值连城的戒指,最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布包递给卿卿:“这里边是一颗东珠,是你的亲太太德妃娘娘赏给你阿玛的,在宫里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如今福晋给了你做陪嫁。你中意这门亲事就留下,不中意就退给福晋,千万不要勉强自个儿,这东珠早晚都是你的,听明白了吗?”
卿卿泪盈于睫游目四顾,她不愿意让眼泪流下来,便缓缓地把头抬起来,思索良久,终于把红布包拉到自己身边,轻轻地叫了声:“奶奶,老平郡王说的好,都怨我生不逢时啊!”滴滴热泪洒在红布包上,从红布包上滚下来的,不知是血是泪。
一辆轿车停在曹宜家门前,曹桑格先下了车,房门的家人看见,连忙跑进去通禀。当曹桑格扶着三太太下车的时候,曹颀已然迎了出来,三人互相请安见礼,然后走入内宅。
三太太边走边说:“五兄弟,先给你道喜呀!”
“三嫂,我有什么喜呀?”
“傻兄弟,这件事可以瞒外人,你怎么瞒你三哥和我呀?你知道我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吗?是老平郡王的福晋吩咐你三哥跟我,来帮忙料理你的喜事的。”
“嘿不是说,不要声张嘛。”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曹桑格插了一句:“他是犯傻!你可别忘喽,人还是我们给你送来的哪。”
“别跟他说了,我告诉你,你心里还别不暄翻,这可是金枝玉叶,皇亲贵胄,眼下十四爷是走着背运哪,可有朝一日,咱先不说翻身不翻身,就是走出景山,复了王位,再派了差使,我的五爷,您可是王爷府的乘龙快婿呀!到了那一天,五老爷,别忘了你这穷哥哥跟穷嫂子就行啦!”
曹颀是个老实人,不会说不会道的,此时此刻也只有傻笑:“嘿瞧您说的,瞧您说的”
“行了,你们跟宜老爷商量正事去吧,我先去瞧瞧就要过门的五弟妹。”
“好,好。”曹颀向里院喊:“明珠!明珠!”
“哎!来了。”随着声音跑来了一个挺俊秀的小丫环。
曹颀跟她说:“你送三太太上天香楼。”然后跟三太太说:“这是新买来的丫环,叫明珠,她是专门伺候卿卿的。”
小明珠挺机灵:“给三太太请安。”请完安之后,她打量了一下曹桑格,赶紧请安:“这位爷想必是三老爷吧?”
“咦?你怎么知道?”三太太觉得奇怪。
小明珠一笑:“我是听卿卿姑娘说的。”
“嗯,那也算你有眼力。好,咱们走吧。”三太太跟着明珠上了天香楼。
小明珠先到楼上:“回禀卿卿姑娘,三太太到了。”
三太太登上天香楼,卿卿迎到楼梯口。二人互相请安见礼之后,三太太拉着卿卿的手,坐在床沿上说:“我先给格格道喜,您的终身大事总算有了妥善的安置。当然说不上门当户对,可我们这个五兄弟是个好人,论文论武都不含糊,新升的旗鼓佐领,而且品貌双全,将来小两口儿恩恩爱爱,比什么都强,我看总比嫁什么哥儿,爷们的,三妻四妾、花天酒地的强胜百倍,您说呢?”
卿卿让她说得心里豁亮多了:“三太太的嘴呀!死人都能说活喽!”
曹宜的客厅里完全是北京老旗人的陈设,堂屋靠山墙是条案,上面摆着座钟,帽筒,条案前面是硬木八仙桌,桌子的两旁边是两把太师椅。其余两侧是两张椅子,当中一个茶几,如称一组,共为四组。
曹宜坐在太师椅上搭拉着脸子,跟曹桑格说:“这件婚事既然由福晋做主,我也不敢驳回,然而一旦东窗事发,这可是个大娄子!到了那个时候,福晋怕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吧。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你得想办法给卿卿弄一份户籍,当然是越远越好。”
“嗻嗻,您望安。卿卿一到江宁就给她办妥户籍了。将来转过来就行了。而且也不用再花钱了,唉”曹桑格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我不能回江宁了,否则我可以亲自给您跑一趟。说真格的,江宁有什么动静没有?宜老爷?”
“我们是日夜三班围着皇城转,回到家累得人困马乏,只要万岁爷福寿康宁,大内平安无事,就是我们的造化。其他的是是非非,我从来不闻不问。尤其是江南一枝的事情”
“有件事儿,您可得管。”
曹宜警觉的看了一眼曹桑格:“什么事我得管?”
“芷园的老宅子能不能报为祖产?如果能的话,江宁有什么风吹草动,芷园都可以不入官,我这儿办了份文书,想请各位长辈给签个押,证个明,您是咱们曹家的族长,只要您能领先签了这份文书,别处自然顺水推舟。宜老爷,求您大笔一挥了。”
“这可得容我三思。”
曹桑格从怀里掏出来一纸文书,同时也拿出来一只翡翠扳指,一块儿放在曹宜面前:“您好好瞧瞧,这可是上好的菠菜绿,翠中的极品,非同一般哪!”
“哈你小子就知道我喜欢扳指。”
“那当然,您乃将军一流的人物,骑马射箭,哪能离得了扳指。”
“好,我给你领个头儿,拿笔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村口的井台上打水。李鼎飞马而至,一路跑来又饥又渴,一见井台上有人打水,真是喜出望外,他勒住缰绳跳下马来,拉着马走到井边:“小姑娘,行行好,给口水喝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客官,我刚打上来的一桶,快喝吧!俺们村的水可甜了。”小姑娘挺和气,挺爱说话儿。她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水桶,递给李鼎。
李鼎接过水桶先喝了一气,啊!——真是如饮甘泉沁人心脾。他把剩下的水倒在石头槽子里,由马吸饮。长出了一口气:“真凉啊!”
小姑娘这功夫又打上来一桶:“客官,喝吧,多的是。”
李鼎接过来倒在石槽里:“我没有马的肚子大,给它喝吧。”
一句话把个小姑娘乐得前仰后合,李鼎看着这孩子天真烂漫、无忧无虑,感触良多。曹、李两家倒是钟鸣鼎食,富贵堂皇,如今又如何?只落得抄的抄、发的发,自己七十高龄的阿玛死在打牲乌拉李鼎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往怀里一掏,正好掏出一锭五两银子的小元宝,他心里怀着敬重的心情,将元宝放在井台上:“小姑娘,多谢了,请收下吧。”
“不要钱,不要钱,这水是天赐的!”
李鼎并不回头,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小姑娘抓起银子,跳下井台,追着李鼎喊:“不要钱!不要钱!水是天赐的!天赐的!”
小姑娘喊声很大,惊动了村里的老爷爷,他手持拐杖,跌跌撞撞地从村里走了出来:“小妞子,你喊什么哪?”
“爷爷,有位客官骑着马,喝了桶水还给钱,您老看,一个小元宝。”小妞子说着把元宝递给爷爷。
爷爷接过来掂了掂:“嚄!这是五两银子的小元宝啊,真有钱,准是个阔财主哎呀!小妞子,那客官是不是让马跑得挺快。下了马就喝你刚打上来的水?”
“是啊,他还说‘真凉啊!’”
“牲口也喝了?”
“喝了。”
“糟啦!”
“怎么了,爷爷?”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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