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跟谁较劲-孙睿完整版-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瞬间,何小兵仍没有如夏雨果所愿在她的视线里出现的时候,夏雨果心里大骂:何小兵你这个大浑蛋!并掏出早已在兜里准备好的五个拨片儿,想扔出窗外,却打不开窗户,只好让它们继续留在自己的兜里。
  到了学校后,夏雨果收到何小兵发来的短信,因为赌气,没有给何小兵回。很快,她就换了当地的手机号,也没有告诉何小兵。所以,当何小兵屡发短信却不见回复,只好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永远都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何小兵想,看来这回夏雨果真下了狠心,要和自己断绝来往。何小兵有些伤感,以为和夏雨果的恋爱就这样结束了,和乐队的哥们儿喝了一顿酒,作为结束的标志。严宽劝何小兵:“别难过,再找一个,失恋的痛苦马上就会被重新恋爱的喜悦所取代。要不然我替你在婚介网注册个号,明天就有大批大批的姑娘照片出现在你的邮箱里,任你挑选。”
  何小兵和夏雨果分开并不是为了另寻新欢,他只想一个人待着,所以当严宽把婚介网的会员名和密码写在纸上交给何小兵的时候,何小兵没过一会儿就不知道把纸弄哪儿去了。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寂寞、烦躁,需要找个伴儿,但和伴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更烦躁,比一个人的时候还寂寞。何小兵觉得,人活着怎么着都不得劲儿。
  一次何小兵喝多了,去找顾莉莉。
  “你不是说有事儿就找你吗,我现在有事儿了!”何小兵见到顾莉莉后,醉醺醺地说。“什么事儿?”
  “打炮!”
  “滚!”
  “不滚!”何小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就喝。
  “喝多了吧你?”顾莉莉一把抢过水杯,把水泼在何小兵的脸上。


  何小兵眼睛一闭,一头倒在沙发里,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的时候,何小兵发现自己正和顾莉莉搂着,睡在一个床上。从此以后,何小兵就隔三差五去找顾莉莉一趟,他觉得这样对自己没有限制,虽然不能保证想去就去,需要看顾莉莉的情况,但至少何小兵可以保证自己想走就走,顾莉莉也不要求他什么。
  你情我愿,何小兵看得出,顾莉莉一个人的时候也挺没意思。如果有几天何小兵没去找她,顾莉莉就会给何小兵打电话,没事儿也聊几句,给何小兵提个醒儿,他可以来找她。如果何小兵正好想去,就会去找顾莉莉,如果不想去,何小兵就会找个理由,顾莉莉也不强求,后来何小兵索性不再找理由,就直接说今天不想去,顾莉莉也不说什么。当然,也有何小兵主动而被顾莉莉拒绝的时候,何小兵也理解顾莉莉。过不了几天,两人节奏一致了,又会见面了。何小兵觉得这样挺好,既排解了一个人的孤独,又没有失去一个人的自由。
  一个人的时候,何小兵能清醒地感觉到,这样的生活有问题,不可靠,先不说自己是否满意,首先生活本身就有改变现状的需要,但何小兵不知道从哪儿入手改变、改成什么样儿。就像在学习乘法以前,知道100乘以100肯定不等于200,否则要乘法干吗,但等于几就不知道了,这是以后必然会知道的事情。所以,何小兵的态度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吧,等待获知答案的那一天,而这之前,只能凑合着过,不满意也没用,听任命运和生活自己发展吧!
  无聊的时候,何小兵就去找顾莉莉,在她身上耗尽体力,让自己筋疲力尽,以为就不会无聊了,但事后躺在床上发现,时间仿佛静止,变得更无聊了。不仅何小兵觉出生活有问题,顾莉莉也感觉到了。
  “你觉得咱俩整天这样有劲吗?”一次顾莉莉问何小兵。
  “是挺没劲的。”何小兵仰望着天花板说,“不这样更没劲,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
  “那还是先这样吧!”
  两人面对生活里的问题,都束手无策,或者说,选择了现在这样的对策。
  昨晚,何小兵到顾莉莉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她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何小兵换拖鞋的时候,顾莉莉看见了何小兵胳膊肘上的伤。
  “又跟人打架了?”顾莉莉问。
  “自己摔的。”何小兵不想多说什么。
  顾莉莉拿出医药包给何小兵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可贴。
  顾莉莉曾评价过何小兵,打架的时候有股破罐破摔的狠劲儿,因为他不用考虑后果,他一无所有,除了受点儿伤,不会失去什么,甚至希望打完架,能改变什么,哪怕是坏情绪。何小兵无法否认顾莉莉看待任何问题都能看到点儿上,但他不愿在顾莉莉面前过多暴露自己,即使这一点,顾莉莉也心知肚明,所以,很多时候,顾莉莉看穿了何小兵,也不挑明。比如,除了那次喝多了,何小兵从来不在顾莉莉家过夜,无论多晚他都要走,不想在这里有家和过日子的感觉,顾莉莉从不问他为什么,也不拦着他。
  顾莉莉和何小兵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个看着孩子正在成长的家长,虽然何小兵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何小兵想的那些事儿、说的那些话、说话时的神态,都是顾莉莉曾经熟悉的,它们也在她的身上出现过,纯真而美好。如今,顾莉莉已经在自己身上找不到这些东西了,她相信,随着何小兵的成长,这些东西也将随岁月而消逝。
  昨天晚上何小兵还是回了自己那儿,他也对自己那么晚了还打扰顾莉莉然后毫不留情地走掉有些愧疚,所以临走的时候又找了一个理由:“我今天还没练琴呢!”
  顾莉莉付之一笑,冲何小兵摆摆手:“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下午考试的事儿!”
  有个文工团正准备招些新人,顾莉莉知道信儿后让何小兵报名试着考考,何小兵很不屑,说不喜欢这种事业单位。顾莉莉告诉何小兵这种单位的种种好处,不用坐班,还有基本工资,每年只需要适当地接点儿演出任务就行了,不耽误干自己的事儿。何小兵想,那就试试,如果真考上了,发现那不适合自己,大不了就不干了。
  何小兵起床后,拿起吉他练了会儿,弹着弹着,不想去考了,觉得没劲。一是觉得肯定考不上,因为去现场报名的时候,那些工作人员的态度,就让何小兵觉得这是一件不会公平的事儿,背后肯定有猫儿腻;二是觉得考上了又能怎样,这并不是自己的理想。
  但何小兵还是决定去试试,他并不是还抱着自己能考上的希望,而是要见识一下到底有多黑暗。如果考上了,也不会和他们签工作合同,让他们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能在他们那儿有个事儿干当回事儿。
  何小兵吃完午饭,拿着吉他去了。文工团在一条胡同里,胡同口已经停满了车,陆续有人往胡同里走,看穿着打扮,就知道也是来考试的。这次不仅招聘器乐演奏的,也招聘声乐、表演和曲艺演员,所有走在胡同里的人,都踌躇满志的样子。
  进了文工团大院,公告栏里贴着考试流程和考生编号,两点开考,一点半所有考试人员进入排练厅备场。早到的人,都在楼前的广场等着。还有人在临阵磨枪,有人把腿搭在一楼的窗台上压,有人穿了一身中山装对着一面墙在背诗,还有一些人趾高气扬,看谁都一脸不屑,像天鹅似的,走到哪儿都挺着脖子。何小兵想,来这儿装B的孙子还真不少!
  何小兵点了一根烟,走到楼侧面的阴凉里抽,见一胖一瘦两个人说着相声,没有听众,也说得津津有味儿,胖子出了一脑门儿汗。何小兵蹲在一旁抽着烟,听了会儿,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这么一个段子,一点儿也不逗。
  一点半到了,考生们被带到排练大厅,自己找座位坐好,主持人介绍了考试规则,快两点的时候,文工团的团长带着各单项的负责人来了,在前排评委席就坐,立即有工作人员上前给每个杯子里倒茶,团长打了一个嗝,问工作人员:“有牙签吗?”
  工作人员很快就拿来一罐牙签,团长掏了半天,掏折了三根牙签,终于把想掏的东西掏出来了,满意地喝了口茶,冲主持人招招手,主持人走过来,团长说:“开始吧!”
  主持人走到场地中央,来了一段开场白,然后请团长讲话,全场鼓掌。
  团长走上台,一手拿着麦克,一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先介绍了该文工团的丰功伟绩和强大的人才阵容,提到了几个明星,然后说了一下这次的考试情况,根据需要各个专业只招收一两个人,所以在场的大部分人是要落榜的,但考不上也没关系,团长还举了几个一线明星和歌星的例子说,他们当时也在这里参加了考试,都没考上,日后一样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取得瞩目的成绩,所以说,通往艺术殿堂的道路,不止一条。被团长举例的这几个明星,都比这个团在编的人员有名。
  为了能让自己演奏的时候有点儿感觉,何小兵买了两罐啤酒,趁团长讲话的工夫,坐在台下喝着。旁边备考的人问何小兵:“哥们儿,你是来陪人考的吗?”
  “陪我自己考!”何小兵说。
  “你考器乐演奏?”那人看见了何小兵的吉他说。
  “怎么了?”何小兵说。
  “喝完酒还能弹准弦吗?”
  “不喝我也弹不准,反正都是瞎弹。”
  那人点点头:“我觉得像你这种心态,肯定能考上!”
  考试开始了,按序号出场,何小兵是二十三号,一共一百多号。第一个上场的是那俩说相声的,鞠躬,自报家门,然后开说。主持人已经说过,因为考生人数太多,时间有限,不能一一把节目演完,只要考官觉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喊停。可能因为这是第一组上场的考生,考官们还有闲心欣赏,何小兵早就觉得可以停了,他们还让这两个人说下去。台下已经有了骚动,旁观的考生已经没有耐心了,开始和身边的人聊天、发短信、吃东西、上厕所,两位演员也觉察到台下的异样,说得心不在焉,不时瞟一眼考官,示意他可以喊停了,再说下去太难受了,负责戏曲的考官觉得已经给足这对相声演员面子了,便举起手,喊了停。胖子和瘦子如释重负,鞠躬下台,考官们在本上写着什么。
  照这个速度考下去,两个小时以后才能轮到何小兵,他离开排练厅,出去透气。何小兵不喜欢在人多特别是这些人还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屋里待着。
  透够了气,何小兵回到排练厅,刚进行到十一号,那个穿着中山装背诗的人上场了,介绍了自己来自大山深处,心怀梦想,来到这里,希望考官能喜欢他的表演,然后清了清嗓子,扽了扽衣服,双手掌心相对上下交错置于腹前:请听诗朗诵——《乡愁》。
  然后开始了木讷的表演: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谢谢!我知道我不会考上的,但是我来过北京了,我在这儿表演过了,谢谢老师们让我演完,我这辈子不会后悔了。
  
  说完鞠躬下台,用时不到一分钟。他张嘴的时候一个考官端起茶杯喝水,水太烫,考官一个劲儿地吹,感觉终于能喝上一口了,刚喝到嘴里,还没咽下去,中山装就下台了,考官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还什么都没听见呢,然后都没有往本上写点儿什么,只是继续喝茶,看着下一个人上场。
  中山装坐了两千多公里的火车来到北京,就为了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用家乡普通话面无表情地背一首诗,然后就回去,何小兵不知道对他的这种做法该怎么看。
  轮到刚才坐在何小兵旁边的那人上场了,开始自我介绍,有点儿大舌头,如果这是在学校里,下面肯定笑作一团了,但此时台下没有人笑,不知道是憋住了还是觉得应该尊重同类。
  他是来考美声的,曲目是《我的太阳》,唱得像打雷,只打了两声,考官没给他打第三声的机会。这哥们儿顿时下起雨来,哇哇大哭:“老师,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您还没彻底领略到我的才艺呢,我考不上,是贵团的损失,是中国文艺界的损失!”
  “谢谢,我们已经欣赏过了,请你冷静一些,回家等消息吧!”
  那哥们儿还赖着不走,上来两个保安,把他架走了。何小兵站在排练厅门口看着,他途经何小兵身边的时候,说了声:“再见!”
  “再见!”何小兵回复了一句,冥冥之中,两人也算有过一面之交。


  也有一些表现不错的考生,他们的演出时间会稍稍长一些,下场的时候会被考官叫到跟前,不知道聊了什么,反正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何小兵终于等到自己上场了,上场前他就觉得自己用不了一分钟就会被叫停,结果出乎他的预料,弹了足足两分钟才听见台下的考官说够了。何小兵起身,拎着吉他从考官们面前走过,他们不是在喝水就是在抽烟,看得出,没人对他有兴趣,就让他这么离开了,没人叫住他问点儿什么。
  这是预料中的结果,何小兵离开考场,撒了一泡尿,坐上公车回家了。
  坐在车上,何小兵看着窗外的车流、人群、城门楼、护城河、高耸的写字楼,这一切对他并不陌生,这已经是他到北京的第四个年头了,但此时,它们却突然陌生起来,拒何小兵于千里之外。自己现在仍不属于这里,将来还未知,或许自己仅仅是这座城市的一个过客,何小兵坐在车上想。
  这里的街道比老家的宽,这里的楼比老家的高,这里的人比老家的多,他们走路比老家的快,这里的车比老家的好,这里的天没有老家的蓝。除了这里灰蒙蒙的天空属于自己,别的似乎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看着窗外并不亲切的景象,何小兵想起了那个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何建国。
  自打何建国知道了何小兵退学的消息,两人通过一次电话后,就再没联系过。何建国曾托何小兵的妈给何小兵捎过话,如果何小兵还想回家,随时欢迎,管吃管住,想喝酒,顿顿有酒,还帮他在老家找份铁饭碗的工作,如果他想结婚,他们也会给他介绍对象,给他在老家买房,让他过上稳定安康的生活,但是何小兵拒绝了,这些显然动摇不了他继续留在北京的决心。
  但北京带给了何小兵什么呢,想来想去,何小兵发现北京根本不适合生活,只适合来这里做梦。梦醒了,就该干吗干吗,但在醒来之前,只有心甘情愿地沉醉在这美好中,宁可忍饥挨饿,受苦受冻。
  退了学,一个人在北京生活的这三年,何小兵没少受罪。就拿最近这半年来说,六个月前,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何小兵在平房里生了一个炉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屋里就是不暖和,弹琴的时候手都是僵的,在屋里还得披着大衣,睡觉的时候,也得把大衣以及所有可以挡寒的东西盖在脚底下。即使这样,半夜还经常会被冻醒,冷得想撒尿都不敢出被窝,生怕撒的尿把体内的那点儿热乎气儿带走,尿完会更冷。最痛苦的事情是起床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哈气,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这时候穿衣服需要莫大的勇气,大喊一声,大义凛然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火速穿上衣服——如此生活了一个月以后,何小兵觉得自己穿衣服的速度比消防员还要快了。穿上衣服以后,发现更冷了,因为衣服是凉的,像钻进了地窖。如果这时候在自己家,有暖气,暖气不够热就开电暖气,电暖气还不够热就开空调,怎么暖和怎么来,反正也不用操心电费的事儿。生活环境的天壤之别,时常让何小兵在北京冬日的早晨怀念自己在老家的那个温暖的家,但很快何小兵就把它抛到脑后了,只要一弹起吉他,这些困难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梦想的温度,能让何小兵感觉不到寒冷。
  冷日子过去了,又到了雨季。下完雨,院里都是积水,得垫着板儿砖进屋,屋里也潮,墙是湿的,琴弦弹不到的部位都生锈了,有时候还能看见地上爬着蚯蚓,地下的湿度太大了,它们都从土里钻出来了。
  何小兵自己不做饭,都在外面吃,这个岁数的人对吃没有概念,身体好,多一顿少一顿的没关系。何小兵吃饭不按点儿,从来都是饿了才吃,凑合买点儿什么,拉面、拉条子、手抓饭、盖饭、炒饼、炒面,总之,这段时间他出入于散落在北京各个地方的新疆馆、成都小吃和大排档,走到哪儿,饿了就吃到哪儿。
  在北京生活,最需要的东西就是钱——在哪儿生活钱都是最重要的,在北京这种地方尤甚。在何建国知道何小兵退学以前,何小兵在钱上并不觉得吃紧,虽然要租房子,但是家里给他的学费、住宿费和书本费足够他支付房租的,生活费依然用在吃饭上,总体算下来,甚至还有剩余。但是退学的事情败露后,何建国就一分钱都不再给何小兵寄了,他以为何小兵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自然就会回家了。但没想到的是,都一年了,何小兵还没有回家,而且也没在北京饿死。
  何小兵还坚守着北京,也得益于他妈的暗中帮助。何小兵的母亲一直在偷偷给何小兵寄钱,虽然她也希望何小兵能早日回家,但不能因为他不回家就活活把自己生的孩子饿死。好在她掌管着家里的钱财,何建国每个月发了工资,都交给她,她就偷偷寄给何小兵,何建国不知道,只是隔断时间就像已经围困住城池,等着里面的敌人投降一样,唠叨一句:估计何小兵坚持不了几天了。

@@
  渐渐地何建国起了疑心,何小兵之所以还能顽强抵抗,会不会是自己的妻子、敌人的母亲,投敌叛国了?何建国审问了何小兵的母亲,但这个女性的回答让何建国觉得没有理由怀疑她:我和你一样希望儿子早点儿回家。
  究竟是什么使何小兵还在坚守阵地呢,何建国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何小兵并没有花母亲寄来的钱,母亲寄钱的时候,他劝阻了,他说自己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花他们的钱了。但母亲还是寄了,她劝何小兵,净说傻话,别饿坏身体。同时,她也向何小兵抛出橄榄枝: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家来,我天天给你包饺子,想吃什么馅儿就什么馅儿!何小兵拒绝了,母亲越是这么说,他越不能回家,至少是不能现在回去,得等混好了再说,他要做一个有志气的人。
  去年何小兵卖了几首歌,攒了点儿钱,到了这个月,那些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何小兵不想再为生存而写歌卖歌了,因为写的都是应景之作,或者是因为快没饭吃了而无病呻吟,即使这事儿能解决生存问题,但不是长久之计,将来一定会后悔写了这样的歌,而且自己写起这种歌来,已经越写越差,有两首已经被好几家公司退回来了,而好歌自己又不舍得卖。
  何小兵觉得,就是自己去卖血,也不能卖自己认为写得好的那些歌。卖了这些歌,就等于把自己卖了。他之前付出的一切——复读两年非得考北京的大学,考上大学后又迅速退学成了“北漂”,找各种老师学吉他,宁可在北京过潦倒的生活也不愿意回家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不都是为了他的音乐理想吗,而这个理想,说白了就是一张专辑,再具体点儿,就是十首歌。他得给自己攒这十首歌。
  何小兵的母亲曾经向何小兵转达过她和何建国的不解:至于嘛,不就是一盘磁带吗?何小兵的回答是:当然至于,这是我的人生,不出这专辑我活着没意思!
  就是这口气,支撑着何小兵在北京待下去。
  眼看又要交下季度的房租,生活捉襟见肘了,何小兵决定没志气一回。下车后,他把母亲寄给他的钱都取了出来。取完,为了断了自己第二次没志气的后路,何小兵把银行卡剪碎扔掉,并去银行挂失,冻结了卡号,也断了他妈继续给他寄钱的可能。
  何小兵下定决心,花完这些钱,如果又活不下去,那就认清现实,找个工作,先在北京把自己养活,再考虑理想什么的。只要人活着,理想就不会泯灭。
  到了家,刚进屋,顾莉莉的电话来了。
  “考完了吗?”顾莉莉问。
  “一帮傻B!”何小兵说。
  顾莉莉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两句宽心的话,但是她觉得更应该借这个机会教育教育何小兵,他总认为别人傻,从没想过自己傻不傻,这种自负,本身就是很傻的一件事情。二十岁出头正是装B还不觉得傻的年纪,站哪儿都觉得自己有型,坐在公共汽车上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就自己不傻?”顾莉莉问。
  “没有,我觉得自己也傻,都他妈傻!”何小兵说。
  “你这么认为想证明什么呢?”
  “什么也不想证明,就是觉得这是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你改变得了吗?”
  “当然改变不了,我也不愿意改变,管好我自己就行了。”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事实会这样,也许事实本该就是这样,是你在自以为是呢?”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没意义,也许你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