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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较劲-孙睿完整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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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都吃了,我打电话就是通知你一声。”

  “通知我什么啊,要不我请个假,早点儿回去?”

  “不用,你该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吧,我没事儿,就是告诉你一声,让你知道我病了。”

  “可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让我知道啊?”

  “废话,我病了你还不应该知道啊!”

  “那我现在知道了。”

  “那就好。”

  “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啊?”

  “你怎么那么笨啊!”

  “嘟嘟”

  “喂?”

  夏雨果已经挂了电话。

  两人也有吵架的时候。吵完,先是谁也不理谁,然后谁先觉得一个人待着没劲了,就哄对方。何小兵的办法是,往脸上画胡子扮成小猫逗夏雨果。夏雨果看到何小兵变成一只猫,刚要笑,更生气了:“你用我眉笔画的,我那眉笔贵着呢!”

  何小兵只好继续想办法,半天想不出来。

  “算了算了,看你笨的那样,指着你讨好我是没戏了,我只能自己好了!”夏雨果不满地说,“你再这么笨,我下次都没法跟你吵架了,吵完了你也不会哄人——对了,你是真不会啊,还是为了以后省事儿,装不会?!”

  夏雨果哄何小兵的办法简单而有效,就是往何小兵身边一凑合,莫名其妙地说一句:“想笑就笑吧,别绷着脸啊!”何小兵本来一点儿都不想笑,只是觉得夏雨果很可笑,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想笑,何小兵表情更严肃了。夏雨果继续说:“别演戏了,快笑出来吧,你再把自己憋坏了!”弄得何小兵哭笑不得,突然就绷不住了,只好转怒为笑。

  也有一些事情展现了夏雨果的另一面。为了能帮何小兵招来更多学生,夏雨果做了很多小广告,打印在白纸上,上面不乏“名师任教,经验丰富”之类的话,下面留了许多个电话,被剪成一个个小条,方便那些有意向学的人,想打电话咨询的话,撕走小条就行了。“我们在学校里无论是卖什么还是想买什么,都这么干。”夏雨果说。

  小广告做好后,夏雨果不好意思出去贴,只好等到夜里,外面没人了,才带着胶棒出了门。那天还下着雨,何小兵打着雨伞,跟在夏雨果后面寻找电线杆或小区里的宣传栏。目标一出现,夏雨果就兴奋地跑过去,不顾还下着雨。何小兵看着夏雨果站在路边的积水里,掏出胶棒,往纸上抹,浑浊的水漫过她白皙的脚。

  广告贴好后,夏雨果每天都要巡查一圈,看看印着电话的小纸条被撕掉几个了,如果都没了,赶紧贴新的。可是那些小纸条仍完好无损地连接在纸上,每次夏雨果回来都特别失望。后来何小兵去琴行的路上,都自己撕几张纸条,每次从琴行下了班回来,夏雨果都特兴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又有两张纸条被人撕走了!”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夏雨果该回家了,开始收拾东西,一会儿到家还得装得好像刚下火车的样子。何小兵送给夏雨果一条实习评语:很好,可委以重任,让人放心!

  生活继续着,没什么太满意的——除了理想仍旧停留在理想阶段;也没什么太不满意的——生活像一条河,无论怎样,都会往下流。

  去年安威参加电视台的选秀,赛区出线了,最后止步于全国前十,今年参加了另一家电视台的选秀。去年的前三名,已经出了专辑,成了少男少女们的偶像,公司的摇钱树,而安威除了比赛期间吃了几顿免费的饭住了几天免费的宾馆,什么都没获得。安威说那些获奖的人,并没有唱得比自己好,他们获奖是因为唱歌以外的事儿,他不服。

  严宽迅速恋爱后又迅速失恋了。那个女的原来是一个“横漂儿”——长期在横店影视城漂着的演员——经常在古装戏里出演宫女丫鬟一类的角色,演了两年,依然是宫女和丫鬟,无论演明代还是清代的宫女,地主家还是王爷家的丫鬟,几乎没台词,在画面里基本相当于背景和道具的作用,镜头的焦点在她身上永远是虚的。她决定来北京试试运气,认识了严宽,为了能有一个住的地方,很快就和严宽好上了。好了没多久,又认识了一个土大款,立马跟严宽提出分手。

  分手那天,她让大款开了一辆跑车去接她,从严宽那儿取走自己的东西。严宽看着她扭着屁股钻进跑车,这个女人半个月前还躺在他的怀里听他弹吉他,现在就坐在别人的车里了,这种变化让他难以接受,一肚子火,拿着吉他追出来,挡在跑车前,举起吉他要砸车。“横漂儿”站在严宽面前说:“你要砸我也拦不住你,你可想好了,砸完你赔得起吗,即使他不让你赔,吉他你就这一把,这样的车他可有好几辆!”说完又回到车里。

  严宽放下吉他,转身走了。砸,除了解气,并不能解决问题。

  跑车驶过严宽身边,“横漂儿”放下车窗,给严宽留下一句话:“我也得生活,我已经二十五了,跟着你耗下去,咱俩都得完蛋!”

  事后,严宽跟何小兵谈论,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两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让人信服的结果,因为他俩都没有钱,这事儿对他们来说,就像摆在小学生面前的一道微积分。

  何小兵记得有个人对他说过一句话,那个人是他在朋友的聚会上碰见的,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像个有钱人,手上戴了好几个戒指,当时正一左一右搂了两个女孩,两个女孩竟然长得一样。有钱人喝多了,对何小兵说:“小兄弟,看了吗,这对双胞胎都是我的,只要有钱,什么都有了!”说完这话,觉得分量不够足,又补充了一句,“甭说是双胞胎,我要是有三条胳膊,找个三胞胎也易如反掌!”

  有钱真能什么都有了吗?何小兵无法理解这句话,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一部分事情是靠钱能实现的,也有一部分事情光靠钱是无法实现的,比如听到好音乐时心里的感动,没地儿卖。

  琴行的老板也是个喜欢钱的人,自打不弹琴,就成了彩民,每期必买,一买就是4注,因为4在音乐里的音是〃发〃。

  四注彩票八块钱,老板说,中不了也没事儿,有这八块钱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能吃一大碗拉面,而一旦这四注彩票中了特等奖,那就解决大问题了,可以退休了。

  开始是老板自己买彩票,后来懒得动弹了,就让何小兵从店里拿钱买,每期都是那四组号码,每组号码一样,不知道这些数字对老板有什么特殊意义。买完放在店里,每期开奖前,彩票都被老板取走。老板说,我要是不取,万一中了,你们肯定就给卷跑了,面对五百万的诱惑,一般人都难以抗拒,何况如果四注都中了,那就是两千万。

  买了这么多年,老板中过的最高奖金是五百块,只有一次,一百块中过几次,十块中过十几次。老板常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来日方长。

  有几次何小兵忘了给老板买彩票,老板很生气,说何小兵可以忘记来上班,但是不能忘记买彩票,幸亏这几期不是这几个号,要不然非得被他气死。何小兵觉得自己替老板省钱了,老板却不这么想,他认为何小兵这样做,无异于好日子摆在眼前,自己主动放弃。

  何小兵给老板买彩票的时候,自己从不买,他不相信天上掉的馅饼会谁都不砸偏偏落在自己头上,而且能坚持买彩票,需要有一个渴望发意外之财的梦想来支撑,何小兵的梦想不是这个。

  但前天,何小兵还是买了一注。当时他拿着十块钱去买,卖彩票的已经记住何小兵和他每期总买的那组号了,轻车熟路地打出彩票,何小兵递上十块钱,卖彩票的没零钱找。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卖彩票的正准备关门回家。

〃要不然你等会儿,我给你破下钱,或者明天早上有零钱了,我再给你送去。〃卖彩票的知道何小兵是街对面琴行的伙计,每回都是替老板买,〃再或者你替老板多买一注。〃

  〃他就买4注,5注就成'唆'了。〃何小兵说,〃要不然你给我打一注吧!〃

  〃行,这样最省事儿了!〃卖彩票的问,〃机选,还是自选?〃

  〃自选。〃

  〃那你把号写一下。〃卖彩票的递上纸笔。

  何小兵不知道该写什么号,一想,老板的这几个号,从以往的结果看,不中奖的概率远远大于中奖的概率,于是就挑了几个老板没有的号写上。

  卖彩票的〃噼里啪啦〃按了一通键盘,把号输进去,又打出一张彩票,交给了何小兵。何小兵拿着彩票回了家。

  一个礼拜过去了,新一期彩票又开卖了,距离何小兵买的那期,过去两期了。何小兵又去给老板买,每周两期,何小兵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会不由自主地从抽屉里拿出八块钱,往彩票站走。

  每次何小兵都是掏钱、点根烟、等待打印、东张西望、接过号、装进兜里、转身走、把彩票放在抽屉里等老板拿,过程机械而准确,从出门到回来,用时三分钟。但是这次,何小兵东张西望时愣住了,发现彩票站贴着一张白纸红字的海报,写着:特大喜讯,体彩昨日二次开奖,本站开出金奖一个,奖金100万。后面是三个巨大的感叹号,或许一个感叹号代表了一种感情:羡慕、嫉妒、祝福。

  看到这的时候,何小兵仍没往这事儿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上想,早已忘了自己曾买过彩票的事儿。

  那些火红的大字下面,是一排数字,中奖号码的顺序排列。何小兵瞟了一眼,似曾相识,又多瞟了一眼,觉得很熟悉,这时,他感觉身上的毛孔〃嗡〃的一下炸开了,然后又看了一遍号码,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

  卖彩票的举着刚打出来的彩票:〃彩票不要了?〃

  除了自己的心跳,何小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组号码何小兵太熟悉了,虽然是从老板没有用过的号码里挑出来的,但何小兵选择了夏雨果和他自己生日里的数字。

  进了楼门,何小兵还是等来了电梯,而没有选择爬楼梯表达自己的兴奋。

  进门后,何小兵傻了,忘了那注彩票放哪儿了。

  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没有。虽然是小小的一张纸,但因为上面的数字和摇奖机里滚出的数字一样,这张纸就成了能改变何小兵命运的纸。

  何小兵第二次把所有的衣服、抽屉和柜子翻了一遍,还是没有。

  恐惧顿时在何小兵的心里蔓延开了,他体会到老板说的那种万一哪期彩票没买而中奖号恰恰就是这些数字时的心情。


何小兵从下午一直找到晚上,所有可能他都想到了,屋里已经被他翻得乱七八糟,依然不见踪影。

  何小兵绝望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在金钱面前,也会绝望。他以为自己是个能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原来也很物质。

  何小兵怨恨天上掉馅饼了掉自己手里了,他却没接住,又给弄地上去了,再捡已捡不起来。也怨恨自己会有这种怨恨,终于看透真相,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何小兵拿起吉他,打算写首讽刺自己的歌,弹了几个和弦,感觉琴箱里有东西,晃动了几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琴箱里〃叮咣〃乱撞。

  何小兵翻过吉他,把琴箱里的东西倒了出来,是一个纸团,没在意,把纸团扔到烟灰缸里。又弹了几下吉他,突然想起什么,扔下吉他,从烟灰缸里拣出纸团,打开一看我操,真他妈和海报上贴的那组号一模一样!

第八章2007年,有点晕菜
  世界上很多事情是靠运气的,比如钓鱼、打麻将、蒙选择题。这些时候,运气好的人和运气不好的人,从同一起点出发,到达不同终点。
  运气的综合,就是命运。
  此时何小兵正坐在房子里愣神儿,他什么也没想,脑子里空空的,就这么坐着,已经坐了一个小时了。
  房子是他花二十多万买的,一间四十多平米的公寓,搬来的时候,家电都配好了,何小兵拎着吉他就直接入住了,他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家。
  何小兵已不去想为什么那张彩票会变成纸团跑到琴箱里了,想起来也没用了,现在那个纸团变成了税后的八十万,可供何小兵支配了。
  人生就像一场梦,有时候是噩梦,有时候是美梦,两者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界限。如果那天何小兵也像琴行老板那样,一组号买四注彩票的话,那又将是另一种结果。如此看来,何小兵只买了一注,显然是不够幸运,但跟那些没中奖的人比,他太幸运了。所以,有些事儿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很难说清楚。
  兑了奖,何小兵存了十万,打算找个机会回家,把这些钱给母亲和何建国,这么多年了,他俩也不容易。
  然后何小兵买了张机票去找夏雨果,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夏雨果吓了一跳。当得知何小兵中了一百万,何小兵问她这个钱怎么花的时候,夏雨果没再被吓到,只是说:“怎么着你也得给我买点儿好吃的,把我这个书包装满了,然后剩下的钱,你想干吗就干吗,这钱是你的。”

    何小兵在看到海报上的那组中奖号码后,就想好这些钱怎么花了,他打算给自己录一张专辑。现在专辑已经录出来了,母带就摆在他面前。封面是黑色的,何小兵早在四年前就想好了,有朝一日能出专辑的话,就用这个样式的封面,只有黑色才够狠、够劲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觉得黑色才是对的,从没想过别的颜色。

  截至母带阶段,何小兵已经花了四十万制作费。词曲都是自己写的,不用花钱,只需要支付制作人、乐手、编曲和录音棚的费用。本来二十多万就能录出大陆唱片的水准,但何小兵觉得要做就往好了做,他愿意为能再好点儿埋单。

  母带做好后,何小兵只听了一遍,便把它从音箱里取出,不敢再听。他突然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上面的声音没有让他觉得美好,不仅不动听,甚至是难听,就连以前认为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黑色封面,现在也变得难看了。

  何小兵很失望。如果说,以前出专辑是他的理想,这个理想最大的价值,就是别人怎么看无所谓,他自己觉得有价值。现在录出来了,自己听完都觉得毫无价值,何况别人。

  专辑里的十首歌都是何小兵几年前写的,最近的一首也是一年多前写的,现在听起来,异常矫情。写这些歌的时候,何小兵刚二十出头,对于这个岁数的人来说,矫情不是矫情,而是诗意,于是这些歌也不可避免地矫情上了。当初录制的时候,何小兵正处于理想即将实现的兴奋中,耳朵不客观,迫不及待地找人录制。那些参与录制的人,也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为了把这个活儿拿下,只是一味迎合何小兵。当被问到是否好听的时候,没有人说不好听,只有说好听,这个活儿才能尽快完成,钱才能拿到手。现在尘埃落定,何小兵清醒了,再听,发现了问题。这些歌,无论歌词还是旋律、配乐,都不符合他现在的心境,或者说达不到他对好音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标准。十首歌,用了十种不同的方式在无病呻吟,何小兵过了迷恋这种感觉的岁数。
  这种前后的变化,跟岁数有关,也跟何小兵的生活条件发生了变化有关,从无产者,变成了有产者。以前社会给予不了他满足,只能给他愤怒,现在社会突然给了他点儿好处,他能够对以前看着别扭的事情转过头去了,一直盯着,事情也不会变好,甚至会因为自己的加入而更别扭,不如让那些烦心事儿离自己远点儿。以前坐公车,车上总会发生各种让何小兵看不惯的事儿,当那些他认为本不该是生活在当今这个文明程度的社会的人做的事儿屡屡发生在眼前,让他对人性之丑感到绝望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差。而现在,为了避开那些令人气愤的事儿,出行可以打车了,那些事儿也在眼前消失了,心情也会比以前轻松。以前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的,因为接触的现实让眼前蒙了一层黑,现在接触不到那些黑了吧唧的现实了,于是世界以另一种颜色呈现在眼前。
  以前何小兵认为好歌的标准就是得狠、批判、对异己毫不留情、骂个狗血喷头,当你感觉世界是黑暗的时候,只有这样的歌才能给你光明。但是世界只在一个人的某个时期才是这样,一旦过了这个阶段,再听这样的歌就觉得小题大做了。好歌,应该什么时候都愿意听,无论快乐、悲伤、在路上、在家,听着都不难受。
  当何小兵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晚了,已经录出来了。
  本打算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纪念,如果这个纪念不够美好,不如不留。何小兵打算把母带销毁,他不希望自己憋了好几年,就弄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他的失望不仅在于专辑录得不理想,也因为这个为之付出多年辛苦的理想,竟然这么轻易因为有了钱就实现。如果早有这四十万,是不是就不用苦那几年了?难道这个理想就值四十万吗?理想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呢?现在专辑出了,尽管很不满意,至少算是圆了多年前的梦,那时候他天天想着这事儿,生活简单而丰富,现在梦没了,生活顿时单调了,然后该怎么办?
  失望,彷徨。两种情绪困扰着何小兵。以前他也对很多事情失望过,但跟这次比起来,以前的绝望不过是心情的阴天,而这次则是狂风暴雨;以前他也彷徨过,那时候也找不着方向,像迷失在雾中,虽然不知远处是什么,但至少能看清脚下的路,迈得开腿,还能往前走两步,现在则深陷黑暗,举步维艰。
  以前无论现实怎样,听到音乐,心灵是完整的、自由的,一首歌,能听一天,没钱,听打口CD;现在有钱了能听原版的,但一架子CD也听不进去了,总感觉少了点儿什么,听着难受,好像自己的心里也被打了口。
  自打听完录的专辑,何小兵没睡过一个踏实的觉,都是梦——梦见没交作业,醒了,所幸是梦。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失落,那种天很蓝、云很白、空气舒适、阳光普照、坐在教室里趁老师转身之际捅鼓女生两下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看两集动画片就能幸福一晚上,并从此对生活有了盼头的童年也一去不复返了。那些尽管不自由,但对未来满怀憧憬的日子离他远去了。
  何小兵买了一个游戏机,试图找回失去的乐趣,电视比以前的大多了、清晰多了,游戏比以前的色情多了、暴力多了、血腥多了,但何小兵没觉得好玩儿,只是每天烦闷的时候,一个人面无表情,麻木地抡着胳膊砍着电视里的人,血沫四溅。
  何小兵时常回忆几年前那种焦躁的感受,那时候虽然挺难受的,但心里是满的,现在不难受了却反而更难受,难受是因为内心充盈的难受不见了,就像鱼,要生活在水中,水脏点儿也没关系,但是换成没有污染的空气,鱼也活不了。

  夏雨果大四实习,父母帮她找了一个北京的单位,她回了北京。何小兵并没有因为夏雨果的出现而心情好转,依然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家附近有一个破公园,门票一块钱,老年人免费,平时除了老头儿老太太进去遛弯儿,没什么人去。何小兵每天睡醒后,都带上面包和水,花一块钱买张票进去,找棵树坐在下面,打发时间,累了就躺下,耗到公园关门,回家。

  他在每棵树下都坐过了,清楚了这个公园里有多少棵树,杨树多少,柳树多少,银杏树多少哪棵树上有鸟窝,哪个窝是喜鹊的,哪个窝是乌鸦的

  坐在公园里,何小兵每天都在想一件事情:写一首不装B的歌。可是写来写去,越写越觉得装。最终,他终于想通了:这个想法本身就很装B。

  写歌,以及一切艺术创造,当往外使劲努的时候,肯定不会好,好的作品不是挤出来的,而是它自己流出来的,艺术家只是把它接住了而已。

  在写歌上,何小兵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是水平又达不到自己制定的标准,于是沮丧、郁闷、烦躁接踵而来。他的坏脾气,已经渗透到他和夏雨果之间。

  夏雨果每天都要给何小兵打几个电话,问他干吗呢,何小兵很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何小兵就反问夏雨果:〃你说我干吗呢,我能干吗啊?〃

  在几次得到何小兵这样的答复后,夏雨果再给何小兵打电话,刚要问〃干吗呢〃,说出俩字,赶紧改口:〃吃了吗?〃

  何小兵也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就说:〃吃不吃能怎么着?!〃

  夏雨果知道何小兵心情不好,没事儿便不再给他打电话,但何小兵并没有因此就不找夏雨果的碴儿。有一天天黑了,何小兵从公园回来,看见夏雨果正就一件商品在网上和卖家交涉,夏雨果觉得东西有问题,要求退货,卖家不退,夏雨果就从各个角度给商品拍了照,把照片传过去,然后继续理论,折腾了一晚上,最后货不退了,卖家答应优惠十块钱。

  〃一晚上,就省了这十块钱,值吗?〃何小兵不解。

  〃哪怕一块钱,也得让他承认,他的东西有问题,必须较这个真儿!〃夏雨果自豪地说。

  〃你把精力放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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