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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生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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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寒看了他一眼,终是挣扎着起身,将那一碗一口饮尽,拭了拭嘴角流下的茶水,她将那茶盏丢到一旁,朝齐博臾走了过去,临了,在那人跟前站定,扬手便是一巴掌。“啪”齐博臾的脸被这狠狠地一抽打到了另一侧。
“这一巴掌打的是你卑鄙无耻!”玉寒喝道,旋即便转身出了门。齐博臾也不拦她,只笑了笑,却牵动了唇角,真是痛啊,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渗出的的血,腥咸无比,“真是只带爪子的狮子不成?可惜了,终有一日你得来求本侯”
玉寒出了齐博臾的住处,这才发现身在晥镇,镇外便是靛军扎营的地方,“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她思忖着,这人来迟延山必然居心叵测,原先这人心心念念便是要杀了她,如今竟好心好意地来给她指条救命的路子,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她却是猜不透了。
照理说方才他要是趁她昏迷不醒之际要了她的性命,那便是一了百了了:靛军阵前失帅,契丹人便可攻破迟延四镇。更何况少了她这个绊脚石,邳州兵乱也多几分胜算,何乐而不为?还有刚刚那一瞬,凭他齐博臾的功力要想拦住力竭的她,那实在是轻而易举,可那人偏偏没有动作,要说他是被那一巴掌打傻了,鬼也不信!玉寒越想越觉得不对,抬首才发觉已是到了营地。
待她回了营,众将一下子便将她团团围住,皆是在问她勘察结果如何。她这厢累得半点气力都没有,瞧见这一干众人急不可耐的模样便愈加的心烦,当下冷下脸来:“吵什么吵!一早上都没事儿干了是不是?兵都练好了?”
被她如此一喝,众将皆是失了言语,定定地站着,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去,看着他们这副畏首畏尾的模样,玉寒心头的火又是一阵乱窜,好容易忍住了,道:“赶紧都散了去,姚岑、彭志随我来!”
他三人一边走着,玉寒便指着那西边一片山林道:“你们也瞧见了,这一片都是山林,北辽的军营就在那山后头,听说此次辽主派过来的援军五万有余,凭我军如今的兵力要想完胜机会渺茫。”
她顿了顿,看向姚岑道:“契丹宵小以为凭骑兵便可教我军毫无招架之力,然他们想得太容易了,姚岑,本将命你将组装完毕的床弩战车安顿在西面山麓,藏得巧些,明白吗?”
姚岑点了点头,可彭志却糊涂了,玉寒见他那丈二和尚的模样,又转过头去,随意问道:“我让你回去好好想想夜袭的事情,你可想明白了?”等了片刻,彭志仍是没吱声,玉寒也就不为难他了,道:“时值早春,这林子里可是干燥得厉害,若是西边那头莫名奇妙地着了火,烧光了粮草,约摸他们该急了吧?”
这番话说得甚是轻巧,听在彭志耳里却如同雷霆,少顷回过神来,冲着玉寒便是急急地发问:“玉将军的意思是让末将夜里带着先锋营去烧了辽人的粮草?”
玉寒冷冷笑了笑,“烧粮草有什么难的,本将要你于明日早晨契丹骑兵未醒之际烧了他的粮草,然后匍匐在西面山口,将追随而来的辽兵引至姚岑的辎重营所在之处,那边可是有好彩头等着他们呢,这你可明白?”
听得此言,彭志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玉将军打算一战决胜负?”姚岑心里也甚是疑惑,为何如此急迫?看向玉寒,皱眉道:“辽兵日益增多,谁也不知明日会有多少兵马,如此行事恐怕有些操之过急了。”
摇了摇头,玉寒朝主帐走了过去,凉凉道:“你二人眼里是只有这迟延山的一群契丹宵小,又怎知这不过是个诱敌深入的幌子?”她知后头跟着的二人依旧不明就里,便索性将话说白了去,“北辽这边才乱了,邳州便反了,难不成你们以为是巧合?景荣侯就是指望着北辽骑兵能将靛朝主力牵制在此,若不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
她才说完这番话便到了主帐门口,一挥手,令二人退下,玉寒撩起帘子便进去了,却不想才入得帐内便瞧见一个气息奄奄的红衣身影,“洛慈?”她赶忙上前,蹙眉问道:“你来做什么?”
洛慈昨日午后出了蟾都,一夜之间跑死了两匹汗血宝马,这才于清早赶到迟延山,早已是筋疲力尽了,又喘了几口气,洛慈才道:“陛下让我来伺候您,傅大人让我捎信给您,说是景荣侯已身在迟延山,只不知究竟藏在何处。”
短短半百字洛慈说得煞是辛苦,断断续续好一阵子才说完,玉寒面沉如水,只一把将洛慈抱上了床,给她盖了被子,淡淡道:“我见过那人,你且好生歇着,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做。”说罢,一指点上洛慈的睡穴便教洛慈昏了过去。
第八十章 速战决
契丹人怎么也不会料到:次日天微微亮的时候便有人偷袭军营,还将粮草烧了个干净,倒不是管事儿的人疏忽了,只近几日都是响晴的天气,粮草之类的干得彻底,一把火点着了,怎么扑也灭不了,火势越烧越大,最后连人都靠近不了,只得由着它烧,直到那粮草堆子化成了灰,军营里依旧是乱成了一团。
契丹的先锋骑兵早就跨上马追了去,却是被靛军的人马绕在西边山口,离主营也不算远,就是不肯交战,一直不停地兜圈子,那群契丹人绕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了,连主营里的铁甲骑兵都统统骑着马匹奔了出来,彭志一看时机已到,立时一声令下,故作慌乱地撤退,契丹人以为他是害怕,索性一鼓作气地追了上去。
这彭志得了玉寒的教诲,样子已是全全然做足了,就差丢盔弃甲了,好容易将一干契丹宵小引至辎重营所在之处,立时就掉转马头,与冲在前头的契丹人战在一起。后头跟上来的一干北辽骑兵不明所以,直到树丛掩映间无数铁箭飞射而出,这才明白,他们中了靛军的埋伏。
这还不算,玉寒早就领兵在东面堵住了北辽骑兵的退路,撤退无望,契丹人只得硬着头皮与靛军战在一道,而那铁甲骑兵本以为有铁甲护身便可横冲直撞,谁料床弩所射之箭劲道太过强大,竟可将铁甲穿透!
这一仗打得甚是痛快,待到天大亮时,晥镇外已是血流成河,当然这血是契丹贼子的血,靛军死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彭志心想这已算是战胜了,刚想着撤军回营,便被玉寒拦住了:“不剿了契丹人的老窝怎能叫完胜?”
面前的少年苍白的脸上沾着几道血痕,越发的显得那冰冷的嘲讽之语森然冻人。他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得那人说:“有道是穷寇莫追,如今连追的人都死光了,不若咱们去会一会他们的主将,演一出:擒贼先擒王!”
话音方落,那人猛拉了缰绳便是御马西去,彭志只得率领先锋营的人马紧追其后。方至北辽营口,便有骑兵出来应战,玉寒抓着缰绳掉转马头,高举红樱金枪,仰天长啸,一声呼号伴随真气而出,响彻山谷:“一鼓作气,今日本将索性一举灭了这北辽人的老窝,你们说:好不好!”
靛军方才大捷,气势高涨,霎时应声:“杀!杀!杀!”一个个杀字气势迫人,玉寒夹紧马肚,战马立时扬起前蹄,嘶鸣声震耳,玉寒长枪一指,亦是同一个字利落吐出:“杀!”
瞬时,靛军如潮水般涌入,一时间杀声震天,玉寒近乎贪恋地嗅着那弥漫的血腥之气,她是不是该感谢齐博臾呢?若不是他的那几滴血,如今她怕是根本就无法上阵杀敌吧。唇角扬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枪头迅速刺入,继而飞快拔出,鲜血四溅。
这一战赢得甚是漂亮,四个时辰,靛军两万人马剿灭契丹六万骑兵,径直将北辽人永拒迟延山外。后人评说:玉家四少用兵如神,犹擅奇袭,可化腐朽为神奇。
齐博臾当时正喝着早茶,猛地觉得不妙,片刻便有消息传来,说是辽兵败了,几乎全军覆没。他狐疑地看着那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探子,继而一把揪住了那人的领子,“说,四少是怎么灭了北辽的铁甲骑兵的!”
那人支支吾吾了半天,终是勉强将始末交代了。齐博臾一听顿时跌坐在那张方才还坐得万分惬意的太师椅上:原来床弩战车是用来对付铁甲骑兵的,他原以为那是用以远程击杀的,却不料近程击杀威力巨大,恰巧是铁甲骑兵的克星。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人竟如此果决,真真是半点都不带拖沓,昨日才与自己交锋,今日便将契丹人收拾了个干净。她知道自己身在迟延山必然另有所图,可她竟忍得住不去想、不去过问,一心一意地先灭了契丹人再说。何谓“燃眉之急”,这人看得分明,一旦认清,半分也不为外力所扰,他不禁笑起来:“齐凤臾啊齐凤臾,你何时有了这一双慧眼,竟识得玉寒这样的良才!难道我齐博臾晚了你一步便晚了一辈子?”
喃喃自语了许久,他终是止住了心头的那阵不甘,重新端坐了身子,端起喝了一半的早茶,悠悠然掀了盖子,吹了吹浮着的茶叶沫儿,轻抿了一口,暗道:没关系,那人想要活命,迟早还是要来求他,就算是她不稀罕那条命,齐凤臾也定然是舍不得的,届时只要让当朝睿帝得了消息,不怕他们不自投罗网。
玉寒收兵回营的时候洛慈恰巧睡醒,入眼的是浑身是血的玉将军,她慌忙站起身来,立刻就抱住了玉寒:“娘娘,你怎么了?”
隔开她的手臂,玉寒侧首冷冷道:“你叫我什么?怎的伺候的时间长了,连记性都不长了?”洛慈的眼帘瞬时便低垂了,躬身道:“奴婢错了,玉将军教训的是。”
摆了摆手,玉寒道:“北辽败了,即日玉老将军便会率兵凯旋。”说罢便伸展双臂,示意洛慈为她更衣。
齐凤臾原还在为二十万大军派向何处而犹豫之时,却不想区区二十日,迟延山便传来消息:辽兵败了,还是完败!捏着那一纸捷报,齐凤臾右臂忍不住颤抖:那人真真是千古奇才!越是知道就越是后悔,悔不该当初逼得那人进得椋宫,逼得那人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元禾九年三月初九,玉家父子凯旋还朝,睿帝亲临文宣门犒赏三军。
齐凤臾高站在城楼上俯视三军,黑压压的一片列阵而立,高处看来果然是气势恢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算不得如何出色的靛军在那人的率领之下,竟真的可破敌城于一瞬。那是他的江山,这群人是他的子民、他的士卒,然他的眼里却只有那最前头的少年
那瘦得脱了人形的少年,大红战袍加身,端坐马上,红樱金枪在侧,尖的有些刺人的下巴微扬着,比往日还要倨傲冷淡。他隐隐忆起那人身着大红袍子站在琼林苑内的情景,红衣凄切,她隐在众人堆里,却独独占住了旁人的眼光,如今这人越发的哀戚,如此的冷,催人落泪,让他有种几近断肠的感觉。
不一会儿所谓的犒赏便完了,众军皆被各自的头头领了回营,玉寒却是径直入了宫中,进了碧照馆。齐凤臾本思量着去看看她,却又想这人许是累得慌,便又将这想法给止住了。
次日早朝却是不平凡了,玉家父子得胜还朝,照理说朝中该又是一片歌功颂德,可这回众臣却因了玉家四少的开口给硬生生逼成了鸦雀无声。
“陛下,微臣请战邳州。”单膝跪地的四少紫袍加身,如竹身影傲然不可逼视,众人皆有种观感:若是陛下不允了此人,这事情定是不好办了。
果然,睿帝微微前倾了身子,似是和颜悦色道:“玉侍郎此次迟延山之行立有大功,不如暂且歇息一阵再议。”
底下众臣各有心思,有的暗中奚落:瞧着吧,陛下怎能让玉家功高盖主,你这回就算是有十全把握平乱,也未见得有那个机会出手。有的却是暗暗心惊:陛下那头从未有体恤朝臣这一说,如今对这玉家四少竟护短到如此境地,怕是不妙啊。又有人狐疑:这是怎么个情状,是陛下怕玉家功高盖主,还是陛下刻意护着玉家,好让玉家在朝中免受同僚排挤?
他们各有心思,玉寒却是不屑去管的,依旧是跪着,一双杏眼盯着齐凤臾的,淡淡道:“陛下体恤微臣,微臣自是感激不尽,可邳州兵乱,镇压之事刻不容缓。”她顿了顿,又道:“陛下若是担忧士卒疲乏那大可不必,所谓一鼓作气势如虎,我军得胜归来,士气正盛,如今前往邳州,再合适不过!”
她这边说着,齐凤臾神色不变,周遭旁人已是吓得呆住了:睿帝向来铁血果决,在朝政上若有人同他叫板,那下场必然惨不忍睹。如今这玉家四少竟在朝堂上公然逼迫睿帝派兵,难道是一时得了军功便目中无人了吗?
见殿上那人还未表态,玉寒竟改单膝跪地为叩首,道:“微臣自诩身无所长,唯有这一样退敌的本事,万望陛下恩准所请,派微臣前往邳州平乱。”众臣更是不敢说话了,照各人心中所想,巴不得睿帝将这人派了去平乱,谁人不知邳州那头已是乱成一团?谁去都是送死,这人要是自请,还免了众人的心头大事。
良久,睿帝不置可否,玉家四少依旧是跪着,大有死也不妥协的意味。慢慢地众朝臣便觉出不对来:睿帝似是要怒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若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他们都别想好过啊,正如是想着,却听得睿帝开了口,道:“玉侍郎且先起来,爱卿所请,朕允了便是”
这一句嗓音之柔和前所未有,神色之无奈堪称千古罕见,几人对望,心中莫不是忐忑非常,睿帝这是怎么了?然,未待众朝臣回过神来,这早朝便在梁公公尖细的一声“退朝”中结束了。
第八十一章 谁折柳
那一日的早朝众臣虽是无所异议,可私下里却免不了议论的。
“四少竟一点也不怕陛下,大殿之上竟敢逆着陛下的意思,强硬着非得去邳州,真真是越发的胆大了,也不知是真的不怕,还是初生牛犊不畏虎。”
“他哪里是不怕啊,依我看啊,是陛下怕他!你又不是没看见,那朝堂上只要是四少开了口的,就算是不允,陛下几时口气不好过?哪次不是好说好歹的,此次邳州平乱按理说不会派四少去的,可陛下还不是允了?”
“玉家在朝中已是独大,皇后、四少、玉老爷子,还有桐太后,按着从前陛下的心思,玉家早该被收拾了,怎的如今成了这等情状?莫不是四少真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宫外头也没少传这人是断袖啊。”
“你还知道宫外头没少传这话啊,看他那进出妓馆的劲头,若真是陛下的枕边人,早该碎尸万段了,还有这等好事让他活到今天!要我说你还真别不服,人家状元郎真真是文武双全啊,别的不说了,就迟延山这件事儿办得那叫一个漂亮啊,教你去你行吗!”
“照这话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了,陛下素来爱才,四少也算得上是不世出的俊杰,你那一肚子酸水儿还是另找地方倒吧!”
如是众人皆有不同观感,也说不清睿帝究竟对四少是个什么看法。他们不知道不代表旁人也不知道,这不,梁公公便是这旁人之一,他看得分明,却也深受其苦,眼下睿帝便又遣了他去唤那人,他心下唯有一词:生不如死。
玉寒正在看书,眼帘都未曾抬一抬,随意道:“梁公公这算是传旨还是什么别的?”
这是个什么问法?梁公公心思转了几分,终是明白了四少所言,换个说法便是:你若是来传圣旨的,我便遵从皇命随你去了那龙眠殿,你若只是代你主子来请我去,那便要看我的兴致了。知晓了其中深意,梁公公心头越发的苦了,犹豫了半天只得如实说了,“回玉昭仪的话,陛下只说了让您过去,没说召您觐见。”
翻过了一页书,玉寒挥了挥手,“回去吧,就说我睡着呢。”
梁公公立时就跪下了,“玉昭仪啊,您别拿老奴开玩笑了,若是没把您带过去,陛下一脚就能要了老奴的命啊!”
这下玉寒终是抬了眼,一道厉光射来,将手中的书反扣在书案上,喝道:“我这是在拿你开玩笑,真真是我闲着没事儿干了!梁公公放着好好的奴才不当,乱了规矩来碧照馆做跳梁小丑了不成!”说话间,玉寒已是站起身来,慢悠悠朝前踱着步子,而梁公公却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睿帝待奴才素来亲厚,不比待臣子那般苛刻,尤其是对照料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梁公公,那更是宽大,就算是什么事情犯了忌讳,冷下脸来瞥上一眼也就算了,几时如这主子般出言讥讽过?
他这边心思还活络着,玉寒便站在了他跟前,白底同色缎面的靴子,上头绣着梅花三弄的图样,针脚精致非凡。而那人的嗓音自上头传来,“梁公公在宫里也是老人了,怎么做奴才似乎不用我再来提醒了吧?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主子之间要猜忌还是争斗,那是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到做奴才的多嘴!”
那白缎子绣红梅的靴子朝左边移了几步,又止住了,“皇后不管事儿,陛下忧心国事,太后年事已高,主子们哪里有闲空来管教你们这帮奴才?今日,你来了我这碧照馆,既不是我的人,我也不好多说,可有句话你记住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脑子不清楚,手伸长了错了地方!”
玉寒这边终是说完了话,撩起前襟,闲闲坐在侧旁的太师椅上,梁公公闷着头止不住地称是,她的面上却是冷冷的不带半分动容,“你也别说我多事儿,可今日我非得说道说道你这老人家,我教你多照料着哲妃的关蝶宫,你都干了些什么?尽把陛下朝福仑宫引,德妃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在我跟前阳奉阴违了起来!”
梁公公收了德妃三百两的银票,不帮着德妃在睿帝跟前说话也实在说不过去,便在睿帝犹豫去哪一宫时提点了少许。本以为玉寒不在宫中,面上也是对睿帝冷到极致,该不会出什么乱子。谁知玉寒一回宫,二话没说立时去内侍监取了侍寝的单子,当下便知晓了其中蹊跷。
此刻梁公公却是知道自己真真是错了,暗自骂道:你这是脑子几时被灌了水?竟忘了这人是个心细如尘的主儿?就算这主子好糊弄,陛下那里可是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你猪油蒙了心竟去贪那几个小钱!一边想着一边请罪道:“老奴知道错了,老奴一时糊涂,望玉昭仪饶命!”
玉寒冷哼一声,道:“行了!赶紧站起来吧,一把老骨头了,都快熬成精的人,还在我跟前还装什么样子!我能为了你这点小事儿就要了你的命?别忘了,你主子是陛下!你满心满意该想着的人可是当朝天子!”
梁公公当下被戳穿了心思,也知道其中厉害,只得起了身,恭恭敬敬地候在玉寒跟前。玉寒扬手指了指,吩咐道:“去把我方才搁在案上的书拿过来。”
接过那册子,玉寒眉峰微挑,看向梁公公,道:“可看清这是什么书了?”
“是《水经注》。”梁公公赶紧接口道。
点了点头,玉寒道:“回去跟陛下这么说:听洛慈讲玉昭仪在馆子里读《水经注》,吩咐了任何人等不得打扰。另外,回去将哲妃的牌子呈上去,每月末月初那几日你可得留心了,我要是不在宫里头,那几日你该往谁那儿领,可别再弄错了!你记住了,今日你在我这碧照馆可是吃了闭门羹的,别的可别说漏了嘴!”
她如是吩咐着,梁公公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多嘴,连连点头称是,得了准许,飞也似的赶回了龙眠殿,照着玉寒的话回禀了睿帝。
齐凤臾听得梁公公的回话,皱了眉头,这话编排的真真是滴水不漏,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话中有话。《水经注》?她再过上几日便要去邳州平乱了,此刻看什么《水经注》?思量了片刻依旧不甚明白,却在瞥见那疆域图时豁然开朗。
对了!铎南江!邳州位于两广以南,气候温湿。南方不比北方春迟,如今三月草长,正是雨季将至之时,这一次她莫不是要打水战?可南方男儿多为弄潮好手,哪里是北方的旱鸭子可比的!她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
若是要打水仗,那必得占尽天时地利才可补得这人不和的纰漏。天时地利!谁最擅长占卜天时?谁对星相地势研究甚透?舍卫布耶哪里有第二人?齐凤臾顿时明了:玉寒这是朝他借司天台监卫大人。
卫布耶乃是司天台监,古来出战之前皆有司天台寻了吉日才可择日出兵,却真真没有司天台监随军出战的先例。且不说司天台专司占凶卜吉,祭祀、朝中庆典、宫中宴饮皆少不得司天台监做主,就冲卫公子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点,他便去不了邳州!
自请无由,他荐无理,那便只有指派了。齐凤臾靠上九龙金椅的椅背,虎皮温暖,心下却是凄凉,“玉寒啊玉寒,你究竟是怎么了?你若是要这人,径直来找朕讨了去便是,何必如此麻烦!”说着便又摇了摇头,“你道朕是那种小气到如此境地的人吗?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为难卫家?”
他不知那人究竟是如何了,他看着她一日日的瘦下去、一日日的冷下去,却终是只得一条路,那便是等,等到那人愿意告诉他,抑或是等到有朝一日水落石出。
那人不愿说,好,那便不说;那人要瞒,好,那便不问;那人要做臣子,好,那便随你喜好,兵部、工部只要能胜任,你要去哪处,朕便让你去哪处;那人要领兵征战,好,那便赐你红樱金枪,东北、邳州只要能克敌,你愿到哪里,朕便派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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