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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凤的罗曼史-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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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惨白如纸,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玉佩。
他突然想起来,方才梼杌恭敬地吐出那凡人的魂魄时,还吐出了这个玉佩,他翻看那点碎魂时顺手捡了起来。
毓秀的声音因悲怆愤怒而变了调:“这是尚卿的玉佩,大婚那日我交给他的,他说除非他死,否则绝不取下。”她拿起那玉佩,眸中似有火喷出来:“你是不是杀了尚卿?”
正文 番外:红莲重重如锦(下)
无涟楞了一楞,其实这不能怪他,他并不知道尚卿是何许人也。那个枉死在梼杌口中的男子,他知道是毓秀在凡间的夫君,但高傲如他,断然没有兴趣纡尊降贵地去查那男人的姓名来历,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凡人很快都是要死的,送其魂魄去地府轮回,已经是这位魔君陛下难得一见的大发善心。
故而毓秀突然有此一问,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然而他默然无语的表情看在毓秀眼里,完全是默认和心虚。她的理智瞬间被狂怒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原本她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何等快意?与尚卿郎情妾意恩恩爱爱的日子何等甜蜜?都是他,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生生将自己的命数全数逆转,将她关在这不见天日的院子里一关就是十几年。这还不算,他竟然还杀了尚卿!她可怜的驸马,他们只做过两个月的恩爱夫妻,他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模样都未曾见,就这么命赴黄泉。
这么多年的痛苦和压抑突然间有了爆发的出口,她心头掀起滔天的恨意,几乎将她整个人燃烧成灰。她握着那枚沾血的玉佩,步步逼近,仰面狠狠与他对视。
无涟从未从这娇小的凡人女子脸上,看过这样愤怒至极又悲恸无比的表情。不对,应当说还没有任何人胆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这女人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许多,只是疯狂地追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而年幼的绫儿则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白了脸,拿着那根捆仙绳呆呆地站在一旁。
无涟很愤怒。他是真的很愤怒。他冷冷地看着素绫,周身瞬间散发出极凌烈的寒气。
这个什么尚卿,不就是与她做过短短几个月的夫妻么?在拥有无尽生命的无涟眼中,这点时间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在无坤宫中这么多年,他这么上心地对她,几乎称得上专宠,连绫儿这个凡人的野种都一并忍了,难道还不够么?她竟然还要为这个卑贱的凡人发疯。
并且这凡人也是自己找死,竟敢独闯无坤宫,能在梼杌口中留下点魂魄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何况他还命人送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去地府轮回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这样质疑他?她竟敢这样瞪着他,看来这些年他是对她太纵容了,令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要杀他么?”他突然放松下来,眸光中红光隐现,那是他极怒的表现。他的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毓秀,你是不是傻了?朕乃魔界之主,区区一个凡人,也配朕亲自动手?”他靠近她僵冷的身体,俯身在她的耳边,语气如此轻柔却又如此残忍:“是守宫门的那只梼杌,你知道么?它难得见到一回滋味鲜美的凡人,难免有些兴奋,你的那个夫君,连骨头渣子都不曾剩下。唔,这梼杌有个恶习,吃人喜欢从四肢吃起,一直吃到胸口人的神智都还清醒,委实痛不欲生,啧啧,真是惨哪,幸亏你不曾见到。”
他没有告诉她梼杌并非得了他的授意,他也没有告诉她他从梼杌口中抢得了尚卿的几缕魂魄送去轮回,他根本就不屑解释。
素绫虽然懵懵懂懂,但被他诡异凶狠的神情吓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毓秀口中的牙齿咬得咯咯地响,她目光发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有嫣红的鲜血从她洁白的指间滴下。此刻,她痛苦得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死去。
“爹爹,爹爹,你别这样!你吓着绫儿了!”素绫边哭边说。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如此称呼朕?”无涟冷冷地看着这哭哭啼啼的少女,她的眉眼越来越不像毓秀,他知道必然是像她亲生的爹,那个该死的凡人。这女孩的存在,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提醒着他,毓秀和那个凡人,他们曾经恩爱过,并且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该死!他突然怒不可遏,扬起手来将素绫身后的鎏金玉椅击得粉碎。那一刻,他是真的对素绫动了杀机。
毓秀像护崽的母狼一样冲了过来扑在吓得木木呆呆的素绫身上,她扬起脸定定地看着他道:“十二年前我们母女俩就不该在这世上了,你要杀就一起杀吧!”
无涟的手高高悬在半空中,闻言怒极反笑:“杀了你们?你难道还指望带着素绫在地府与那凡人一家团聚么?痴心妄想!”那修长如玉的指间突然多了两滴红光灼灼的鲜血,他轻轻一弹,两颗血滴便倏忽一下分别钻到毓秀和素绫身体里。“有了我的血,你们不再是凡人,从此便是半神之身,不会老,也不会死。永永远远地在无坤宫活着吧。”
“我恨你!你这个魔鬼!”在他拂袖而去的时候,他身后的毓秀发出绝望的哀嚎。他还听到她悲恸地哭着叫“尚卿”,这令他更加暴怒嗜血。
当日无涟离开了揽秀阁,便再也没有踏进来过。他身为魔界之主的自尊不允许被如此挑衅,任何人都不行,更何况是被凡人,那神魔鬼道都瞧不上的卑微的凡人。
他怒气冲天地走出揽秀阁的时候,心下想这个荒唐的游戏可以结束了,他真是无聊得入了魔障,竟然想要征服一颗凡心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完全从这个凡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他当夜就派黑龙马驾着青玉车去仙界接了几位爱慕自己多年的天女仙娥,又日日召集不同的妃嫔在流莲殿夜夜笙歌。
无涟风流魔君的名号,在三界传得愈发响亮,那黑龙马青玉车几乎日日不得闲,在无坤宫与外界之间穿梭往来,黑龙马饶是神骏无比,也各自瘦了一大圈,闻到脂粉味就反胃。
无坤宫内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宫室,隐隐有要被无涟填满的迹象。然而,无涟悲哀地发现,美人逐渐多得他记不起她们的名字与各自的分别,仿佛面前日日晃动的都是同样的面孔,听到的都是同样的婉转娇啼,纵然个个天香国色倾国倾城,但放在一块儿,他只觉得腻,吵,烦躁,还有说不出的空虚。如此过了数年,他有一回路过揽秀阁,悄悄地撤了那里的几道结界,里面的人可以轻易地走出来。当然,他绝对不愿意承认,其实自己是想等着毓秀先出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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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涟当日走后,不久就有旨意下来,惜云念云和专负责膳食的仆从都被调走。惜云念云与这对母女已经有了感情,再者当日的纠纷也隐约知道一些,走时便劝毓秀早点向无涟低头。
“夫人,请听奴婢一句劝。”毓秀身份不明,她们一直这么称呼她,“您那么对待陛下,他恐是伤了心。陛下对您的好,难道您还不知道?他贵为魔界之主,即使天帝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如今为了您已经一忍再忍,您又何苦?”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毓秀不客气地打断了。如今的她犀利尖刻,不经意间就能让别人和自己鲜血淋漓。“我何苦?难道因为他是高贵的魔君,我是卑微的凡人,我就该一味屈服么?我就该日日屈辱地跪在他脚下,感谢他带我来到这高贵的鬼地方,感谢他杀了我的夫君么?他毁了我的一切,然后给了我一块骨头,你觉得我应该感激涕零地捡起来么?虽然我只是个凡人,但是,惜云,你不该觉得我没有尊严。”
被说中了心事的惜云有些难堪,她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她只得深深行了一礼,沉默着离去。
素绫沉默而苍白地站在娘亲身后目送她们远去,她已经知道了一切,以前对这个爹爹有多敬仰孺慕,如今就有多仇视痛恨。虽然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是眼中却再也没有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神采。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只有这个院子这么大的,有一个繁华美丽的地方叫做凡间,她的娘亲原本是那里的公主,如果她降生在那里,那么便是皇帝的嫡长外孙女,端的是尊贵无匹。还有她亲生的爹爹,生得比这魔君还要好看,对娘那么疼爱,最后却被一头魔兽撕成了碎片。如果不是这自负高傲视凡人如蝼蚁的魔君,她将拥有多么幸福的一切。而现在,她只能成为不生不死的怪物,和娘一起被囚禁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虽然获得了半神之身,永远死不了,但是她们却依然会饿,会渴,也会痛。这一点,无涟确实没有想到过,彼时他已经刻意遗忘,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更是不会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那饥饿焦渴烧得心口都在绞痛的日日夜夜,素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在无数次半昏迷中听到娘亲用梦呓般的声音给她讲凡间的繁华,那些诱人的菜肴的名字,令她在昏迷中也不自觉地吞咽口水。娘亲的泪滴在她的脸上,她却贪婪地舔掉,往往会换来娘亲更多的泪水,咸而且苦。
饿过了她们就会恢复如常,等待几个时辰,又进入新一轮饥饿,仿佛堕落在地狱中的饿鬼道,永无超生之日。那些年流莲殿的歌舞喧哗日日夜夜不停,素绫想象着奢华的宴会上那流水般数不尽的美酒珍馐,她们近在咫尺,却只能拼命想象,就无比地绝望。然而,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与她的母亲一样,从未想过屈服。即使这样令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她也没有想过要去祈求无涟的原谅。支撑她们的,只有恨,因为痛苦而日益加深,绵绵无尽的恨。
所以,她们从未试着走出去。
所以,无涟也永远没有等到毓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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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后的一日,有几个美貌的女子嘻嘻哈哈地从揽秀阁经过,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要进来瞧上一瞧。彼时无涟早已经悄悄撤掉了几重结界,故而她们毫不费力就闯了进来。当她们看到两个美貌的凡人女子沉默地坐在殿中的时候,真是要多震惊有多震惊。
不得不说一句,在这样恶劣的情形下,半神之身的素绫竟然也在慢慢长大,眉目间的艳光逐渐令人不能逼视。她长到凡人女子十八岁的年纪,时光便在她身上停止了,如今她与娘亲并肩站在一处,仿佛一对美丽的姐妹花。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美人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数百年前有个凡人令陛下短暂地宠爱过,不过她是已经消失很久了么?莫非她竟一直住在这里?此时素绫容貌比娘亲更加出色,更加年轻,故而这美人只盯着素绫上下打量,眼神有些阴沉不定。
她是魔界一位权臣之女,一千年前就成了无涟的妃子。在无坤宫这么久,与身边这些新晋的美人相比,她更能嗅出潜在的威胁。打量着莺飞草长似在人间的揽秀阁,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当下招呼其余人离开。
毓秀看着她临走时深沉的一眼,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第二日晚上,突然来了好几名年轻骄横的婢女,称一位主子在揽秀阁丢了一样法器,不由分说便将三间宫殿翻得底儿朝天,又将满院花草踩得汁液稀烂,最后终于趾高气昂地站在这苍白沉默的凡人母女面前。
毓秀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天元皇朝的深宫中,不少后宫妃子之间争宠陷害,也是这样的拙劣把戏。原来魔界的后宫并不比凡人高明多少。这个想法令她感到快意,忍不住牵动嘴角冷冷笑了一笑。
为首的一个婢女见毓秀冷笑,扬手便往她面上扇去。带着法力的耳光果然不同反响,毓秀竟然被扇飞出去,狠狠地撞在玉柱上,她张口吐出大口鲜血,躺在地上急速地喘气。
素绫像小兽一样扑上去,哭着疯狂地擦她嘴角的血:“娘亲,你怎么样?”
毓秀有些涣散的目光慢慢移在女儿身上,看着女儿满面焦急,她有些自嘲地轻轻道:“不要担心,别忘了,我死不了。”
是啊,无论怎么折磨都死不了,这真是太恐怖的一件事。那一日的法器事件当然不了了之,但宫里寂寞的美人们发现了新鲜的玩具,就是这两个蹊跷美貌的凡人母女,无论怎么打骂都不怕会弄死。只要无涟不在宫中,她们就轮流找借口,将这母女二人轮番折磨。这里面其实也带了怨气,这两个卑贱的凡女竟然能够住在揽秀阁,离流莲殿那么近的地方,令这些三界内高贵的天女仙娥深感屈辱,不论是母亲还是女儿都是她们的眼中钉。
她们在这件事上空前齐心,合力在揽秀阁设下重重结界,令外人看不出丝毫异状,更何况那个人根本无心去探查。无涟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和执着,虽然她们在他面前弱不禁风,但一转身就化身罗刹,在他的眼皮底下将毓秀素绫折磨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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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素绫永远不会忘记。
几个颐指气使的妃子将她二人踩在脚下后,其中一个从毓秀脖子上摘下了那枚玉佩。那是尚卿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东西。毓秀一反往常任人宰割的常态,眸中喷火,锐叫道:“还给我!”那几个容颜魅惑的妃子觉得她的反应十分有趣,咯咯笑着将那玉佩互相抛来抛去,最后狠狠一扔,将它丢到了殿外的红莲池中。
毓秀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她披头散发地挣扎着爬起来向殿外跑去。素绫立刻爬起来紧紧跟在她后面,一叠声地哀叫:“娘,等等我,你去哪儿?”
毓秀却浑然不觉,她疯狂地跑到红莲池边,一头栽了下去。
魔界人人皆知,这一池红莲虽美,但却是噬魂之物,这就是为什么要用天池之水日日浇灌,以天地间的至灵之气克制其邪性,故而还从未有人胆敢跳下这莲池,因为这满池红莲,就连神仙的魂魄也能吞噬。
素绫追到池边,却只看到娘亲白色的身影在水面荡了一荡,便再也找不到了。满池红莲突然间得了凡人的血祭,全都兴奋得微微颤抖起来。
素绫紧紧盯着水面,水面上无声无息,水下也一片平静,没有半片涟漪,仿佛此前并未有人跳下去过。她抬头仓皇四顾,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娘!娘!”
没有人应她,她泪如泉涌,起身便向池中跃去,却被一个人拉住,她转过头去,透过朦胧的泪眼,认出是将她带大的惜云。惜云原本在流莲殿伺候,听到红莲池边的动静便赶了出来,刚好看到毓秀纵身跃入莲池。她急匆匆上前,只来得及拉住了想要随毓秀而去的素绫。惜云紧紧地抱着这痛不欲生的少女,喃喃地道:“绫儿,你娘去了。这莲池连神魂都能吞噬,更遑论是她。她去得没有痛苦,你不要跟着做傻事。”
那一日,无涟回宫时,远远地就看到寝宫外红莲灼灼怒放,妖娆似锦,心下大奇。这池红莲千年才开花,距离上次开花仅仅过去五百多年,这次如何提前开放?
走得近了,他看到流莲殿中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心下猛然一动,跟着就异常欢喜雀跃。那抹纤细的身影,满头青丝梳成百合螺髻,草草簪着一支翡翠玲珑钗,正背对着他抱膝坐在地上,不是毓秀又是何人?
那满池诡异地提前怒放的红莲被他抛到了脑后,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堪堪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做出一副庄严冷漠的模样,缓缓地步入了流莲殿。“何人在此?”他沉声问道。
那白衣女子回过头来,泪痕满面,却依然艳光逼人,一双潋滟的眸子盛满毫不掩饰的仇恨。
他一愣。那不是毓秀的杏眸,那是长大了的素绫。他莫名有些不安,皱起了两道浓眉,刚想问她娘在哪儿,却见素绫缓缓站了起来,她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娘死了,被红莲吞噬了神魂,连轮回都不能够。你这个魔鬼,你可如意了?”
无涟如遭雷击,毓秀死了?他完全不能置信,她不是已经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么?他们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纠缠,她怎么就会死了?
无涟的生命中,从未像此时这样苍凉无力。他默然无语地站了一会儿,缓缓地走到燿燿盛放的红莲池边,枯坐了半夜。
下半夜他赶走了所有婢女美人,在流莲殿中喝得烂醉,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彻底醉死过去,眼波流转处,却惊见一个纤细的白影偷偷地潜入殿中。他认出那是素绫,他再也不会将她与她的母亲认错,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闭上眼睛斜斜地倚在红玉榻上。素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仿佛在看他是否真的醉了,最终确认后一把从他脖子上扯下那历代魔君的圣物幻海血莲。那血莲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乖巧地躺在她手心,她得手后拔腿便往殿外狂奔。
无涟静静地躺着,有微微的诧异,幻海血莲竟然未曾攻击她。想来血莲极其敏感,竟能察觉出她身上有一滴自己的血。他微微苦笑,这件事即使能瞒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与自己血肉相融的幻海血莲罢。他翻了个身,继续狂饮,在美酒的幻觉中回想那个霞光吐艳的清晨。
素绫逃离魔宫前,用幻海血莲杀了守宫的梼杌。那丑陋嗜血的魔兽死状极其凄惨,尸体在第二日被发现,侍卫慌慌张张地禀报无涟。没想到他眸也未抬,只是命人将宫门收拾打扫干净,竟未做任何追究。
折磨欺压过毓秀和素绫的美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无坤宫中。揽秀阁被无涟用结界封了,再也不曾有人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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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时光一年年地过去,无涟逐渐变得沉默而阴鸷,满身凌厉的帝王之气令三界之内再也无人敢调笑一句风流魔君。那奢华的青玉车,早已经落满灰尘,丢在无坤宫中不知哪个角落。
现在的无涟,虽非不近女色,但在美人面前,当得起一句冷漠无情。他的心仿佛丢在了什么地方,再也找不回来。
素绫的事情其实他全都知晓,就如他知道当时她怎么偷得那幻海血莲。她在天界翻云覆雨步步紧逼,他在魔界却忍气吞声步步退让。他不想再伤毓秀的心,虽然她再也不可能伤心。
素绫的孩子,不是因为爱而出生的。他知道素绫痛恨一切神魔妖道,她不会爱上凡人以外的族类,事实上她不会爱上任何人。故而当那满身伤痕的蛟王闯入魔界逼问他是否抓走了素绫的时候,他淡淡地看着那蛟王,心里却有同病相怜的怜悯。他知道她在哪儿,但是却不打算告诉这痴情男子。因为最终除了伤害,他从素绫那儿什么也得不到。
只是无涟不曾想到,素绫为了复仇,竟然造下那么深重的杀孽,她虽然是一介凡人,却已经完全入了魔障。那个时候,他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
所以,当她神智混乱地冲到他面前,软软地叫他“爹爹”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将她带走。否则,她定然会与她娘亲一样灰飞烟灭。她杀孽太重,三界之内,没有地方会容得下她。而她的身上有一半毓秀的血,还有一滴他的血,他又如何能任这唯一一个拥有他俩血脉的人消失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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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绫又住进了揽秀阁,惜云和念云专门服侍她。她的记忆倒退到十二岁之前,有时候叫惜云娘亲,然后就问爹爹什么时候来看她们。
无涟偶尔去看她,给她带一些精巧的玩意儿,她就会欢呼着叫娘亲一起看。
无涟便习惯性地抬眸往她身后望去,仿佛那里仍有一袭银白色素雅的身影盈盈地站在那里,手上端一盏冒着热气的茶水,眸中有淡淡的笑意。然而凝神望去,除了心智混乱的绫儿,又哪里还有别人?
于是他最后往往就会狼狈地落荒而逃。
有时候夜阑深沉,他在流莲殿中自斟自饮,半醉半醒之间向窗外望去,不远处那黑沉沉的揽秀阁黑凄凄没有一丝灯火,沉默得好像一座坟墓,这时往往就会有一双清澈如水的杏眸在他眼前浮现,那是十八岁的毓秀的眼睛,彼时她是人间的天之骄女,无忧无虑,笑靥如花,眸若晨星,娇笑着握着团扇追着一只黑色艳丽的蝴蝶。明明只穿着一袭银白绫锦长裙,却令满园姹紫嫣红都失却了颜色。
黑暗中他忽然就眼睛酸涩,原来那短短一瞬,他已经爱上了。只是,他把自己的爱看得太过高贵,太像施舍,从未想过说出口。等他终于能够承认自己的心,那个人,却如流星一般消失在三界之内,永远不能再找到,于是那个字,他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而他这漫长如恒星一般的生命,也再也没有机会圆满。
他终于明白,这一场临时起意的追逐,她从来不是他的猎物,他自己设下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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