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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凤的罗曼史-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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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拳一路冲到后山,将在花海里偷懒睡觉的罗罗揪了出来,与它疯玩了两三个时辰,才稍稍平息了焦躁郁闷的情绪。到了晚上,我带着罗罗与爹娘并凰鸣在游廊下品茶,大哥直到快结束时才赶回来,我探头探脑地往他身后一看,并无帝澔的身影,而哥哥面上神色亦无异样,我上上下下将他望了几回,未曾看到有过一丝殴斗的迹象,心里不免就有些失望。
纵然晓得帝澔身份尊贵,大哥素来又对他仰慕崇敬得紧,但我今日私心里是很盼望哥哥能为了我,与他打上一架的,最好打得他脸面全失,再也不好意思出现在凤凰岭。
见我直勾勾地望着他,大哥却目不斜视只作不觉,向爹娘行了礼便一撩衣摆坐下,丹心她们不在,凰鸣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婢女的角色,献媚地为大哥倒了盏茶双手奉上,大哥饮了一口便放下了,凝神望着茶盏,蹙眉不语似有心事。罗罗原本惬意地躺在我脚下,抱着个小木碗也学人品茶,看大哥这副神情便有些惴惴地坐直了身子,羞愧地把大头埋进木碗里,抬起来时眼里已是含泪:“大殿下,罗罗错了,罗罗再也不敢偷懒睡觉了。”
凰鸣闻言猛咳了几声,抚额道:“小罗罗,你真是太老实了——不打自招也不带这样儿的,大哥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胡乱认了罪?不要跟着大哥修炼了,我大哥太正直,你跟着越练越呆,还是跟着我罢。”罗罗郁郁地望着他:“二殿下,虽然你一直怂恿罗罗偷懒,但是罗罗今日才是初犯。大殿下,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罗罗这一回罢。”
大哥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罗罗,还未说话,边上凰鸣已经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指着罗罗道:“你你你,活生生的造谣啊。”赌咒发誓地扯着大哥说自己不曾教唆过。
我心中纵然忐忑不安,也被这两个活宝逗得掌不住笑了,揉着罗罗头上的肉瘤道:“这位二殿下是个泼皮,说过什么向来不认账的。罗罗可要记住了,他说的话权当耳边风就对了。”
凰鸣恨恨地瞟了我一眼:“又来拆我的台。”赌气灌了一杯茶。
娘亲与爹爹亦嘴角含笑。娘亲对大哥道:“宇儿,罗罗天资虽然不出众,但实在是个懂事勤奋的,又刚从海里上得灵山不久,你不可太苛责它了。”大哥点了点头,温和地对罗罗道:“你跟着我修行若觉得吃力,要告诉我,我自会改一改方式教你,只是像今日这般的偷懒可不能再有了。”罗罗默默地蹲坐着,四个肉爪整整齐齐地拢在一处,垂头做无比听话状。
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间,大哥突然开口道:“阿娘,我族族长继位之前,按族规是否要独自巡游天下?”众人闻言皆是一楞,娘亲放下茶盏,定定地望着大哥:“宇儿今日怎地突然问起这个?”
大哥不慌不忙地道:“孩儿希望娘亲能准许凤歌儿按照族规,下山体察族情。”
我闻言一惊,凰鸣则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大哥,娘亲与爹爹都十分愕然,罗罗立刻紧紧抱住了我的小腿。
心念电转间,我估摸此事应当与帝澔脱不了干系。大哥虽然没有明说缘故,但想来他今日亲眼目睹帝澔那一出,受了些刺激,说出这番话来也不奇怪,大约是希望我借着下山的机会,叫帝澔找不到我的行踪。果然大哥是个疼我知我的!我心中十分感激,便知趣地保持沉默,只看娘亲怎么答。
娘亲却不说话,倒是爹爹思忖了片刻开口道:“唔,凤族当初立下这个不成文的规矩是因着我们羽禽族族类繁多,继位的族长若要当此大任,事先须得了解自己的臣民,可这条族规已经形同虚设很久了。你娘,以及之前的老族长,继位前均未按这个规矩行事,因着老族长她觉着要了解天下羽禽的法子很多,不必满天下地跑。”
娘亲道:“你爹说得是,此事甚是耗时耗力,依我看来也无甚必要。”她一脸不以为然,显见得是不同意。我心下失望,有些垂头丧气。撇开帝澔的因素不谈,我其实是很愿意去三界之内看一看的。虽然近来刻意遗忘,心情平复许多,可那袭绛红色的喜袍却成了我的梦魇,午夜梦回之时的黯然神伤,连自己也瞒不过去。而日子越是悠闲如常,人越是容易胡思乱想,灵山虽岁月静好,这些日子却令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因着娘亲明确反对,这个话题便不曾再提起,不多时大家便各自回房歇息。
然而令我极其意外的是,第二日一大清早我刚起床,娘亲就亲自来我房里,让我收拾收拾下山去。我张大了嘴巴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娘昨日回去后思虑了半夜,你大哥说得也是,日后你统领世间百鸟,少不得要先做点功课。”娘咳了一声,望着我的凤眸眸光微闪。
这一番话与昨日晚上所闻迥异,不知仅仅过得一夜,娘亲的想法为何竟有如此大的改变。见我迟疑地望着她,娘明艳的容颜上满是无可奈何,咬牙道:“好吧,与你直说了便是。昨日晚上你大哥巴巴地与我说了半日,说子藤昨日下午擅闯灵山,可有此事?”我心里“咯噔”一下,面红耳赤,讪讪点头。娘亲叹道:“我早看出来他对你分外留意,只是不知他竟真的动了这么大的心思,那位天界的青鸟使不知得了他什么好处,竟不惜违反族规带他来此。青鸟使只司送信,送人却是万万不行的。只怕昨日带他来灵山的那位青鸟使,回去少不得要担上好一番责罚。”我听着心里一惊,难怪昔日在极南之地的战场上,青瞳将蜃长老送出幻境之后,回到天界便被关了禁闭,如此看来当初倒是我害了他了。
见我面上有些懊恼,阿娘还当我是恼帝澔,摸着我的头发道:“平心而论,子藤这孩子其实是不错的,与他爹娘倒不是一个性子,只是你命中注定要做族长,与他断然没有可能。”她的脸色越说越沉:“既然注定无缘,他这般擅闯灵山的举动便是不妥当得紧,若是被他那位精明厉害的娘亲知道了,还要连累于你。若下次他再来,我可要好好说一说他。——眼下你便下山去罢,将他冷上一冷,趁此也好四处巡游一番。”
虽然我心里其实也是挺愿意下山的,只是被娘说得好似逃难一般,心里不由得有些愤然。哥哥与娘亲一叠声地叫我下山,竟是因为担心帝澔痴缠,可怜我被此人逼得在自己家里也待不得,思及此面上便带出了几分委屈的神情。
娘见我似乎不大高兴,拿起玉梳亲手为我挽发,柔声道:“凤歌儿,娘知道这事儿委屈了你,平白要去受这份苦。让你下山,其实倒不是防着子藤。这孩子虽然固执鲁莽了些,别的倒是没什么,他那位娘亲才是真棘手。”
说到此间一个清爽雅致的百合髻已经在娘手下成形,她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白玉点翠簪子插入我的发髻间,接着道:“你可还记得彼时你在天界,她总是出言提及我们族规?想来她也看出自家儿子有些不对劲。这位天后娘娘出生极尊贵,未出阁时就深谙权术之道,又在天后的玉座上坐了十来万年,城府可谓深不可测。娘赴了这么多次蟠桃宴,天帝那点子家事翻来覆去不知听了多少回——她心中早有了合适的儿媳人选,就是她一位表妹家的幺女,闺名唤作璇玑的,心中早有打算,自然不愿子藤中意别家姑娘。她原本就格外留意你,子藤昨日的行踪保不齐也在她眼中,凤歌儿,你是凤族下一任族长,日后少不得与天界打交道,若是给她盯上了,旁的不说,给你,给我们凤族造点儿麻烦便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原来帝澔果真有个青梅竹马的小表妹,既如此又为何要招惹我!我恨恨地咬着嘴唇道:“天后娘娘真是好不讲理,明明是她儿子不顺她的意,却去怪上别人!娘,难道我们灵山就惧了她不成?”
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因着第一任天帝对我们凤族有再造之恩,故而自古以来凤族世世代代都与天界交好,以天界为尊,眼下遇到这等事,也只得自己先退一步,避一避嫌罢了。”
我迟疑道:“可王母娘娘四处为帝澔选妃,也不见天后娘娘有甚动作。”
娘笑得讥讽:“的确,若不是这些年来有王母娘娘顶着,瑶华怕是早就为自家儿子定下了那位璇玑公主。王母娘娘对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肯的——若是再迎娶一位昆仑仙山的天后娘娘,这天界可还有她的立足之地?说白了,是两位娘娘在暗中较劲罢了。不过,在这其中子藤的态度是至为重要的,到如今他对璇玑公主并不甚上心,对王母娘娘牵线的那些神女仙子也是一概婉拒,两边儿谁也不曾讨得好去,但若是让人看出他竟是中意你的,这趟浑水你是不趟也得趟了。凤歌儿,娘私心里是万万不愿你离开灵山半步的,可昨晚与你爹和大哥一商议,你竟是非下山一趟不可了。”
见我神色郁郁,她安慰道:“凤歌儿莫忧心,横竖不过几十年的事儿。还是你大哥想得格外周到些,原来昨日下午他已经去佛祖那儿走了一趟,探得近来那阿陀罗尊使要下山云游,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去过他那里,将你托付给他。你二人一路同行刚好搭个伴儿,他品性高洁如莲,修为又精深,如此我们便都放心了。”
我闷闷地应了一声。既然万事都安排好了,我似乎已经没有不走的理由。若是不知道这些天家的破事儿,平白得了这番游历,我大约要开心得跳起来,可听阿娘这么一说,此行便有些悲壮又无奈的味道了,思及此我满心怅然,对九重天上的那人便恼得不行。早说了大家不是一路人,他却还是要来招惹我,这下好了,为了在他尊贵的娘亲眼皮子底下避一避嫌,我被迫与老和尚一起入世,连灵山都不能安生地待着了,何等狼狈,何等尴尬!
我头一次认认真真地坐下来想,这厮的八字莫不是有些克我呢?
正文 山高天远烟水寒(下)
此番下山少不得要费上几十年功夫,我趁此便向娘提出让丹心她们回族。其实如何与她们相处,近来让我很有些愁。四位姐姐伴我长大,八千年来的悉心照料,我自以为与她们的感情已亲如家人。可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能容忍丝毫的离心。虽然我没有问过当日在终南山上孔瑄如何轻易识得我的身份,也没有问过她们平日与终南山私下可有书信来往,但我心底已自有了判断。加上此前丹心哄我独自去见孔瑄,我心中始终有个疙瘩无法释怀。
说到底,原先不过是我天真罢了。丹心她们有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族人,灵山就是再好也比不上的。她们离族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为的是照顾我长大,如今我已经不需要人日日跟着,眼下又要离开一段日子,不如让她们回族团圆。阿娘沉吟良久,终是点头允了,说是要赐给极乐鸟一族一块上好的封地,作为丹心她们这许多年来悉心照料我的奖赏。
其实丹心她们帮着凤嫒料理凰枫与孔娇的婚事,我已经许多日不曾见过她们了,娘亲问我可要召她们回来话别,我摇头说不必了。她们当着我的面,纵然是违心,也定然不肯接受这个安排,不见面反而不必那么尴尬。
下山的时候,卯日星君正欲归位,灵山上方的天空笼着漫天绚丽至极的云霞,面容清癯的老和尚青廉身着一袭青色袈裟站在山下那片湖边等我,神色平静,无悲无喜,远远看去似是一尊宝相庄严的塑像。
送我下山的大哥二哥立即上前向他见礼:“让尊使久等了,真是罪过。凤歌儿不谙世事,此番下山便劳尊使多费心了。”青廉还礼道:“两位殿下无须多礼,难得老衲与小公主有这一段同路而行的缘分。”
大哥与青廉寒暄,凰鸣则将我拖到一旁。他今日罕见地友爱了一回,将他心爱的一把软剑给了我防身,银色的剑身平日可当绫带缠着,遇到危险抖开便是一柄薄如蝉翼宝光灼灼的利剑。他一边亲手为我缠在右手腕上,一边咬牙切齿:“娘与大哥也真是,我这个现成的护卫不用,非要去麻烦尊者。凤歌儿,就数你命数好,明明只是下山去玩儿,也能如此冠冕堂皇,还能请动尊者护佑于你。”虽然语带嫉妒,但他手下的动作却是极认真细致,“凤歌儿,你且试着动一动手腕。不可太松,松了会脱落,也不能太紧,紧了一时抖不开。我可真担心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若是遇上什么危险,可还记得手中有这么一件法宝。”他刚毅桀骜的轮廓在夕阳下竟难得地泛着温柔和关切,我心底有一丝酸涩的暖流滑过,柔声道:“二哥,你莫担心,我不是那般不中用的。”
凰鸣英气勃勃的脸可疑地一红,抬手重重敲了下我的头,挑眉粗声道:“切,我才不担心你。我只是怕糟蹋了我这柄‘银练’,可是我费了老大劲儿才从牟连大神那儿求来的。回来记得还给我,别想着私吞了。”
我被他这记爆栗敲得眼泪汪汪,捂着头哀叫道:“知道啦!小气鬼。”
大哥与青廉寒暄毕又将我扯到一旁,将在家中嘱咐过我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直到我连连告饶表示一字一句都不敢忘,又盯着我将阿娘给的一枚碧青的仙丹吃下,那仙丹入口有些清苦,一丝丝冷香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便在他们眼前慢慢地敛去了凤族的气息,脸庞也变了个模样。
忍不住奔至湖边一看,湖水中穿着淡粉色石榴裙的少女只与我原先的样貌有五分相像,双眉疏淡不少,鼻子略扁,下巴也圆润了好些,清丽的瓜子脸儿竟成了圆乎乎的苹果脸。我觉得颇为有趣,正在喜孜孜地欣赏着这张新鲜的面孔,水中倒影突然显出凰鸣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嫌弃地盯着我道:“啧啧,这幻容丹果然厉害得紧,瞧这两道小眉毛耷拉的。凤歌儿,你平素虽不长进,但好歹还有副好模样,如今连这都没了,我这做哥哥的甚是痛心。”我不理他,兀自站起来跳到大哥身边,兴奋地道:“大哥,我这模样是不是连你也认不出来?”
大哥笑道:“我自然是认得的,你这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一丝变化也无——这幻容丹也只得哄哄天下人罢了。”他将一个碧青的玉瓶塞到我怀里:“这里头有百余枚丹药,莫要忘记每年此时服一粒,否则压不住你身上的凤族之气。”
我点点头,想起罗罗来,忧心忡忡地问大哥:“罗罗还在哭么?”大哥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大约还在哭罢。也不知它这么小的身子,怎地竟有这许多眼泪,今日哭了一下午也不曾停过。若不是我狠命拦着,它怕是死活都要跟着你的。”见我闻言红了眼眶,他正色道:“你莫要怪哥哥心狠,它此前修行一直断断续续又不上心,近日才稍稍成点样子,若是此番跟着你出去,定要前功尽弃了。”我连忙道:“我知道。只是它自小无父无母,平日只得赖着我一个,我这一下山它定然觉得孤单得紧,实在是个可怜见的。只盼大哥好好教他,莫要太过苛责。”大哥点头道:“放心罢。”
我又请他给扶桑写一封信,告诉她我要下山云游些时日,暂且不与她写信了。大哥满口答应。
虽然离情依依,但终究不得不分别。眼看着天幕暗沉,霞光渐渐散去,大哥道:“时日不早,我们这便回去了。凤歌儿,你和尊者也该出发了。”
我点点头,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冲哥哥们灿然一笑。
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老和尚施施然走到我身边,笑容温暖恬静:“小丫头,上路罢。”
老和尚青廉说自己此番奉了师尊之命出世,为的是超度世间一切可度之人。我有些疑惑。世间亦有不少罗汉尊者的化身隐在世间普度众生,又何须他这位佛祖嫡传大弟子的首席弟子亲自出山?可再问他,他就故弄玄虚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但我一路观察他数年,见他平日里敛了仙气,只顾与我漫无目的地云游四方,意态闲适悠然,完全不像有重任在身的模样。
因此我很怀疑他所谓的奉命出世完全是诳我的。大抵又是大哥担心我独自上路危险,去佛祖那儿求得他护佑于我。这一日我又拿这话去问他,他义正言辞地回道:“小丫头与和尚我这一路同行,完全是缘分使然。凑巧当日我接了师尊之命,大殿下就找上门来,这时辰巧得真是鬼斧神工呐。”
同行数年,我已然习惯了老和尚的惊人之语,他这一颗原本应当十分活泼的鸟心,拜在克己清苦的佛祖门下多年,因着平日里除了论道就是讲经,连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定然寂寞难耐,这些个凡词俗语乱用也属正常——谁会帮他纠正呀?故而我眼皮也未抬,淡定地道:“委实有缘,只是我们下山这么久,也未曾见老和尚你度过一人。这也有些说不过去罢?小心回头你师尊治你个不作为之罪。”
老和尚拈着那串黑幽幽乌沉沉的佛珠,高深莫测地道:“小丫头家家的懂什么,只是时辰未到耳。”
我不满地嘟囔道:“又来了。老和尚,你离开灵山这些年,越发神神叨叨了。还不曾到人间走一遭,便已然像个神棍一般,谁还能看出你是佛祖座下的红人?”
老和尚闻言并不答话,摆出宽容大度的神情,从容地摸着木杖风轻云淡地走着,在崎岖陡峭、几乎直上直下的山间步履矫健异常,若是有凡人看到这寻寻常常的老和尚在悬崖峭壁间辗转腾挪,怕是要将他看做妖怪了。想到此我扑哧一笑,对尚未涉足的人间又多了几分神往。
我们一路由西向东,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走过了无数名山大川,将羽禽族几乎寻访了过半。因着它们多居住在山间野外,是以我们一直不曾进过凡人的城镇。那片繁华旖旎的红尘早已让我跃跃欲试。可老和尚说不急,那里终是要去的,眼下时辰还未到,还是先将天下胜景访遍为好。
我将信将疑,却又不得不听他的话。因着这一路走来,他这个出生青鸟族的向导当得十分称职,每一处行程都安排得极为妥当圆满,我嘴上虽然不以为然,打心底里却是甚为钦佩。在心情舒畅的云游之中,我刚下山时因帝澔而起的一些郁卒早已烟消云散,近来甚至有些感谢他。若不是他,我怎能一路饱览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月满青山的胜景?又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以认识成千上万个羽禽族?。
此时我们正走到东方的琅琊山下,这是云雀族世袭的领地。云雀族人以美妙的歌喉与清灵的容貌闻名于世,在遥远的古时曾有一位凤族男子恋上云雀公主,因而拒绝了凤族族长的爱情,由此可以想象那位云雀公主的倾城之容。这个故事我并不陌生,因为那位凰与云雀公主的后代,便是极乐鸟一族的祖先,丹心她们的先人。而琅琊山再往东去数千里,便是极乐鸟一族废弃的领地,太阿山。太阿山旁不远便是浩瀚的东海。
东海是我心中的隐痛,我自是不想去那里的。我打算寻个妥当的时机与老和尚提一提,逛完琅琊山后便转道凡间,对那温暖的人间烟火,我实在是垂涎太久了。
与极乐鸟一族的自矜相比,云雀族显得低调许多,并不刻意提及与凤族的那一段浪漫渊源。在我的印象中,这一族族人虽众多,但在羽禽族世家大族的排行榜上,只能算做中流偏下。上一回的百鸟朝凤,云雀族的族长远远地站在百鸟后头,依稀是一位须眉皆白的老者,面容我已记不清,只记得此人声音清越动听无比,令人过耳难忘。
老和尚嗜乐,故而对歌喉动人的云雀族也很有兴趣。我二人施展身法,不费吹灰之力就攀上了琅琊山顶,在山顶一块巨石上,我以手搭了个凉棚,想寻一寻此族的庙堂建在哪里。
令我大感意外的是,我却只看到了山谷间飘荡的白绫,凝神细听,山中隐隐还有哭声传来,哭丧者都有一副惊人的好嗓子,是以哭声凄惨得令人心碎。
不巧得很,竟被我们赶上一场丧事。
对于丧事,我们认为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为好,只想快快下山便是,可不料半途却被一伙人绑到了灵堂。无他,只因逝者的家人认为,他们此时迫切需要一个和尚来超度死者的亡灵。
于是佛祖嫡传大弟子的首席弟子阿陀罗尊者被迫大材小用,完成了他下山以来的第一场超度法事,为一只鸟。
啧啧啧,这只鸟,真是有一段令人扼腕到无语的佛缘,来世怕是要投出个了不得的绝世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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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多情唯有春庭月(上)
当时我们正在按原路返回,行到半山腰的一处山坳里,突然从旁边葳蕤葱茏的林子里钻出一群侍卫打扮的人来,人人腰间皆系着白绫,一见老和尚顿时皆激动得大声嚷嚷起来:“和尚,这儿有个和尚!无须下山了!快去禀告世子!”其中一人立即折身钻回了林子,其余数十人则迅速地将我们重重围了起来。
我紧张地退了一步,轻轻动了动手腕,“银练”似感觉到我的不安,骤然一紧。虽然下山这些年跟着老和尚走南闯北,也解决过一些小麻烦,但此时我仍然很是警惕,因着实在是头一回遇上这等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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