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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欲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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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只污浊肮脏的小狗,一双黑眼睛警觉的盯着李玙。
  李玙没有赶它。他知道这是龙云沁养的狗。
  不过是只畜生,却很有人情味。他跟跟随李玙,只在于龙云沁。
  它疲惫不堪,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倒下,却依依不舍,紧紧相随。
  李玙停下歇脚,将龙云沁抱在怀中,他低头去抵龙云沁的额头,龙云沁在发烧,难怪身子那么烫。
  黄胖喘息着趴在地上,偎依在李玙身边,用舌头舔了舔龙云沁的手背。
  这段时间的分离,龙云沁消瘦许多,比当初相遇时的模样还要憔悴。
  两人同居那会,饮食很好,李玙对吃的十分讲究。
  在这荒山野岭,采集野菜吗?连虫子都不吃的野菜,也只是些苦涩的东西罢了。
  你是有多傻,跑到这样的地方居住。
  不能延误,李玙歇息两分钟,又继续行走。走过陡峭曲折的石路,他加快脚步,一路趔趄。
  龙云沁昏迷不醒,令人担心。
  将龙云沁放进直升机机舱,李玙赶紧脱龙云沁的衣服。
  又湿有脏的衣物,脱下,丢弃在一旁。机舱里有毯子和食物。
  喂了龙云沁几口水,他呢喃几语,眼睛没再睁开。
  黄胖在一旁用力撕咬一包牛肉干,饥肠辘辘的它,根本不介意这是“敌人”丢来的食物。
  李玙本来没打算带它上直升机,但是在他将龙云沁抱进机舱里,黄胖便在地上用力吠叫着。没办法,李玙弯身将它拎起,丢进机舱。
  直升机盘旋起飞,穿越过荒村山林,飞往城市。

  ☆、云青欲雨 第八章(中2

  金韫抚摸画中的男子,瘦削却英俊的脸庞,长满胡渣好看的下巴,有着密黑睫毛略显忧郁的眼睛,令他着迷。
  这是副自画像。只有孤独自负的人,才特别喜欢画自画像。
  秦启明有很多自画像。这不是画最好的一副,但却是被最高的价格买走。
  他开始注意秦启明,不是在这厮于众人面前把他恶狠狠摁地上一顿揍。而在更早些时候,那时金韫还不是当红小鲜肉,在一次私人聚会,秦启明就对众星拱月的他表现得很不屑。
  多荒谬,那时秦启明还不认识龙云沁,还没从龙云沁那儿听到关于他的诋毁。
  金韫是秦启明厌恶的类型:势利尖刻,极端自私,自我中心,缺乏正常人应有感情。
  偏偏这人背景深厚,还靠张脸就混得风生水起,常人需要多少努力才能获得的财富,他抬抬高傲的下巴,便滚滚而来。
  这世间的不公平无外乎如此。
  这世间的畸恋,往往在极特殊的情景下产生。
  被秦启明揍倒在地的金韫,躺在地上仰望着这位暴怒的男子,他捂住流血的嘴角,恐惧震惊,从没人敢这么对他。
  从小到大,从没有。
  毫不夸张的说,他从小颐指气使,惹是生非,谁敢有句指责,更别谈挨一顿训,挨下打。
  起初,他是想让秦启明这只底层蟑螂去把牢狱坐穿,去用一辈子做牛做马工作,偿还伤害他的赔偿。然而即使被一涌而入的保镖狠揍,被警员扣走,他也不过甩了下头,转身看着金韫,并做了一个不羁,挑衅地亲吻动作,无名指放在唇边,嘴角勾起,眼神冷傲如冰,手腕上的银色手铐锵锵作响。
  乌黑密浓的发,流血的眉宇,那血滴沿着眼角低落,黑色的瞳孔,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金韫看傻了,他当时不知道自己内心起了什么变化。
  在后来,日日夜夜里,他也没明白。
  他没有起诉秦启明,没有要赔偿,甚至他压下了这条爆炸性的新闻,因为他疯狂的歌迷们,绝对会人肉秦启明,让他生不如死。
  风声仍旧走漏,秦启明关闭了画室,离开了S室。
  金韫并不知道,不是他的疯狂粉丝,让秦启明决定告别这个城市,在更早前,秦启明便有永远离去的念头。
  他在这座城市遭受到的挫败,不亚于龙云沁。
  清晨的鸟叫声,将秦启明唤醒,他的行囊已打包好,动车票放在床头桌上——一个原木墩。
  他曾答应要去探望龙云沁,却因为来自东南亚的一个艺术展邀请会耽误了。前日的新闻,让他打了龙云沁一通电话。电话接听者竟是李玙。简直日狗。
  李玙告诉他龙云沁已经从灾地转移,在医院,受的是皮肉伤。还很反常,告诉了秦启明龙云沁所在医院的地址。
  简直都想给他发张好人卡。
  秦启明不喜欢李玙,认为李玙是个假模假式的人。李玙对任何人都讲礼貌,表面看像绅士一样,教养很好,然而轻蔑和漠然深入骨子。
  曾不只一次,秦启明劝龙云沁离开李玙。
  说龙云沁在李玙身边待久,会失去人格。以后,将再无法自立。
  秦启明无疑说地很对。
  在不长不短的同居时间里。龙云沁麻木呆滞,无知无觉,仿佛是□□控了思想的人。
  李玙接听秦启明电话时,龙云沁在昏睡。
  对于龙云沁这位感天动地的挚友——毕竟曾为了帮龙云沁出头,揍伤金韫,差点去坐牢。李玙有诸多不满。
  不过他还是告诉了秦启明医院的地点,还有龙云沁的伤情。
  自己在这里留不了几时,他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他也不想留。
  龙云沁很快会康复,出院,而他没有带走龙云沁的念头。
  这段时间的离别,让李玙意识到,以往自己有错觉,认为龙云沁对他有感情,比较深的感情。
  然而并非如此,龙云沁走得毅然,坚定,剪断任何联系。
  李玙挂掉电话回到寝室,龙云沁睁眼看着李玙,他醒了。
  坐在一旁的姨妈激动得抱住龙云沁又哭又叫,她才知道龙云沁有血友病,而她一个半文盲妇女并不懂这是什么病,只知道会流血不止,那还得了。
  “散啊,你妈是造什么孽啊,没长眼睛找了个混账,让他把这骨子里带来的病传给你!”
  龙云沁一愣一愣地,揽着姨妈的脖子轻声安慰。
  李玙没心情去吐槽这位小镇大妈的无知,他盯着龙云沁看,龙云沁也在看李玙,眼里有感激。
  姨妈擦擦眼泪,目标转向李玙,讲起李玙怎么联系她的,怎么前去搭救。李玙礼貌地微笑着,哪怕这位大妈口音严重到几乎要听不懂的,叙事又毫无重点,逻辑性。
  “李总,谢谢你。”
  龙云沁还是听明白了,李玙主动联系他姨妈,然后开直升机前往灾地救他。
  李玙挑了下眉头,龙云沁有时会喊他:“李总”,“李先生”,更多时候并不称呼他。
  “散,这是你们裁缝店的老板?”姨妈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派头,能召唤架直升飞机,她心存怀疑。
  龙云沁一阵迟疑,他不知道怎么像亲人介绍李玙。
  “我和云沁,是在S市认识的朋友。”李玙笑容不改,这次他觉得有点好笑,不是那假模假式的笑容。

  ☆、云青欲雨 第八章(下)

  对于小龙的朋友,姨妈很殷勤,她提起袋苹果,说要洗洗,将李玙和龙云沁两人留在病房。
  姨妈在的时候,两人并不觉沉寂,姨妈一走,四周便静得仿佛能听到输液滴落的声音。
  “你手怎么了?”
  龙云沁一开始便注意到李玙手上的绷带,终于还是忍不住去问。
  “擦伤。”
  李玙看也没看自己的伤手,他坐在龙云沁病床一侧的椅子,两人并不靠近。
  又是一阵沉默。
  “能帮我倒杯水吗?”
  这大概是第一次,龙云沁使唤李玙。他靠在床上,脸色虚弱的泛红,双唇干裂。
  李玙没有拒绝,他朝龙云沁走去,床头桌上有一个颜色奇丑的热水瓶,李玙拿起它,端起一个塑料杯子,倒上半杯水。
  他执杯子递给龙云沁,龙云沁从他手中接过,“谢谢。”两人手指碰触时,李玙感受到龙云沁指尖的热意。
  有些反应,会不经大脑。
  李玙捏了一把龙云沁的手,他在测量温度,龙云沁还在发烧。
  这是一个亲昵的动作,以致龙云沁一时尴尬的不知道做何反应。李玙放开龙云沁的手,看着龙云沁将半杯水喝下。
  医院茶水间里烧出的水,总有股异味,因为烧水器长年未清洗。
  “还要吗?”
  李玙拿走水杯,问着龙云沁。
  “不了,谢谢。”龙云沁难得脸上有笑容,他心情不错,但很疲倦,挨着枕头,迷迷糊糊想睡去。
  还是会不时睁眼看看坐在对面像尊木雕的李玙。
  李玙身上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衬衣挺括,领上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袖口紧绷,皮鞋款式老旧,明亮得像刚出厂般,这不是他的衣物,不那么合体,也不是牌子货。更像嘱咐姨妈帮他随便买的一套更换的衣物。
  获救时,隐隐记得是两位士兵救了他,而从姨妈适才的陈述里,知道李玙确实前往灾地,并带他出来。
  也许他参与了救灾,也许他专程来搭救自己。
  “李玙。”
  唤他名字,其实也不难。
  李玙立即过去,他终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没什么事,只是想说谢谢你救了我。”
  谢谢你去救我,谢谢你让我觉得往日的那些苦楚,得到了中和。我并非单方面付出,那些怨艾都已消散。
  “没什么,我有这个条件。”
  李玙回得淡然,他要的不是感谢。
  如果秦启明会开直升机且有直升机的话;如果龙云沁的表哥有直升机的话,他们都会做同样的事。
  “嗯。”
  龙云沁挪动枕头,将被子卷起,他浑身发烫,疲惫不堪,双眼倦得睁不开。
  他很快睡着了,手揣着被子,睡得并不安稳。
  姨妈洗个苹果也不知道洗到哪去,李玙看护龙云沁,注视着龙云沁的睡容,将龙云沁搁在被子外的手,放回被中。
  李玙没有待满一个下午,当龙云沁再次醒来,天近黄昏,姨妈用保温瓶提着粥走进病房。
  床头柜上放着洗好的三颗大苹果,还沾着水滴。苹果旁边有个烧水壶,锃光瓦亮,冒着热烟。,
  “他走了吗?”
  龙云沁茫然望着门口,是直觉,他醒来看不到李玙,直觉告诉他这人离开了。
  “李总啊,走啦走啦,走前还去买了个烧水壶,嫌医院的热水都没烧开。”
  旋开盖子,将粥倒进粗碗里,姨妈絮絮叨叨说着:“真是个讲义气的朋友,有钱还很有礼貌,见我都喊阿姨。”
  将碗递给龙云沁,塞上汤勺,突然“哎呀”一声,着急说:“他的脏衣服还放在家里呢,还有他钱包放在抽屉里,不知道带走没有。”
  李玙的钱包里现金不多,各种卡很多,还有张照片,是一副风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抽屉拉出,钱包已不见,一张熟悉的银行卡放在里边。
  同居那时,龙云沁有张卡,用于交水电费物业费买菜及个人生活费,里边钱不多不少。龙云沁离开S市时,将这张卡归还。
  现在又回到自己身边。
  不是巨额存款,但里边的钱已足够这次住院费和日后的康复费用。
  

  ☆、云青欲雨 第九章(上)

  因为金钱所需及肉体需求而维持近一年的同居生活,当龙云沁审视着过往,思考着缘故。
  除去这些,是否也有过情感的维系,同床共枕,朝夕的相处。
  显然是有的。
  读书时知道有个赞助者,后来查到了赞助者的信息,照片,如果说青少年时期适合追星,那么李玙当时是龙云沁心中的明星,年轻有为,时髦英俊,器宇不凡。对李玙如偶像般崇拜。
  那时的喜欢,没有参杂一丝情欲,很单纯。
  人的境遇,很奇妙。
  在他成年后的某一天,他遇到突然遇到了李玙,纸片中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禁不住冲动喜悦,他想去结识他,哪怕是一句言语的交谈,都让他幸喜若狂。
  龙云沁不曾去琢磨过自己的性取向,读书时没有女友,是因为腼腆及贫穷,他自卑不会主动,他也没钱交女朋友。
  也许,如果不是因为李玙,他不会对同性有欲念;也许这是天性里带来的。
  李玙的衣服,沾染血迹淤泥,姨妈细心的洗刷,刷得衬衣花白,衣裤起毛,可以说被彻底报废掉了。
  姨妈在病床前邀功:“哎呀,我胳膊都快刷断了。”龙运沁卷着棉被,憋声笑着。以前同居时,他要是敢这样对待李玙的衣服,李玙绝对会发火。他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不容他人轻易碰触的怪癖。
  同居那段时光,有次龙云沁生闷气,他将李玙本该送去洗衣店的衣物,一股脑的丢进洗衣机,因此绞坏一件毛衣。事后心惊胆战,怕李玙发现。
  “衣服我都包扎好,还有那双鞋子。你哥(表哥)说那鞋子是啥牌子的,贵得要命,能买一辆货车啦。”
  给龙云沁递上一个苹果,姨妈难得做了思考状,讷讷说:“散啊,有这样的朋友要好好珍惜,姨不是看在他有钱,人是极好讲义气。”
  咔嚓咬着苹果,龙云沁眉眼带笑,心想,姨,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
  “还有黄胖啊,你想谁救人会想到连狗也救,那么远,他把黄胖都带回来。”
  龙云沁手揣着冰冷的苹果,有一小会停滞,他确实没想到李玙会将黄胖也带回来,对于这种卑微低下的生物,他不去作贱它便不错,又怎会去搭救。
  因为这是他养的狗吗?
  “谢谢”,已对李玙说了几次,也没有什么意犹未尽的东西。
  此时,还是要再谢谢他,在谢幕时,表示了这么份情谊,让自己回想起昔日的傻气自践,不再那么难受。
  午后的医院,静寂无趣,在絮叨的姨妈离开后,龙云沁便也缓缓睡去。
  这一觉睡不长,醒来,才到黄昏,晚霞照到床头,映红了白色的墙和布帷,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床前,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龙云沁仿佛条鱼般跃起,扑抱住对方,惊喜叫着:“启明,你怎么来了!”
  秦启明负债关闭画室后,一度找不到合适的住所。龙云沁叫秦启明到自己在城中村的租房里挤一挤,避免了秦启明流浪街头的惨状。
  他们算得上是患难之交,真算得上。
  就如同,李玙和龙云沁的相遇是在旗服工作室,秦启明和龙云沁的第二次相遇也在那里。秦启明来退订一套衣服,龙云沁接待了他。
  有些人成为朋友,可能是因为气场相同,可能是因为话语相投,龙云沁和秦启明则是因为奇妙的缘故。说玄乎点,那叫缘吧。
  那天正好下大雨,秦启明开着辆破旧的日产车要离去,龙云沁要下班,没伞,傻站在门口愁苦看天。
  秦启明车子已开出,又折回来载龙云沁。叼着支烟,问道:“你住哪里?”
  那破车在半路上还熄火,以致龙云沁下来推车,大雨倾盆,淋成了落汤鸡。车再次启动时,秦启明没将龙云沁载回家,直接开去修车店,天色已晚,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那天很冷,雨又大,难兄难友衣衣服全湿,冷的直抖索。

  ☆、云青欲雨 第九章(中)

  如果在遇到李玙之前,先遇到了秦启明,也许,会有不同的选择。
  这也只是种假设。
  毕竟秦启明有着龙云沁最不喜欢的专业——绘画,而当时龙云沁在秦启明眼里是个被有钱男人包养的贫困男青年。
  就是这样,挺糟糕的开头。
  雨水哗哗直下,秦启明的车东绕西拐,来到了一栋破败的三层民宅前,他将龙云沁送回家。
  “这地方,我刚来S市住过。喏,就在旁边那栋。”
  燃烟指着不远处的一排老式骑楼,骑楼下的店铺紧闭,歪斜的招牌斑驳陆离。
  “你每天去上班,要走很远的路吧,附近没有公交车站,这儿都快荒废了。”
  坐在车内的秦启明,在车窗外弹弹烟灰,天色已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还好,也不是很远。”龙云沁傻站在车前,雨水沿着他脸庞滑落。
  “快进去,进去。”
  秦启明挥了下手,丢掉烟蒂,调车离去。
  后来,两人之所以成为朋友,也许是因为,秦启明曾经也贫困过吧。
  城中村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它藏在繁华都市的角落里,也许只是一道墙,便将繁华和贫困遮挡,隔开了两个不同的次元。
  龙云沁的租房很小,只有15平方。他曾有位合租者,两人一个睡上铺一个睡下铺,一张吃饭的桌子都按不下,阳台小得要侧身走。
  后来这位合租带着他全部的行囊——一口箱子离去,龙云沁吃力的支付每月的房租。
  日子会慢慢好起来,毕业后,很多同学都是咬牙坚持下来。毕竟,大家都不想离开S市,想在这里扎根。
  人往高处走,无数的机遇,会在这里获得。
  贫困像条鞭子一样,鞭策着他们,日夜不息。
  夏天租房里热得跟锅炉一样,冬天冷得像冰窖,寒来暑往,带着极大的恶意,煎熬着龙云沁。污浊喧闹的环境,无处不在的老鼠,蟑螂,对于喜欢静寂爱干净的龙云沁是极大的折磨。还记得总有一种黑色的甲壳虫子,从低劣的木构床里爬出,窸窸窣窣,彻夜不休。龙云沁会用书本拍死它们,然后难受得头皮发麻。
  他是个在乡下生活过的人,他并不怕昆虫,只是这陌生的,源源不绝的生物,夜夜将他纠缠得难以成眠。
  还记得第一次到李玙家中的情景,宽敞明亮,舒适整洁极了。哪怕只是搬张椅子,坐在那开满花卉的院子,龙云沁也能消磨一个下午。
  龙云沁躺在病床上挖着秦启明买来的甜点,他对面的电视在播放着娱乐节目。秦启明从一早便坐在床旁,有时候玩弄手机,有时候看着电视,偶尔起身,出去买烟,或者给龙云沁买吃的。
  昨日便交谈过关于住院费用的事,龙云沁说李玙留下了一笔钱,足够付住院费。
  也讲了,被李玙搭救的事情。
  秦启明听后,沉默了一会,才说:“小龙,你怎么想?”
  怎么想?
  龙云沁摇了摇头。
  很奇怪,他从没有过复合的念头,哪怕那天下午,李玙坐在床旁,捏着他的手。
  “我们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就像一个剧谢幕时,总要有个了结一样,他是来了结的。”
  对于李玙,龙云沁在朝夕相处下,已知道他的性情。
  他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而且很不可思议,他会给别人留点面子。可能是自身所受的教育关系,自小受过训练,要从容,要有风度。
  “我突然得到了平静,启明,就像我在S市没遇到过他一样的平静。”
  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这是好事。”
  秦启明还记得龙云沁情况最糟糕时的样子,简直像死物一般。
  人与人之间,会有好的影响,也会有坏的影响,李玙对龙云沁的伤害无形而锋利。
  “嗯。”龙云沁挖着甜点,嘴角扬起。
  在山村里吃得最多的是酸是辣,甜味竟显得久违,仿佛是幸福的味道。
  舔着汤匙,歪头看着秦启明,分别时日不长,秦启明总觉得是有变化的。是脸上的胡渣吗?还是眼里的疲惫?
  “启明,你画现在卖得怎样?”
  两人平日里虽然有联系,但秦启明很少谈他的营生。
  “不好,不过还没到饿死的地步。”
  秦启明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他在摸烟,但又放下了手。
  “我前段时间和一家画廊签了两部作品,不过以我现在的状态,画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第一次出现在S市的一个冬日午后。秦启明磕了药,从那张黑乎乎的大床上醒来,看到床下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还有床上光裸的女性身体。他四肢着地爬下床,胃难受得搅动,他像个醉汉一样,扶着墙移动,想打开房门到外面的洗手间呕吐。
  门嘎吱打开,迎上了周佶的笑脸,秦启明记得周佶穿着件蓝色羽绒服,脖子围着条黄色的围巾,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手臂像白色一样缠绕上来。那个睡眼迷离,同样磕了药的女学生,缠着秦启明温存低语。
  周佶默默将房门关上,安静地在大厅里等待秦启明穿戴整齐出来。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每个人的生活,都曾有过一次万劫不复似的劫难,已说不清是对堕落的痛苦无助,还是对自己的憎恨厌恶。
  有的人,仿佛白瓷般纯洁无垢;有的人,却像个沙陶一样污浊丑陋。
  “我哥来看过我。”
  龙云沁用力捏着汤勺柄,他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发生的事情。
  “他说,村子搬迁时,按人口分了栋房子,在旅游村里。”
  就是那种仿造老房子的泥草结构二层矮屋,建了一排排,像梳子一样排序在旅游村里。很新,没什么人住,偶尔出租给旅客。
  “让我先去那边住,离县城也不远。”
  那边龙云沁去过,风景还不错,依山傍水,每日除去午时游客烦杂外,其他时间倒也清净。
  “你要不要过来住段时间?”
  终于发现秦启明哪里变化了,他瘦了不少,大概在那山林里,日子确实过得很清苦。
  “也行,顺便照顾你。”
  现在龙云沁起床去厕所,还需要人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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