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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北城往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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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沉默的看着眼前微弱的灯光,他感到塔季雅娜的眼泪一直在流,甚至顺着他的脖子打湿了他的衬衣。
  “别放开,再等等。”塔季雅娜终于停止了啜泣:“对不起,再等等。”
  塔季雅娜顿了顿:“您呢?王耀,您留下来是为了您爱的人么?”
  王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是那个女护士么?”
  “什么?”
  “丽莎,我爸爸说可能是丽莎,您参加过她的舞会。”
  “……啊。”王耀想又想起了那个圣诞节。
  “您爱她么?”
  “……我,不知道。”
  “您愿意为她留下,就是爱她,含蓄的东方人,这就是爱。”
  “……”
  “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金色的么?”
  “不,不算金色,比金色浅。”
  “她的性格一定很温柔吧。”
  “温柔说不上,嗯,有时候的确很温柔。”
  “她的眼睛是蓝色的么?”
  “他的眼睛是紫色的。”
  “你爱她。”塔季雅娜探起身来,擦了擦眼睛。
  “我……”王耀不自觉的说:“你胡说。”
  塔季雅娜突然笑了起来:“唉,王耀,你真的太有趣了。”
  王耀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教授根本就是在胡说……”
  “不过,”塔季雅娜一边笑一边擦眼泪:“如果我见到她,一定要劝她再主动一点,您就像一块木头那样,唉,可怜的姑娘。还有,王耀,你也应该在主动一点,不是么?是你太害羞,还是东方人都这么害羞呢?你这样可比不过苏联小伙子,他们只要盯上了一个姑娘,那一定会穷追猛打,你会输的。”
  “不是害羞,是不可能在一起……”王耀突然发现自己有点失言:“我……”
  “不可能在一起?”塔季雅娜的目光温和了起来:“其实我和安东尼也不可能在一起,他是教授的儿子,而我呢,只是乌克兰农村的一个村姑。没有任何一对恋人是本该在一起的,也没有任何一对恋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累了。”塔季雅娜眼中的光芒暗沉了下去。
  “好好休息吧,您太累了。”王耀扶着她走回厨房。
  “亲爱的,我们帮你铺了床,太晚了,不能让你这样走回去。”别里亚耶夫压低声音说。
  塔季雅娜也笑着对他说:“太晚了,虽然是睡在地上,但总比走回去要安全。我和娜斯塔西娅睡在壁炉这边,您的床铺在那边,会很暖和的。”
  “可以吻吻我么?”娜斯塔西娅和她妈妈晚安吻后,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王耀探过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晚安。”
  “晚安。”
  这一觉,睡得很沉,如果不是因为饿,王耀觉得自己还能睡更久。这个季节没有清晨的阳光,壁炉的温度让人口渴难忍。王耀艰难的从被子里爬起来,摸到了自己的外套。
  娜斯塔西娅可能被吵醒了,她睁开眼睛:“王耀叔叔,您醒了。”
  王耀穿上外套,笑着对她点点头:“想喝水么?”
  “想。”
  王耀摸了摸娜斯塔西娅的脸,娜斯塔西娅伸出手想要和他道个早安,突然,搂着她的塔季雅娜滚到了一旁。
  “妈妈!”娜斯塔西娅惊恐的叫了起来。
  “啊……天呐……”王耀捂住了自己的嘴:“啊!天呐!!”

  ☆、第二十二章

  六岁的娜斯塔西娅沮丧的坐在一堆木板上,看着面前的机床发呆,她本该在温暖的房间里,看着妈妈买给她的画册,也许还有一块蜂蜜蛋糕在等着她。爸爸总是很忙,但是傍晚回来的时候可能会带着一件小礼物,布娃娃?巧克力饼?或是带奖券的汽水。爷爷呢?正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偶尔哈哈大笑。奶奶在厨房忙着晚饭,晚饭的香味一阵一阵的飘出来。
  现在她面前只有轰隆作响的机床,哐当、哐当的把一片片钢板压成一样的形状。
  “娜斯塔西娅,你从办公室出来了?”王耀忙完手上的事情,赶紧过来看她,却发现她并没呆在办公室里。
  “王耀叔叔,我不是故意要出来的。”娜斯塔西娅从木板上溜了下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王耀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爷爷答应我们,后天就会来接你的,叔叔一有空就来陪你,好么?”
  “叔叔喜欢吃巧克力饼么?”娜斯塔西娅从她的小皮包里掏出一张包装纸。
  “这个牌子的巧克力饼我也喜欢吃。”王耀把她抱起来,走回办公室。
  “对,这是最好吃的巧克力饼!只有我得到奖励的时候才会有,所以你看,我一共集齐了十二张,还有一张我就凑齐所有画面啦,是不是很好看?不但好吃,还更好看的巧克力饼!”
  包装纸上画着一个金色卷发的小姑娘,她穿着不同的衣服,手上拿着不同的饰物。王耀在商场里偶尔会注意到它,但他并不知道这在小姑娘们眼里这有多么流行和重要。
  “可我再也集不齐了。”娜斯塔西娅看着她的宝物,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娜斯塔西娅……”
  “没事,”娜斯塔西娅擦了擦眼泪:“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是没办法的事。”
  王耀的心感到一阵刺痛。
  娜斯塔西娅擦干净眼泪,凑过来吻了吻王耀:“对不起,王耀叔叔,我一定不再惹你难过了。”
  王耀搂住她,把脸靠在她的金发上,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会凑齐的,”娜斯塔西娅突然在他耳边说:“我记得那张画的样子,王耀叔叔,您画给我吧!您画给我,我来涂色,我带了蜡笔来!您看!”
  王耀从抽屉里拿出白纸和铅笔,这是他第一次画设计图以外的东西。
  “和这张的表情一样么?衣服呢?衣服什么样子?”王耀觉得自己比画任何一次设计图都要认真:“她手上拿着什么?”
  “向日葵!金色的向日葵!”娜斯塔西娅闭上眼睛,开心的回忆:“我最喜欢的花!我们的国花,向往光明的花,王耀叔叔喜欢么?”
  向日葵——信念、光辉、高傲、忠诚——以及,未能说出口的爱。
  “娜斯塔西娅,把手给我。”
  “?”
  “喜欢么?”
  “啊!奶糖!”小姑娘惊喜的叫起来。
  “工程师?工程师?”车间里传来喊声。
  “吃吧,”王耀站起来,又吻了吻她的脸:“一会儿我回来的时候,能把颜色涂好么?”
  娜斯塔西娅满足的点点头。
  “……嗯,一会儿我就回来。”王耀拉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
  火炉的光配合着电灯营造出了一种温馨的假象,端坐在椅子上的金发小女孩像是外国画刊上的人物,她摇着脑袋,哼着歌,好像幸福得令人心碎。
  “工程师!?”
  “好的,来了。”
  王耀关上门,车床的轰鸣又盖过了耳边的一切。
  冰冻的列宁格勒开始变得沉寂,可能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会被死在家门口的邻居的尸体绊倒。全天的任何时候都会遇到空袭,但是死于寒冷和饥饿的人远比死于空袭的人要多得多。
  在所有人几近绝望的情绪中,拉多加湖的湖面终于开始结冰,一开始,政府动员马车开辟湖面通道,但很多地方冰面过薄,即便载重不多,也会落水。德军的炮火防线就在不远的地方,这无疑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为此,苏军也紧挨着德军阵地建起了防线,以保护这条脆弱的“生命之路”。
  从未封冻的拉多加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虽然湖面从未封冻,但沿湖的水面每年都会结冰,这些冰层的厚度足以支持人车通过——于是,一条两百多千米的生命线终告开通!
  当冰层的厚度超过了十六厘米后,卡车开始在冰面上行驶,运输线上建立起了医疗站,防空火炮,以及食堂。全城的所有物资及人力全力支持“生命之路”的运转。
  王耀所在的车间暂时停产,大家被调入临时组建的运输队。
  “生命之路”并非一条通畅的大道,冰面上经常有五米多高的雪堆,十多厘米的冰面下便是滚滚的流水。载重两吨的卡车哪怕只装在一半的重量都经常掉进冰窟窿里,这条两百千米的路途是市民的生命之路,但也可能是死亡之路。
  临时搭建的车站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希望能够顺利撤离列宁格勒。持枪的士兵守在铁门门口,严格按照登记名单安排人员上车。
  王耀是个机械师,而这个时候年轻男机械师总是不嫌多的。他被安排去跟车,每天三个来回,休息四个小时。很多时候,即便天上的德军轰炸机密度很高,他们也不敢关闭车灯,因为冰窟窿和冰雪堆比炸弹更多。
  每天会损失多少卡车?王耀没敢数过,但妇女、儿童和伤员逐渐得到疏散,城镇市民的面包供应也逐步恢复到每天四百克。
  “会好起来的。”陌生的司机搭档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出来晒晒太阳吧,虽然现在每天就亮两个小时。”
  王耀脱下工作服,裹上了一件长棉衣,此刻他也向往阳光,哪怕仅仅是徘徊在地平线上的太阳,他终究给人以希望。
  院子里的人不多,但院外就挤满了愁眉苦脸的市民,王耀的心突然一紧,第一次感到如此多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王耀!王耀!”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喊。
  “教授!”
  王耀看到别里亚耶夫涨红着脸想要靠近铁栅栏。
  “太好了!见到你太好了!”别里亚耶夫终于挤了过来:“这个给你!”
  “什么?”
  “娜斯塔西娅的撤离批准文件。”别里亚耶夫喘着粗气:“带她走吧,到了对岸,把她交给孤儿院。”
  “为什么?”
  别里亚耶夫努力探过手,把文件塞给王耀:“因为我们不符合撤离要求……亲爱的……她交给你了。”
  “过来吧。”王耀隔着栅栏握了握他的手。
  别里亚耶夫艰难的抱起他的小孙女,挤到了门口。
  王耀把文件交给看门的士兵,士兵核对了名单:“进去吧,你,公民,请退回警戒线。”
  娜斯塔西娅紧紧地拉着她爷爷的手不肯松开。
  别里亚耶夫和善的摸了摸她的头:“亲爱的宝贝,答应我,活下来!”
  “爷爷,您也要活下来!我不是孤儿,我不想成为孤儿!”娜斯塔西娅放声大哭起来。
  拿枪的士兵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娜斯塔西娅的卷发:“走吧,小姑娘,快点。”
  “走吧!”别里亚耶夫松开手:“我会活下来的,我答应你,宝贝,等着我,我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来找到你的!”
  士兵推了娜斯塔西娅一把,把她推到王耀一边,然后汹涌的人群一会儿就将别里亚耶夫的身影淹没,就连他头顶的白发都看不见了。
  “爷爷!记得来找我!记得来找我!”
  士兵看了王耀一眼,示意他快把孩子抱走,然后他重新拿起了枪,站到人群的面前,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陌生的司机搭档没有多问,只是从王耀手中接过孩子:“走吧,休息结束了,一会儿让她坐到驾驶室里,你抱着她。”
  卡车的电台里唱着歌,悠扬的女音穿过风雪在空中回荡。王耀抱着娜斯塔西娅:“亲爱的,你会成为一位钢琴家的。”
  娜斯塔西娅紧紧的搂着王耀,把脸埋在他怀里。
  “来,唱歌给我们听吧,亲爱的娜斯塔西娅。我们会努力的,每个人都会活下来的,唱歌吧,和电台一起唱。”
  娜斯塔西娅擦干眼泪,唱了起来。
  王耀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懂音乐的人,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何世界不仅需要机械师,还需要艺术家。伊万曾经给自己演奏过的曲子,自己早已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一把大提琴,一把小提琴,琴弦颤动着,仅为那不容反悔的时光。
  前线的战斗规模在缩小,但伤亡依旧存在。
  死或者不死早已是个不能逃避的话题,王耀不得不用每天珍贵的四个小时猜测着,在猜测中入睡,又在猜测中醒来。
  这天起床的时间是凌晨,办公室的登记人员对王耀说:“您有新搭档了。”
  幸好灯光昏暗,彼此看不见对方难看的脸色。
  王耀点点头:“好的,那我先去等着。”
  车站的另一端挤满人群,但这一边就有点冷清。王耀先去检查了车胎上的防滑链,又给水箱加了点防冻剂。大风从湖面的方向吹来,几乎要让人站不稳,王耀其实喜欢这样的天气,至少德国人很少在这种环境下坚持轰炸。
  王耀站在雪地里,抱着手,跺着脚,看着办公室的方向,身边的卡车一辆一辆的启程,他不知道自己等的是怎样一位驾驶员,竟然要来的那么迟。
  终于,一个高个子的人从办公室走出来,旁边的办公室人员朝王耀招了招手。
  “这位是布拉金斯基同志,”办公室人员朝王耀挤了挤眼睛:“团长。”
  然后他又热情的朝向高个子:“团长同志,这位是王耀同志,跟车的机械师。要不您先到车上去?我和机械师再说几句。”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办公室人员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拽过了王耀:“王耀同志!您是所有人中脾气最好的!这个团长脾气不大好,您要多担待,好不好。”
  王耀点点头:“我会的。”
  办公室人员感激的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又朝着高个子行了个礼,才返回办公室。
  “我们又相遇了。”伊万快步走过来:“机械师,王耀同志。”
  王耀笑了,但没有接他的话。
  “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的人,我们又相遇了。”伊万拉住他的手:“你说是不是?”
  “我们总会相遇的。”
  “你还活着,真好。”伊万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前线的战士,这句话我来说才对。”
  伊万被这句话逗笑了:“湖面解冻前,所有人都会来支援运输线,你得一直和我在一起。”
  “好,”王耀努力放平语气,想要让这句话显得寻常一些。
  “我们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爬上卡车,发动了引擎,王耀递了一个暖水瓶给伊万:“他们说因为你脾气最糟,所以才配给我当搭档,怎么,安德烈政委没来么?”
  “他呀,他的确没来,不,他没死,他死不了。”伊万调侃的耸了耸肩:“德军的装甲师现在几乎都调到其他战场了,我们燃油又不足,他觉得没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又看不上运输的工作,所以申请去组织巷战去了,虽然我觉得根本就打不了巷战。”
  王耀听不懂这些军事术语,不过他觉得安德烈至少还活着就是件不坏的事情。
  “我们现在往哪里开?”
  “前面,看到了么?”
  黑压压的人群焦躁的沸腾着。卡车还没停稳,就有人飞快的拉开了车厢,那些下面的士兵开始把这些妇女和儿童一个一个的抱到车上。
  “注意好保暖!不要着急!”维持秩序的人在大喊。
  但是因为拥挤和恐惧,哭声还是源源不断的从人群中传来。
  “城里能吃饱么?”伊万借着这个档口问。
  王耀摇摇头:“不过我还好,运输队是能吃饱饭的。”
  伊万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
  “……怎么了?”王耀打断了他的话:“认真开车吧,你是我的第五个搭档,我可不希望再换人了。”
  离湖面的冰路还有一定距离,王耀拧开了卡车上的电台,这次传来的不是音乐,而是前线的战报,王耀迟疑了片刻,换了一个台。
  “年轻人,”一位老太太从后车厢探过头来:“可以转回前一个台么?我们都想听听战报。”
  王耀抱歉的回过头:“可能不行,对不起,太细致的播音内容可能会影响司机开车,前面的路途很危险。”
  “哪有那么可怕?”
  “把车门打开。”
  “嗯?”
  “前面就是拉多加湖了,”王耀拉开了自己这一方的车门:“一旦陷入冰窟窿,别管任何人,自己先跳车。”
  伊万听到这句话,看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着我,”王耀却没有看他,只是仔细的辨认着远方的车灯亮光:“记住,别管我,自己先跳车。”
  车轮撵上冰面的那一刻,车身开始颠簸起来,结冰的湖面崎岖得如同山路,钢铁的车身开始一左一右的摇晃,扭得快要散架一样。王耀踩在踏板上,看了看后面的各位乘客:“大家注意好保暖!这条路很长,大人们把孩子抱好!彼此提醒,别睡着了!如果听到我说跳车,大家就跳!别管车上的那些艺术品!”
  “机械师,您很熟练啊。”伊万对坐回来的王耀笑着说。
  “怎么熟练了?”
  “颤音越说越好了,就像个苏联人似的。”
  王耀装作不笑的样子:“就不知道你的汉字书写有没有进步……别看我……看前面的路!哎!小心点。”
  伊万也被吓出了一脸冷汗:“混蛋!这个雪堆太大了!”
  “……”
  “……”
  “喂,”伊万重新稳住了方向盘:“你后悔么?”
  “后悔?”
  “后悔来苏联。”
  “我为何要后悔?”王耀看着远方:“我只是突然有点迷茫。”
  “迷茫?”
  “南京,我的故乡,因为没有反抗,所以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而现在,我们又因为反抗,死了更多的人。到底怎样才是正确的?”
  “只要打仗,就没有正确。”
  “那你为何想要成为士兵?”王耀这次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
  但伊万并没有看他,他看着面前忽隐忽现的路:“为了让我不后悔。”
  “?”
  “我终于明白,这是我作为一个苏联人逃离不了的命运,但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我没有立场来保护你们,”伊万补充了一句:“我会后悔的。”
  “但是,”王耀叹了一口气:“他们说你脾气很坏,我从没觉得你脾气很坏。伊万,我看到你,看到安德烈,会觉得心情复杂,有时候我看到我自己,也会觉得心情复杂。我,我觉得如果没有经历战争,到列宁格勒与你相见的我,好像应该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一个,”王耀不知该怎样说,他想了片刻:“也许会是一个更好的人。”
  伊万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在他经历战争之前,他是不明白的,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虽然他是一个士兵,他的课本总是以战争作为讲题,但是他在那个时候从未想过失去和平的样子。他嚼读着战例,但思考的却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思考的问题。
  爱,以及生活。
  “我生在战火中,”王耀接着说:“我从未尝过和平的滋味。即便我的家庭富有,即便我到了许多平静祥和的地方,但我却从未真正从战火和侵略中逃脱。唉,我们一见面就说这个话题,不好。”
  伊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要把手从档位上拿下来,去握住他的手。然而却没来得及,他得调一个档位,为了尽量缓慢的碾过前面的雪沟。
  “我们想想和平吧。”伊万尝试着重新笑起来:“和平的苏联,还有和平的中国,说不定还有和平的德国和日本。你会做什么?”
  “我,”现在这个时候,德国这个名字和日本一样足以刺痛心灵,王耀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可以带我去南京,让我看看你小时候的生活。”伊万知道自己无法想象南京,无想象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有怎样的建筑和人民,那里是有怎样一条大河穿过其间。
  王耀还是摇摇头:“对不起,我,这一生,也许努力过,但我,可能走不出去了。我是一个囚徒,和平以外的囚徒。”
  “我们很久没一起谈这么多话了。”
  “对。”其实就几个月,但却觉得时隔久远。
  “我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平静一些。”伊万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感情,就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情一样:“在战壕里的时候,在指挥所里的时候,在和别的指挥官一起站成一排,亲眼看着司令吞枪自尽的时候,我就想起那个人,我时常想起那个人,这样我会觉得好受一些。”
  “……”
  “让我倍感折磨的就是怀疑,我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毕竟这里已经是地狱,有很多种死法可以供每个人选择。所以,我希望他能答应我,无论如何要答应我,至少带我去他的故乡,我不可能靠想象去了解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地方。”
  “伊万,”王耀觉得有些苦涩:“要把南京重建成原来的样子,需要很多年很多年的时间,也许要一辈子。”
  “会比重建列宁格勒的时间更久么?”
  “……”
  “王耀,我渴望得到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
  “和平以后的希望。”
  “我背负了太多!”王耀呆呆的看着车外的风雪,今夜的暴风雪让夜空变得格外的宁静,没有斯卡图的夜空,只有暴风雪的夜空,王耀呆呆的看着,想着自己曾郑重许下的承诺:“我不能背弃我的承诺。”
  “什么承诺,小伙子,你们说的话为何我都听不懂。”那个嚷嚷着要听电台的老太太突然又说话了,她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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