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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北城往事-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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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承诺,小伙子,你们说的话为何我都听不懂。”那个嚷嚷着要听电台的老太太突然又说话了,她从后车厢看向驾驶室:“你们有热水么?”
王耀像突然睡醒一样,换上了和蔼的笑容,把暖水壶递给了她。
“哦,天呐,这热水就像才烧开的时候那么烫!”老太太赞扬了一句,然后对王耀说:“您是女孩子么?”
“我不是女孩子!”王耀接过水壶,尴尬的回了一句。
“您的性格太忸怩了,就像个小女孩那样,”老太太鄙夷的摇摇头:“你们在追求同一位姑娘么?我劝您还是让给驾驶员吧,女人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和您了解的恰恰相反,有很多女孩喜欢我,”王耀把暖水壶塞回座位旁边:“而他呢,没有人喜欢他。”
伊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老太太掏出一个鼻烟壶,吸了吸,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那些女孩子是眼睛瞎了么?”
这下车箱里的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和平,和平的苏联,”车厢里的一位妇女接过了这个话题:“我一定要买我喜欢的那条花裙子,战前我就看上了!”
然后是个孩子的声音:“我想要吃巧克力,我很久都没吃到巧克力了。”
“橙子汽水,我想喝汽水,战争一结束我就想立刻喝到!”
“橙子汽水有什么好喝的?一股洗澡水的味道。”
“结婚,我想结婚!和伊万结婚!”
又一个叫伊万的,王耀终于被逗笑了。
后面的车厢逐渐沉浸在激烈的讨论中,伊万瞟了王耀一眼:“你呢?在那些奇妙的幻想中选一个?”
王耀也瞟了他一眼:“我希望伊万活下来。”
“活下来了,然后呢。”
“好吧,活下来了,到南京,吃糕团小点。”
“糕团小点?”
“嗯,工巧文雅。”
“工巧文雅……”又是这个难以理解的词汇:“甜的咸的?”
“甜!”王耀感觉那个老太太又要说话了,赶紧加重了语气:“很甜!”
伊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王耀又不说话了,闷闷的开始发呆。旅程很长,车厢喧闹了一会儿后又重新回归宁静,王耀看着表,每隔半个小时便会踩到踏板上,去和车厢里的人说说话。卡车偶尔会路过湖面上的一些散兵坑,高射炮上积满了雪,埋在雪地里的士兵抱着酒,目送着车上的人,看不清表情。
“没有敌机大家还不习惯了。”王耀终于在伊万来回往复的目光下开口。
“哦,”伊万终于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的路:“你啊。”
“我怎么了?”
“我啊。”
“……”
“没什么。”
“喝口水。”王耀拧开热水瓶,递到伊万嘴边。
“你……”伊万没有要喝水的意思:“也给其他驾驶员喂水?像这样?”
王耀收回水瓶,自己喝了一口:“不渴就算了。”
“我喝。”伊万确实觉得很口渴:“喂!我喝!”
“忙。”王耀没有理他,只是抄着手坐着。
“你忙什么!?”伊万气急败坏。
“雪停了,星星出来了。”王耀踩上踏板,探出身,拿铁钳敲掉了挡风玻璃上的积雪,璀璨的天空赫然出现。
雪停了,冬季高远的天空闪着深邃的蓝色蔓延开来,银河的碎星布满天际,人和宇宙之间的阻隔就这样消失了。天空是那么的远,但却又那么的透明,风似乎停止于瞬间,宁静中,呼吸的声音近得就在耳边。
伊万看着王耀的眼睛,里面是璀璨的光芒,然后他转过头,带着满眼的星星,把水瓶凑到了他嘴边。
“烫!”
“抱歉!”王耀掏出手帕帮他擦了擦嘴:“我果然不擅长照顾人。”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
“我还想喝点。”
“……到了……到对岸了!”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丝微光,土地的轮廓开始凸显,一种车站特有的喧哗开始隐隐入耳。
“快到了,各位!大家不要睡,再坚持一下!快到了!”王耀拿着扳手敲着车厢。
寂静的车厢只飘出了几句微弱的回应。
“还有人要热水么?到了,快到了,大家坚持,别睡着了!”王耀的语调充满了喜悦,他扭过头对伊万说:“快,按喇叭!”
喇叭的声音终于让车厢里的人渐渐醒来,大家开始彼此清理对方身上的雪块。
“看!星星!”
“天呐,我们,我们逃出来了。”
这是最晚到的一辆车,但看到这辆车能够平安抵达,许多车站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耀同志?”
“我们到了,快来帮忙!”
车厢被拉开了,冻僵的人们被搀扶下车,滚烫的肉汤送到了她们手里。
“来,帮忙把伤员抬下来。”王耀拉了伊万一把。
伊万跳下车,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想看的天空就被推到了车前。
“谢谢。”一个伤员伸出手来握了握他的手。
担架上全是雪,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对方冻僵了的肢体。
“祝您追到您喜欢的那个姑娘。”一个年轻姑娘被他抱下车的时候,在他耳边对他说。
“您觉得机械师不会成功么?”伊万笑着回了她一句。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您的胜算更大。”
“我听到了,姑娘。”王耀从一旁探过头。
“啊……”年轻姑娘接过王耀递过来的热汤,有点尴尬:“嗯,那个,谢谢您,原来您是,外国人啊。”
“祝您能够成功嫁给伊万。”王耀在她耳边小声说,然后把她推出了人群:“大家不要着急!帮忙抱一下孩子!抬一下担架!”
一只手伸过来,撑起了担架,王耀故意没有抬头看他。
最后一名伤员被抬了下来,车厢终于恢复宁静。伊万抽空看了看天空,他正想对他说:你看,那里多美丽。
但他却自顾自的又爬上了车。
“怎么了?”
伊万也爬上车厢,跟着他往前走。
车厢的前端,靠近驾驶室的位置,有一个人蜷缩着,没有动。王耀伸出手,将她脸上的积雪擦掉,然后试图将她冻僵的手臂掰直。
“她死了,”王耀闷着头说:“那个找我们要热水的老太太,你脚边还有一位。”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
“快一点,雪停了,随时有可能遇到轰炸,快一点。”
“快一点!”车下的人大声喊着:“多久可以搬物资?快!来几个人帮忙!”
活人被安置到了帐篷里,尸体堆在雪橇上。
“饭来了!”伊万走进帐篷的时候,有人塞了一碗肉给他。
他回头看了看王耀,他手上也有一碗。
“所以说,能吃饱。”王耀走近火堆,坐了下来:“还好么?你。”
“当然。”
“休息一会儿,一个小时就会搬好物资,你最好睡一觉,后面有床。”
伊万放下碗,看着还在吃饭的他:“你能……”
“……哦,天呐,太冷了。”又一帮司机涌进帐篷:“天亮前咱们最好就出发,明天的天气太好了,真糟。”
“走吧。”王耀放下碗,站起来:“我陪你一起进去。”
然后他拉起了他的手,从火炉和人群中穿过。
帘子后面,几张床七零八落的摆着,王耀拖起一张,把它和另一张拼在一起,然后在其中一张上躺下。伊万也睡了下来,他们背对着背,裹着各自的毯子。
“就像当年我们在宿舍一样。”伊万说。
“嗯。”
“还记得阿司匹林么?”
“嗯。”
“你的胃还好么?”
“睡吧。”
那帮吃过饭的司机陆续走了进来。
“睡吧。”王耀翻过身,把手伏在他背上:“一会儿你还要开车,赶紧睡吧。”
“嗯。”
也许才一会儿,伊万就被人摇醒,而王耀已经不见了。
“这个人呢?!”
“我在这儿……”王耀从外面探过头来:“……来洗脸吧。”
“哦。”
“准备好了么?可以上车了么?”负责装货的人跑进来催。
“好,立刻就好。”王耀放下毛巾:“我要去检查车况,我先走一步。”
伊万走出来的时候,王耀已经登上驾驶室了,一个士兵正攀着窗户和他交代着什么。
“怎么了?”
“让我们多带几条备用防滑链,昨天的大雪搞得冰面太混乱了,处理路障的车辆还来不及清理小的雪堆。”
“现在几点?”
“早上九点,打开车灯吧,出发。”王耀又习惯性的拧开电台。
伊万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太好了,这次没有乘客。”
王耀不自觉的往外挪了挪,搞得伊万有点尴尬,他不自然的加了个解释:“……我开车不喜欢太吵。”
“……但是你们装甲车就很吵。”王耀也注意到了他的尴尬,赶紧打个圆场:“装甲连的同志们还好么?”
“不是太清楚,彼得还活着吧?不过他在莫斯科。”
“嗯。”
卡车启动了,驶离短暂的陆地,回到了冰面。天依旧黑黢黢的,但两个人彼此都没有再说话。沉闷的气氛和高远的天空似乎并不匹配。王耀没有打瞌睡,甚至连伊万也没有。他们只是在路过一辆陷进冰窟窿的卡车的时候回头瞟了几眼。
卡车司机和机械师好像都逃了出来,一大帮人在帮着捞货物,卡车还剩个尾巴尖儿在外面,拉多加湖的滚滚洪流就轰鸣在冰层下,如同雷鸣一般。
电台里的歌声飘了出来,冰面上的人们竟然跟着歌唱了起来,哇啦哇啦的比流水的声音还大。
王耀忍不住笑了:“苏联人真爱唱歌,随便怎样都能唱。”
伊万伸手关闭了电台。
“别唱!”王耀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伊万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唱?”
“又不是昨天才认识,降低车速,认真开车。”
“王耀。”
“嗯?”
“嗯。”
他希望这段旅程永远不要结束。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天空开始发白,四周的一切逐渐清晰了起来,甚至能够看清远处车辆的车尾。伊万松了一口气,能看清路的感觉让他轻松了不少。
“我说……”伊万正要开口,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糟了,轰炸!你听到没?”
“听到了!”王耀抓起无线电:“注意,注意,是不是有轰炸。”
无线电却没有声音。
“该死!没有信号!”王耀扔下话筒。
“拉紧扶手,先把车门关上!”伊万大喊。
王耀才关上车门,一颗炮弹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卷起一片雪雾,那辆中弹的卡车开始猛烈的燃烧,然后坍塌。
伊万一个急转,绕开了前面的火点,颠簸的冰面让卡车变得很难控制。
“我们得下车!”伊万开始尝试点刹车:“卡车目标太大了,躲不过轰炸的!”
“别把刹车踩死了!”王耀对着伊万吼了起来。
车不知道才冲了多远,一颗炮弹在副驾一侧爆炸了,王耀觉得自己的头在玻璃上撞了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好像失去了知觉,但他却能清楚的看到伊万架着他的胳膊,扶了他一把,然后他看到他拉开了他那边的车门。可能额头在流血,因为血好像流进了眼睛里,王耀感到眼前是一片血红的模糊。
“你自己跑……”王耀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但另一颗炸弹又爆炸了,离得更近,卡车的玻璃顿时全都变成了碎片。
“王耀!王耀!”伊万艰难的停住车,然后从被炸掉了车门的驾驶室里钻了出来,他感到飞机还在头顶盘旋,不知下一颗炸弹何时夹着小雪一起掉下来。
时间好像变慢了,他感到自己踉跄的脚步从未如此失措,直到他绕到副驾一侧,拉开车门,他的动作才好像重新恢复灵活。
“王耀!”
他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拖下来。
“……”他额头上的血一直流到了衣领里。
“抱着我!”伊万大喊着,但是王耀没有动。
“该死!”伊万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密密麻麻的轰炸机,开始艰难的往离卡车远的地方跑。
不知过了多久,王耀感到自己被重重的摔在冰面上,然后他摸到伊万头就在他胸前。
我还活着?王耀擦了擦眼睛,觉得视线清晰了一些,额头还在流血,但好像并没有受其他的伤。忍着痛,王耀爬了起来:“伊万,伊万,伊万?”
“嗯……”
王耀把手从他腰间抽出来——鲜红的一片刺痛了他的眼睛!
“天呐!伊万!伊万!你醒醒!你怎么了?你快醒醒!”
伊万没有觉得疼痛,至少在他被弹片击中的那一瞬间,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知道自己中弹了,有金属的碎片撕裂了他的肌肉,一直到了身体里面。他感到血的确在往外涌,但是却好像不影他的行动,直到他抱着王耀一路奔跑,跑到他的本能告诉他:够了,安全了。他才感到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离,然后他就像一块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
“伊万!伊万!求求你!”
他听到有人叫他,然后有滚烫的泪水砸到他脸上。
他睁开眼,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他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悲伤地表情,他第一次看到他哭得如此悲痛,而这一切,他之前从未敢去期盼,从未妄想过要得到。
“别哭。”
伊万看着他,他并不觉得悲伤,漫天的小雪让他觉得这一切美极了,还有他,他的眼泪,以及风吹乱了的他的头发。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冰雪荒原上的一栋小房子,半掩着的门好像快要打开,却好像又得关闭了。他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死亡,他并不对此悲伤。
轰炸机群终于远去,炸药和燃烧的气息从远方飘来,伊万感到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伤口,然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恶狠狠的说:“你别死!你别死!我!你别死!”
死?原来这就是死亡。伊万渐渐感到四肢开始僵硬,王耀抚在他脸上的手不再有温度,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问自己,在这个世界,他还能再停留几分钟?
还剩几分钟?
“你……为何留在苏联……”
“我……”
“王耀……”伊万看着他满是泪水的黑眼睛,释怀的笑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复杂的人,我,也是一个复杂的人……但是感谢战争……在这一刻,把我们变得如此单纯。”
“……”
伊万看到他痛苦的垂下头,把脸埋在他怀里。
“你抱不动我,走吧,轰炸又要来了,走吧……”伊万闭上眼睛,他庆幸这是冬季,寒冷带走了太多的痛苦,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里的。
你和苏联的羁绊是不是终于解除了?
离开吧。
☆、第二十四章
消毒水的味道……很弱。
口……很渴。
伊万半睁开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是已经到了天堂,还是在地狱。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进入画面,她拿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瓶,挂到了一旁的铁架上,换掉了之前的空瓶。
“您醒了?”
“……”
“年轻的军官同志,您的表情是在问我您是不是死了么?很荣幸回答您,您还活着。”
“列宁……格勒?”
“算是吧,但又不算,这里快到曼得罗基了,我看看您的伤口。”
护士掀开被子,在他的刀口上压了压:“您运气真好,弹片并没有伤到内脏。”
曼得罗基距离列宁格勒有三百公里,伊万更关心自己如何到了这里,是谁送他来的。
“送您到医疗站的是个外国人,他也受了伤,不过是轻伤,和您这样的不一样,”护士把手伸到他枕头下面掏了掏:“他交代我们把这个给您,还有别的事么?”
伊万捏着那本笔记本,他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没有。”
护士匆匆走开,去忙她的下一个病人了。
伊万艰难的抽出另一只手,抚上了笔记本暗红色的牛皮封面。
“这本笔记本放一百年都不会坏,外皮是特别鞣制过的牛皮,”伊万微笑着,喃喃的对自己说:“永不褪色。”
一打开笔记本,就掉出一张照片,照片是深棕色的色调,虽然不是那年最流行的颜色,但却和画面里的人气质最相匹配。他的目光柔和、文静,看着镜头就像在看着看照片的你,即便他不微笑也不会觉得严肃,更何况他正在对你微笑。
“那个涅瓦大街上高傲的摄影师,他不屑于我的不满,他摄影棚的墙上全是奖状。”伊万拿起那张照片,举到眼前:“原来你那天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个单人间,临床的另一个病人,侧过头,看向这边自言自语的人,他决定在对方彻底打扰到他之前表达抗议。
突然,这个拿着笔记本发癫的人撑着床坐了起来!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吃惊的事情一样,捂着嘴就那样坐了起来,震得点滴瓶的铁架都在摇晃!
“哦,天呐,同志,您在哭什么?”
伊万没有理会他,他紧紧的盯着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是他最熟悉的字迹。
《四季歌》
日期是那个夏天,是他在湖边唱给自己的那首歌!四季风光的歌!四季歌!
他并不能理解全部的歌词,但他好像明白歌词的意义,在东方的曲调里,四季风光的背后,他好像终于等来了他渴望的希望。
“躺下,同志!别坐起来!您的伤口会裂开的!”护士跑了回来,把病人按回床上。
“这个人呢?”伊万拉住她的袖子。
“谁?”
“给你们这个笔记本的人!这个人呢?”
“哪个人?”护士不耐烦的按着他的肩膀。
“外国人,就是那个送我来医疗站的外国人。”
“应该回列宁格勒去了,躺好,同志,医生很忙,没空再帮你缝一次伤口!”
“列宁格勒。”伊万不得不躺下,因为他的伤口发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皱着眉头,和他身体的疼痛做着抗争,在这充满臭味的病房里,他没有任何抱怨,没有任何不快,他甚至想大声喊出来,把他的悲伤,痛苦,折磨,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感情都喊出来。他在暴风雪中的侧影,他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夜里,他在绿城别墅的每一天,他在那个圣诞节的烟火中。这么多年来不敢回忆的回忆一起涌上心头,一半欣喜,一半委屈。
“不论是谁,等她回来,毕竟到处都是生离死别。”另一旁的病床冷冷的说。
“不一样。”伊万侧过脸,让眼泪滴到枕头上。
“都一样,”那个人的话语里满是忧伤:“亲爱的,都一样。”
曼得罗基并不安全,拉多加湖开始化冰之后,这一侧的战备物资和医院开始后撤。一九四二年开始得并不顺利,德军依旧坚持死守,其他战区传来的消息依旧惨烈。王耀没有来找他,来找他的是安德烈。
“运输队长,恢复的不错啊。”安德烈的脚踩在病床边上,想要点燃一根香烟。
伊万下床踢了他一脚,安德烈没来得及躲开,差点把烟抖掉。
“喂,你现在经得起我的一拳么?经得起的话,不防听听我带来的消息。”
“说。”
“去哈尔科夫呢,还是去莫斯科?”
“为何不留在列宁格勒,朱可夫元帅就在列宁格勒。”
“没有燃油,在这里继续做运输队队长么?”安德烈觉得自己的拳头正在发痒。
“你去争取的?”
“没有,元帅下的命令。”
“去莫斯科。”
“莫斯科的战斗都要结束了,我觉得不如去哈尔科夫。”安德烈抱怨。
后来的战况发展又让他不得不感激自己当时听了伊万的话,哈尔科夫一共有二十四万苏军被俘,光是坦克就损失了一千多辆。紧接着又是勒热夫…瑟乔夫卡和斯大林格勒的选择,两人仍旧意见相左,但最终安德烈跟着伊万去了斯大林格勒,当他在指挥所埋怨这个该死的选择的时候,勒热夫…瑟乔夫卡传来了惨烈的伤亡数字。
斯大林格勒也不是个好地方,他们在死人堆里从一九四二年八月一直待到了一九四三年二月,而这个时间其实离把德国人赶出苏联已经不是太远了。
一九四四年八月,他们正兵临波兰,后方终于传来了列宁格勒全面解围的消息。
“八百多天!”伊万一个人走出指挥所,回首故乡的地方。
他把那本笔记本装在最贴身的口袋里,从列宁格勒带到莫斯科,从莫斯科带到斯大林格勒,然后从斯大林格勒带到乌克兰,现在到了波兰。他有时候会假想自己死亡,但他现在却又幸运而真实的活着。
“我们又相遇了。”
他无比期待胜利,期待和平,期待着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再对自己说这句话,这一次重逢将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他那把手伸到怀里,去摸那本笔记本,他知道这将是新的开始,这一切的意义绝非寻常,光是想象都能令他疯狂。
一九四五年,苏军终于攻进了柏林。安德烈兴奋得手舞足蹈,但却不幸被友军的流弹击中了小腿,被飞机送回了莫斯科。
等伊万返回莫斯科看他的时候,距德国投降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你回来的真晚!!”因为伊万错过了胜利日的庆祝,安德烈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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