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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同人)北城往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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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有点惊讶的看着一位外国老人,站在街边无助的流泪,但被压抑了多年的他们仍旧保持着缄默的姿态。直到瞿怡舟走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他们就这样相拥着,默默的留着泪。
回到莫斯科,他依旧在和瞿怡舟保持着通信,就好像这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生命的一部分,这种通信持续了正正五年。
最新的一封信里,瞿怡舟阐述了她的新观点,她认为他们必须要为这样的生活画上一句句号,既然德国已经在一九九零年合并,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国家,那么他们应该一同前往德国。如果这个线索仍旧中断,那么就结束吧。
伊万明白她的意思:已经是一九九零年了,自己已经七十五岁了,比他年长两岁的王耀,即便被他找到,很有可能也已经不在了。
伊万破费周折的找到了安德烈多年前介绍给他的那位朋友,这位朋友也已经垂垂老矣,他几乎忘了伊万,几乎忘了这么长久的一个承诺。已经身居高位的他可能不用再去偿还一个名叫“安德烈”的朋友的恩情,但他被伊万打动了:“我派人送你去德国,还有您的中国朋友。”
他和瞿怡舟踏上斯图加特的土地的时候,天气已经深秋,这是他第二次来德国,第一次是他和他的装甲部队攻入柏林。
他们找到了王耀的档案,德国人就是这样细心严谨,档案员把一个文件袋塞到了他们手里,然后就走了。
文件袋里有他的图书证,学生证,考试成绩单,还有他的一篇论文,上面署名的教授是:埃尔温·阿德勒。
瞿怡舟叹了一口气:“看到这一切,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坚持没有白费,他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要知道,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他是个幻影。”
伊万还坐在那里发呆,瞿怡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束了,结束了,书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回去吧,让他结束吧。”
如果当你为一件事坚持了很多年,突然在一个时刻,有一个人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
你能结束么?
伊万回到了苏联,他逃跑一样逃离了莫斯科。他带着他的所有行李回到了绿城的别墅,然后像个怪物一样把自己锁了起来。
“这是他唯一知道的地址,我要在这里等他。”他对自己说。
绿城别墅四周的邻居不知换过了多少茬,他们眼中的这个老头简直就是一个怪人,而且脾气暴躁,没人想和他接触。
他没有信,也没有亲戚来看他,他就这样孤独的呆在那里,偶尔和政府派来的义工发生争执,他总是大声的叫骂着,挥舞着拳头像是一个魔鬼。
“这个老不死的身体很壮!”这个片区的邮递员对其他人说,因为他是除了那些倒霉的义工外唯一还需要和他打交道的人:“虽然没有人写信给他,但是他总是喜欢往外写信。”
某一天,当伊万把信封递给他的时候,邮递员指着地址对他说:“布拉金斯基先生,列宁格勒已经改名叫圣彼得堡了。”
圣彼得堡?
“而且义工不会再来了,”邮递员调皮的骑上车开始准备逃跑:“苏联解体了,老头儿,你还不知道吧,苏联早就解体了!”
中国还在,苏联解体了,伊万瘫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他发了一会儿呆,又重新站起来,他准备到菜园子里拔一些萝卜,这些年他除了青萝卜,其他的菜都不种。
远在乡间的他不会知道他的祖国早在一九九一年就已经解体,吃着萝卜的他也不知道经济早已崩溃,通胀让这个富有的国家一度赤贫,一九九三年更是在莫斯科爆发了“十月广场集结”。此刻他已经七十九岁了,作为一位苏联老兵,他正处在“去苏联化”的浪尖,应该被人民打倒在地,但他凶悍的名声已经远播乡邻,大家仍旧绕着他走,只能期盼那个邮递员能帮大家出出气。
可惜邮递员很快失业了,俄罗斯不需要那么多邮递员,就像不需要那么多“苏联老兵”。
伊万固守着他的城堡,他每天都蜷缩在自己的卧室里,他依旧禁止任何访客到来,他也不再对他的照片说话,他知道自己没有疯,他很清醒,他命令自己不再去思考他的问题,就这样单纯的活着。
但他会忍不住做那个简单的加法,每当他又老一岁,他就会在自己的年龄前面加上二,再不自主的想想一个亚洲人该不该活那么久。
生命的流转太过缓慢,他连一只猫都不想养,他只是翻着日历,守在这里。
终于,他变得太老了,亲戚们开始考虑他的生活问题。
他的侄儿给他打来了电话:“舅舅,”他叹了口气,因为无奈,也因为他老了:“生日快乐,二零零九年了,您九十四岁了。”
“我也不想活那么久!”伊万暴躁的吼。
“冬天了,舅舅,亲爱的,所以政府派了一位志愿者来照顾您,医学院的学生,对他和善一点,好么?”
伊万不明白俄罗斯政府为何又开始关心苏联老兵了,他一想到有人要来,便失去了耐心,对方还没来得及说“我爱你”,他便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他想要快点返回卧室,把自己锁起来。
冬季不会打雷,但是今夜却打雷了,在他准备上楼的时候,一个响雷在头顶炸响,大风突然就吹了起来,一下刮开了窗户。多年未被打扫的书房顿时灰尘纷飞,伊万暴躁的扔下手杖,想要过去关闭窗户。
电灯在风中摇晃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风变得更大了,写字台上多年未动的书本被吹了一地。
“天呐!该死!该死的老天!”伊万来不及去关窗,他惊慌的按住这些纸片,想要把他们留在原来的位置。
他布满皱纹的大手挥舞着,突然,一张纸的一角映入了他的眼帘。
“王耀。”
这一页纸上写写满了王耀,写满了他的名字,啊!伊万抱住了自己的头!那个人!那个人的笑脸又冲入了他的脑海!那天,他握着自己的手,描写下了这个字,他现在还能认出是哪个字!他的手就握着自己的手!
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这一切有多珍贵,他就这样随手的,将这页纸夹在了书本中。
“王耀!王耀!”他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狂风还在大作,雷声夹着暴雪从窗口涌进房间。
伊万突然像是发了疯,他捡起自己额手杖,劈向了写字台的抽屉,那把锁,那把尘封了七十年的锁,那把他不敢看,不敢去触碰的锁,他终于有勇气将他砸开了。
静止了七十年的时光好像突然流动了起来,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日记,攥在手里。
风停了,雪停了,电灯停止了摇晃。
他跪坐在地上,翻开了日记本,第一页前面还夹着他随手撕碎的纸屑,他抚摸着自己的字迹,心情逐渐变得平静。
他看到自己在一句话上打了杠,他杠得很厉害,就像是怕被别人看到一样。
“啊……我写的是,他的,黑眼睛,异常美丽。”
他一页页的翻过,就像是在甄别自己的记忆,在最后一页,只有日期,看着空白的地方他想起来了,他想写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然而他未能动笔。
他从地上爬起来,找到了一支还能写字的钢笔。
“我爱你。”
他写道,然后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轻松地情绪。
“八月七日,我爱你。”
☆、第二十八章
一夜的大雪阻碍了安娜的行程,她从莫斯科抵达圣彼得堡的时候,已经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天,她站在火车站外,着急的跺着脚,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发慌。
“安娜同学,您的表情真夸张,别把我那个爷爷想得太好了,他脾气古怪的就像头野狼,或者别的野兽。”
安娜无奈的看了伊利亚一眼:“别这样说自己的爷爷,你的情商低得我都不想和你说话。”
伊利亚耸了耸肩膀:“不是我危言耸听,苏联时期,他就一共赶走了二十多个护工,他只接我爸的电话,但是他只是在电话那边对他吼叫而已。我说,你到了那里,连行李都别拿出来,我觉得你熬不过这个寒假,呆个三天就走吧。”
“能比你更讨厌么?”
“随便你吧,”伊利亚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记住,他家的东西你都别碰,他不允许任何东西被移动位置,特别是他的书房,进去了你就死定了。”
下午的时候,长途汽车终于把两个人送到了目的地,道路很泥泞,积雪踩上去很滑。绿城郊外的冬季很宁静,几乎算得上是鲜有人烟。安娜走到别墅门口之前,就已经摔了三跤,她甩了甩衣服上的泥水,准备按响门铃。
“等等!”伊利亚捂住门铃:“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走了你再按!”
安娜吃惊的看着这个家伙,看着他当真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回大路,自己走了:“啊!天呐!这个混蛋!”
她只好自己提起行李,准备重新按响门铃,举起手的时候她迟疑了片刻——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是经历过二战的军官,他是曾经的莫斯科文协书记,他,会是伊利亚口中的怪老头么?
门突然就这样打开了,一个高个子老人出现在他面前。
“您好,小姐,您迷路了么?”
安娜有些尴尬,她想起自己浑身泥水,样子狼狈。
“进来吧,亲爱的,您都冻僵了。”
老人的身体似乎还很强壮,甚至接过了她手上的一部分行李。
“您,很抱歉,这是我的介绍函,我就是来照顾您的志愿者,您可以叫我安娜。”安娜站在这栋古老的别墅里,这里比她想象的要温馨得多,至少不像伊利亚描述的那样糟。
“您好,安娜小姐,我去给您倒杯茶。”老人从他的茶炊里倒出水来:“喝红茶还是绿茶。”
“红茶,”安娜接过茶杯,室内的温度终于让她觉得放松了一些:“您的听力真好,您竟然发现我就在门外。”
老人似乎沉默了片刻,但随即笑了:“可能是习惯了,我总怕有人来敲门,而我听不见。”
“布拉金斯基先生,我是医学院的学生,伊利亚的同学,伊利亚很优秀,他在脑外科,我在临床,嗯,我是从莫斯科来的。”安娜拘谨的想着话题。
伊利亚?伊万想了想,他好像在安娅的葬礼上见过他,当然,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而现在似乎已经是大学生了。
“他和您一样,眼睛是紫色的呢。”安娜注视着老人的眼睛,她发现他的眼睛依旧明亮。
“叫我伊万吧,谢谢您来照顾我,这里的冬季人很少,希望您不会过得太无聊,住在楼下可以么?您的行李似乎有些多。”伊万带她走到房间门口:“很多年没人住了,但是很温馨,您先放行李吧,可以休息一下,我有东西要整理,我先去忙了。”
老人关上了门,走了出去。安娜趴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她觉得伊利亚一定是脑袋出了问题,因为她没有觉得老人给她带来了任何的不适,相反,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和蔼可亲。
伊万坐在写字台前,整理着他的书籍,然后他看到那位大学生志愿者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相框。
“怎么了?小姐,看到您感兴趣的东西了?”伊万冲她笑了笑。
“这是您年轻时候的照片么?天呐!真的是太帅气了!”安娜指着手上的相框。
伊万仔细看了看:“不,这不是我,这是我父亲,你看,他是黑发,而且制服是一战的。”
一战?真是个年代久远的名词。安娜把相框放到桌面上:“您在整理什么?”
“年轻时候的笔记。”
“这是您的勋章?”
“是的,不过我有很多勋章,这不是最好看的。您喜欢的话就看看吧,我该去做饭了,很抱歉,我只会煮红菜汤。”伊万把放勋章的盒子递给她,然后走出了书房。
安娜没想过要让一位九十四岁的老人为她煮饭,但是老人笑着把她按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吧,小姐,我很强壮,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的身体忘记了衰老,您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也许可以吃点别的菜了。但是第一顿,还是让我招待您吧,味道不难吃。”
汤的味道很好,安娜觉得她的境遇和她所想相去甚远,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她掏出手机给伊利亚发了个讯息,过了很久都没收到回信,她摇了摇手机才注意到,这里的信号真的太差啦!
她只好又从床上爬起来,想到客厅里再试试。
“您还没睡么?”
路过书房的时候,她发现老人还坐在那里。
“啊,我在整理些东西。”
“这是谁的照片?”安娜指着他手上的相框问:“这个是,外国人?”
“中国人。”伊万把相框递给她。
啊,安娜在心里想,长得跟明星似的。
“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伊万调侃的笑了起来。
“您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女孩喜欢您吧。”安娜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不,没有,”伊万指了指相框,又指了指自己:“没人喜欢我,女孩都喜欢他。”
安娜又看了一眼照片,那个中国人的笑容令人心暖,他是谁呢?这张老照片,他为何要用那样的目光看呢。
伊万拿过照片,放回桌面:“去睡吧,安娜,我也得睡了,明天陪我去理个发,要不然我的头发都快像他的一样长了。”伊万又指了指桌上的照片,然后走了出去。
“叮咚。”
安娜终于收到了伊利亚的短信:“那你就呆久点,正好让我接管你自习室的位置,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圣彼得堡的腊肠,别回了,我要睡觉了。”
这个白痴!安娜删掉了短信,简直想把手机扔进波罗的海!她咬了咬嘴唇,把快要没电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嘲讽了伊利亚一百遍之后才睡着。
第二天清晨,两个人出了门,天还很黑,道路泥泞,而小镇离这里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伊万伸出手,来挽着她:“别担心,我很熟悉,毕竟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快十年了。”
这次安娜没有跌倒,他们终于顺利的到达了小镇,镇上的理发店才开门,老板看到伊万的时候愣了一下。
“剪短。”伊万摘下帽子,说。
“哦,好。”老板诚惶诚恐的跑了过来。
安娜坐到一旁,拿起了一本杂志,他看着镜子里的老人,似乎能窥见他年轻时候的风貌,和伊利亚很像,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付款之后,伊万摸了摸自己的头:“我觉得现在好多了,您觉得呢?”
安娜点点头:“很帅气。”
“帅气?”
“英俊?我说的是个新词。”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赞美。”
安娜主动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像是和一个贵族交流。”
俄罗斯已经不再避讳谈论贵族了么?
伊万戴上他的帽子,拿起他的手杖:“我母亲是莫斯科大学的德语教授,她和她的父亲的确算是贵族。”
他们的午饭在小镇上的餐厅里解决,餐厅的老板见到伊万的时候也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怎么了?”伊万,看着老板的眼睛:“你的手抖得比我的都厉害。”
“没,没有,只是您,看起来有点变了。”老板说着说着,闭上了嘴。
伊万点点头:“我的变化没有阻碍到您上菜吧?”
“没,没有。”老板从桌边逃了出来。
安娜悄悄凑过来:“他们似乎都很怕您。”
伊万扬了扬眉毛:“对,他们都很怕我。”
再回到家里的时候,伊万对镜子里的自己满意了一些,他走回书桌前,准备继续整理他的东西。干了一会儿活,他看到安娜在看他,于是他干脆放下手上的东西,到了一杯茶坐下来:“亲爱的,我知道你有疑问,如果想问,你就问吧。”
安娜有点脸红,但是她还是开口了:“这,是谁?”
“他叫王耀,一九三九年的冬天,他从中国来列宁格勒留学,我们同住一个寝室。”
“室友?”
伊万思考了片刻:“恋人。”
“啊……”安娜有点惊诧,她再次看了看那张照片:“你是说,那种恋人?”
“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快了。”
“没有,没有,”安娜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伊万先生,也许您那个时候会对同性恋有偏见,但是医学已经证实这个不是病,是正常的!我是一个医生!您相信我!”
“……”
“相信我,现在很多地方同性恋都可以结婚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有点惊讶,也许我禁闭在这个地方太久了。”伊万看向照片里的人:“我连苏联解体都不知道。”
“我可以再看看这张照片么?”安娜对这个中国人更好奇了。
“看吧,这是我陪着他在涅瓦大街上的一家照相馆照的,他独自去取的片,直到很多年后我才得以见到。”
“你们……住在一个寝室么?”
伊万看到她的表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没有,小姑娘,您想歪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到这里,伊万突然觉得有点酸涩:“这么说也不对,唉,这是很短的故事,但又太长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但好像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这是一个尘封已久的话匣,突然被打开了就好像收不住了,伊万就这样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从他们相见的第一面开始讲起:“你知道么,其实我从未想过要爱上一个东方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个女孩,他就那么肃静的站在那里,急着要去图书馆的我都没想到要多看他一眼。”
“但是就这样对他着迷了!你要知道我到部队之后认识了个搭档,他叫托里斯,他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但是他的性格让我有点受不了,他管起我的事情来,比一个女人还要啰嗦,虽然他是好心。那天托里斯走后,我并不太清楚是谁给我递了酒,我就这样以为自己喝醉了,然后你知道么?等我跑上楼急着要上厕所的时候,看到他正在愉快的修暖气!一边修暖汽,一边一脸和蔼的告诉我:因为我往你的酒里兑了水啊!”伊万模仿着王耀脸上的表情。
安娜哈哈大笑起来。
“他是个有趣的人,”伊万评价道:“他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当他进入你的视线的时候,你就忍不住想要追随他。啊,他当时就坐在这张桌子上读书,头都不抬,我看着他就在猜想,他会喜欢我么?他会喜欢男人么?我要怎样才能知道他喜不喜欢男人呢?我认为我将永远洞察不到。”
“但是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他早就已经清楚了。”伊万看着他对面的空座位:“我当时爱他爱得很热烈,我甘愿因此被扔到牢里去,啊,那个时候这个是要坐牢的。有时候我会抱怨,抱怨他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您被扔到牢里去。”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但是其实不只如此。”伊万拉开抽屉,又关上:“他牵挂他的祖国,他牵挂他的人民,他不敢去期盼幸福,因为他已经许诺将自已的一切都献给他们,因此,他不能允许自己背弃诺言。中国一九四九年建国的时候,我比所有人都高兴,说不定比中国人都高兴,我想,他的祖国还在,他终于不用担心是不是会见不上他祖国的最后一面了吧?”
“那,你们就这样分开了?他回国了?”
伊万笑了一下:“没有,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也许他真的就已经回国,但是谁知道呢?那场战争就这样来了,奔赴前线以前,我专程去告诉他,让他离开,但是他没有。之后……也没有,你太年轻,不知道那场战争,他有一万个理由离开,但却没有离开。”
“因为……他爱您。”
“他的感情来得太晦涩沉重了,”伊万叹了一口气:“……但是越到后来,我越明白他,你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有几个人会为了爱人选择留下?他是不是觉得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能让他压抑的心灵好受一点?”
安娜觉得话题开始变得压抑起来。
“很多次,我们肯定以为彼此已经死了,但很多次,我们又奇迹般的相遇。有时候我会想,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们不会分离,只要我们相爱,我们终究会走到一起。只是我不知道,在历史悠久的东方,他们早就明白这世间会有许多的孟姜女,即便爱得再深,也走不到圆满的结局。”
伊万看着远方黑黢黢的天空,他开始回忆他这么多年来的找寻,列宁格勒,莫斯科,整个苏联,去中国,去德国,去一切他认为有可能找到他的地方。他开始讲,讲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姐姐,讲安德烈,讲瞿研究员和瞿怡舟。
“这个故事太短,但却又太长。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两年,然而我对他的找他已经用了近七十年。我曾经恨过他,恨过命运,终日惶恐,不敢去触碰曾经的回忆,我一度发疯,一度想要自杀,我无数次站起来,又无数次被击倒,直到现在。”伊万拿出了那张写满他名字的纸:“我终于明白,其实时间、空间、一切都不能改变一件事情的单纯,他深爱着我,我深爱着他,这一点从未改变。”
“安娜,你还好么?”
“安娜,别哭了,这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第二十九章
这个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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