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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日子长-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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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拿了尤婶子的单子回去参详,又与石榴商量了,让吴桂香重新拟定了单子,贴的喜字铺床的喜被,莲子红枣等喜果,寓意深刻的红烛,桩桩件件,数量都写得清楚。吴桂香做事细致,将能一家买到的写到一张单子里,最后列了杂货单子、吃食单子、服饰首饰单子等。大山在镇上做活,他抽了空去买了也方便。
只是买了东西回来,也要人布置的。刘家在这里是独户,没有宗族扶持,再加上这时候又是农忙,如尤婶子这般亲近的邻里也抽不出空闲帮忙。陈大娘受不了眼巴巴望着她的大肚子儿媳,免不得又要劳累了,拉了吴桂香一起布置了一天。
吴桂香心底里头倒是愿意的,桃香是她亲妹妹,自然愿意她嫁过来妥妥当当的,只是她还有三十亩的陪嫁,也是要管着的,往年里都是陈大陪着她一起去田里看着长工做活,又到处寻了好秧苗买来,今年全靠她自己。农具、工钱、肥料钱,各项支出也多,她要花许多时间在算账上,根本不得空,好容易才能挤出一天。
陈大娘虽不种庄稼了,但是还要帮着照顾菜园子,陈老爹是个闲不住的,屋前屋后都开了荒,中些牵藤的瓜果,青叶子菜,另外还要给家里的牲畜种玉米高粱。陈二犁地,陈老爹撒种,如今菜种子已经长出苗了。陈老爹眼神不好,拔草的时候总是将菜苗给拔了,为免伺候大的都是杂草,陈大娘非得要接手这活,帮一天忙已经仁至义尽了。
石榴便不好再求了陈大娘去刘家帮忙,不管怎样,总不能耽误了家里的事。她搜寻了一圈,大房的两个忙着春种,二房的杨花儿每日里拿了阵线,陈二昨日里也去了镇上帮人砌房子,只陈三是个空闲的。
老丈人家里办喜事小婿服其劳也正当,石榴将书房里的陈三拖去布置新房。她看陈三眼舍不得离了书,想他心里有些不愿,便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生命不休,运动不止。相公整日里静坐着,对身体不利,不如出去动动。”
陈三忙道:“我并非不愿去,不过是刚看书有些入迷,一时没脱离开来。布置新房,不仅能沾点喜气,还能强身健体,何乐而不为?”
“看什么这样入迷?”
“看《庄子外篇马蹄》。马,蹄可以践霜雪,毛可以御风寒,世有伯乐,烧之,剔之,使马死者过半,是何等酷刑?”
石榴对古文本就不太懂,怀了孩子脑袋又不灵光,不解道:“你是替马可怜?那鸡鸭鱼肉都吃进了肚子,岂不更惨?”
陈三摇摇头,“我想的是怎么教导孩子。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若是孩子长大了,我不想强求于他,而是顺其天性,在材与不材之间。”
虽然不懂什么“材与不材之间”,但是懂中庸,石榴看了陈三,所以是想跟她探讨教育观吗?这个石榴还真没想过,虽然她活了两世,可是是个十足的新手妈妈,教育孩子这个事情没有经验。
“等生下来再讨论吧,若是个调皮捣蛋的,肯定要使棍子,要是像我这般聪明乖巧,就顺着她天性。”
陈三张了口还想要说什么,被石榴打断了,“读书写字你教,为人处世我教,如何?”
不如何,不过陈三闭了口不多说,若不然被教导的便是他了。出了篱笆门是块低地,陈三小心扶了石榴走下去。这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去伺候庄稼了,他们一路走到刘家都没碰到人影,也减了陈三在外面卿卿我我的尴尬。
他们一进门,大河立刻抱怨道:“姐,你可算过来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陈大娘没来呢?如今可好了,我是个孩子,你是个大肚子,还有个弱书生,能干什么活?”
你还知道嫌弃自己,石榴戳戳大河的脑袋,道:“别的你做不了,爬树总会吧。快爬凳子上去贴喜字,扫灰尘。我去铺床撒喜果。”
每日花一点儿时间,三个老弱病残也将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石榴偷着将买来的菜品给处理了些,只是掌勺的活没法子接,只能去花银子请人。离成亲不过四五天,大山从酒馆里请了假回来。
“让姐姐姐夫劳心了,余下的都交给我吧。”大山拱手道。
“跟姐姐还客气。”石榴道,说着话,她走到大山近前,他脸上赫然是个巴掌印。石榴问道:“怎么了?”
大山偏过头,道:“没什么,夜里蚊子多,打蚊子时不小心使大了力气。”
信你才有鬼呢。
石榴是知道大山跟酒馆的小姐有些过往,只是听说那姑娘自己都快嫁人了,大山成亲了居然要甩他一巴掌,真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石榴怒道:“她打你你不知道打回去?你这个样子,若叫桃香看见了,可如何解释得清?可别说打蚊子的鬼话。都快要成亲了,还跟别人纠缠不清,真是不省心。”
大山无奈道:“姐,你说什么呢?这是桃香打的。”
“桃香打你做什么?”
大山望了陈三一眼,犹豫道:“主家让我去怡红院结酒帐,她瞧见我从里面出来,以为我进去玩乐,打了我一巴掌。我在那里见到了一个读书人,说是圣人后人,他拉了我说了许多话……像是与姐夫十分要好。”
陈三莫名觉得脸疼。
“家里头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再找个掌勺的便成。好了,你歇着,我们回去了。”说着,石榴拉了陈三出门。
大山送了他们出门,很想跟他姐喊一句轻点打,又怕损了姐夫颜面,只能闭了口。
一出刘家门口,石榴便笑着问道,“去了几次呢?好不好玩?最喜欢哪个姑娘?要不要纳回家?”
陈三瞧着那笑容,只觉得阴测测的。他急得满脸通红,手脚都摆动着,道:“我并未去过什么怡红院,娘子莫要误会。”
“交了怡红院常客做好友,不是兴趣相投吗?”
陈三连番解释:“我与那孟迁不过同窗之谊,平日甚少交往,算不得好友,兴趣并不相投。”
石榴瞟他一眼,道:“这便好。刚成亲时你说要将银两交与我,那时用钱的地方少,我便没收。如今有孩子了,花钱的地方甚多,你手里的银子全交给我吧。相公,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敢说不吗?
“那便好,相公要买纸笔只管从我这拿银子便是,只是若要去怡红院,便要自己另想法子筹措嫖资了。”石榴道。
“不会去的,娘子尽管放心。”陈三都不敢置信,这容易就过关了。
其实,石榴不过装了样子戏耍他而已,心里并不当真。若真是一起玩花姑娘的小伙伴,只会互相掩护开脱。这种找舅兄认亲的坑人戏码,一看便是有过节的。逛窑子的能是好人吗?陈三与他有怨,石榴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三不知自己娘子智商如此之高,很是忐忑了些时日,既怕她知道了多想,心中不舒坦,更怕她一气之下告状,屁。股又要挨板子。银子一文不剩全上交了以示清白,石榴说了什么更是一句不敢反驳。石榴一边在肚子里偷笑,一边使了法子折腾他。每日大清早便让他将水缸里的水添满,陈老爹犁地偏要他去牵着牛,还使唤他去了镇上买了两次糕点。瞧着陈三不再白得渗人的肤色,石榴可是成就感爆棚,改造相公的计划还需再接再厉啊。
陈三初时提水累得胳膊酸痛,比练一整天字还难受,到慢慢适应了,只觉得写字更有力道,倒也不怨念大舅子了。大山成亲那日,他一大早便过去帮忙,甚是殷勤。
因有陈家一家人帮忙,刘家一家单身汉,也将婚事办的甚是热闹,置办了酒席请了合村上下吃喝,村里闲汉敲锣打鼓去镇上迎了新人。吴桃香二十四抬嫁妆进门,直将屋前屋后塞满,春花更是见了人便道:“这新娘子还有百两的压箱钱呢,可是了不得。”
这话一出,免不得羡煞众人,直觉得刘家祖上冒青烟,一个无根无萍的外来户,不仅在在陈家庄安家落户了,儿女还都结了好亲家,可不叫人艳羡。许多有女儿的人家,便想到了大石,若将女儿嫁过来,自然能沾点村里和镇上大户的光,何况,大石又跟好手艺的潘木匠做学徒,以后也是吃喝不愁的。
刘家暂时还没有正经的女主人,心动的妇人们便找刘家隔壁的尤婶子问个情况。
尤婶子忙道:“大石啊,没定亲呢。这也是个好孩子,最是勤恳能干的,我若是还有个女儿,定是要许了他的。”
“我看那孩子也实诚,我瞧着也中眼。你跟刘家亲厚,改天儿帮我问问,看刘家可瞧得上我家燕儿。”村里一个妇人道。
尤婶子正待说话,就被人抢了先,可是铁牛娘,只见她提了声,假笑道:“我看大婶子还是别问了。你怕是不知道吧,这刘家老二生了儿子,不仅要姓刘,还要姓潘的,以后少不得潘木匠那些个家产,也是要继承的。所以啊,这刘家,挑着呢,没个百八十两的哪里看得上?不过只要有银子,便是长残长丑了,也不打紧,听说这新娘子脸上有疤,丑得吓人。我看大婶子还是别自讨没趣了。”说完,对了那妇人咯咯笑了两声,好似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大婶子脸色铁青,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燕儿是很差吗?不过这婆娘的话到底不是为了塞她的心,她便忍者不吭声,只看刘家人如何收拾她。
被陈大娘塞席面上躲清闲的石榴哪受得了别人说她家里人。她嗤笑道,“婶子说的对极了,我刘家确实挑,品行不端的绝对不要,搬弄口舌的绝对不要,无事生非的绝对不要。”
铁牛娘被堵得脸红脖子粗,叉腰骂道:“连个尊敬长辈的理都不懂,果然是没娘教养的。”
尤婶子忙道:“大嫂,你可说错了,石榴如今嫁了陈家,与咱们可是平辈了,叫婶子不过是懂礼呢。”
你到底站那边?铁牛娘怒目而视尤婶子。
尤婶子却笑着拉她坐下,又对石榴使眼色,叫她不要再说。
石榴心里头窝着火,哪里停得住?只听她口齿清晰道:“婶子的教养便吃着别人家东西说别人家坏话?真是让人长了见识。”
“若不是你刘家求了我来,我还少这一口吃喝不成?”铁牛娘愤起而走,被从灶房匆忙赶过来的陈大娘给拉住了,“她肚子大,脾气也大,大侄女可别跟她计较。”
铁牛家还租着陈大娘的田地,去年的租子都没还,自然得给她几分面子,再者她也舍不得这满桌子鱼肉,半推半就坐了,嘴里说了好些不中听的,又愤愤拿起筷子,心里头想着这一大家子可没个好人,待会儿看我给你剩一个菜不,便是吃不完扔地上都不叫你好受。
石榴被两个妯娌给拉到了新房里。石榴发过了火,也冷静下来了,歉意对桃香道:“弟妹,姐脑子发热,今日里闹了你婚宴,真对不住了。”
桃香不知道到底怎么闹起来了,可是她是个脑瓜子灵秀的,知道这时候该帮亲不帮理,笑道:“大姐说什么呢?婚事算得什么,不过给外人看的而已,咱们一大家子开开心心的才重要,若叫大姐为了场面而受了委屈,我们心里才过意不去。”
石榴她们吵架声音自然大,吴桂香在灶房了里帮忙,听得清楚,立刻将事跟桃香说了一遍,丑女人等骂人的话自是略去了,桃香听了立刻道:“大姐全为了家里,若是我也是不能忍了。”
杨花儿也笑道:“这样子才对,叫人指了鼻子骂都忍了,可不是孬种。”
石榴瞪了杨花儿一眼,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高兴呢,这村里的泼妇可不止你一个,可不得好好笑两声。
☆、第45章 闲话
村中人用过午饭,大部分都散去了,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抽出一时三刻吃些荤腥是沾便宜,若是耽搁久了,便要误了农活,可就大不值。如尤婶子、陈大娘这般与刘家交好的人家留了下来帮忙收拾席面。刘家亲朋故友实在太少,便是镇上请来的师傅带了两个小徒弟一起帮忙,也一直忙到天色全黑才勉强收拾好。大山郑重跟众人道了谢,付了师傅一两银子的资费,又将些没动的鱼肉用篮子装好,给陈大娘和尤婶子两个拿回去吃。
今儿个忙的腰酸背痛,二人也不推辞,拿了东西回去。
“我隔得近,这便回了。婶子路上小心些,尤其看顾着石榴些。”尤婶子道。
陈大娘捶捶背,道:“难为她挺了大肚子,也撑了这么久,果然年纪轻体力好些。我可是腰酸背痛了。”
说了两句,陈大娘与尤婶子道别,带了三个儿媳妇回去。
“麻烦二嫂了。”到了家中,石榴进屋前,又对杨花儿道了谢。今日里杨花儿忙了一天,她力气大,做事又利索,跟村里头借来的桌凳大多是她去还的,可是帮了大忙。
“你可知道我的好了,我虽嘴皮子不讨喜,心地可是好的。”
“哪个说二嫂嘴皮子不讨喜,我就喜欢听二嫂说话,全是大实话,听了受益。”
杨花儿笑道:“叫你这么说,我这直脾气还是好事了,好了,快些回去歇了吧。”
石榴也确实很累了,她今天从早忙到晚,娘家有喜事,家里头人又少,可不得多帮帮忙?灶上要切菜,席面要安排座位,还要给大河、黑炭安排去借东西还东西。不仅如此,还抽空跟人吵了一架,可不是劳累?
出去一趟跟人大吵了一番,回来之后看陈三对她言听计从,免不得将陈三拉到怀里给他几个香吻。
陈三将脑袋从石榴胸口挣脱出来,肉太多,都闷不过气来了。
瞧红脸秀才躲一边坐了,目光左右躲闪,不敢瞧着她胸口看,石榴挺一挺最近又激增的上围,笑得不怀好意。好久没调戏呆秀才了,今日要不要来一发?她身子一歪倒在陈三身上,痛苦地道:“哎呀,好难受,相公快帮帮我。”
陈三连忙扶了石榴,慌忙道:“哪里难受了?”
“这里又胀又酸,相公快帮我松解松解。”说着,石榴拿最少d罩杯的胸去蹭陈三,又要抓他的手来摸自己,“快些帮我揉一揉,真个疼。”
那地方兔子一样,白嫩又有肉,摸上去混身上下都燥热呢,又是青天白日的,哪里好做这等非礼事?这可直会为难人。陈三只往后躲,最后被逼到了床角,两只手高举着不叫石榴抓,活脱脱一副“我投降,求放过”的可怜样。
石榴笑着摊在他身上,“你个不解风情的,艳福都不知道享,快些帮我揉揉腿,这回是真抽筋了。”
“好,好,好。”陈三立刻跑到床一边给石榴按腿。
石榴又道:“把我袜子拖了,脚也按一按,今日里走了不少路,脚掌生疼。”
纤细白皙的脚踝,握在手里如羊脂一般顺滑细腻,陈三只觉得心口又要发烫,口干舌又燥,他猛地将石榴脚一扔,慌忙道:“水缸里没水,我去担水。”立刻便跑了出去。
“我脚真疼呢。”石榴急得在后面大喊,只是半晌也不听回应,只得叹口气,咕囔一句这便是活脱脱狼来了的故事,然后任命地将腿伸直,随它自己慢慢好了。
被调戏的陈三一边担着水,一边苦恼,娘子喜欢戏弄人,可如何是好?
隔日一大早,铁牛娘便到尤婶子家中,瞧见尤婶子在收拾碗筷,灶台上摆了一碗大肉,只觉得嘴里馋虫动,立刻装模作样摸着肚子道:“我起得早,早饭刚吃一会儿就消化了,到现在这会儿肚子可饿了。”
尤婶子知她这个妯娌的尿性,免不得客气着拿了筷子让她吃点儿剩菜,铁牛娘立刻吃进了好几块大肉进肚。
“大嫂一大早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尤婶子问道。
“没什么大事,好些日子没见过翠花了,娘前些日子听说你在给她打听人家,托我来问问可选好了。”
可别是那老太婆又要使坏,又将翠花嫁给她那些好吃懒做的侄孙?尤婶子大呼不好,想找铁牛娘好好打听,却见她眼睛直往刘家那里瞧,不解地问道:“大嫂瞧刘家做什么?娘还说了啥?”
“哦,娘没说什么。我脖子疼,往前伸一伸舒服。”铁牛娘连忙掩饰道。其实是她昨日里被石榴气了一顿,一晚上没睡着,今日特意一大早来瞧瞧刘家的丑媳妇,好跟人学学,出口恶气。只是她跟刘家弄得僵,倒是不好上门,便想从尤婶子屋里瞧瞧。
尤婶子又问了几个问题,铁牛娘心不在焉答了,眼睛却盯着刘家,终于让她见着了桃花,长的倒是白净,只是右脸上硕大的疤,可不是吓人?铁牛娘喜的连连拍大腿,“我走了,弟妹早些给翠花找个好人家,可别耽误了孩子。”
尤婶子虽觉得她行为怪异,可是她心里急,也顾不得想铁牛娘的诡异。她随便收拾了灶台,擦了手便去找王媒婆,托她给翠花挑个好人家。
王媒婆扬了帕子得意道:“交给我吧,这十里八乡哪个不知道我王媒婆做事可靠,你不瞧别的,就瞧你隔壁刘家几个孩子,都是我给找的好人家。”
尤婶子道:“对您老我自然是放心,只是你得抓紧,我翠花年纪大了,最好是今年里给订了亲。”
王媒婆自是拍了胸脯保证,便是今年出嫁都没问题。尤婶子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快速回了村。等她走到村口的时候,便看到村里好几个妇人都聚在一起说闲话,见了她立刻拉她道:“你可瞧见刘家大媳妇脸上的疤了,铁牛娘说有巴掌那么大,糊了半张脸,瞧着可吓人了。”
尤婶子这才知道了,她那个好大嫂,可不是来说翠花的婚事,而是来看刘家的笑话呢。这事也算是她疏忽,尤婶子忙道:“她可看错了,不过铜钱那么大,咱庄稼人又不是镇上的大户人家,这点子疤算的什么?”
“是吗?那我可得自己瞧瞧了,这村里的媳妇,有长得丑的,长得俊的,脸上有伤的见得少。唯一一个便是菊花,若是这姑娘像菊花,那可真是吓死人了。”
另一人妇人道:“听说是桂香嫡亲的妹妹,怎么就没姐姐那么好看?”
“哪能个个一样?不过想来嫁妆是一样的,那桂香不是有三十亩的水田吗?不知道这个丑的给多少?”
“水田没听说,不是说还有100的陪嫁吗?”这个确是春花,一贯便以嘴长被人知晓。
“这哪个知道,又不能翻了人家的箱子出来看。”
“哎呀,咱这里猜来猜去,不如一起去问问,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
几个妇人便相互簇拥着去了刘家,尤婶子想要拉住人,“田里地里都是活呢,你们还有空关心别人家的事呢?”
“不过说几个句话而已,一会儿工夫便好了。”
尤婶子见拉不住,叹口气回了屋,坐了一会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又跑到陈秀才家里把石榴和吴桂香两个找来。
桃香正倒了水擦桌子,突然家里就闯进来一堆媳妇,个个瞧了她的脸,露出兴味的目光。桃香难堪地挺直了腰杆。不能逃,不能捂脸,要不然这些人会一辈子笑话你。
正在桃香忍耐的痛苦的时候,大山的声音从后面想起:“不知各位嫂子婶子可是过来吃喜糖的?桃香,快些将糕点拿出来。”
桃香艰难露出笑,“好,瞧我光知道站着,可是怠慢了各位。”她立刻跑进屋里,用帕子将眼泪擦了,用粉盖了脸,端了两盘花生糕点糖混着的糕点盒子出来,露出热情的笑容:“我刚嫁到陈家庄,以后还请大姐大婶们多关照。快些吃糖。”说着,一人抓了一大把放兜里。
俗话说吃人嘴软,几个妇人虽是来瞧笑话的,如今吃了别人东西,可不是心虚气短。春花连忙笑道:“昨日听说吴家妹子嫁妆多,今个儿特意来长见识的,一大帮人,倒是将吴家妹子吓着了。”
吴桃香仍然笑道:“哪里有什么嫁妆,不过是些衣服布料鞋袜罢了,到让嫂子们见笑了。”
“妹子可别怕嫂子见了眼红,我都听王媒婆说了,妹妹可有100的陪嫁银子呢。”
“我家里有哥哥有弟弟的,爹娘哪里舍得陪嫁这许多银子?不过十几两碎银子罢了。”
春花又问道:“那总得跟你姐姐一样有三十亩的水田吧?”
这样子对了别人嫁妆追问不舍,实在让人气愤,只是桃香自小受的气多,倒也能忍耐,仍好声好气道:“姐姐的嫁妆是祖父母在世时置办的,我却没这个运道。”
众人看了她不免带了同情,定是脸上有伤疤,不得父母喜欢,嫁妆才少呢。热闹了也瞧了,地里又忙,众人随便说了两句,便回去了。
出了门,众人免不得又评论两句:“多少年的伤疤了,哪里吓人?”
“人和气,看着也不难相处啊。”
“还以为刘家看上了她家的钱财呢,原来却不是,想是家里没个女人,叫媒婆骗了。”
刘家新房里,吴桃香将脑袋埋在被子,大山瞧她背抽动,虽没听到声音,也猜测她在哭。他道:“若是难受了,倒不如哭出声音,免得憋坏了。”
桃香将脑袋从被子里抽出来,抽噎道:“我哭做什么?不过是些长舌妇人,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大山叹口气,知道这是个面硬心软的,跟他大姐那样外表柔软内里刚强的不同,到叫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桃香擦了泪,又将自己的嫁妆盒子翻出来给大山看,“我娘没给我田地,而是给了200两的银子,若是在镇上买个铺子自然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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