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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完结) txt-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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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上:“好怕人呀,这么恐怖的事你们就不能明天告诉我嘛?害人家晚上睡不着觉呢!”

熊天平在公安局算是顶精明的,被她这么一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陆杰和丁一鸣更是心慌意乱,既不敢看,又不知道该望哪里看,张德常却习惯地又伸手到兜里乱掏,掏了几下,摸出烟盒来,另一只手又掏,掏了好几下,熊天平方赶紧从自己袋里摸出打火机来。

见他们点烟,吴扣扣脸上笑容消了一点:“熊队长,当心我的地毯。一张就是80000块,烧了你们没地方报销。”

张德常点着了烟,随便地在地毯上的一只沙发上坐下来,平静地道:“我们来不仅仅是调查江勇最后都和你说了些啥,更主要的是外面有人说你也是他的情人”

没等他话说完,吴扣扣直起腰,厉声叫了起来:“什么?我是江勇的情人?我是公司的总经理,他不过是我的一个马仔!这位老同志,你说话要负责的,我可还是没结婚的女人,乱传瞎传的,让我怎么做人,怎么成家?”

熊天平喝住她:“什么这个老同志,这是我们张局长。”

吴扣扣睨了熊天平一眼,笑容又一把花伞似的哗地打开了:“早说嘛,我就不逗你们玩了。”她跽了跽挂到脚尖儿上的拖鞋,提拉提拉地沿着楼梯走了下来,顿时一股幽幽的、蜜也似的香水气息浮了过来,她摇摇摆摆走到张局长对面,一屁股在四人面前坐下,乳黄的真皮沙发被压得扑哧一声,睡衣的下摆卷在她臀部下,整条粉光晶莹的大腿全暴露出来,也看不明白到底穿没穿底裤。

“张局长,招待不周,”她笑吟吟地对张德常说话,眼睛却没闲着,含着笑在熊天平几个脸上也是一转:“这么晚可真是辛苦你们了,要问什么,就说吧。”又懒懒地抬手指一指玻璃几上的果篮:“水果,都是顶新鲜的,自便。”

熊天平几个才微微松了口气,这女人站立、走动起来就像一团随时要爆炸的TNT,一举手一抬足都叫男人悬着心。

“他最后一顿饭是和你单独在紫藤花园吃的?”熊天平问,陆杰早打开笔录纸,刷刷地开始记录。

吴扣扣嗯了一声,她似乎永远不会保持一个姿势超过三秒,欠起身,从几上捡起一只柚子,却并不吃,拿在手里,张开手指将它托着,转来转去,又凑到鼻子前嗅上一嗅,才继续道:“他和我汇报了一下东城区拆迁工作的进度,那也算是我们俩的工作餐。就一直在谈工作,没别的。”

“你知道他工作或者生活当中和谁有过冲突或矛盾吗?”

吴扣扣睇了他们一眼,坐直了身体,两只手将柚子抱定了按在膝上,正色道:“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在我看呀,你们顶好去调查调查他那个金屋藏娇的小逼,李三爱。他把那个逼当个活观音似的供着,实际上呢,那个贱逼在外面胡搞,上个月,还弄了个野男人,叫赵根林,被江勇撞着了,把那个野男人和那骚逼打得个臭死,说不定呀,这一对奸夫淫夫的就起了杀心。”

陆杰写不下去了,停住笔,丁一鸣朝他眨眼,他只得苦笑。

张德常却眼睛眨都没眨,继续道:“其他的呢?”

“没了。”吴扣扣说完就站起身,将柚子朝空中抛了一抛,抬手接住:“还有事了不?”

张德常也便站起身来:“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你想起来的,就跟我们联系。”一边说着,将烟头弹了一弹,带头朝外走去。一出客厅,庭院里的凉风扑面而来,熊天平长长吸了口气,陆杰也情不自禁地松了松衣领。丁一鸣还在偷偷笑,低声问陆杰:“她那段话你怎么记录的?”

熊天平扭头问张德常:“张局长,这女人话虽然丑,不过倒也提供了一点情况呢。”

张德常拉开车门上车,从鼻子里喷着烟哼了一声:“那你去调查江勇那小媳妇?”

熊天平忙说:“我听您安排。”

张德常坐进车里,对丁一鸣说:“先开去局里。”一直到车进了公安大院,张德常才从沉思里惊醒了似的,对熊天平道:“你去找江勇那媳妇儿问问情况吧。我回家去拿条香烟来。”熊天平说:“办公室里不是还有吗?”

张德常摆摆手:“那招待市领导的中华烟,忒淡,抽着都要打瞌睡了,我还是抽自己的,不然这夜我熬不下去。”


张德常胳膊底下夹着条烟,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茶杯,另只手上还夹着半支烟,喷云吐雾地走进了大楼走廊,还没进会议室,就听到里面马春山激动的声音:“这么快就有突破啊?熊队长,你真不愧是白绵神探呀!这才几个小时!福尔摩斯也没你这个水平!”

张德常用脚尖儿将掩着的门推开一条缝,一边侧着身体挤进去,一边呵呵地问:“突破啦?看来我还是得再回去。”

熊天平满脸的兴奋红晕还没来得及消退,赶紧过来给张德常拉门:“听他们胡说,哪有那么快呀,你怎么能回去,你回去我们怎么开展工作?”

“我回去拿了条烟就突破了,”张德常将烟丢在桌上,是一条本地烟,冒起烟来就像烧柴灶:“我回去再拿一条,估计犯人就归案了。呵呵,来,谁要来一支,长长劲儿,保管吸上一口,就跟在你耳朵边上放了一炮似的。”他坐回自己的座位,那个座位顿时又淹没在雾山云海里,烟雾里冒出一句:“怎么不说了?突破到哪里了?”

陆杰控制不住激动,赶紧向张德常汇报:“张局长,真有突破了。李三爱说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情况。”

“李三爱?”张德常抬起他没精打采的耷眼皮儿,闪了熊天平一眼。

“江勇他媳妇儿。”

“噢?你们怎么盘她的?”张德常淡淡问。

熊天平咳了一声,陆杰却已经滔滔不绝地表功来:“还真没少花心思盘她呢,熊队长问话技巧太厉害了,先是东问西问把她问晕了,后来她就光哭,什么话都不讲了,熊队长就和我合计,吓她一下,熊队长就进去,假装打电话,喊来车准备把她送看守所,然后我这里拿了个手铐进去就铐她,说你这个事大了,态度又不老实,先关起来再说。她马上就,就,彻底”

张德常听得频频点头:“彻底招出什么来了?”

陆杰眉飞色舞地拿笔录纸给张德常看:“还真是个重要线索呢!就是吴扣扣说的她有个野男人,叫赵根林,在一个星期前曾经找过她一次。”

“噢?”

“不止找了她一次这么简单,这个赵根林跟她说话很有推敲,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以后你自己要保重。”

张德常身体一欠,焦黄的一张脸冲破了烟雾冒出来,马春山第一次看到那脸上有了兴奋之色:“派人去查赵根林没?”
11 实话2006…06…02 17:10:03     网友评论 3 条  
墙壁上的海报早已经七零八落,只剩一张布兰妮,也歪斜了,原先是歪着头对着人露着一口白玉般的牙齿,现在海报的一角滑了下来,歪着的头倒变成正对着了,却还是笑,娇媚地、活力四射地、惑乱人心地笑。

 

赵根林显然做了一些准备,洞里有一些矿泉水、电池、节能灯还有电池,左昀翻弄着一册《黄金时代》,扉页上写着购买日期:2000年9月,赵根林于白绵。她轻轻叹了口气,又把书合上了:“我也有一本呢。”

赵根林嘿嘿笑笑:“我看不了什么的,主要就看色情描写。”

贺小英也笑了,马上伸手把书接过去,左昀既没笑也没生气,垂了眼帘,幽暗的灯光在她眼窝里投下两弯黑晕:“这么说,你就为那个女孩子才去杀江勇?”

赵根林咬了口面包,牙齿用力把筋道的纤维撕断:“不是。”他简洁地说:“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活腻味了。”

左昀想生气,却又似乎想清楚了对方现在的处境,张了张嘴,声音还是又软了:“李三爱一定很漂亮吧?”

贺小英却笑了:“一个女人要是问起另一个没见面的女人,有一个问题一定是会问的——她漂亮吧?”见左昀又瞪起眼睛,赶紧举起书来,挡着自己的脸:“我啥都没说,我啥都没说!”

赵根林在另外几本书里翻了翻,连翻了几遍,没找着,索性把书全提起来,一阵乱抖,一张四寸照片飘落下来,左昀一把捉住,凑到灯下,一个侧着身的女孩子,站在明显是布景的碧海蓝天,沙滩的另一半是照相馆被踩的稀脏的塑料地毯,红黑格子,一块又一快,她一脚踩在沙滩上,一脚踩着塑料纸,一手叉腰,一手举着一支手指点在腮上,腼腆地冲着人微笑,发辫上扎眼地系着一朵大红的绢花,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即使综合了上述一切不利因素,美人儿还是注定是美人,她淡淡的眉毛,温婉的小嘴和丹凤眼已经透出美人胚子的标致。照片的右下角印着烫金的日期:1997年1月1日。

左昀仔细审视着:“果然不错。”贺小英靠过来,几乎贴着左昀的头,看了一看:“哇,赵根林,你连这么幼小的花朵都要摧残呀?”

赵根林突然恼了,一把将照片拽了回去:“你们要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我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贺小英倒楞了,咕哝道:“赵根林,脾气怎么更大了?”

左昀目光仍停留在那照片上,冷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还吵嘴。”

赵根林将照片夹回书里,脸色缓和下来,轻轻吐了口气,不无歉疚地看了看两人,低声说:“是我不对。但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这个人天生命就不好,凡是好东西,好人,我命里都招不下一个的,还不如自己自觉点,离得远远的,省得害人害己。要是我不把她从小羊镇带到城里来,她也不会碰上江勇总之,沾上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事。”

左昀眉毛刀锋似地一扬,冷笑道:“赵根林,你还是那个毛病,凡事就是主观,你怎么知道人家李三爱碰上江勇不是好事?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吆三喝四不比在工地上火烧火燎地煮饭来得幸福快乐?她自己要是不情愿跟江勇,这青天白日的大太阳底下,他能强抢民女?”

贺小英担忧地看着赵根林,结果他并没咆哮,低了头,喃喃分辩:“她不是那么虚荣的人,她真的是被江勇强迫的。我开始也这么以为,后来她哭着来找我,我才知道她并不情愿跟他。”

“江勇嘴上说着跟她结婚,实际上和一个叫吴扣扣的女人又那女人很厉害,知道她和江勇要结婚了,还上他们家去,结果,江勇那个畜生当着她的面就跟那个女人那个。”

“吴扣扣?”贺小英不假思索道:“那可是机关里都出名的一个骚货呀,没有她不搞的男人,江勇不是和她一个公司吗?有这个关系是很正常的呀。”

左昀瞥了他一眼:“噢?你在外面念了四年书,连这些都一清二楚,你老爸这个组织部长的消息果然灵通啊。”

贺小英嘿嘿赔笑,赶紧转移话题:“赵根林你个猪脑子哦,人家这是家庭纠纷,你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你掺和进去做什么?”

“我没有掺和。”赵根林又有点着急了:“那一天的事情我根本毫无准备。你知道,我领了个小工程队,接了北城区的一个拆迁活,我的队里都是些小工,还做不了建筑工程,只能先接苦活,不过好歹也已经把队伍拉起来了,在白绵也有了一点基础,我也听说东城区马上要大拆迁,也都筹备好了利用这个机会大干一场,等淘到第一桶金,就买设备自己拉个像样的队伍,接像样的工程。”他摊开自己手,不过四年,他的手像被冷轧机轧过一样,手指扁粗,粗糙开裂,指甲变形,奇异地翻翘起来,形成一个个凹潭,外翻的指甲沟里攒着黑黑的一弯污垢,左昀激灵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那天已经很晚了,我们下工也很晚,那些活杂,先借推土机来把大框架拆碎了,剩下的拆墙、起地基,我们都是手工,尽量把有用的材料都弄下来,用瓦刀拆下来的砖头修平复了,一方一方地码好了,照样卖整砖的钱。我正在朝拖拉机上码砖头,背后有人说根林,三爱怎么来了。她是我们小羊镇的,我队里也都是小羊的,大家都认识。她一见我,就哭开了。大概来以前就哭着的,眼睛肿得像个毛桃。问她,她又不说,我就把她带到我宿舍去,天贼热,我们在工地都是光膀子就一条裤衩的。等周围没人了,她才哭着说出来江勇其实对她不好,江勇家也一直看不上她,连门都不叫进。又说出吴扣扣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劝她好。对女人我没有懂过。她大概哭昏了头了,一个劲说,要我抱抱她,抱抱她。我站着不动。她就蹲到地上哭,说我嫌弃她。正闹着,江勇找来了。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也许我工地上有人给他通话吧。我的宿舍门本来就没关,江勇一脚就踢开,闯进来,二话不说,一把拽住她胳膊,就朝外走。”

“你多事了?”左昀问。

“三爱抓住了门,他怎么拖也不走。我忍不住了,就问江勇,你要干吗?”

贺小英噗地吐了口气。

“江勇说我教训老婆关你鸟事?我说要教训回家去,别在我这。他一反手就抽了三爱一嘴巴。那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左昀蹙眉道:“江勇是好有名的混混,你哪里打得过他?”

赵根林抬起手,举到两人面前晃晃:“喂,还以为我是那个只会写毛笔字的三好学生哪?他打不过我的。说起来名声好大,也是道上的一条好汉,胳膊都没二两劲。被我连搡了几个跟头,爬起来走了。谁知道他这个人没种,自己打不过,叫了一伙人来。到处砸,把我工地上机器砸了,宿舍也砸了,连工人烧饭吃的锅都砸了。还有,我的鼻梁骨。嘿嘿。”

左昀道:“你们没报警?”

“报了,警察来看了看,说了几句,又走了。他们就继续砸。”

贺小英虎起身来,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江勇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有个治安股长的老子,就牛B成这样!”

赵根林讽刺地看了贺小英一眼:“我早跟你说了,你们都是公子小姐,咱们平头百姓的事,你们是想像不到的。”

贺小英不服道:“你怎么不找我?我都已经回了白绵了呀。他江勇再牛B,我看他惹不惹得起我?”

赵根林呵呵笑了:“你堂兄贺小飞在拆迁办当副主任呢,我跟踪了江勇一个星期,七天里他们倒有五天是一起吃饭的。所以呢,人家江勇当众宣布,要我在白绵永无立足之地,也不是说着玩儿的。”

左昀也站了起来,拿手把贺小英按得坐下去:“少说这些没用的狠话,事已经出了,人已经杀了,说什么都没有用,还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贺小英颓然坐倒:“你们两个都比我有主意,我听你们的,我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左昀很干脆地说:“A,投案自首;B,远走高飞;C,躲在这里。”

赵根林淡淡道:“我都说了,我杀江勇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是活腻味了。我打小儿没出过白绵,能逃到哪里去?”

贺小英急了:“投案的话,江勇的老爸就是公安,不等你进看守所,就能整残了你!”

左昀瞪了贺小英一眼:“你当其他公安都是吃干饭的?”

贺小英不服地顶回来:“你妈又不分管刑侦,管不到这事!”

赵根林拦住他们:“喂,喂,喂,你们俩又急什么呀?江勇在社会上结仇不少,我杀他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人看到,我现场也没留下什么痕迹,未必就会查到我头上。”

左昀和贺小英同时想起一个问题,异口同声问道:“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事?”

赵根林摇摇头:“没有。连李三爱,我也只是去和她道了个别。”

左昀失声嚷了起来:“你和她道别?”

赵根林说道:“她不会出卖我的。再说我也没和她说什么,我就说了句,想好好看看你,就走了。”

左昀闭了闭眼,忍耐到了极限的样子。过了好几秒,才睁开来,这副表情四年前他们最后一次在地洞聚会,她也流露过,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发怒:“赵根林,我相信你的智商有230以上,但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你的情商大概只有80。”

赵根林的脸轻轻抽搐了一下,冷酷的、轻蔑的、模糊的一个笑浮现在有点歪斜的嘴边上:“左昀,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太固执。你的生活给你形成了一套世界观,阳光灿烂的,光明磊落的,阳春白雪的,有这样的世界观的人都是好人,却永远不会了解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任何事物。你觉得是给人送去了葵花一样的光明,却没感觉过你这光明会刺痛别人的眼睛,你到死也不会明白别人心里想什么,当然,你也不需要明白,自然有人会积极揣度你在想什么。就像你永远不用付出什么努力去证明你自己一样,最好的机遇,最好的环境永远等着提供给你,而可能和你同样的、同一时辰出生在同一土地上的人,却一辈子都等不到一次这样的机遇哪怕他熬干了全部血汗全部精力,也得不到一次。这么说吧,你生下来就在享受一场盛宴,最大的苦恼是面包烤得不够酥,而门外的乞丐则在含辛茹苦、一点一滴地捡垃圾箱里的残羹冷炙,就这一瓢连狗都不吃的食物,也随时会被人一脚踢翻在地而没有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任何解释,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他站了起来,握着拳头和左昀对视,又重复了一遍:“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想知道吗?嗯?”

左昀不知不觉也握起了拳头,气得嘴唇苍白,脸儿通红,声音和身体一起发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人类从有社会以来就有不公平,但我们三人之间,没有不公平,你为什么要把这些恨在我头上?”

赵根林残酷地卷了一下嘴唇,从鼻子歪了之后,他似乎特别乐意于把脸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随时弄歪,他冷冷地继续把话说完:“就像我听着你他妈的在和我大谈他妈的友谊啦崇高啦理想啦的时候我就恨不得一下把你按在这毯子上扒光了衣服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友谊一样的感觉。嗯?听到这些你是不是就爽了吧?”

“靠你大爷!”左昀又一次失态,尖锐地喊出声来:“行啊,行啊,你来啊,你来啊?”她抡起胳膊猛地抽在赵根林头上,赵根林微微偏了一下,迅速地像一根坚硬的弹簧恢复了原位,梗着脖子,朝着狂暴的击打迎上去,左昀发疯一样地扑到他身上,像一个被淘气的孩子气得失去理智的母亲,狠命抓扯着对方的头发,手掌、胳膊毫无轻重地在他的头上、背上,脖子里抽打:“你来啊赵根林你他妈的不来的是孙子,活腻味了是吧你好我成全你我成全你我成全你成全你成全你!!!”

“左昀!!!”贺小英一骨碌蹦了起来,试图把胳膊插进两人死死纠缠在一起的肢体里:“你做什么呀左昀!!!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狂怒的左昀力气大得出奇,贺小英胳膊、肩膀上都挨了好几下,也掰不开她揪着赵根林的头发的手,赵根林呢,既不抵抗,也不闪避,沉默得像一株暴风雨里的芦苇,随风晃动,一任凌虐,他越是如此,左昀越加气痛,拳头暴雨一样擂在他背上,哭着吼着:“你倒是来呀!别拉我!!你来呀!!来呀!!”贺小英只得拦腰抱住她,像拖一只撕咬猎物的猎狗一样把她从赵根林身上拖开,她却像一块干涸的胶水一样难以剥离,即使把她身躯拉开了,她的手还拽着攻击对象的衣领。

三人都失去了平衡,像三张撞到一起的麻将牌一样,噼里啪啦作一堆摔倒在毯子上。赵根林吃不住劲,闷闷地哎呀了一声,背部重重压在一堆书上不算,两个沉重的身体还砸在他怀里。一个身体挣了一挣,却没挣扎起来,便不动了,接着,左昀哽咽了一声,抽抽嗒嗒地,像一个受尽冤屈的孩子,呜咽起来。赵根林牙疼似地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却被满满一大团又酸又涩的棉花样的东西从胸口一直堵到喉咙,一大滴的眼泪蚂蚁一样从脸颊上爬下来,渗进了他紧紧抿着的嘴唇,又热又咸。贺小英身体打着哆嗦,张着胳膊,将两个人的头都按在了自己肩膀里:“你们俩,你们,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你们俩还闹啥闹呢?还闹啥闹呢?”他说不下去了,扑簌簌的眼泪直落下来,落在胸口两堆头发里。

赵根林没有动弹。用力把又一滴眼泪吸进嘴里。她的额头近在咫尺,颤抖的、哭泣的呼吸也近在咫尺,湿润的、花瓣一样战栗着的嘴唇,透着空气逼迫而来的糯米饭一般绵润的质感。他闭上眼睛,吮吸了一口甘甜的空气。良久,他们的身体都渐渐软和下来,啜泣声渐渐消无,左昀直起身,悄悄抽离了贺小英的怀抱,赵根林却还闭着眼睛。

“左昀,帮我做一件事好吗?”他轻轻地说。

“嗯。”哭泣还留在她清脆的嗓音里;清晨的露水般的,濡染草叶。

“我真的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让人以为我是为了一个女人杀了江勇。你笔杆子来的,现在又是记者了,为我写一篇报道吧。不仅为我,也为和我一样的人。”

左昀不假思索:“好。”

“报道一出来,我就去自首。”

左昀咬住了嘴唇,幽暗的应急灯的白光里,两道点幽光在她清晰的眼眶里荡漾着,渐渐地没过了芳草凄迷的眼睫,堕落了,扑簌一下,重重地磕在贺小英的心里。他悄悄地吸吸鼻子,强烈的酸楚在鼻腔里酝酿成几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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