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尺流年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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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渐散，说书人已经离去，大家愣了一愣，发觉到这次讲的故事要比往常多了很多。说书人在一片梅林中，不觉驻足，轻声喃喃：“本以为时间会埋没任何东西，却不料，稍有牵连，一切都会拨地而起，哪怕你认为埋没的很深很深，却仍是……那般清晰。无论如何，我总是忘不了他……”
　　爱又如何，恨又如何，过去之后，只发觉是梦中一场的虚幻悲伤……

　　☆、第十二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2）

　　说书人坐在梅树下，独饮着茶。
　　“要喝茶么？”说书人淡淡地说道。白衣男子负手立在梅树之下，并不作答。“喝一杯吧。”说书人又斟了一杯茶水，送到白衣男子面前，笑了笑。
　　“颜卿，你应当轮回的。”男子并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茶水，她笑笑，将手里的茶一口饮尽，“轮回？”她的语气里有无奈有悲伤还有几分可笑。“你不懂，你不知道……”被男子称为颜卿的说书人，轻声喃喃。
　　经历了许多事情，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没有一次是幸福的。她注定不能与他有好的姻缘，天规这东西，真可怕。她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如此下去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流年已过，誓言早该化成沙粒，随着风儿风化……
　　“假如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是你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而且只要有一个存活着，对互相都会有伤害，但是你们许下誓言要如此，你该怎么办？”颜卿看着男子，“玉清风，若是……有朝一日……也罢……”
　　“有朝一日如何？”玉清风抬起眼帘，淡淡看着她。“罢了，累了。”颜卿笑着摇了摇头，冬季的雪花很是柔和却是冰凉，然而落在她的身上，只有麻木了。
　　“你为什么不进入那个幻境，陪着我们一起看故事，也总比在树上看着我们好。”颜卿笑着看着他，他不语。“啊……也是，你要保护那些人的安全。”颜卿忽然沉吟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你的笑意从没到达眼底过。”玉清风看着她，声音淡漠。“你施展的幻术是入梦之术，施术者能窥探别人的梦境与记忆，也可以反过来让别人来看自己的。那是你的记忆？”
　　“不，”颜卿饮了口茶，笑笑，“那是我的一个梦，我这辈子，一共七个梦，也该说是八个。”不知从何处，梅树下的桌子上茶壶茶杯全都不见了，多了一把古琴。“我来给你弹首曲子可好？”颜卿抬起密密的眼帘看着玉清风，眼里透着笑，只是仍未染了眼底。
　　一曲在她纤长的手拂动琴弦下，在梅林中悠扬，平淡略带着悲伤的曲调令人唏嘘无奈。
　　“香寒……我说过……护你一生……你要……好好的。”
　　“三生，哪怕你只是三生石的精灵，却也注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会回来，你要乖乖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烟儿，你代替她入宫如何？”
　　“暮儿……你为什么不解释？你好狠……”
　　“这一切，只不过是我要加倍奉还给你的罢了。”
　　“颜卿，你应当轮回的。”
　　“嘣——”琴弦崩断，断了她的念想。
　　“回去吧，”颜卿一拂袖，琴与那桌子皆不见了。“回云山。我想起给山里的那些精灵讲到这里的时候便离开了。它们都没有听完。”
　　“那这里呢？”玉清风问她。
　　“这里……”颜卿抬眸笑笑，“我想我可能以后都来不了了罢……”

　　☆、第十三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3）

　　颜卿坐在梅树下，白衣上落上点点梅花，很是美丽。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似乎在碰自己的脸，让她清醒了过来。
　　“后来怎么样了？”一只小兔子趴在她怀里，红红的眼睛看着她说道。旁边的那些石头、花草以及其他动物也看着她。云山之物皆有灵性不是死物，也是因此无论到了哪里，她都有可以说话的事物。
　　颜卿笑笑，一拂袖，柔和白光轻闪，将他们围了起来。
　　夜香寒逃了出去，站在宫门口，垂眸黯然。“寒妃，您快些采购了东西回来吧，若你总不回去，君上会生气的。”看守门卫看着她说道，夜香寒骗他们说是夜墨让自己出来买一些东西的，也因此她才可以出了宫，看来受些宠爱也是好事情。夜香寒点头走了出去，她不知道去哪里，只知道哪怕王宫是自己唯一可以待的地方，她也回不去了。
　　夜香寒漫无目的地走在一个偏僻的街市上，前面来了马车她竟然也没有闪开，也因此被马车撞了出去，滚出很远才停了住。
　　“怎么回事？”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马车之中传了出来，驾车人恭敬道：“主子，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撩开罩在窗前的珠帘，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夜香寒，此时此刻她的头上不断地流下血来，身上也带了土痕，很是狼狈的模样。
　　“把她带回府中。”那个男子微蹙着眉，带着几分不耐烦，那驾车人跃下了马车，轻松地将夜香寒扛起来，丢进了马车之中。夜香寒意识模糊，只觉得浑身散架般的疼痛。那男子将她拎起，本以为她会是一副痛苦的模样，却没有想到她脸上却是带着轻松的笑意。
　　夜香寒忽然轻轻开口说些什么，声音模糊，让人听不清楚。这男子竟是饶有趣味地把她抱入怀里，耳朵靠近她溢出血的唇畔，听见她轻声喃喃着什么墨，似乎是一个名字。这让他莫名其妙蹙起了眉头。
　　很快便到了一个府邸，上面的牌匾上赫然印着江府两个金灿灿的大字。
　　待到夜香寒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的很，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头几乎被包成了粽子，她眼前恍惚了一下，　想些什么，却想不起来。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个影子有一个名字。
　　“小姐你醒了啊！”一个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丫鬟看着夜香寒开心地笑着说，夜香寒抬头看着她，模模糊糊地说了声夜墨，她貌似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醒……”她张了张口，嗓子有些喑哑，学着丫鬟说话。“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那个丫鬟将药碗放到了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夜香寒，夜香寒亦是惘然地看着这个丫鬟，眼睛澄澈的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丫鬟小声地问她。“名……字……”她轻声念道，却也不会说别的。

　　☆、第十四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4）

　　丫鬟略有焦急地看着夜香寒，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拍了一下头，笑着说：“瞧我这记性，医师说了小姐你的头受了重创，怕是会失忆的。”
　　“失……忆……”夜香寒略有疑惑地看着这个丫鬟，“还有，我是伺候你的溪儿，你还隐约记的什么吗？”
　　“墨……夜……墨……瑾……”夜香寒含糊不清地喃喃着。
　　“看来你是不记得了，这两个名字会不会是人名呢？要不，我就叫你念墨小姐吧。就算失忆，你都没有忘了这个字。”溪儿想了一会儿，笑着对夜香寒说道。夜香寒虽然不清楚什么意思，却也是点了点头。
　　“我叫什么？”溪儿指了指自己，看着夜香寒，夜香寒只是看着溪儿，有些手足无措。“溪儿，”溪儿指了指自己，复又指了指夜香寒，“念墨。”夜香寒看着溪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溪儿又指了指自己，夜香寒略哑的声音努力地发出音节来：“溪儿……”
　　“你。”溪儿指了指夜香寒，“念墨……”夜香寒指着自己说道。
　　“念墨小姐真聪明！”溪儿为夜香寒鼓掌道。
　　半个多月之后，可能是对语言识字之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印象，夜香寒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东西，却仍是像是个孩子。她总是喜欢叫那个救她的公子为夜墨，无论纠正了多少次，没过多久她便会忘记，又叫夜墨，久而久之，这个公子也就随了她。
　　事实证明，夜香寒是幸运的。江府乃天下之首富，而家主便是这年少有为的江流觞。
　　“夜墨，夜墨，”夜香寒黏着江流觞，甜腻地叫着夜墨，江流觞倒似乎是习惯了，只是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夜墨，你说今天要让我自己出去玩的！”
　　“嗯，但是你必须要带着溪儿，而且，不许走太远回来太晚。”江流觞轻吻她的额，对她说道。夜香寒笑着说知道啦。就匆匆忙忙拉着溪儿跑了出去，江流觞只是无奈地叹了声气，这个丫头……
　　夜香寒新奇地站在大街上张望着，忽然心口一痛，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一般。她看了看旁边的溪儿觉得她在身边委实麻烦，便跟溪儿说想要吃包子，让她去买，自己偷偷跑了开，忽然听到溪儿的呼喊，便躲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
　　“咳……”
　　她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声咳嗽，转眸望去，一个男子倚靠着墙坐在地上，捂着唇，不知道怎么了。夜香寒听溪儿说过，要多多帮助别人，便走了过去，蹲在地上问他怎么了。走近了她才看清楚，这个男子竟然满手都是血，嘴里还不断的涌出血来。
　　“啊——你怎么了！”夜香寒拿出手帕给他擦拭，见怎么也擦不干的血迹，有些慌张。男子忽然抬起长而翘的睫翼，一双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夜香寒无意间对上他的视线觉得这个人好熟悉的感觉。忽然头有些发痛，看着面前的男子只觉得熟悉。
　　“香寒……”那男子看着她，忽然深情而轻柔地唤出了她真正的本名。

　　☆、第十五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5）

　　男子忽然将她抱入了怀里，她慌张了一下，想要挣扎却是忽然不知为什么忘记了挣扎，只是任由他抱着。
　　“香寒，我终于找到你了。”男子紧紧拥她在怀里，声音里面充满着欣喜。夜香寒只是觉得香寒这个名字好熟悉，自己的头很痛，这个男子的怀很暖很熟悉很有安全感。
　　“香寒，梅花开了。”一个男孩温柔地看着一个女孩，轻声说道。那个女孩打了个手势，夜香寒失忆后并没有学过手语，所以，她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香寒……”
　　不知从何处来的柔柔呼唤，让她的心觉得很暖，心底的某处好似变软了一般。
　　“你是谁？”夜香寒忽然问他，却不想如此那个男子将她狠狠推出了怀里，让她跌在地上，不觉闷哼了一声。
　　“抱歉，我认错人了。”男子扶着墙站了起来，声音冷得吓人，让夜香寒根本想不到这个人变脸如此之快。“香寒并不会说话……你不是她。”男子合上双眸，声音有些无力，想要离开却似乎因为什么，很痛苦地捂着心口，靠着墙口中不断溢血。
　　“我叫念墨。你到底怎么了？”夜香寒站起来，打扑干净了身上的尘土，问他。忽然，溪儿跑了过来，松了口气一般的说道：“唉，念墨小姐，你怎么突然跑到这里了啊。爷可会生气的。”
　　“夜墨应该不会生气吧，现在又不晚。”夜香寒搔了搔头，笑了笑。男子的身体却是僵了一下，“对了，他……咦！人呢？”夜香寒刚要指那个男子，却发现那个男子不见了。只好对溪儿说咱们回府吧。
　　至于夜香寒的声音，是因为在她三岁那年的大病里，也因为某些恐慌而导致的暂时失声，却又因为头部受到重创之后，导致地能够开口讲话了。
　　回到了府邸，她便以累了为借口回房休息去了，还遣走了溪儿，独自一个人发呆。满脑子都是那个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冷漠的男子。那个家伙真奇怪……夜香寒在心里嘀咕着，但是那个人觉得真心熟悉……
　　“香寒，我终于找到你了……”那略有激动的声音听得她都觉得有些心悸，刹那间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真是那个什么香寒就好了。最起码有一个如此的男子那样的爱着自己，不过，她觉得她家夜墨也挺爱她的。
　　她久久思量着那个男子，越来越觉得熟悉起来。忽然，她的头猛烈的疼了起来，让她晕了过去。
　　梦里的她，周围是一片空白，她就走在这空白中，除了自己，这片空白之中什么都没有。她有些颤抖起来，这样子比黑夜还要可怕。忽然，似乎自己的面前出现了柔和白光的屏障，那里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梅花纷飞，白雪皑皑，一个玄袍男子站在里面，俊美的脸上带着浅浅温柔的笑。
　　“香寒……”那男子忽然轻声这般唤她，她怔愣了一下，这个不就是之前在小巷里遇见的那个男子……

　　☆、第十六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6）

　　她不自觉地走入了那个屏障的里面，白雪落在她的发上肩上身上，染白了她的一切。坚韧的梅盛开在皑皑白雪之中，散发着淡淡清香。
　　晴雪暗香，晴雪暗香，好不美哉……
　　她一步一步走近那个男子，然而却发现自己和他的距离仿佛一直都没有变，仍然是那么的近却又那么的远。
　　“香寒……”他又唤她，手里捧着的白梅花瓣被风吹散，缭乱了她的视线，他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她慌张地伸出手向前扑想要抓住他，却跌在了地上，独留自己与这晴雪暗香，他已经消失的没有了影踪。
　　“夜墨……”她下意识慌张地唤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夜墨……你在哪，你出来！夜墨……”她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呼喊着，最后只是凝成了晶莹的泪珠溢出她的眼眶，声音变的哽咽。
　　“别哭，我在，香寒不怕……”
　　忽然感觉有人将她拥入了怀里，柔和地声音让她有了些安全感。却忽然，身后的人渐渐松开了手，再一次没了身影。
　　眼前闪现开，他饮茶时的样子，吹笛时的样子，哄自己时的样子，微笑的样子，看书的样子……她的泪珠就这样，一滴一滴滚落下了脸颊，落入了雪之中，印下一滴冰霜。
　　夜墨，我怎么能忘了你……我怎么会……
　　忽然，她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她在江府的房间里了。溪儿担心地看着她，问她是不是病了。夜香寒却是摇了摇头，溪儿忽然拿出大红的礼服来，说：“再过两日你就要和公子成亲了，这衣服才刚刚赶了出来，你先穿穿看，适不适合。”
　　夜香寒愣了一下，心里莫名的慌张：“溪儿，我……我不能嫁。我想起来夜墨了，我要去找他，那样我的记忆就可以回来了。”夜香寒死死抓住溪儿的肩膀，急切而慌张地说。
　　“念墨小姐，你在这里过得开心吗？”溪儿平静地问她。
　　“开心……”她忽然松开了手，声音无力地说道。“但是，我要找回记忆的。我，我……”夜香寒急的快要流泪了。
　　“既然开心，你就一直在这里好了。念墨小姐，你都答应了我家爷的。”溪儿蹙了眉头，“快来试试。”
　　“我不要！我不要嫁……不要。离我远点儿！”夜香寒向后退去，眼前忽然一闪，溪儿忽然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一步一步逼近她，她喊着不要过来，离我远点儿。那男子却冷笑着说她就不怕他把她儿子夜瑾怎么样了。
　　“啊——”夜香寒忽然捂着头，厉声尖叫，溪儿惊了一下，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却是惶恐地向后退去，捂着头，让她不要过来。
　　随后，夜香寒竟是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不许过去。溪儿似乎有些害怕了，安慰她说不过去不过去。一方面，给了一个丫鬟眼神，让那个丫鬟快去请江流觞过来。

　　☆、第十七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7）

　　最后夜香寒昏了过去，江流觞让溪儿好好照顾夜香寒，便出去了。
　　夜晚，夜香寒醒来之后，便趁着夜黑人静逃了出来。她站在大街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愣在江府的门口。忽然，一大堆的仆众举着火把嚷着她在这里！夜香寒终于缓过了神来，快速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向哪里跑着。
　　忽然，她跌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的可怕，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她为什么要跑？她为什么感觉自己已经跑了很多次？她为什么感觉自己一直都在逃避？她的记忆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身份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叫她念墨小姐，而那个男子却叫她香寒。她想要知道，但是真的是因为想要知道才想要找那个男子的吗？
　　夜香寒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转头一看，一众的仆人已经追了上来。想要将她架回去，却忽然跑出来了一个小男孩推开了那个仆人，挡在了夜香寒的面前。
　　“哈！我就说嘛，我一定会比爹爹先找到阿娘！”小男孩的眼里带着几分洋洋得意，还嘀咕着好在自己迷路了找到了这里。
　　“你这个小鬼是来做什么的？快回家去。”一个仆人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男孩一扬眉头，双手抱肩，带着几分贵族的霸气，略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我来找我阿娘的。你们要带我阿娘去哪里？小心爹爹断了你们手脚！”
　　夜香寒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男孩，更觉得头中刺痛，眼前一阵恍惚。
　　“阿娘，阿娘不哭，瑾儿在，瑾儿会保护阿娘的。”一个童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似乎有一个温暖的小小的怀抱奋力将自己抱住，轻声地安慰着她。
　　“夜……瑾……”夜香寒忽然轻声喃喃，声音嘶哑无力却带着几分欣喜之感。“瑾儿……”
　　“阿娘！你能开口说话啦！”夜瑾欣喜地扑入夜香寒的怀里，极其兴奋的可爱模样。夜香寒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明显，这个孩子认识自己但是自己却不认识他。“阿娘不用怕的，瑾儿会保护你！爹爹也会的。爹爹很快就会来的！肯定。”夜瑾小声安慰夜香寒，夜香寒愣了一下，笑笑，揉了揉他的头。
　　那些仆人显然很不耐烦，想要一把将她拉起来，却被夜瑾挡住。他们显然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的气力这么大。忽然一声瑾儿在人群外面传来，夜瑾闻声欣喜地叫了一声爹爹。夜香寒抬头一看，的确是当初在巷子里见到的男子，那男子的面容被众仆人火把上的火光映照的迷离好看，让她有一种不切实的感觉。
　　“快把你家孩子管好，在这里乱认亲。”几个仆人不耐烦地起哄道。
　　“走了，瑾儿。”夜墨淡淡地唤了一声夜瑾，并不理守卫的人。夜瑾欢快的跑过去说找到了阿娘了，夜墨却说那并不是他的母亲，他的娘不会讲话。

　　☆、第十八章　晴雪暗香，爱恨难偿（18）

　　夜瑾搔了搔头，说万一是医治好了呢。夜墨却是一口否认，随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念墨小姐，后会有期。便拉着夜瑾离开了，可是夜瑾却是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自己失忆的阿娘被仆人架起来带了回去，他觉得自己父亲口中的念墨小姐就是夜香寒。
　　“明明查清楚了，为什么您不将寒妃带回来？”一个黑影跪在暗处的地上，疑惑地问道。夜墨唇角勾笑，注视着手上敞开的画卷里面那个美丽清雅的女子，声音略有无奈：“她失忆了也好，如今有人陪着她……会更好。”
　　他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他笑而不语，只是淡淡地注视着那画卷，分外温柔。
　　“怎么逃了出去？”江流觞蹙着眉看着夜香寒，夜香寒垂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江流觞只道：“你身子弱，若是犯了病该如何是好？”
　　“我……”夜香寒一阵无语。
　　两日后，她微微撩起盖头，看着满座宾客，忽然看到了一抹墨色的身影，身体僵了一下。“怎么了？”江流觞温和地问她，她笑着摇了摇头，却仍是轻轻地撩着一小角的盖头，看着夜墨，偶然与夜墨的目光对上，脸不由的红了，只好尴尬地垂下头，红盖头下看不出她的表情。
　　忽然，她把盖头一扬抛了出去，大声说道：“我不嫁了！”便跑向了夜墨，夜墨怔愣了一下，江流觞蹙眉不语。
　　“夜墨！你就是夜墨对不对？你认得我对不对？”夜香寒站在夜墨面前，大声问他。夜墨只是淡淡地垂眸品茶，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一般。
　　“墨儿，不许胡闹！”江流觞钳住夜香寒的一只手，厉声呵斥道。众贵宾一脸惘然地看着这场闹剧。
　　“夜墨！”夜香寒大声喊他的名字。
　　“我不认识你。”夜墨淡淡开口，目光看过去亦是冷漠。
　　“你——你混蛋！”夜香寒气恼地吼道，他该是认得自己的，怎么又不认识了？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看到他这般冷漠地看着自己，她觉得心里酸酸的，分外难受。她莫名地想这个魂淡难道就能对自己嫁给别人置之不理吗？为什么这个样子！
　　夜香寒端起桌上的酒水，泼了夜墨一脸，夜墨仍是冷漠地看着她，随后从侍从那里接过手帕优雅地擦干了脸上的酒水，礼貌地说了句江爷，再会。便转身离开了。夜香寒看着他的模样，不觉委屈起来。她在想，自己怎么成了这个样子！竟是这般无礼取闹！
　　这个成亲大典最后只能够散开，失败。
　　夜香寒坐在自己的屋里，正在想着早上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越来越烦、越来越想要找什么东西出气。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夜香寒栽在地上，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溪儿。
　　“你怎么能这样对爷！”溪儿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耐心，一脸气恼狠厉地看着夜香寒，夜香寒只觉得心里的积怨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