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落莫初见-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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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惜若的讲述中在我眼前慢慢展开一幅又一幅画面——
　　关睿拉着一脸高贵冷傲却略显慌张矜持的唐清梅，蹲身到母亲面前时，老太太触摸着这张光嫩的脸蛋连连赞叹，美人儿！标致！睿儿好眼光！
　　隐身在门后的十一岁的关惜若听到母亲应允了他们的亲事时，腹内悲酸嫉妒。二姐死了，她自认为有了机会，却不曾想，又来了一个和她争抢大哥的漂亮女人！
　　“不！不许大哥娶她！”
　　惜若柔柔弱弱地站在养母门边冲口而出！从小她就不肯跨进这扇门，从小她就感觉她不喜欢她，对待她与大哥二姐小弟不同！她们彼此没有感情！惜若喊完，便跑回自己的房间，感觉胸口堵塞着难受，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大哥疯了么？从哪里捡来的女人，还要和她成亲！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关家对于负气离家的唐清梅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避难所。
　　三个月之前，一向孤傲的她逃开了家中为她安排的政。治婚姻，宁愿流浪，也不愿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　
　　孤身在外的日子并不好过，尤其对一个千金大小姐来说，简直就是磨难！
　　更不幸的是，她在勉强可以寄身的小出租屋内，遭遇了肥胖秃顶又跛脚的房东猥琐和欺凌，可怜一位名门淑女，竟成为市井流氓的口中餐，真是有冤无处诉，有泪无处流，只能默默地将痛苦吞咽到肚子里。
　　离开了出租屋的唐清梅依然不愿意回家，她要远远的躲到山上，找一个哪怕极小的无人居住的废弃的柴棚也好，了却残生。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而且，她还遇见了关睿，在通往关家的羊肠小路上。
　　虽然唐清梅因体力不支而昏迷，但她看到关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诚挚可靠。所以，她对关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结婚吧！”。唐清梅清楚自己很快就显怀，为了逃脱指责与唾骂，她必须要找个男人嫁了。
　　而关睿，也需要一位小姐来打消母亲一再为他张罗婚事的念头，以便稳固他和容若暗中来往的幽会。　
　　“唐小姐，委屈你了。”关睿对坐在容若房中的唐清梅诚心诚挚地道歉。
　　“谢谢你关睿！你人很好！我不委屈！是你受委屈了！”唐清梅并未隐瞒孩子的事情，毕竟也瞒不住啊！
　　“我会好好对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关睿不想说什么山盟海誓，只想用日后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个怎样的人。
　　“嗯。”唐清梅轻轻地应着，忽然感觉来到关家，竟然体会出了一种幸福。
　　而此时此刻，十一岁的惜若趴在门外，不禁瞪大了眼睛，什么？大哥要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天啊！怎么可以！不可以！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亲爱的大哥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一想到此，惜若的两腮就滚下了泪水。
　　而大哥似乎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她说喜欢弹琴，家里就抬来了钢琴；她说喜欢花，花瓶里每天都会换上鲜花；她说喜欢什么菜，每天饭桌上就摆着什么菜。甚至，有好几次，她还撞到大哥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为她作画、牵她的手漫步、望着她温柔地笑。
　　大哥真的忘记二姐了么？这些曾经都是你和二姐一起做的事情啊！
　　为什么二姐不在了，却依然不是我呢？
　　可是，唐小姐真的很可爱啊，她人那么好！那么聪明！她怎么就知道我喜欢钢琴呢？虽然知道我一直敌视她，居然还教我强钢琴！她不多话，时常还冷冰冰、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她一旦笑起来，是那样的美！和二姐一样！唉！
　　十一岁的惜若就这样在自我折磨与摧残中成长起来，越发地孱瘦、内向，沉默！
　　唐清梅来到关家的第二十天，终于见到了容若！那天夜半，她在睡梦中突然渴醒，起身饮过两盏茶后，忽见圆桌正前方的玻璃窗上映出两个模糊的身影。唐清梅一瞬间就睁大了双眼，两个暗黑的影子正在一点点靠近，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合成一个影子，之后，他们亲吻着，不分彼此，长久地亲吻着……
　　关睿？！原来他并不是真的在拯救自己！
　　唐清梅一瞬间就明白了，自以为的遇到一个情意深厚的男人，却不曾想，他仅仅当她是一块挡箭牌。
　　好！咱们彼此成全吧！
　　唐清梅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悲伤。她想，她可能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
　　唐清梅飞快地跑向后花园，凄清的月光之下，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她正仰着笑脸看着关睿，眸光似霞，红颊如玉，远山若黛，秋水为眸，眉眼之间充溢着只在画图中的美女才有的脉脉嗔痴娇贪的情意。
　　她的肌肤胜雪，睫毛弯长粗密，凤眸，樱唇，顾盼举止间自有一段天然风流，唐清梅深信，不仅任何男人看见她会喜爱，任何的女人遇见她也会心生欢喜，为她痴迷。
　　关睿痴痴地凝望着她，唐清梅从他们彼此相视的眼神内洞彻了一切。
　　那样的爱，根本无法掩瞒，就连十一岁的惜若都学会了嫉妒；那么深情专注的眸光，仿佛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仿佛对视到天长地久都如同那一见钟情的第一眼。
　　不用拥抱，不要亲吻，只这眼神，就已令唐清梅无比震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腹内排山倒海般的酸楚。
　　第二天清晨，关家一如平时寂静。唐清梅忍着气安安静静地侍候好老太太吃早饭，之后，跟在关睿身后，来到了他的房间。
　　“什么事？”关睿一进房门，便转身问唐清梅。
　　“她是谁？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如此开门见山的询问，关睿根本无法隐瞒，他缓缓地低头，思索着要怎样争取唐清梅的信任，让她为自己保守着容若并未离世的秘密。
　　“说啊！她是谁！”他越沉默，倔强的唐清梅便越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他们要偷偷地幽会！
　　“清梅，不是你想得那样——”关睿轻轻道出这句。
　　唐清梅并不满意。
　　“我想的怎样？你说！”她反问他，想清楚在他心里，有几分了解她。
　　关睿压低了声音，将唐清梅拉至身边，俯在她耳边说道“谢谢你清梅，这件事我慢慢和你说，但请你千万不要声张！”
　　唐清梅疑惑地看着关睿，他沉郁严肃的表情，似乎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轻轻地点头。关睿拉着她的手，走到小圆旁，两个人坐下来，轻声细语地聊起来。
　　此时，躲藏在门外的惜若将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却什么都听不到，却仍能感觉到门内传来的空气异常紧张，甚至，有些压抑。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她的背后冷不丁被人一拍，吓了一大跳，禁不住“啊——”地失声大喊起来！惊吓中猛回头，看到异常淘气的关杰一脸坏笑地站在眼前。
　　“讨厌！”惜若恨恨地一跺脚，跑开了！
　　关睿和唐清梅听到惜若的喊声，同时站起身，快步跑向门外，看到关杰追随着惜若的背影飞驰而去。此际，关睿已讲述完一切，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唐清梅，心怀忐忑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结婚，我没意见！妈妈也不会为难你！”
　　“如果我同意和你结婚，是不是意味着同意今后你和容若暗中来往，并为你们保守这个秘密？”唐清梅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似乎她暂时还无法摆脱脆弱，她需要一个男人来成全她的坚强。
　　关睿轻轻地点头，感觉到这对唐清梅来说，真的有些残忍和不公平。
　　“好！我答应你！”唐清梅说完，便甩手而去。
　　很快，老太太便喜笑颜开地为大儿子张罗婚事。住在山上的关家虽与镇上素来毫无瓜葛，但自从关睿在镇上行医后，结识下不少人，因此，他的喜事，前来祝贺的人并不很少。
　　关家从院内的大门开始，一路张灯结彩，四面喜气洋洋。
　　灯笼、喜联、帐头、蜡烛、一派火红景象。
　　惜若避开了众人，一个人跑到园子里。她不明白，为何四周总像有不断在酝酿的悲哀与忧愁。
　　一直以来，她太压抑自己的心情了，如今，大哥就要结婚了，她的梦也随之破碎。她一边流泪一边痴望着盛放在眼前的蝴蝶兰。这些蝴蝶兰是她最喜爱的花，白色寓意爱情纯洁，红色寓意永结同心，黄色寓意兴隆，还有一种名字很好听的叫迷你蝴蝶兰，寓意快乐，惜若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朵快乐的蝴蝶兰啊！可是——
　　“蝴蝶兰啊，你们知道么？大哥就要结婚了，他娶的女人叫唐清梅，而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她怎么能不嫁给孩子的爸爸而嫁给大哥呢？大哥也不应该娶她啊！”惜若开始对花朵倾诉心中的苦郁。而飘逸在微风中的朵朵蝴蝶兰频频摇动着优美的花姿，好似在回答她的话。
　　“我的好朋友蝴蝶兰们，我该怎么办呀！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惜若默默地流泪，喃喃地诉说。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说了什么，最后，她终于缓解了一些苦闷，倍受压抑的心情有了一点点的释放，幼稚的心灵也不再那么伤感，继而，一道灵光闪现在脑海，她立即大喊道“我为什么不去告诉妈妈，唐清梅是个坏女人啊！她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嫁给大哥！”
　　“我去告诉妈！不让大哥娶坏女人！坏女人！三姐羞！羞！羞！三姐要嫁给大哥！”一句响亮的话从惜若背后传来，调皮的关杰偷听了她的倾诉，一边用手刮脸比划着羞羞羞，一边快步跑出花园。
　　“关杰——”
　　关杰根本不理会惜若的喊声，身影一转，离开了园子。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八岁的关杰一溜烟向母亲房中跑去，他知道惜若向来不踏入母亲房中半步。
　　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老太太穿着密合色衬绒旗袍，胸前绣着几朵淡黄的雏菊，黑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听到小儿子慌慌张张的脚步，立即站住脚，喝斥他“又从哪儿跑过来，疯疯颠颠的不成样子！”
　　小关杰一歪脑袋，不服气与神气的样子，说道“妈，我没有！”
　　老太太此际双眼已盲，神情淡薄，透出点点忧伤与冷逸的宁静。八岁的关杰一头扎入母亲怀里，亲昵地在她怀中蹭着，老太太也微笑着双手摩挲着他嫩白的脖颈。
　　此时，唐清梅袅袅婷婷地走来，搀住老太太，不卑不亢地说道“阿婆，我扶您去园中晒晒太阳。”
　　老太太眉开眼笑，双手不断拍着唐清梅的手臂，宠溺地说道“乖，你是要当新媳妇的人了！不能动手动脚做事情，要好好休息！身体好才能生养健康的孩子！”
　　唐清梅脸一红，心一沉。想起肚里的孩子并不是关家的后代，有一丝忧郁！
　　“孩子，你没父没母的，怪可怜，来，来妈屋里，陪妈聊聊，妈也教教你新婚之夜都要注意什么！”老太太早已视唐清梅为儿媳妇，一心一意地疼她。
　　此际，夕阳拽着斜斜的余辉正柔和地向西山坠落。关家大院整个笼罩在一片桔红的光晕中。
　　老太太与唐清梅坐在床边亲密地喁喁私语，唐清梅的唇边时不时地浮现出羞涩的笑容。窗外，花园的一角，淘气的关杰挖着脚下的泥土，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捉蚯蚓还是围堵蚂蚁，一个人兴致高涨的样子。
　　园子的另一角，青翠欲滴重重叠叠的葡萄叶下，关睿正出神地凝思着。隐在房墙背后的惜若偷偷地看着大哥，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情。惜若远远地看着，沉甸甸的泪水不明所以地滚落了一地。此时的她，梳着两个丫髻，一脸孩子气，在关家，她对任何人都疏冷躲避，甚至大哥，也只是远远地敬仰，懵懂地爱慕。
　　妈妈不喜欢她，关杰踢她，打她，骂她，她都默默承受，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一根寄生在这里的小草而已。
　　此际，夕照已完全将她纤柔的心笼罩在泣血的残色里。她的心慌慌的，无意识地转身，想倚靠到墙上，却吓了一大跳！她看见脸色苍白的唐清梅眸光清冽，唇角正冷冷地含着嘲讽的笑。
　　“唐、唐小姐。”惜若怯怯弱弱地打招呼。
　　唐清梅没有理她，连看一眼都没看，仿佛没有看到惜若。她高傲地昂起头，一步一步向关睿走去。
　　惜若有些悲哀地闭上了双眼，回想着几分钟前，她受到的更大的惊吓。她竟然看见了二姐！已经死去的二姐，一身新嫁娘的大红喜衣，凤冠霞帔，头上还罩着红色丝巾，匆匆地跑进园中，但是只一瞬，就不见了，等到她从房中追出来时，只看到了孤独缅怀爱情的大哥。这座葡萄架，是大哥和二姐最常呆的地方。大哥会不会看到二姐呢？还是自己眼花？
　　惜若无限惊奇地注视着大哥与唐清梅。心紧张到了极点。
　　唐小姐的神情，冷若冰霜，阴郁愤怒，那双孤傲清秀的眼，向外喷放着受到伤害的狂怒的火焰。虽然她没有看一眼惜若，但惜若只看了她一眼就吓坏了，她用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捂着因惊恐而张大的嘴巴，睁着的不知所措却自然流露出大祸临头的眼睛！
　　“关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唐清梅淡淡一句说完，径直走向关睿前方葡萄架下的一口深水缸面前。
　　“清梅！”关睿立即重声，出言制止她。
　　唐清梅垂眼望着躲藏在深水缸中抱头屈膝的关容若，忽然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感，
　　“呵！”唐清梅轻轻地一牵嘴角，喉咙里低低冷冷地哼笑！
　　“清梅！你别刺激她，她最近精神不好，可能……患了精神类疾病。”关睿急忙走过来，拉回唐清梅，避免容若抬头时目光触及到她。
　　唐清梅一瞬间有些怵然。这时，容若满脸愧红，从水缸中站起身来，快速地低下头，清晰又沉沉地迅速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带着串串纷纭的泪水急急地奔逃而去。
　　“容若！”关睿急忙追去。
　　关惜若迅速地闪躲在墙后，只有懵懂的关杰被那匆匆离去的翩若惊鸿的身影惊到了，自言自语“怎么那个人好像二姐呢？”
　　“关睿！你不要以为我委身于你就任由你随意欺辱，我唐清梅宁愿嫁给一个车夫！乞丐！挑粪工！也绝不容忍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唐清梅对着关睿离去的背影愤愤地喊道，她似乎忘记了曾承诺过关睿，允许他和容若来往的事情，并因此而保密！
　　唐清梅的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
　　她不甘心地等在园中，好久好久，都不见关睿回来，这才懒懒地回到容若房中。
　　傍晚入夜时分，晚餐桌上，唐清梅终于看到了关睿。
　　他依旧闷闷地吃完饭，独自离开。唐清梅紧跟着他，两人步到了小花园中。
　　“清梅……”关睿觉得有必要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关睿！你放手吧！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已经毁了她的一生了！你就这样让她躲藏着过一辈子吗？”唐清梅决定先发制人，尽快帮助他正视关容若的问题，还给彼此一个自由身！
　　“清梅……”
　　唐清梅根本不给关睿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她不会感受幸福的，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还要躲避世人孤独的生活，整日在等待和幻想中生活，还要忍受心爱的人与其他女人组建家庭的痛苦，她怎么会幸福，精神出了问题是迟早的，比这严重的事情还会发生呢！关睿，我真的不想看到有一天更大的悲剧上演，你放手吧，真的，带她走回阳光下，走回世人眼中，你不过失去了爱情，可是你却给了她更多的爱啊！”唐清梅说得有点激动，但她并不否认，她存了私心，希望完完整整地拥有这个男人！他重情重意，完全值得付出此生。
　　“清梅！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关睿懊恼地双手抱头，跌坐在葡萄架下的花池沿上。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结。他恨自己爱上容若，又庆幸自己爱她。
　　“你们爱了多久？”杨清梅太在意了。
　　爱了多久？关睿开始深思。也许从自己的父亲与她的母亲过世时开始，那时候，容若才六七岁，会被夜里溜出的老鼠吓到，惊慌地钻入他的怀抱！也会用稚嫩的小手轻轻地从身后捂住自己的眼睛，让我猜猜她是谁！
　　容若是可爱的！初绽的花儿一样！不是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容若呢！
　　那些年来，打容若的主意，前来给容若提亲的人，家里的门槛都被踏破！容若真的是一个善良的天使呢！都是为了我，她才选择这条生不如死的路，关睿越想越心痛！完全忘记了唐清梅正站在身边！
　　唐清梅的心中涌上了失望，她终于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个仅仅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不然她怎么会心痛、悲愤、这样在乎他曾经的不堪的恋情。原本，只是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爸爸，掩盖一场不幸的遭遇。而此时，她发现自己竟开始贪心，开始苛求，开始对爱情有所索取。她开始想要幸福，想给孩子幸福。
　　胃里忽然翻江倒海，有一股酸楚的液体往上冲，唐清梅感觉恶心，急忙跑到最近的墙角，双手扶墙，低着腰呕吐起来！关睿急步奔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调无限温柔“我扶你回房休息吧！”可是这一刻，他忽然看到唐清梅的两只眼角向下滚滚出一串又一串的泪珠！
　　看惯了这个女子的倔强与疏冷，即使偶有柔情也是那般淡漠，总不似眼前娇俏、柔弱，关睿的心不禁跳了又跳。联想起她孤零的身世，冷傲的禀性，不禁心怀柔情，怜爱起来。
　　“清梅，都是我不好。我……真的抱歉！”
　　唐清梅抬起眼泪汪汪的双眼，泛红的眼眶内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声音凄楚却又透着凌然“关睿，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结婚！”
　　关睿扶起唐清梅，轻轻地却也是坚决地点点头！
　　“关睿”清梅轻轻地柔声！
　　“嗯”
　　“我爱你！我真的爱上了你！”
　　“清梅，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唐清梅的心底掠过一丝失望，她没有听到她所期望要听的！但又有什么呢？她又能要求什么呢？关睿这样的男人，肯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这世上，有几个呢！唐清梅还是感觉到了幸福！
　　

　　☆、抓了抓了，都给我抓了

　　就在唐清梅焦灼不安地等待婚礼时，关睿也无法安定自己的心。
　　无数次，他想起曾经的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窗外轰隆的雷声，一道道深紫的闪电劈啪作响。十三岁的容若穿着睡裙披散着凌乱的长发，赤脚撞开他的房间，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跃跳上他的床，扑入他的怀里，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刚刚哭过很久一样“哥！我怕！”。
　　容若小小的身躯颤抖着，怯怯的样子令关睿的心一痛，他知道容若最害怕电闪雷鸣，急忙抱住她，护着她，想一生都保护她！
　　“不怕！不怕！哥在呢！惜若呢！”
　　“她还在睡！”
　　“哦”
　　“哥，我怕！”
　　“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的，不怕！”
　　关睿柔声地安慰着容若。心中涌起很强烈的保护欲！
　　“哥，等以后我们长大了，你娶我吧！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容若紧紧地抱住关睿的腰，在他怀里感觉非常安全，特别温暖，真想一辈子都赖在他怀里不离开。
　　“好！”关睿几乎没有思考，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一句在特定情况下脱口而出的戏言，又仿佛重若千斤的承诺，让关睿忽然感觉自己不再是个孩子，心胸也高大开阔许多，生活的目标与理想也清晰的显现，就连灰暗无趣的生活也倍觉欢欣！他搂紧了怀里的容若，暗暗下了决心，从此以后，容若便是一切！有她，一切都有了意义。
　　垂首再看她，发觉她脸蛋红红的，羞涩而娇媚！容若是大女孩了呢！
　　关睿拖过她□□在外的两只大长腿，用被子轻轻地盖好，温柔地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容若蜷缩成一团儿，静静地倚在他的胸前，倾听他慌乱没有规则的心跳。
　　关睿尽量平抚着如小鹿乱撞的心，开始低低地哼唱起一首容若最喜欢听的歌儿，容若在他怀中慢慢的放松了神经，悄悄地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容若，你睡着了吗？”关睿一动不敢动，又怕她蜷缩着身体不舒服，想待她睡着了，轻轻挪动一下她的身体。
　　容若忽地睁开一双清丽大眼，樱红的唇娇俏一抿，笑道“哥，我怎么可能睡着？”
　　如今，再想到这些，关睿依旧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还停留着容若柔软的身躯与温热的体温。
　　“恭喜啊！恭喜啊！恭喜！”院门处传来了三两个来人的说话声。
　　关睿急忙起身，向外走去，原来是他曾经治愈过的病人。关睿急忙将这几个人迎进内室。
　　“小院布置得热闹啊！”其中一个经营着米粮生意的赵老板拱手致意。
　　“拜家母所赐！家母辛苦了！众位请坐！”关睿抱拳鞠躬还礼。　
　　“明日就是关兄的大婚之日了，几位小弟特送上薄礼一份，不成敬意，还请笑纳，别嫌弃才好！”一位穿着黄褐色印着铜钱大小般圆点长袍的人起身，从贴身的衣袋内拿出一个封得鼓鼓的红包，施礼后递到关睿手中。
　　“多谢各位了，各位若有事相求于关某，关某必当在所不辞！”　关睿并不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