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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冥之青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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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芦苇,夕阳,月色。
原本完全不相干的东西却就是那样缥缈诡异地存在着的。
飞扬的芦苇絮中,有二人静对相视。黑衣,白衣。
冷寒衣不动。他不能动。
高手对战,生死寸与一线的道理谁都明白。
“天清一杀祭血灵”全力的攻势下,冷寒衣唯一能做的就是提起自己的全部修为对抗,将那漫天杀气逐层消纳化解。
然而不仅仅是杀气,那天地的一抹绝杀中竟然夹杂了难以分辨的怨、愁、悲、怒、嗔、喜、哀、乐,夹杂了大千世界万千生灵的心境,像一张红尘俗世的网,将冷寒衣包裹其中,将他心法的基石层层瓦解。
“他要废我功力!?”冷寒衣心里突地一惊,意识到了什么。
“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心法骤然一退,冷寒衣那从不肯对外人吐露一丝情感的眸内竟闪了一闪。似乎是眼神中的剑,却又似泪光,紧接着那眸内却又是一混,渐渐连瞳孔也不是十分分明了。
无!
冷寒衣一身黑袍在夜里已经是难以分辨,但此刻他在气息的感觉中却是完全失去的身影。是以人虽然在眼前,白衣男子却是觉不出他的存在。
“天清杀气”在冲撞中卷起漫天蔷薇花瓣,却失去了目标。那世间悲喜尽数落入一片空洞里。“无”将一切全部吞噬,那杀气便再伤冷寒衣不得。
月华下阴影流转,白衣人犹自立在芦苇尖端,却是轻轻一叹。四周的气息陡然一凝,杀气突然变化祥和大气,将战意顷刻泄尽,虚幻中生出大慈悲、大智慧来。连同着冷寒衣的身形也随之一凝,从虚像中生生被拉回现实。
如果说自己的心法的根本是个“无”字,眼前的白衣男子分明就是从无生有的克星,冷寒衣心中微黯:其实这样的结局,本就在预料中吧……天清幻心,终究不是他能对抗的。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冷寒衣一眼。
该说的,白衣人早已经说尽了。尘世间本就有许多人力无法改变的事,人们往往称之为“天意”。然而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天意,与其说是苍天造化弄人,倒不如说是人本性里的一点追寻与向往。比如冷寒衣,也如他自己。
心念一动,白衣人突然有些迷惘。似乎他自己变成了一种不似自己的存在,而是作为旁观者看着连自己也在其中的这一幕。难道是“天清幻心”的反噬!?
朦胧的意识里,白衣的自己黯然一叹,眼中似乎有着疲惫之色。
却听冷寒衣缓缓开口道:“抱歉。”
白衣人怔了一下:“抱歉”是什么意思?何来的“歉”可以“抱”?
回答他的是一抹清亮的剑光,如同山涧九曲十八折的一弯溪水,缠绵在他的胸前,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而那温情也随即在白衣人胸口破开一道血痕!剑尖凝聚的一丝劲气腾地炸开,将他稍稍凝滞的气息再度压下!
白衣人“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气息立时失去控制,在他体内汹涌。他踉跄着退了两步,猛地向后摔去,撞入了芦苇与蔷薇的世界里,掀起大片喧哗纷乱的虫鸣,世界却反显得安静。
剑,在冷寒衣手中,一击之下,栗然归鞘。冷寒衣目光冷漠,转身行向芦苇边缘的树林。他的步伐在芦苇之上轻盈无声,却有着沉稳有力的感觉,只是听在白衣人耳中,似乎有着强压下的颤抖。
“我不想别人替我冒险,即使是你……”远远飘来淡淡的话语。
白衣人苦笑了一下,虽然意识有着脱离身体的异样,他仍清醒着。他了解冷寒衣,冷寒衣又何尝不了解他?不愿性命相搏,他是拦不下冷寒衣的。方才阻拦不成,他自己便起意抢上轩辕峰,将那儿三帮十八派的人除去再说,然而心念才动,已经被冷寒衣重伤。
这样的伤,三天内是好不了的。除非……
抬身间,冷寒衣已没入林间,消瘦的背影显得虚无缥缈。那名为“长烟落日孤城闭”的心法定然是全力运息,方能生出这种天地皆无之感。冷寒衣前行不过数十丈,却似已经走过了大江南北、泱泱四季,让白衣人觉得连时空都萧索起来。
到底是在何时,他见过这一缕凄冷的背影呢?
梅林?是那片绝境的梅林吗?
三妹指间的弦,自己低吟的歌,四弟张扬的剑舞,以及……那梅树下萧瑟孤寂的背影?白衣人的神志再次恍惚起来:
江南雨,弄琴鸣。箫声引,帝京行。狂歌人,剑灿星。秋水去,泪凋零。
秋水去,泪凋零……
白衣人重新立在飘摇的芦苇上,遥望着一抹背影,眸中突地一惊、一亮,急促地叫了一声:“大哥!”
回音四起。冷寒衣的身形一实、一颤,像回应那目光、那呼唤似的,然而却没有回头。刹那间白衣人觉出他的心法提至巅峰,将那声熟悉的呼唤“闭”在了内心的“孤城”之外,而“城”内,俗世的喧哗纷扰与人间那些爱恨情愁也都随即泯灭无形。
冷寒衣足下猛点,身法骤然加快了数倍,已消失与林间浓重的夜雾里。
白衣人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他长吸了一口气,平息内息,空气中胶着的秋的那份寒意突地直透进肺里,连全身的为之一颤。
“我是谁?叶天然?”白衣人眼前一切的时间瞬间再次跃动起来……
第二章 遗失的记忆(二)
芹芹笑了笑,笑容在攀家大院金碧辉煌的窗边绽放,像融化在了乐师缥缈的箫声里,融化在了广厦千万的浮华中,却又仿佛脱出这喧嚣的俗世外,游戏于天地山川亘古不变的自然大气里。这一笑,倾尽了满庭宾客,甚至这琼楼玉宇。
“黄金白壁买歌笑”。千金一笑,她做了。
轸翼侯望着那难以言喻的美丽,却明白她并非是为了面前这灿烂的千两金铢而笑。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知道他,了解他,更明白这千金背后的含义。
然而一笑之后,芹芹却又摇了摇头。
轸翼侯心里跳了一下:她不愿意?为什么?七年前的千金一诺,并不是这样的儿戏啊!?
芹芹望着他,仿佛面前隔了一种无言无形的屏障,屏障后淡去了他,淡去了在场的豪门宾客们,甚至淡去了世界。她心中的一点念力却无中生有,生生把她拉回那七年前的诺言里:
“待我功成名就之时,定以千金聘礼回来迎你过门……”
“功成名就?”芹芹在心里幽幽一叹,他的那种功名终究是于自己无欲无求的修行相违的。“七年一诺”,“千金一诺”。殊不知那“功成名就”四字,也正是割断二人的绝情一刀呀!
宾客的喧闹起哄在两人的相对无言里渐渐平息下来,谁都发现气氛有些异样。而就在此时,乐师的箫声却是一静,再起时候,音律激变,竟生杀伐之音!
轸翼侯抬了下手,也正因为他这一抬手,两旁的随员与宾客护卫才没有贸然行事。
一顿之下,轸翼侯却长身而起,腰间心意合一的灿星剑无声出鞘,幻化成千万剑影,在厅内迅速蔓延开来,灿如星河。剑斩在虚空之处,却像与箫声相撞,发出锦缎撕裂般的声响。一时间满座皆惊,霎时鸦雀无声。
芹芹原本静若止水的心底却是被那箫声震出一阵无端的情绪,心念浮动间,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进而疯狂尖叫出声:“住手!住手啊!”
剑止,音绝。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最为温柔恬静、名满帝都的她竟有如此失态的行为。
然而芹芹此时却是丝毫没有顾忌自己的失态,她就是抬头望去,望着高窗薄薄的窗纱后一抹虚无而缈远的身影。静静地,静静地,像山巅历尽千万年风霜地巨岩一样地安稳,却又偏偏若同月夜摇曳过斑斑月影地枝叶般灵逸。
灿星剑无声回鞘,轸翼侯嘴角轻轻牵扯,似乎是一个笑容,继而淡淡地道:“好久不见了,二哥。”
江南雨,弄琴鸣。箫声引,帝京行。狂歌人,剑灿星。秋水去,泪凋零……
弄箫之人却坐在东首高窗外地雕栏之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而他此时却只看着芹芹一人,像是未料到她也在此。向来洒脱自若的他竟有些惊慌失措似的,握着玉箫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又紧。
意识地跳跃自然而模糊,白衣人渐渐又有了旁观者的奇异感受,他内心不安的悸动却偏偏也是清晰而明确的。
十年了,他有些自嘲的笑,就离那些魂牵梦绕的日子也有七年了。那些年里,眼前的女子几乎主宰了自己全部的喜怒哀乐。七年分别,本以为那年少的轻狂都随着时间渐渐淡了,然而见了面才知道却不是那回事。有些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出的勇气,这样的相遇,又叫他如何去面对呢?
一别七年,芹芹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死结,他“天清幻心”中唯一的一处破绽了。这破绽消不去,藏不了,就写在他短暂失神的脸庞上。
这破绽自然没有逃过轸翼侯的眼睛,但是芹芹在他心中又何尝不是破绽?
白衣人脸上的神色却是渐渐定了下来,唇边溢出一丝莫名的微笑,悠然道:“好久不见了。为兄听闻四弟受封轸翼侯,今已功成名就,特来相贺……”
“二哥……”芹芹心中一堵。
“功成名就”!又是这一句“功成名就”!所谓的功名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引的向来淡薄名利的二哥如此,甚至好像胜过了原本的兄弟情谊?!
轸翼侯却是哈哈一笑,落身回座,伸手道:“有二哥相贺,兄弟今天越发高兴,快请入座吧。”
白衣人起身,飘落地面,却不前行,有些漠然地道:“除了祝贺,我找你还有他事,却想单独一叙。”他还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他自身的伤唯有面前的轸翼侯才能暂压一时。
“现在?”轸翼侯望了望满座宾客,笑容很是张扬。
白衣人却再也不笑,只是简单地道:“现在。”
从他方才入院开始,自身所携的千里江山,三千世界的宁静便如一张网,罩住了军士的杀气,罩住了宾客的愤然,也罩住了这厅内浮起的焦灼气息,像千斤的重担,强行压制了席间的混乱。“九天箫吟幻剑心”中夹杂的诸多情感更将多半人引入了回忆的旋涡里,再也听不见他与轸翼侯的对话。
但白衣人自己清楚,他身上的伤不轻,此刻更是强提心法与轸翼侯的“天河霸气”相争,伤势只坏不好,渐渐地连他胸前白衣也仿佛渗出一缕血色来。
“林非鱼!”芹芹又是短促地叫了一声,却被白衣人眼神一压,一口气息险些提不上来。她心中又惊又急,更有难喻的伤:七年前那个寄情山水、自然天成的二哥哪里去了?!那天然世界的气息中,竟也夹杂了俗世纷争,再不是以前的恬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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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芹却是不知道,她这样的一声呼喊在白衣人心中却是如同惊涛骇浪般蔓延开来。
“我是谁!?叶天然!?林非鱼!?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脑海中泛起的无边困扰思绪引的白衣人脸上极度扭曲了一下。他从那种旁观者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对于眼前的一切竟有种说不清的朦胧感。
此时竟有一个声音在他耳畔用淡淡的口气问道:“你在哪里?”
这是个听来极怪异的问题,白衣男子的意识却是不由自主回道:“我在……回忆里。”
“谁的回忆?”声音继续问道。
“我……我的……”白衣人的意识越发模糊,几乎像要脱离他的身体。
“你不是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吗?!如何说这回忆是你的?”声音丝毫没有放松。
“我……我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白衣人眼前的世界在问话开始的时候已经渐渐崩碎,他内心泛起的“失去”的痛苦却是迅速被一种难解的兴奋取代。
天地的时间重新归回到昏暗的分割状态,无数的网线在他脑海中延展着,一直触碰到那最深刻的时光之印才被迫终结。原本那亿万个简单的小球却像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演化,最终汇合成与恒星等同的存在。
整个宇宙充满了与银河系同级别的大型星系、星云、星团。在无限的视觉中,这些拥有强大能量的体系似乎是分为三个几乎等同的巨大主体,相互缠绕移动。而在每个主体之中,每三个星系间仍然保持着三者复杂相互环绕。同样,在每个星系中,总有三个比较庞大的小星系,变幻莫测仿佛毫无规律的流动着。
“三位一体”的规律重新在天地间流转,保持着“三位一体”平衡的体系不断吞食着游离态的其他星球,使得自己不断的壮大起来。而某些发展到极端的“三位一体“的体系间相互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影响。
但是就是这在某个时间断层上的微小的颤动,也在之后的另一个时间断面上被放大至无限,最终导致一些“三位一体“的体系平衡被打破,在几乎零的时间范围内散发出了超行星爆发才可能拥有的强烈光芒。数以千亿计的恒星系随即毁灭。
刹那间,某种明确的意念在这个生命脑中回旋开来。
没有必要去区分什么“林非鱼”或是“叶天然”了,也没有必要去区分一切不同的人或事物,因为那根本没有意义!
他既是林非鱼,他也是叶天然!
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
所有的不同不过是他自身的一点小小的差异,所有的异样都是他自身正常的一部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任何人;只要他愿意,这个宇宙内的一切力量都是由他所掌控;只要他愿意,一切的事情都是按照他事先安排的“剧本”在进行着!
明白了这一点后,那个意识眼前的一切虚拟的场景都缓缓破碎,最终归回到那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桃母黄色瘴气的内部,黄色的远古海洋里无数生物的目光在暗中窥视着此处。
在他眼前,却有一个麻脸的年轻男人,静静地看着他,唇边依旧是那仿佛亘古不变的温和笑容:“没有得到允许,私自就观看别人的记忆,你这样做我会很困扰啊,师弟。”
“我心事太多,所以才借这个虚拟的系统存放吗?林非鱼师兄。”似乎还没有从虚幻的角色对换中清醒回来,三个“胚胎体”中央悬浮的叶天然同样微微一笑。
“你现在是谁?”林非鱼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身化苍穹的感觉虽然伟大,但是你也不能忘记了,你的身体始终是作为人类存在与这个世界上……如果不了解这一点,即使是‘天清幻心’对你也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我……”叶天然眼中涣散的光华迅速凝结,他轻叹了一声道,“我是叶天然。”
“这样才好。”林非鱼抬头望了望混沌之气结成的黄色“天穹”道,“自从我们的师傅洛神创造出‘天清幻心’以来,你是第三个能承受住那样的意识冲击的人。相信现在的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真正存在的所谓的‘神’是什么了……”
“就像大星系中存在的小型星系。这里也不过是地球内部孕育的一个‘三位一体’的雏形。即是说,这里是一个孕育中的宇宙,是属于桃母世界的自己的宇宙。未来总有一天,它会扩张开来,包罗整个桃母世界……”
“然而你要去的地方,现在却仍是在这个小宇宙之外的……当初你们本不该强行进入,混沌之气虽然会吞食灵魂和其中的力量,但以你和那个女孩子灵魂的强大,那种损耗完全可以承受的起。现在你要出去,却不是那样简单的事情了……更何况……”
叶天然自然听出他还有话要说,震身从三个“胚胎体”中退出,道:“更何况什么?”他没有再理会随即由稳定运行状态重新进入不确定旋转状态的那“孕育中的宇宙”。
“那个女孩子的灵魂竟然穿越了混沌之气,已经前往更上层的红色瘴气区域了……她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林非鱼难得正色道,“但是她的身体却还活着。我不能允许她的身体再这个世界存在,那会发生‘蝴蝶效应’,引发这里更多的变故。”
叶天然轻笑了一声,他似乎已经完全了解林非鱼的思考方式:“我该做些什么?”
“那个女孩子的身体被下方黑色瘴气中的一种叫‘敏敏’的生物植入了生命载体,也就是说,她的身体变成了‘敏敏’幼虫的巢穴!以她的伤势,根本没有力量将那些东西驱除出来。所以我要留在这里,封印可能的变化。”林非鱼有些无奈地道。
“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从那个身体上获得她灵魂的全面信息,然后利用‘天清幻心’模拟出同样的灵魂体,相信你也就可以穿越混沌的防护。”
“那样的事情会消耗我太多的灵魂力量。”叶天然皱了下眉道,“我追上她又有什么用?”
“师傅曾对我说过,在死灵界的冥神禁地有两种叫做‘缥缈花’和‘无踪草’的药物,只有这两种药可以救那个女孩子的性命。”林非鱼沉吟了一下道,“你追上她以后,你们必然要去往死灵的世界,如果幸运的话,应该能在三天时间内把两种药草带回来。”
叶天然却是一怔,道:“据我所知,灵魂在进入死灵界后是无法再回到现实世界的。”他此时已然明了,并非所有的灵魂都要走这样的一条路,没有罪恶的魂魄会直接飞往鬼门所在的位置,只有像他这样犯下了罪行的人才会接受这样的“审判”。
“也有不遵守这样的规则的,我们的师傅洛神就是一个。”林非鱼笑笑道,“这个现实世界里的三天在那个以意识与灵魂交流的世界里是很长的三年。同样继承了‘天清幻心’之能的你,要是在三年里还找不到回来的方法……”
“知道了,知道了。”叶天然有些“怨气”地看了林非鱼一眼,“虽然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但是我更倾向于叫你一声恶魔呢……”
林非鱼却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眸中的笑意也越发浓郁了……
第二章 遗失的记忆(三)
重新归于平静的古海洋世界里,游弋的众多生物安静而困倦。在它们刚形成的思维意识里,也知道这个世界似乎在发生着奇异而隐秘的变化,不安的情绪通过古海水的搅动在相互之间传递着。
一只体长超过三米的古鲸类生物漫步在它熟悉的领域内,进化阶段的双鳍已然有了爬行动物前肢的形态。它有些迷茫地迈动着自己两只崭新的“手”,钻入海底斑斓的洞穴里,从它这里远远望去,数百米外巨岩的顶端,那个冰蓝色的球体已经存在了它的三个捕食期了。
古海水里微有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古鲸”立即缩了一下身子,隐入了洞穴的黑暗里。
一个青衣男子从那洞穴的边缘滑过,径直掠向了那巨岩的顶端。身形没入冰蓝色结界的时候,男子已是开口道:“还没有完成吗?小师弟。”
叶天然却是悬浮在岩石形成的床铺边缘。他双手轻轻抬起,分别放置在兰契头部左右,保持着三寸的距离。隐隐有淡蓝色的光粒子从昏迷中的兰契脑侧流出,在叶天然指间徘徊了片刻,却又再次回归到她的脑中。
听了林非鱼的提问,叶天然偏了下头,才道:“她脑内的防护措施比正常的人类强上数十倍,连记忆区也完全封闭着。要想在不损害她脑细胞的情况下得到灵魂残留的信息实在太困难……似乎她的灵魂和身体本来就是分开的……”
“灵魂是以身体为载体慢慢才诞生的,除非她现在使用的不是她自己原来的身体。”林非鱼抬手,置于兰契眉间,便有种青色的光晕从他手心蔓延,随着林非鱼手臂的移动,光晕也向下扫过兰契的身体。
“她体内的‘敏敏’幼虫渐渐有些不安分了,已经从脚下蔓延到小腹。”片刻后林非鱼收手道,“小师弟你要尽量加速了。即使有我的掩饰,那个孕育中的宇宙体还是渐渐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相信很快它就会对你们进行‘宣判’运作……我不认为它会有什么好意。”
叶天然皱了皱眉道:“我现在大约掌握了百分之六十她的灵魂状态,如果能将那个宇宙体的‘宣判’再推迟三十分钟,相信我可以完成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林非鱼却叹息道:“没有那么长的时间给你,我的结界最多只能掩饰她一个人,你的能量波动实在太强烈了些。恐怕现在按你用的计量方式只有十分钟时间,‘三位一体’的宇宙体已经向这里的不平衡点过来了……”
“那也不能再加速了……百分之七十。”叶天然说着话,双手间的光粒子却是突然膨胀了一下,又迅速内陷,完全回归到兰契体内。他收手看了看林非鱼,继续道:“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也只有冒一次险……”
林非鱼微有惊异的望了望兰契,道:“你打算靠百分之七十的讯息就模拟她的灵魂?”
“没关系。”叶天然自嘲似的笑了下,“都到了第二层这里,我的罪还是没有消除干净,可见我身上背负的人命有多少了……相信上天不会让我那么舒心的消亡的。”
随着叶天然说的话,他灵魂体的外表却是迅速剧烈变化起来——也只有在灵魂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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