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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拨云见月by冷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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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流影谷人员逐一向西门晔禀报事情进展,白冽予于书房一侧静静歇坐,心下一瞬间因眼前的情景起了种十分奇妙的感慨。
于情人的陪伴下,经过了十三日的船程,他终于在行动前两日赶回了远安。可还没来得及入城休息,西门晔派驻于城门的人手便先一步拦住了二人,将他们请来了这座位于西郊的庄园。
二人被领至书房时,西门晔便已在听取下属的报告。也不知他是出于试探还是单纯希望能多个臂助,同二人见礼略作客套后,不仅没有让应属“外人”的东方煜回避,甚至还让他一道在此聆听。再加上本就于此同西门晔处理相关事宜的关阳,还有已被西门晔认定是白桦第二号人物的自己,这称不上大的书房内一时竟挤满了江湖上最具影响力的几个人物。
东庄、北谷、西楼……三年前南安寺之事时,三方虽曾经由白冽予的建议、东方煜的斡旋有过短暂的合作,却也只是间接沟通交换情报、消弥误会的程度。而此刻,擎云山庄二庄主、碧风楼主、流影谷少谷主却齐众一堂准备共同商讨进攻天方总舵的计画……如此阵容,真可说是十分惊人了。
——若非白冽予和东方煜各自隐瞒了身分,能让几人代表各自势力进行合作的,怕也只有会波及整个江湖的动乱了。
而让白冽予有所感慨的正是造成这一切的主因:彼此的身分、以及东庄北谷间的敌对。
他向来很欣赏西门晔,能像这般合作感觉也颇为愉快。可说来讽刺:这趟“合作”的起因,却是他对流影谷及天方所下的借刀杀人之计。
作为世家子弟,便必然免不了为家业所束缚。
这点,亦存在于他和东方煜之间。若非碧风楼向来无意对外拓展,他和煜,想必也很难发展至此吧。
也在青年略为分神间,前来禀报的人龙终于到了尾端。待西门晔略作吩咐斥退下属后,书房终于只剩下了四人。
而他的目光,也在扫过关阳及东方煜后、直接对到了白冽予身上。
“听了方才的禀报,李兄想必已对事情的进展有所了解吧。”
“不错。”
知他此举已完全认定了自己是白桦真正的主事者,青年略一颔首正待应答,一旁的东方煜却于此时先一步起身,一个拱手:
“既然几位要商议详细的计画,柳某这个外人还是离开的好。”
“柳兄无须在意。方才未曾请柳兄回避,便是将柳兄当成了自己人……当然,柳兄不愿参与,我也不好勉强。只是此事若能得柳兄臂助,想来也能为李兄减轻不少负担吧。”
李列和柳方宇的至交情谊在江湖上差不多已是人尽皆知,西门晔上回便曾用柳方宇来威胁过李列,现在同时面对二人,话说得婉转客气,却是反过来用李列来影响柳方宇了。
不过类似的要求东方煜在回程时便已数度同情人提过,眼下见西门晔主动邀请,他心下一喜,面上却因那“负担”二字而微微蹙起了眉。
他重新坐回椅上,先看了看身旁的情人,而后才将视线对向了西门晔。
“负担?少谷主此言所指为何?”
“柳兄不知道么?剿灭行动进行时,我得配合关兄的情报适时调度人手,所以担纲主力攻人总舵的便是李兄了。就算有我流影谷的人在旁配合,可要想击败天帝、白虎等一流高手,却仍得仰仗李兄的归云鞭加以应付。”
顿了顿,“当然,我不是怀疑李兄的能耐,也对我方的部属有绝对的信心。可在此情况下,多一分就能多一分胜算,让事情尽快完结总是比较好的。”
“……少谷主此言,可真让柳某无从拒绝了。却不知另一边这位……白桦的阳三爷是否也同意这些?”
东方煜向来只将关阳当成情人的心腹股肱,所以提及他对外的身分时不免有了短暂的迟疑。可这点落在西门晔眼里,却以为是柳方宇对白桦并不熟悉、甚至不清楚至交李列的真实身分,心下自然另有了番计较。
而被问及的关阳早则在确定主子没有反对之意后,点头道:“有柳公子相肋,此趟定能十分顺利。”
“那么事情就此定案,我先谢过柳兄的帮助了。”
说着,西门晔语气一转:“不知几位可有什么想法?”
问的是几位,目光却是对在李列身上——察觉这点,青年也无意掩饰,略一思量后启唇问:“朱雀和玄武下落不明之事,少谷主打算置之不理,还是已想好了计划应对?以二人实力,若不牢牢控制住,只怕会是行动中的一大变数。”
“朱雀的部份大致上不成问题——据阳三爷的线人所言,他给派去擎云山庄暗杀白飒予。眼下擎云山庄一切无事,想来朱雀不是放弃了任务,就是给擎云山庄擒了住。无论如何,在天帝已有意致他于死的情况下,他就算得了消息,显然也不太有可能来套千里救主。”
“那么,玄武呢?柳兄曾言他足以媲美昔年的‘玉笛公子’莫九音,如此人物,若是察觉我方动向而故意隐匿以待时机从中作梗,必是一大麻烦。”
“玄武对天方并不忠心,必不至于为天方拼命。再加上他此趟是私自离城,位于城内的宅邸又已被搬空,想来是此人察觉天方的败亡将至,所以打算就此脱离了。”
“既然能排除这两人的介入,接下来只要再单独诱出白虎加以伏杀,事情便十拿九稳了。”
“听李兄此言,是有办法单独诱出白虎了?”
“不错。此人最为好斗,我初入天方时便曾受其挑衅。若以此为由加以约战,白虎必然不会拒绝。”
“既是如此,便请李兄马上向其下战帖,我会遣人安排好伏击地点。”
“好。”
一声应后,青年已自起身:“我这就回去准备,确定时地后会马上通知少谷主。”
“那就麻烦李兄了。”
“不会……告辞。”
言罢,白冽予朝情人一个示意后,二人双双离开了书房。
* * * *
是夜。
沐浴罢,白冽予方入卧室,便给熟悉的臂膀一把揽入了怀中。
“你好温暖。”
伴随着贴覆而上的躯体,沉沉低语落在耳畔。听这平时总是自己在说的话由情人口中道出,青年不由得一阵莞尔:“只是沐浴后的余温而已。怎么?”
“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靠自己温暖你的身子。”
东方煜若有所思地道。语气隐带苦恼,显然是相当认真的在考虑这些。
只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句“靠自己温暖你的身子”让白冽予瞬间忆起了那个大大失算的夜晚。掌心包覆而上的热度、连绵窜上腰脊的快感……已刻印入骨的记忆让他身子一热,吐息亦是微微一顿。
对自己有此反应暗感无奈,青年忙默运功力平息体内热度,同时掩饰地启唇问:“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
“一时有所感慨吧……虽知你是受功法影响,可每次听你说起我十分温暖时,都让我不禁想将这份温暖传递给你、温暖你……”
顿了顿,他一声叹息:“只是拥得再怎么紧,也很难让你身子真正温暖起来。”
“……若非你的语气听来十分苦恼,我真会以为你是另有所指了。”
“另有所指?你是说……啊。”
一问未完,便因明白什么而戛然休止。东方煜面色微红正待辩驳,可怀中方沐浴罢、仅着了身薄衫的躯体,却让心思很快地便顺着那“另有所指”继续想了下去。
要想靠自己温暖冽的身体,也许肌肤相亲确实是最好的法子……望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脖颈,心中蔓延开来的绮念让东方煜脑袋一热,当下已是情不自禁地一个俯首、将唇覆上了情人优美的侧颈。
自唇下传来的肤触,美好醉人一如梦中……感觉着那动作瞬间、怀中躯体微微透着的轻颤,东方煜心下爱怜之意大起,而旋即化作了更深的渴盼。他眷恋地以唇一寸寸轻轻摩娑着那寒凉而柔滑的肤。纵然清楚自己不该冒险越线,可那令人迷醉的触感,却仍诱使着他更深地——
面对冽,行动永远比思绪快上一步。当他察觉到时,本来仅是摩娑流连的唇已然吮上了情人颈侧的肌肤、更深地品尝那渴望已久的柔软。
“煜……”
双唇深吮间,轻轻呼唤入耳,虽有些微颤,音色语调却染上了几分前所未有的艳丽,怀中的躯体亦是一阵酥软。如此情况让东方煜更觉周身火起,搁于情人腰间的掌已然不由自主地移向了衣带……
便在此际,屋外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二人。
“……是关阳。”
听出来人的身分,白冽予容颜微红,忙深吸了口气立稳身子示意情人松手。后者也知道自己过头了,放开青年为他整了整衣衫,却在见着那侧颈难以掩住的红印后,有些尴尬地开了口:“抱歉,一时按捺不住,在你颈上留下了印子……是不是取件衣裳披着比较好?”
“嗯……麻烦你了。”
虽觉如此夜色中,下属应该也瞧不见什么,可回想起上次二人见面的情况,白冽予终究还是接受了情人的建议。
让他为自己找了件外褂披上后,青年出了卧房朝外厅行去。
仔细想来,他和煜几次险些失控,妤像不是给关阳便是给舒越打断的……虽说眼下确实不是沉溺逸乐的时候,但方才的缓蜷缠绵未能延续,却仍教他感到有些……遗憾。
又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的沉沦,白冽予不禁暗暗苦笑。以内力送出一声“请进”让关阳入内后,他在外厅歇坐了下,边等下属边思考起他的来意。
同白虎的约战早在下午便已安排妥当,后天的行动细节亦早巳知晓……会让关阳深夜孤身来访,莫非是有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变化?
心下思忖间,下属的身影入眼。上午才刚见过的面庞此刻却带着几分憔悴,让瞧着的青年不由得为之一怔:“关阳?你怎么……”
“……属下深夜来此,是想趁行动开始前向二爷请罪。”
脱口的语调,因眼前主子神情间明显流露的关切而带上了几分苦涩。望着那睽违许久的无双容颜,以及他肩上披着的、那明显属于另一个人的外衣,关阳心头一紧,于入厅前停下了脚步,就这么隔着丈余的距离,不让自己有任何逾矩的可能。
可如此话语、如此反应,却让白冽予心下困惑更起,一个起身迎上了前:“请罪?何出此言?莫非是行动有了什么变化?”
“不……”
强自压抑下胸口翻腾的情感,关阳一个屈身于主子身前跪了下:“属下失职,未能事先察觉成双欲谋刺大庄主之事,特来此向二爷请罪领罚。”
“……这事儿上你确有失职之处。可眼下行动在即,你却来此向我领罚,要我如何处理?”
见他就这么跪了下,青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赏罚之事,待事了后再行处理也不迟……比起来此请罪,你刻下更应该将心思放在如何先流影谷一步取得帐册名册,不是吗?”
“属下明白。只是……”
只是他同样了解主子的性子,知道那事儿主子一定责怪自己胜过责怪他,所以即使明知刻下不该言及这些,却仍忍不住乘夜赶来,然后于心怀愧疚之际又一次见着了令己心碎的景象。
——也或许,他早就明白自己可能面对什么,所以才更逼着自己来此,让这一切狠狠伤着自己以为惩罚。毕竟,他之所以没能及时得到成双将要刺杀白飒予的消息,正是因为擅离职守往见主子的缘故。一想到他的一己之私可能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份自责与懊悔,便怎么也……
“关阳。”
中断了思绪的,是自耳畔传来的、主子放缓了音调的一唤。那语气中隐透着的几分温柔让他微微一颤,却仍是按下了抬眸回望的冲动,垂首一应:
“是。”
“……打从我接掌冷月堂以来,你一直是我最为得力的助手。我虽因昔年之事而偶有多疑之处,却从未想过改变你在我身边的地位。”
“二爷……”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不同,我不清楚。但若这一切真令你感到十分痛苦,你也觉得有必要如此……那么事了后,你就专心处理白桦的事,改让舒越跟在我身边吧。”
顿了顿,“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处罚,而是取决于你的想法……以我个人而言,虽有意进一步培养舒越,可真正能让我放心倚重的,还是你。”
“……听您这么说,属下便想答应,也舍不得了。”
听着主子发自肺腑的字字句句,虽又一次面对了情感无望的事实,原先紊乱的心绪却反倒平静了下来……确定自己不至于失控后,关阳一个抬眸,将目光对向了那近在咫尺的、牵系了他所有情思的容颜。
正凝视着自己的幽眸沉静如旧,也一如既往地潜藏着令人迷醉的温柔……不是对着东方煜或其他任何人,而是对着自己。
——在主子心底,他或许永远无法取代东方煜,可属于“关阳”的那一角,亦绝不会给任何人所取代。
明白这点,纵然心头痛楚仍旧,眼前却已是豁然开朗。
顺着主子伸手搀扶的势子站起身后,回望着主子的双眸已然带上了几分释然与坚定。
“属下一时心乱,打扰二爷安歇了……帐册名簿之事,属下必会全力以赴。还请您尽早歇息,也好应对紧接着而来的种种行动。”
“嗯……一切交给你了。”
见关阳心结已解,白冽予松了口气,面上淡笑因而勾起:“此事了后,有关暗青门与景玄之事仍得继续追查,还须得你多多费心了。”
“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二爷何须言谢?”
说着,他同样回以一笑——带着几分促狭的——“那么,属下就此退下,还望二爷好生安歇,莫要一时‘兴起’玩过了头……告辞。”
言罢,若有所思地瞄了瞄青年给衣领遮住的颈项后,他已自旋身提步、离开了小厅。
目送着下属的身影渐远,白冽予虽因他的调侃而有些羞窘,却更多是欣慰。又自望了一阵后,他才拢了拢衣襟,离开外厅回到了卧室。
第十八章
最初之所以将天方当成目标,是因认定这里有他所渴望的真相。他认为青龙的暗杀是来自于天方所派予的任务,所以费尽心思布下了局,一方面潜入天方加以调查,一方面设套引流影谷之力以灭天方,希望能找出昔年委托青龙杀害母亲的幕后真凶。
可事情却不如他所以为的简单。
潜入天方之初,他便由成双口中探得了天方与此无关的消息,对幕后真凶的追索也因而陷入了重重迷雾中……他虽已想方设法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迎来的却只有更多的谜题。琰容的剑法来由、德济堂与青龙间的联系,种种看似相关的线索,却总缺少让一切得以拼凑起来的关键,让他虽隐隐感觉自己已逐步逼近真相,却始终没能将一切弄个明白。
而今,对天方的计画终于迎来了最后的阶段。只要能顺利找出名册,看看青龙潜入山庄前的最后一个任务究竟是什么,也许一切便能完全联系起来,从而揭露出他已等待了十三年的真相。
望着眼前已整装待发的大批人马、思及即将展开的行动,白冽予虽清楚自己该冷静以对,心下却仍不免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
“冽。”
拉回了思绪的,是来自身旁情人的一唤。青年闻声回眸,情人略带关切的面容随之映入眼帘。
“怎么了?你好像有些心乱。”
东方煜传音问,“是因为昨日白虎受缚前的话?”
话中所指的,是昨日白冽予以约战为由将白虎诱入伏击地点后,寡不敌众的白虎当着流影谷人马的面臭骂青年是无胆小人的事。他虽不觉得冽会在意那种人的话,可那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难保冽心下不会有什么疙瘩在……
见他是担心这些,白冽予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我身上也不是没有更难听的名头,又怎会在意那些?何况我本就没有同他公平决战的必要……”
顿了顿,“今日若换作是‘柳方宇’,自然另当别论了。”
“那柳某可真是荣幸之至。”
因而回想起两人初识时的事,东方煜心下莞尔,可情人眸中隐透着的些许起伏却让这份愉悦很快又恢复成了担忧。
如果不是为白虎之事心烦,那么此时、此刻,会让冽难以冷静自持的,也就只有那么件事了。
“你是在担心能否找到名册?”
“……与其说是担心名册,不如说是担心能否找到答案吧——绕了一大圈又回到最初的目标,若是还找不到将一切串联起来的因素,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找到真相了。”
略一沉吟后终还是将心头忧虑道出了口,唇畔淡笑亦随之染上了几分苦涩。
“就算已无数次告诉自己该看开些,可一想到这十三年来的等待可能什么也得不到,心绪,便怎么也无法……”
“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话语未完,便给情人肯定而充满信心的一句打了断。青年微愕抬眸,只见情人面上不知何时已然扬起了笑意,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沉稳而令人心安。
“在天方找不着线索,不代表一切就此断了……咱们还有的是时间,不管是顺着德济堂的线追查下去,还是想办法找出景玄从他口中逼出话来,只要锲而不舍地继续努力,一定能找到答案的。”
如此话语,教听着的青年不由得为之一震。
是啊……又不是天方一灭,所有线索便跟着消失,他又何需如此急切?明明还有的是时间继续探寻下去,却一直为那种毫无来由的急迫感限制了住,然后患得患失、心烦意乱……
原先纠结的思路至此得解。青年平抚了心绪正待同情人道谢,后者的话语却已先一步传来:“就如这趟,就算赶不及净缘大师的义诊,以你我的能耐,要想在途中拦截或直接上五台山找她都不是难事。”
多半是以为他还没想通,所以才会补上这么个例子吧?明白东方煜的用心,白冽予心下一暖——可那紧接着入耳的“五台山”三字却仿佛一记惊雷,将深埋于记忆中的情景唤回了脑中。
‘老夫昔年纵横江湖,但凭一己之喜恶杀人救人,虽名扬天下,却也失去了很多,做错了很多。若非受五台山无秀大师点化,至今只怕仍昧昧于世道。”
那是十三年前他主动拜师之时,师父曾同他说过的话。当时他并不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十三年后的今日,自己竟仍记得如此清楚。
五台山寺院众多,那无秀大师也不见得就与在德济堂义诊的净缘大师有关。但若真的有所牵连,那所有的一切,便……
‘聂前辈待你如何?’
不觉间,五年前别师回庄时、莫叔似有所指的一问浮现。原先散乱的线索逐渐排列起来,而为某个他无法忽视、却又不想面对的可能连系成串。
琰容的剑法,骆芸的医术,还有……疑似在调查昔年之事的景玄执意确认他师承的理由。
也许,景玄之所以百般试探,只是单纯想确认他是不是聂昙的弟子。因为他已先自己一步弄清了什么,所以——
“冽?”
却在此时,情人满载忧心的低唤响起,中断了思绪。青年定神一瞧,这才发觉前方的人马已准备开拔,而他作为对付天帝的主力,也是时候行动了。
现在的他,不该也不能有所分神。
“我没事……走吧。”
深吸口气屏除心中杂念后,白冽予轻轻一句罢,轻功运起、拔足便朝总舵的方向直奔而去。如此模样让瞧着的东方煜心下几分下安升起,忙提步紧紧跟了上。
天方的情报网虽已给完全封锁,可眼下总舵都已给流影谷人马领着官兵团团包围了起来,自不可能毫无所觉。二人方循琰容提供的路径入了总舵,便发觉里头早已乱成一团。虽有几名杀手看见了这两名不速之客,却全都选择了躲避——天方的杀手本就是一盘散沙,平日独自行动惯了,此刻也只想着如何钻脱包围逃出生天,而不是集结起来加以应敌。不过这样的发展对深入敌后的两人自是再好不过。一个对望后,两人登即加快了脚步赶往“天帝”幕天的居处。
琰容虽已将他所知的各种机关配置尽数道出,却难保天帝不会多疑地为己留下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二人之所以要先主力人马一步潜入其中,就是要防止天帝因事不可为而私下逃遁——可当两人赶到天帝住处时,入眼的情景,却让他们双双为之一怔。
幕天没有气急败坏地收拾行囊准备脱逃,而是就这么站在门边,静静望着早已乱成一团的总舵,望着他一手建立起的基业,在混乱中迎向终结。
而这一切的起因,正是白桦。
是白桦让他成功取代了漠血,使天方成为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白桦优秀的情报能力让他心生觊觎,毫无后台的背景与武力的缺乏更让他还未成功便将白桦视为了囊中物,所以想方设法派人渗入的同时,也从不介意天方自身的耳目完全给白桦所取代……他以为自己掌握了白桦,却直到此刻,才发觉真正给人掌握住一切的,是自己。
流影谷如此安排并非一夕可成。如果不是他那般仰仗白桦的情报,就绝不至于连分毫动静都未曾……更别提为了确切占据白桦而分散的主力了。
说到底,都是他太过自以为是,才会入了他人的圈套而不自知……
“白桦的后台是流影谷?所有的一切,全是流影谷为了剿灭天方而设下的圈套?”
将他一手建立、却已即将颓亡的一切深深收入眼底后,幕天才回过了身,将目光对向了前方的李列。
他并非愚人,眼下既已醒觉,自然很快就推出了其中的关碍。
可听着的白冽予却没有回答,而是解下腰间长鞭,提步上前走近了幕天。
“以幕爷之智,想必很清楚我们求的是什么。”
“不外乎名簿账册吧?天方接了这么多年的暗杀任务,其中的隐密想来足以让流影谷解开不少悬案——可你真认为我会乖乖交出、束手就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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