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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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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君武厉烈的道:“那桩事你恃强凌人,我已难消怨气,但更可恶的,却是你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竟然要在眼前的险境里合同刁老匹夫坑我兄弟三人?”

  这才知道对方是误会了,鲍贵财双手乱摇,急道:“卜卜君武,卜卜君武,你搞搞错啦,完完全搞错啦,俺俺可不是来帮着刁刁辫子的,委委实不是来帮帮他的呀……”

  轮到卜君武发愣了,他狐疑的道:“我不信!”

  鲍贵财忙道:“怎怎的不不信?”

  卜君武大声道:“刁老匹夫乃‘双邪’之一,你师父也是‘双邪’之一,刁老匹夫与你师父同名并列,必有交情,你突然在此刻出现,不是帮着习老匹夫来落井下石,莫不成还是帮着我们兄弟的?再说,你我之间,非但素无渊源,更且积有怨隙,你说你不是来帮刁老匹夫的,谁人能信?”

  鲍贵财一急,说话就更结巴得连不成句了:“不不不,俺俺不不是你你说的这样,俺俺怎会存存这种心?俺俺是,俺俺原是一番好意,真真的一番番好意,若若是你你不信……”

  道路那边,“四九辫子”刁长盛突然大喝一声。粗哑的道:“好小子,你就是‘拇指圈子’廖冲那老狗熊的徒弟?”

  转向刁长盛,鲍贵财脸红脖子粗的道:“俺俺就是,怎么样?”

  仰天狂笑了一声,刁长盛大模大样的瞪着一双怪眼道:“他娘的,我早就听到那老狗熊收了一个又瘸又癞又结巴的丑徒弟,本还不知道是怎生丑法,今日一见,哇呀呀,真叫吓死活人,惊得活死人,小兔崽子,就凭你这副卖像,不关着大门在家里遮丑,却跑到外头来显你哪一门子的世?亏那老狗熊还把你当活宝一样供在眼皮于上,真正笑掉我的大牙了!”

  鲍贵财气冲冲的道:“甭甭说俺了,刁刁长盛,你你自家也不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家的模模样,姥姥不亲,舅子不不爱,比比俺,还还强得到哪哪里去?”

  刁长盛脸色一变,咆哮起来:“小王八羔子,你他娘的胆上生毛了?竟敢骂起我来?”

  鲍贵财也叫道:“俺俺就骂你,你你能怎怎样?”

  刁长盛形容狰狞,气涌如山:“你这不知死活的癫头杂种,且待我收拾了你,再去找你那狗熊师父算帐!”

  此刻,卜君武等三个人,不禁全迷惑了,情势像这样的发展,可以说完全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看光景,江湖上鼎鼎大各的“双邪”彼此间并不和谐嘛,非但不和谐,更且——呃,似是还结着什么仇怨呢!

  很快的,一线希望在他们的心中升起,到现在,他们才相信鲍贵财的来意并不似他们想像中的恶毒——一他们仍不敢推测鲍贵财是来帮他们的,可是,至少他们已明白鲍贵财不会帮着刁长盛了。

  鲍贵财磨拳擦掌,竟不畏怯的道:“行,行行,刁刁老匹夫,你你有本事,就先和俺较量较量,打打了孩孩子,不不怕大大人不出,你你会过了俺,再再同俺师师父对仗不迟!”

  哇哇怪叫,刁长盛大吼:“我把你这晕天黑地,满口胡柴的小龟孙活剐了,你他娘丑得如同一只癞蛤蟆,犹敢在此当着我老人家的面吐那狂气,你他娘的你!”

  胸脯一挺,鲍贵财气昂昂的道:“俺俺不怕你,俺俺就是要斗斗你一斗!”

  旁边,“人狼”卜君武的大拜兄,那体魄修伟,淡青脸膛,带着一股深沉又精练的气息的“天狼”游连益,迅速向卜君武使了个眼色。

  于是,卜君武移近一步,向鲍贵财陪礼一张笑脸:“鲍——呃、鲍兄,方才是一时情急,真正错怪你了,鲍兄,务祈你不要见罪才是!”

  鲍贵财挥挥手,道:“俺俺不怪你,小小事情,你——你也不须挂挂心上。”

  连连躬身,卜君武低声下气的道:“多谢鲍兄海涵——鲍兄,看情形你也与刁老匹夫不和?”

  鲍贵财横了对面的刁长盛一眼,悻悻的道:“是是不合!”

  卜君武差一点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立时更见眉开眼笑:“鲍兄,同船过渡都有五百年的缘份,何况我们也是素识旧交,更有同台争婚的一段趣话,因此,呢,尚清鲍兄念在这层渊源上。”

  鲍贵财直率的道:“有有啥话,你你也就讲讲明了吧,甭甭这么吞吞吐吐的,叫叫人心头着慌!”

  卜君武忙道:“是、是,鲍兄,在下不惴冒昧,斗胆恳求鲍兄助在下兄弟三人一臂之力,齐心连共同抵挡那习老匹夫的迫害!”

  一拍胸脯,鲍贵财英雄气慨十足:“行行,一句话,本来;俺俺也就是来帮帮你三个人的!”

  顿时惊喜逾望,卜君武急切的道:“当真?鲍兄,可是当真?”

  鲍贵财不高兴的道:“你你自家瞧瞧这个阵阵势吧,卜卜君武,这这莫非还像是假假的?”

  连连抱拳,又连连作揖,卜君武是一副感激零涕的模样:“多谢赐助,多谢为力,鲍兄,全赖你的援手了…”

  鲍贵财豪迈的道:“没没问题,卜卜君武,好好歹,俺俺也会设法救救你哥哥三个逃逃出这一劫难,不不使你们遭到刁刁长盛的毒毒手!”

  卜君武诚心诚意的道:“此事之后,鲍兄,无论我兄弟三人能否保全,也必得感恩载德,阴曹阳世,俱不相忘!”

  鲍贵财咧开大嘴道:“不不消如此,不不消如此,。言言重了,太也言言重了。”

  忽然一阵怪笑出自刁长盛他口中,极端轻蔑,却又在轻蔑中涌荡着掩隐不住的火气,声如破锣般喝吼着:“什么东西?简直螳臂挡车,又是朽木荧光,岂堪与皓月争辉?猴惠子,你准是吃错药了,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竟敢出此狂言?他娘的狗臭皮,休说是你,便是你那狗熊师父到来,我也一样捣他个‘满地找牙’,逞论你这胎毛未脱的小龟孙了!”

  鲍贵财也强硬不让的道:“刁刁长盛,你你这可可是应了一句句话啦,—一斤的鸭子,半半斤的嘴,净会呱呱呱的穷穷叫一通,有有本事,俺俺们两上先对对上一阵,俺俺这关你若若是通通不过,还还配向俺师师父领领高招了。”

  暴雷也似的叱喝一声,刁长盛头顶上的四十九根发辫立时怪蛇般倒竖而起,他双目如火,模样像要吃人也似:“好狗操的,看我现在就剥你的皮!”

  于是,野铺里,廖冲嘿嘿冷笑着走了出来,斜眼瞧着刁长盛:“老小子,是你在吆喝要剥我徒弟的皮?你是风大问了舌头啦?也不看看我老汉在不在当前,就容得你这么嚣张法?”

  “四九辫子”刁长盛一见廖冲也现了身,不禁是又气又惊又怒,他怪叫起来:“好呀,我还道是这小兔崽子吃了狼心豹胆,就凭他那几下小庄稼把式就敢来逗惹我,原来却是你这老狗熊在背后唆使的;姓廖的,你算他娘的什么人物?敢怂恿徒弟出来叫阵,自己却缩头乌龟似的瘟在暗处不出?你这副德性,居然也是列位‘双邪’的角儿?呸,丢净你祖宗十八代的人了!”

  廖冲扬着头,大马金刀的道:“刁辫子,我这‘双邪’的名号,可不是你他奶奶给我加封的,是我用本赚来的;你说我是缩头乌龟,则你又算什么驴鸟玩意?眼里瞅着我家乖徒的大人不在场,就想老欺少,大吃小?你早早风凉去吧,这种便宜算盘,你敲也别想敲,我如今业已挺身而出,想怎么办呢,你那脑袋里琢磨琢磨,你拿得出,我收得下,别人含糊你,我老汉岂还管你他娘的活羊上树?”

  刁长盛八字眉倒吊,厉声道:“廖冲,你还是真要找碴呀?你这块招牌是想砸在这里了?”

  廖冲“哧”了一声:“别说得活神话现,像真有那回事一样;刁辫子,如若我这块招牌砸在这里,我就不相信块招牌还囫囵得了!”

  刁长盛怒不可遏的大吼:“我是这几年来把你这老狗熊养膘了,没找到你头上撒你一泡热尿,你还真以为你翅膀硬了,气候成了?你不含糊我,莫非我还怕你这个‘邪’?”

  廖冲阴阳怪气的道:“少来这一套,你这个驴‘邪’也没什么大不了;别人面前一亮,或能唬唬那干‘庄猢孙’,卖到老汉跟前,哦呸,一脚端烂他个熊的!”

  刁长盛忽然呵呵笑了几声,却又随即脸色一沉,火辣的叫:“我问你,姓廖的,今天你们这一对混帐师徒半截腰里猛古丁冒了出来,到底是为了哪一桩?是存心替。‘斑狼群’撑腰呢,还是只为了我们两人间这段不凑合?”

  哼了哼,廖冲道:“都有!”

  刁长盛暴烈的道:“你说清楚点!”

  廖冲双手叉腰,恶狠狠的道:“‘斑狼群’中的三个头儿,那‘人狼’卜君武与我徒弟是素识,你要向他们兄弟下毒手,正巧被我们遇上,自是不能坐视,而老汉早就和你意气不投,格格不入,眼前这副光景,便越发不能坐视了!”

  刁长盛火冒三丈的咆哮:“说来说去,你还是有心来找我的麻烦,老狗熊,你不妨斟酌,为了这三个杂种,你同我拼战,是不是划得来?我怕你是要弄得灰头土脸!”

  廖冲大声道:“如果你愣不放手,为了要杀害他们而与我豁命,你也不妨想想,合算不合算?”

  刁长盛怒道:“你他娘这不叫强词夺理叫什么?是你师徒先找我的碴,可不是我先伸手,管你们师徒的闲事,你,你怎能颠倒黑白,胡说一通?”

  一侧,鲍贵财顶了上来:“刁刁——一刁长盛,你你才才才叫颠颠倒黑黑黑白,胡—一胡—一胡说一通!”

  “呸”的吐了口唾沫,刁长盛大吼:“闭住你那张臭嘴,我同你那狗熊师父是一个辈号的人物,尊长讲话你打你娘的哪门子浑?小兔崽子!”

  廖冲“嗯”了一声,道:“贵财,动手不动手是一码子事,辈份又是一码子事,你不可无礼,我们是武德为经,书香成纬,文华武备,却不能叫刁辫子看低了我们!”

  鲍贵财退后一步,忙道:“是,是师师父……”

  刁长盛哼了哼,道:“这才略略带了一点人味,娘的!”

  廖冲扬着一张脸道:“说吧,刁辫子,这三个人,你是放手不放?”

  又火了,刁长盛粗声哑气的道:“你他娘啥的内情也不知道,只晓得顶了个鸟头硬逞能,你清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收拾他们?明不明白我和他们架梁的原因?”

  廖冲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

  刁长盛吼道:“看吧,你是晕天黑地,迷里马虎,连伸手管的是哪一端闲事都搞不清楚,却也抱起你他娘的不平来了,为了一桩不明内由的事而同我这样字号的人物结怨成仇,老狗熊,你说你不叫糊涂叫什么?”

  廖冲板着脸孔道:“说说看,你倒是为了什么要对‘斑狼群’赶尽杀绝?”

  吸了一口气,“四九辫子”刁长盛竭力压下胸隔间的一股怒火,沉着声道:“只在一个月以前,‘同照县城’的‘昌源钱庄’被一拨黑道上的江湖朋友洗劫了,那批人物就是‘斑狼群’这些狗娘养的!”

  廖冲皱着眉道:“这又干你鸟事?”

  刁长盛冷冷一笑,道:“怎的与我无干?‘昌源钱庄’的东家,就是我的妹婿,换句话说,那东家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妹子,亲老妹子,我这人间世上唯一的血缘!”

  怔了怔,廖冲道:“真是新鲜事呐,这么多年来,我却还不知道你有着这么一个阔妹婿,更不知道你居然有个老妹子,亲妹子!”

  刁长盛悻悻的道:“你又不是我爹,我犯得着什么事都向你禀告一番?我的底细光鲜得很,你不知道的和没有听过的样数可是太多了!”

  笑笑,廖冲道:“后来呢?”

  刁长盛恶狠狠的道:“娘的皮,在‘斑狼群’这干野种乘夜洗劫‘同照县城’那‘昌源钱庄’的当口,我那妹夫与妹子曾跪在地下哭求他们,并且一再向他们说明了同我的渊源,可恨这干杀胚居然利令智昏,两眼看出去只见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压根就半点情面不留,毫不以我妹夫与我的关系为戒,该抢照抢、该夺照夺,行了,那晚上钱庄里便被这干野种劫走了黄金一千两,白银三万余两,非但害得我妹夫两口子寻死寻活,几乎闹了个倾家荡产,我的颜面更且叫他们扫得灰里泛黑呢;我妹子又屡屡指着我的鼻尖骂,说我混了大半生的江湖,到底混了些什么名堂?混来混去连自己的妹夫都保不住,落到后来便提名道姓人家全不理不睬,照抢不误!”

  又吸了一口气,他接下去道:“好歹,我总他娘是个大男人,好歹,也总算在道上闯了点名声出来,但这一些邪龟孙,烂杂种却六亲不认,一点帐也不买,在我妹夫妹子的面前叫我丢人现眼,难以抬头;所谓‘盗亦有道’不是?

  他们既然如此蛮横嚣张,江湖之义,我还他娘客气什么?他们是闯黑道的,莫不成我就是走的善路?他们黑,我更黑,他们扫我的颜面,令我大大受窘遭辱,我就要他们用血用命来偿付我的损失,把他们犁庭扫穴,杀个鸡犬不留,他奶奶的!”

  廖冲道:“是你约了他们到后面那片上岗子上对仗的?”

  刁长盛恨声道:“不错,我约他们全帮皆临,而我只是单刀赴会,老狗熊于情,于理,我哪一样不对?”

  廖冲揉揉鼻子,道:“你已放倒也他们多少人啦?”

  刁长盛道:“不多,他们一共来了十七个,我已宰杀了十四名,就只剩下这三个罪魁祸首,哪知我正要圈起他来一道解决的时候,偏偏你师徒两个就横插上来!”

  转过头去廖冲朝着“人狼”卜君武道:“伙计,如刁辫子这样的说法,你们可是就不对了;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又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好听点讲,不看僧面看佛面,难听点说,打狗也得看主人,人家‘昌源钱庄’的店东夫妇,业已趴地哭求,向你们点明了与刁辫子的关系,就不算刁辫子在道上的名头声望吧,至少也是一条路上的同源,你们怎能如此蛮横寡绝,拉下脸来照样行事?列位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姓的硬角色,不该不知道江湖的规矩,‘大水冲翻龙王庙’,黑里钻黑像话么?”

  顿了顿他又道:“当时的光景,你们落槛点,就该马上停止洗劫陪罪告退,次一等的,也应转身就走,分文不取。

  再下策,何妨少抢下点?但各位却一概不论,根本不理这码子事,依然劫掠不误,又叫刁辫子脸面何存?休说他憋不住这口鸟气,换成各位,恐怕也是可忍孰不可忍吧?”

  踏上一步,“人狼”卜君武躬着身,态度十分尊敬的道:“老前辈,尚容在下,下情上禀!”

  廖冲颔首,大模大样的道:“说吧。”

  舔舔嘴唇,卜君武低缓的道:“一月之前,当在下兄弟三个决定派人前往‘同照县城’的‘昌源钱庄’做那票买卖的时候,并不知钱庄东家与刁长盛的渊源。而在下兄弟三人也没有实际参与行动,只是派遣手下五名大头目——一红、黄、蓝、白、黑五斑狼——率领二十名儿郎行事,自于他们奉有我兄弟的谕令,必须要成事,更加上他们对刁长盛的来历并不太清楚,方才发生了这样令人遗憾的的结果;在他们回山之前,恰好我兄弟三人又远赴海口去处理另一桩要事,及至我们回来得悉详情后,时间上业已晚了,我大哥除了当场痛责那五名大头目一顿之外,并将所劫金银原封不动,正准备专程给‘昌源钱庄’送回,哪知刁长盛的战书已经着人送来了堂口……”

  此刻,“天狼”游连益也恳切的道:“前辈,刁长盛的战书实在叫人无可接受,他里头开了条件,第一,所有劫自‘昌源钱庄’的金银限时送还,第二,所有参与劫掠行动的人全部枭首附车,第三,‘斑狼群’立即宣布解散之外,并要我三兄弟各断一臂谢罪;以上三个条件,若有任何一条不能做到,便必须与他在‘小岗山’,也就是背后这块土岗子上决战;前辈,你替我们想想,原物奉还这一条乃是绝对应该的,其他两款,又叫我们如何依从?虽则我们在道上不像他那样名倾天下,威立四海,但也是混得有头有脸,如果像他说的这样做了,逞论对不起手下兄弟,我们哥几个将来还指望再活下去么?”

  卜君武接着又道:“在无可奈何之下,我们除了将所有劫自‘昌源钱庄’的财物运到附近一个隐密之处所藏妥,以备随时可以奉还于他之外,只好由我兄弟三人率领手下十四名大头目前来‘小岗山’向他请罪求恕,哪知与他甫一照面,他几句话尚未等我们说完,便立下杀手,我们是一面抵挡,一面解释,低声下气向他说尽了好话,赔遍了不是,他却充耳不闻,只管向我们狠攻狠杀,直到我们的十四名兄弟全部遭了他的残害,我与二哥也负了伤,实在撑不下去了,方才突转下岗,但他却紧追不舍,一心要斩尽……前辈,若非巧遇贤师徒仗义援手,恐怕我兄弟三个也都已不堪设想了……”

  廖冲眯着眼向刁长盛道:“刁辫子,他们说的大约也不假了?三头对面,谅他们不敢瞎扯。”

  刁长盛怒冲冲的道:“‘斑狼群’先是侵犯我的亲人,继而羞辱我的颜面,在在全是主动挑衅,他们向我挑衅,便要遭受惩罚,而他们不依我的条件接受惩罚,我就只有自己动手,姓廖的,你能说这是我的错?”

  廖冲慢吞吞的道:“前一段,乃是他们的不是,后一段,可不就是你的错?”

  刁长盛暴烈的道:“这是什么话?”

  廖冲道:“公道话!”

  刁长盛怪叫道:“好,姓廖的,你倒是把你的‘公道’给我说出来,我要看看你是‘公道’在什么地方!”搓搓手,廖冲心平气和的道:“刁辫子,稍安毋躁,且听我细细道来;‘斑狼群’不该侵掠你的亲人,也不该在闻及你的名号之后毫无反应,这是他们的不对,但可恕者有三,一则他们的几个头子未曾亲临行动,手下人对你的名头来历又不甚了了,且负命在身,也不敢作那‘放水’的主,所谓不知者不罪,二则,他们几个头儿在获知详情之后,已立即有壁还原物的打算及准备,可见对你是十分敬畏的;三则,他们洗劫‘昌源钱庄’之际并没有伤人,否则,你还到哪里去找行事的主儿?人家已经按照江湖规矩做了,又何苦非要逼人于绝不可?再说……”

  露出那一口黄板大牙,他又点又点刁长盛:“再说,他哥三个业已向你赔补,也将所幼金银运了过来,显见一片诚心,你又已放倒了人家十几个好手,也算消除那一口怨气了,事情最好到此为止,双方全忍让些宽宏些,都认点亏吃,别再斗下去了……”

  刁长盛怒道:“不行!”

  廖冲不悦的道:“怎么不行?”

  刁长盛愤恨的道:“我刁某人向来言出如山,无可更改,我叫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得怎么做,如果他们不照我的话做,就是有心与我为难,有意同我争锋,那么,我就自己下手来达到我的目的!”

  廖冲恼火的道:“岂有此理;刁辫子,一个人言出如山当是不错,但那也须要看这个‘言’是与非,正与邪呀,谬误荒唐之言,说了便要改过,哪里能将错就错,愣错到底的?举凡是人,总该讲点道理,论常情,一意孤行,自以为是,就未免太他娘的跋扈得不成玩意了!”

  刁长盛吼道:“你这是骂我?”

  廖冲也叫了起来:“骂你?我这是教你,训你,你他娘活了这一把年纪,怎的连个人情世故都不懂?这些年的五谷杂娘,全喂进狗肚子里了?哪有这么不通情理的人?混世面混到你这样的霸道横法,你却是怎生混出来的?得些好意便回头嘛,岂能以你这般逼人逼绝,心黑手辣的?”

  刁长盛咬牙道:“廖冲,如果我一定要取他三条狗命呢?”

  眼珠子一翻,廖冲道:“我就一定不叫你取!”

  刁长盛大骂:“老狗操的廖冲,你枉挂了‘双邪’的招牌,却竟胳膊弯子往外拗!”

  廖冲怒道:“我只是帮着有理的人,你他娘仗着功高艺强,横不讲理,竖不讲情,你却又叫我如何把胳膊弯子朝你那厢拗?!”

  刁长盛瞪着一双牛蛋眼,气虎虎的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同我较量较量了?”

  廖冲昂然道:“如若你硬要向他们下毒手的话!”

  上下打量了廖冲一会,刁长盛磨着一口老牙:“姓廖的,我只怕你占不着我的便宜!”

  重重一哼,廖冲道:“你如以为你一定可以占着我的便宜,未免也有点笑话!”

  刁长盛突然厉吼:“好,廖冲,我今天拼着把‘双邪’的招牌一遭砸烂,也要称称你的斤两,试试你的份量,看你到底凭什么卖狂?娘的皮,我是早等这一天了!”

  廖冲也磨拳擦掌的道:“爽快,我想要拆散你这把老骨架,也不是近几年的事啦;刁辫子,我们既然都已存心考量考量对方,眼前正是个时候,让我们豁出去拼一场,也好分定‘双邪’之名谁上谁下!”

  刁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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