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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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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在他自己的一句话上了。

  ——原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可不是?

  ——在那样的狠绝毒计下,对方并不想做相等的报复,不但放过他,更给了他这般光彩的目转下台余地,而对方却都是道上拔尖儿的大豪!

  ——从头到尾,他自己也算撑得起骨架来,他可以活,并不是自己求饶,是对方给他的机会,说起来,半点不丢人!

  ——不错,凭他这点功力,只能和人家交朋友,谈到为敌,实在不够份量,若然,是为什么不交朋友而硬拿绳子吊自己的颈?

  ——人家有气量有风度,他也该一样衬得起来,否则,不是有志节,反倒成为上不了大台盘的二愣子角色了!

  想着,曹五总算想开了,当然,性命是他自己的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凡是人,哪个不想活下去,关节只在——要有活下去的机会与条件才行,现在,曹五都有了。

  呛咳几声,他终于沙沙的开口,道。“罢了……宫大哥与鲍兄,既是如此为在下求命……好歹间,在下还分得明白,前隙自不再提,各位尚请接纳在下一个‘谢’字……”

  宫笠双目毫不稍瞬的注视着曹五,他低沉的道:“言之由衷么?”

  曹五的身子微微痉挛,他十分激动的道:“宫大哥,我曹五虽是一个江湖末流……武林闲角……但却是一个男人……一个懂得恩怨,通晓是非的武者……我尽管有许多缺陷……然而……我。还知道言出有信……守义遵诺……”

  点点头,宫笠道:“好,我信你了!”

  略微挣扎了一下,曹五吃力的道:“宫大哥…还请准船上的人……把绳梯抛下去…水里,尚有些弟兄急待搭救……”

  宫笠道:“可以。”

  于是,不待曹五吩咐,缩在那里有如惊弓之鸟般的七八名大汉,立时将堆在左右舷倒的几捆绳梯抱起纷纷抛下海去,那些一直泅在水中,绕船浮沉的仁兄们方才一个个攀梯回船,只这一阵,便都是一群落汤之鸡了。

  等水里的人都爬上船来之后,宫笠又沉声道:“曹五,借你的船一用,行么?”

  曹五干脆的道:“乐于效劳……请交待朝哪里驶吧。”

  微微一笑,宫笠道:“飞云岛。”

  猛的一愣,曹五呐呐的道:“什么?飞云岛?”

  宫笠微笑道:“能不能去?”

  咬咬牙,曹五毅然道:“去……水里火里都能去!”

  曹五的这条船,不但比炸掉的那艘双桅船来得大,来得速度快,就连舱房也漂亮得多,而且,还是分的上下两层,上层还分出三进隔间呢。

  经过上药包扎后,曹五并未休歇,他振作精神,亲自在中间那格最大的舱房里陪待客人,这位江湖道上有名的“斜挂”,如今看上去虽然气色不济,但情绪却是相当爽朗愉快的。

  舱房里就只有他们五个人——宫笠廖冲师徒,凌濮,以及曹五,大家都坐在藤编的大圆椅上,这种椅子柔韧宽大,坐在上面舒适得很。

  曹五举起茶盅敬客,满脸挚诚之色:“再一次谢过列位仁恕之德。”

  在都喝下了一口清香的茶水之后,舱房里的气氛便变得融洽得多了,廖冲咂了咂嘴巴,带笑不笑的道:“我说曹五,你他娘早点这么调和着,怎会打开这样一仗?而你又何至于受伤挨痛?眼下的光景,不比你用火药炸我们及我们用刀口子剐你要强得多多?”

  低喟一声,曹五苦笑道:“前辈,人是一口气,佛是一炉香,争来争去,都还不是为的个颜面问题?前辈高人,想能体谅在下的愚昧同无奈。”

  廖冲眯着眼道:“不是我说你,曹五,你也稍稍狠了一点,冤有头,债有主嘛,哪兴首从不分,一窝子打尽的!”

  曹五尴尬的道:“前辈,在下实在并无其他良谋,方始出此下策;贵财兄的功力,在下尝试过,确然难与匹敌,而前辈更乃技高莫测,再加上宫大哥与凌大哥二位,阵容之强大,岂是在下堪可对垒的?力不能及,便只有求之于计,说起来,自不算光明磊落,然则,怨气憋人,也就考虑不到那许多了……事过境迁,唯仍要请前辈包涵才是……”

  嘿嘿一笑,廖冲道:“你该多谢宫老弟,若不是他一肩替你扛起,老实说,以我的脾气,恐怕就不易包涵你了呢!”

  曹玉涩涩的笑道:“宫大哥与贵财兄,固当该谢,前辈与凌大哥,在下也一样铭感……”

  廖冲嘻开大嘴道:“算了算了,曹五,事到了如今,你不记恨老汉和凌伙计,我们业已是生受啦!”

  曹五忙道:“前辈言重了,在下岂会如此不知好歹?”

  放下手中精致的茶盅于椅旁特制的木托上,宫笠安详的道:“曹五,那位‘多罗口’‘老烟锅’大家洪大全家里邀他出外说话的‘曹爷’,可就是你阁下?”

  点点头,曹五道:“正是在下。”

  廖冲插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正在洪大全家中?”

  曹五道:“是这样的,洪大全为‘铁带子’中‘多罗口’的首脑,他与在下交情甚笃,彼此在很久以前已是莫逆之交了,自他加入‘铁带子’组合,大家依恃越深,他有事情,在下皆是全力以赴;各位至‘多罗口’与村人发生冲突,大全哥闻报之下,便一面调集人手前往应付,一面着即遣人至在下居处相召,但待至在下赶到,大全哥却已与各位握手言和了……”

  叹了口气,他又接着道:“在下进屋之前,已先向村人询问过各位的来历及形貌,各位来历他们不知,但各位的形貌他们却描述得极其详尽,而贵财兄的尊范,乃是十分易记,并且少有雷同的,在下一听,便知道是贵财兄本人,后来又在村人的叙说下,在下晓得前辈亦已偕至——前辈的那串‘拇指圈子’,乃是最好辨识的标记——然而,宫大哥同凌大哥;在下却不悉底蕴,但与前辈及贵财见一起,料知不是泛泛之辈;在下与贵财兄有擂台折辱之恨,是以闻悉之下,立时怒火攻心旧怨复炽,始才没进屋去,只着人将大全哥叫到屋外。”

  宫笠平静的道:“你告诉洪大全要暗算我们?”

  曹五颔首道:“在下尚未说出心意,大全哥已先将各位急欲觅船出海之事相告,是而在下念头一转,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设下陷阱,报复贵财兄的折辱之恨,但想不到的是,待在下向大全哥说出与财兄的过节以及报复的计划后,大全哥居然力加反对,不表赞同…”

  笑笑,宫笠道:“不错,我也料想洪大全是不赞成的……”

  曹五感慨的道:“大全哥为人向来公正仁厚,但在下却料到这件事上他也如此不失立场,几经争执,在下坚持己意,弄到后来,在下以绝交为胁,大全哥方才极其无奈的答应下来,勉强同意协助在下的行动……”

  宫笠道:“你们是那条双桅船的船首部位暗置下的火药?”

  曹五窘迫的道:“是的,但另有十小包火药串以引信藏于船舷两侧的暗槽内。”

  廖冲道:“娘的,你可真叫心狠手辣,要一家伙轰我们上天哪!”

  曹五赧然道:“各位洪福,倒是在下失着了…”

  哼了哼,凌濮开了口:“若非你失着,我们眼下哪还能坐在这里与你喝茶谈话?只怕早连尸骨也寻不着一点渣子了!”

  宫笠淡淡的道:“权当是一遭磨练吧,凌濮。”

  连连点头,鲍贵财笑道:“对,对,二二叔说说得对,人人嘛,越磨就就越强韧,有多多少人,想要这么一遭经经验,也找找不着门路哩……”

  廖冲一瞪眼道:“胡说,像这种要老命的经验,一辈子我也不想有一次!”

  宫笠笑道:“设若不是我预觉有警,慎重的防范,廖兄,你老生生这时大概已在九重天上快活去了……”

  眼皮子跳了几下,廖冲犹有余悸的道:“娘的,不能想,一想就浑身泛凉……”

  宫笠又对着曹五道:“由这件事看来,曾五,可见你是个心思周详,头脑精密的人,你不但把这次行动策划得有条不紊,更且连事后的接应问题也考虑得恁般紧凑,同时,亦证明了你不失其责任感与道义观,江湖上,有些歹毒之辈,往往为了一己的私怨,而不惜他人的生命做为牺牲,与此类人物比较,你尚算是不差的了……”

  曹五汗颜的道:“宫大哥抬举,在下简直无地自容突然,廖冲问:“对了,曹五,我们扑上船来的那一阵子,怎的没看到你?你又跑到哪里去搞鬼了?”

  曹五脸上泛红,呐呐的道:“在下一见各位如飞而至,便知计未得逞,大势已去…一时悲愤之下,夺至底舱,原欲将底舱的一捆火药引爆,以求个同归于尽……”

  廖冲大叫道:“不得了,你还不快快前去将引信熄灭!”

  曹五忙道:“前辈莫惊,在下实则并未点燃引信…”

  宫笠笑道:“这是一定的,否则船早炸了;但是,曹五,你为什么又改变初衷了?”

  咬咬嘴唇,曹五低沉的道:“在下奔至底舱,蓦然发现坐在底舱的‘桨房’的两排二十名橹手正静默相视,刹那间在下心灵如遭重击——在下想到,只为了自家的私怨,如何能忍心将这船上舱底的七八十人一同殉葬?他们其中颇多已有家小,莫不成便把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也完全拖人绝境?若然,这不是泻怨雪耻,乃是作孽了,是而在下立定了决心,掉头返回舱面,只打算以一己之力,拼搏到底了……”

  宫笠和悦的道:“很好,曹五,只此一念的转变,即是你不死的因果,将来度量需宽些,心胸阔些,福泽自乃无穷,你记住了…”

  曹五感动的道:“是,宫大哥,在下必当永志不忘!”

  喘了口粗气,廖冲道:“奶奶的,这人间世上,可还真有些狠人,能横下心来宰杀并不稀奇,对自家老命也一样舍得下,却颇不简单,今天一天,我算是两遭打鬼门关上绕返了……”

  这时,曹五有些好奇的问:“宫大哥,不知道各位是如何发现此事端倪的?”

  宫笠一笑道:“洪大全的神色是主因——他与你谈过话进房之后,就形态不对了,变得恍惚,迟疑沉重更带着说不出的一股隐忧,同时,又有意无意的做了些暗示,所以我便存了疑,及至上船之后对船上的夫子加意监视盘询,亦发现了诸多警兆,待情况有异自然我们就有时间从容应付了……”

  很轻巧的,宫笠一笔带过了崔水蝎子向他传警的事,言及洪大全的暗示,他料想曹五不会生恨,因为“相交莫逆”的朋友之间,应该有忠谏的余地和责任的,方式或者不合,却也乃为了防止造成憾恨。

  果然,曹五颇有感触的道:“大全哥是对的,他一直就不赞成我这样做,他不能阻止我,却只有替我化解这一场由我执意铸造的大错,否则,或是各位不幸,也可能就是我的不幸了……”

  宫笠道:“事情过去,也就让它过去吧,好在尚未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敢算我们彼此有福了,曹五,在你而言,是受了次教训,在我们来说,亦是加深了一层警惕…”

  曹五坦率的道:“这次的教训,会令我终生列为戒鉴……”

  鲍贵财一团和气的道:“曹曹五,倒看你你不出,在这这沿海海一带,还还挺有有点名名堂呢……”

  曹五笑道:“没什么,贵财兄,在下只是拥有几条船,两三百个弟兄听从使唤而已……”

  咧嘴一笑,鲍贵财道:“这这……这个局面,业业已是不差了,像像俺来来说吧,不不但没人听从使使唤,尚尚得听听人使唤哩……”

  曹五想起了什么,忙问:“贵财兄,‘玉鼎山庄’那次擂台招亲,最后定是你独占鳌头了吧?”

  拱拱手,鲍贵财嘻笑颜开:“承承让,承承让,那那一遭,俺俺赢是赢了,可可是打到最最后,俺俺却栽起了个跟斗!”

  吃了一惊,曹五道:“怎么会?是谁胜了你?”

  一指宫笠,鲍贵财笑道:“就就是这位人人王,俺俺宫二二叔;他他猛古丁杀杀将出来,打打得俺灰灰头土脸,落落荒而逃……”

  曹五迷惑的道:“宫大哥对这桩事也有兴趣?”

  宫笠微晒道:“还不是为人作嫁?”

  点点头,鲍贵财又道:“不不错,二二叔后来又又把权利让还给俺俺了!”

  曹五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贵财兄雀屏中选,得娶玉人,恭喜恭喜。”

  鲍贵财得意洋洋的道:“谢,谢啦,曹曹五,这这遭回去,俺俺就要成婚,你你可得来捧场啊。”

  曹五由衷的道:“一定一定,在下必来叨扰一杯喜酒!”

  生怕在这件事上说多了,又扯出黄恕言与他外甥女祝小梅那一连串的“苦衷”来,廖冲赶紧打岔道:“事情还早得很哩,你这小兔崽子急个啥鸟劲?也没见过这等的老婆迷,我他奶奶的。”

  宫笠接着问曹五:“此去‘飞云岛’,得费多少功夫?”

  曹五算了算,道:“一般船只,从‘多罗口’启航起算,大概要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我们如今已出来一段水域,再加上在下这艘船快,至多入黑以后,便可眺望及‘飞云岛’上的灯火了……”

  宫笠颔首道:“这么说,再有三个时辰左右便到了?”

  曹五道:“差不多就是这么个辰光……”

  他谨慎的又道:“各位去‘飞云岛的目的是…?”

  宫笠缓缓的道:“一笔血债,要向孙啸清结!”

  曹五闻言之下,是宫笠预料得到的反应——又惊又喜:“大好了,太好了,‘飞云岛’上‘金牛头府’这干凶残蛮横之徒,早该遭报,我们奈何他不得,如今有四位前去收拾他们,可要叫这批贼盗尝尽苦头;只是,四位武功虽高,但‘金牛头府’却也好手如云,爪牙众多,四位前往,是否力量仍嫌单薄了点?”

  鲍贵财意气昂昂的接腔道:“不不怕,兵兵在精而不不在多……,,曹五恳切的道:“各位,在下才鲜能弱,便亦愿毛遂自荐,偕同手下八十余人,供效各位驱使!”

  宫笠道:“你的一番盛情,我们心领了,曹五,不必,因为此去‘飞云岛’,我们乃是采取狙击战法,尽量避免与他们列阵硬拼,人数少,却可占到进退自如,游走灵便的优点,若是人多了,就难以把握掌持,这样一来,正面厮杀即将难免,牺牲也就会增大,乃是极不合算的事。”

  廖冲却没有宫笠说话那样含蓄,他直愣愣的道:“曹五,你的这一份情,实是令我们感激,可是的确不用麻烦你们上阵,你和你一般人,真正上得了台盘的从头到尾点算几遍,也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剩下那些伙计,一个个,全稀松得很,起不了啥的作用,如今你的身上带伤,行动不便,大不宜于涉险,而你那干手下人,跟着我们去除了送几条性命之外,只怕帮不上些什么忙,所以,你也甭客气,还是由我们四个上‘飞云岛’和‘金牛头府’热闹热闹吧!”

  苦笑一声,曹五有些懊悔的道:“早知你们此行是要去对付‘金牛头府’,我也不会横生这段枝节了,前辈说的也是实情,咳,恨只恨我心余力拙……”

  宫笠忙道:“别这么说,曹五,有你这样好船相助,业已给了我们极大方便,所谓: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设若没有这条船接应,我们的麻烦还多着呢!”

  曹五正色道:“宫大哥,在下这条船,必然全力支持各位的此项行动,从现在开始,即交由各位调遣使用,不论有任何须要,尚请径自交待,进退之间,悉遵各位谕令!”

  宫笠道:“很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正须你的船只协助行动;曹五,我们登岸以后,你还得在外海游巡相候接我们回去……”

  曹五道:“这个当然,我们一定等待接应。”

  想了想,宫笠道:“有关‘飞云岛’的形势,曹五,你熟不熟?是否知道在何处登岸及何处接应比较方便?”

  曹五摇头道:“‘飞云岛’地形在下十分陌生,只在远处海上遥遥眺望,那是一个由黑色礁石组合而成的小岛,状如覆盘,四周倾斜,中间突起,也只有中间的地形较为平坦;岛岸状若磷峋,礁石有如犬齿交错,行船相当危险廖冲发声道:“慢慢,既然是如此,‘飞云岛’上‘金牛头府’他们自己的船只却又如何进出法?”

  曹五道:“是这样的,‘飞云岛’有其固定的航路,乃在岛的正北与正南两端,那两个角度的海面颇为稳定,因为风向关系,又浪波极小,本来,那正北和正南两处岛端有天然粗具的内湾形状……乃是由礁岩不规则的突叠而连成凹陷,后来一定是‘金牛头府’的人再加以修整建设,便成功为两个条件极良的海港了,生产上内港都有巨石码头的设备,从远望去,时常可见到船艇密集,桅帆蔽空,泊在两端的大小船只,往往都在数十艘以上……”

  廖冲悻悻的道:“娘的,气派却不小;我问你,曹五,除了这正南,正北两处岛端的航路之外,其他的地方便不能靠泊进去了。”

  曹五道:“这个不敢说,但据在下数次观察的结果,在顺着航路入港以外,其他的位置皆是礁岩嗟峨,状乃倾斜陡削,或乃横竖错叠,浪涛拍击回荡,水势湍急汹涌,在这种情况之下,多有暗流漩涡及浅滩的顾虑,小艇容易翻倾,大船则有搁浅及触之险。”

  沉着脸,廖冲道:“如此说来,你这艘船是靠不上去了?”

  曾五充满歉意的道:“前辈,恐怕是难以接近……”

  宫笠静静的道:“曹五的顾虑很有道理,廖兄,如果明明不能将船只驶近,却偏要冒险,一个不巧把这条船弄翻弄砸了,不但行迹立将暴露,船上人手俱有生命之危,便是我等退路也大成问题!”

  曹五真挚的道:“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宫大哥,一条船不值什么,主要的是——牺牲了船,对于此行目标的完成是否有所裨益?”

  鲍贵财大大摇头道:“船船可坏坏不得,否否则,事事情就更难难办啦。”

  宫笠忽道:“曹五,这样吧,你这条船,以你判断,可以靠近至岛边什么距离?当然,要避开那正北与正南的两端港湾。”

  盘算了一会,曹五道:“在下认为,驶至岛岸两百尺左右,应该没有问题,再近,则恐湍流暗溜将船只带向礁石不易转舵。”

  廖冲头痛的道:“我的老天,两百尺,两百尺就是二十丈之遥,这么长的一片水面,再加上那等险恶的浪涛,却怎生往岸上去得?”

  宫笠捻练的道:“不用着急,慢慢想想,总会想出法子来的……”

  凌濮笑道:“廖师傅一身是胆,龙潭虎穴,全进出自如,独对这一片海水就伤透脑筋啦!”

  廖冲叹了口气:“也不知怎的,一见这涌荡打旋的海浪,我他娘就头晕脑涨,心也虚了,两条腿也赖了,满眼望出去,天和水似是都合成一片啦……”

  曹五接腔道:“久居陆地,未曾过过海上生活的人,大多有这一种感觉,其实这都是一个习惯问题,经久了,也就泰然自若了……”

  耸耸肩膀,廖冲道:“算喽,只怕我这一辈子也习惯不了,也不想习惯,还是住在陆上比较好,在大海里飘来荡去,上不着天,下不着边,算他娘什么玩意?”

  这时,鲍贵财有些忧虑的道:“二二叔,时辰也不早了,倒是怎怎心想个法法子出来,好横横越那片海海面,俺俺上岛去才才是正正经……”

  宫笠颔首道:“是的,我想想看有什么法子没有。”

  廖冲殷切的道:“老弟,这一遭,可又得靠你出点子了,最好想个容易的法儿,别叫人提心吊胆的受活罪……”

  笑笑,宫笠道:“包管有惊无险,廖兄。”

  苦着脸,廖冲无精打采的道:“甭说‘险’一了,光那一个‘惊’字,业已能把尿都给逼出一裤裆,唉,这混帐的海水,它一天到晚晃来晃去,怎的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凌濮哧哧笑道:“我看你真得了‘恐海病’啦,廖师傅。”

  廖冲沉沉的道:“谁又说不是?”

  凝思良久的宫笠拿起茶盅来啜了一口,轻声道:“曹五,在‘飞云岛’四周,能不能找着一处路脚的所在?譬如说,当你把船靠近两百步的距离时,在船与岛岸的两百步之间,有没有机会找到一块突出水面的礁石或堪可立足而不遭淹没一个人身高的浅滩?”

  曹玉颔首道:“这倒可以试试,宫大哥,而且相信机会很多。”

  宫笠摩举着多鬓的下颔,又慢慢的道:“你这条船上,可有木桶及长条形木板这两样东西?”

  有些迷惑,曹五道:“容在下查询看看,大概也没有问题。”

  宫笠道:“好吧,就只这两桩事,只要都能解决,则我们不须船只靠岸,也就能以飞越那两百尺的汹涌海面掩上岛去……”

  曹五即时拍掌三响,舱门开处,他的一名手下躬身进入,于是,曹五便简洁扼要的将官笠所说的两件事匆匆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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