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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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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笠笑着转问曹五:“你这条船,伤得可重?”

  曹五正容道:“舵桨部分受损,右舷也有少许破裂,在下早已吩咐儿郎加工赶修中……”

  点点头,宫笠道:“对于行船是否有影响?”

  曹五坦率的道:“有影响,宫大哥,在如今的情况下,要正常操作就极为艰难了。”

  略一沉吟,宫笠道:“修好受损的部分,约须多久时间?”

  曹五估量了一下,道:“至少也要三四个时辰的光景,还只能勉强凑合着临时应急……,,宫笠无奈的道:“如此说来,天黑前是到不了‘飞云岛’了?”

  曹五十分歉疚的道:“宫大哥包涵,只怕抵达‘飞云岛’的时间,比预定的辰光要迟上好些,若是宫大哥嫌慢,在下可以一边行船一边抢修,只不过……”

  在曹五欲言又止间,宫笠温和的道:“只不过,你担心在船只此等情况下,再万一与敌遭遇就不好应付了,可是?”

  曹五颔首道:“在下正是有此顾虑。”

  宫笠道:“这样吧,曹五,就一面缓慢启行,一面加紧抢修,让我们碰碰运气,否则,停顿在这里,也不是最好的方法,谁敢说不再遇上‘金牛头府’的巡船?”

  曹五微微躬身道:“谨尊宫大哥吩咐。”

  宫笠笑道:“不敢——曹五,方才随我们泅水逃生的你那些个手下,可都已救起来了?”

  曹五侧首问过他身旁的一名大汉,回道:“托宫大哥之福,全已救上来了。”

  宫笠道:“这就好,我宁肯自己受折磨,也不愿见到你的人遭损伤,曹五,你明白我的心意?”

  曹五恭敬又感动的道:“在下明白。”

  吸了口气,廖冲又插上嘴:“你说说看,曹五,我们要什么时辰才能够抵达‘飞云岛’‘金牛头府’那个贼窝?”

  曹五赶紧道:“回前辈,在下估计,大约要在午夜时分了……”

  廖冲附着一口黄板大牙道:“还得这么久?娘的,我可是多一刻也不愿留在这条破船上,提心吊胆的,净快早早到达‘飞云岛’早了断来得痛快!”

  曹五忙道:“前辈,在下尽力就是。”

  廖冲“嗯”了一声,道:“加把劲,老弟台。”

  天色已近晚,光度也晕暗了,海风一吹,廖冲不觉打了个哆嗦,他窝着个脑袋,有些面青唇白的道:“曹五,你这条船上,可有热水供应?”

  曹五道:“在下命人为前辈准备就是。”

  廖冲又道:“酒菜有没有?困觉的地方及被褥是否齐全?”

  曹五道:“俱皆齐全,前辈。”

  一拍曹五肩头,廖冲大声道:“快,老弟台,叫他们先替我放一满盆热水,我得洗个澡,涤除浑身盐腥气,然后,吃饱喝足,好好困上他一觉,娘的皮,我可是元气受损太大了!”

  曹五立时一连声交待下去,几名壮汉飞快奔人舱内张罗去了,廖冲得意洋洋的转身迈步,边头也不回的叱呼:“兀那贵财小兔崽子,还不快跟着为师的下去侍候?好好替我搓背捏脚,让我这把老骨头松散松散…”

  在鲍贵财急忙跟着乃师下舱之后,宫笠、凌濮、曹五三人面面相觑,又都不由会心微笑起来。

  他们很幸运,在抵达“飞云岛”之前,并没有再次遇到“金牛头府”的巡海船只,对他们而言,这是一桩最大的祈望,否则,能否顺利过关,就大成疑问了,正如曹五所说——海上交锋,个人的武功高下,并非是最重要的条件……

  天很黑,黑得浓稠如墨。

  海水也是黑的,看上去也像墨一样浓稠了。

  风轻微的吹着,波浪平静,偶而扬起一片白色的水花,却又迅速趋于寂息了……

  在那无边无际的黝暗中,“飞云岛”的巨影便伏波矗现于水平面上,这座岛屿,隐约里就像一只大碗倒扣在海上,中间凸平,四周呈圆形陡斜的形势,可以发现在岛的周沿,浪花扑涌下所激卷的这道白痕,白痕是浪花翻滚时的景像,它们永不停止的回荡,又永不停止的反复拍击着岛屿的礁岩,仿佛冲不上阵头的败兵,但却一次又一次的毫不气馁。

  站在船首,宫笠注视着远处的“飞云岛”,默然无语,神色颇为肃穆。

  他当然知道,眼前出现的岛屿,就是他将要去索命或送命的地方,在那里,不久之后就会有大量的鲜血流淌,或是对方的,或是他自己的,总之,成败存亡,便在此一举,多少年来的东湖生涯,在那里也就是一个转折点了——继续发扬光大或者,就此结束。

  “飞云岛”上偶而有几点极其细微的灯火映问明灭,却有似幻觉,忽而出现,忽而又已隐没。

  一声干咳,响自舱口那边,接着,细步声便移了过来。

  宫笠知道是廖冲。

  往他身侧一站,廖冲往“飞云岛”的方向瞪大了一双眼,又“呸”的朝海里吐了一口唾沫:“娘的,就是那鬼地方?”

  宫笠平静的道:“不错,‘飞云岛””

  哼了哼,廖冲道:“乌曲妈黑的一团,倒也看不出什么妙头来,我就不相信凭这一座驴岛,真就是那样难闯难拦的龙潭虎穴!”

  宫笠笑笑道:“但愿不难,廖兄。”

  廖冲大声道:“硬朗点,老弟,提起精神来,且让我们几个去捣他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叫‘金牛头府’自此一跨跨到水晶宫,奶奶的,我们这也是行好事,保佑一干沿海庶民,永不再遭茶毒迫害。”

  宫笠道:“我们以血肉为代价,也应该得到点收获。”

  搓搓手,廖冲道:“还有多久才到得了预定掩上岛去的位置?”

  宫笠道:“方才曹五告诉我,大概尚须顿饭光景。”

  左右一看,廖冲问:“曹五呢?”

  朝船尾方向一指,宫笠道:“亲自指挥掌舵的去了,来至此处水域,业已进入对方院墙之内,更须小心从事,以免不慎露了行迹,打草惊蛇!”

  廖冲道:“这小子倒是细密得很。”

  点点头,宫笠道:“曹五是块材料,头脑清楚,举止稳扎,心地也颇不差,将来有机会,大可好生夹磨。”

  廖冲嘿嘿笑道:“却想不到,和他这一打,竟打出交情来了!”

  宫笠吁了口气,道:“人总是知利害,识好歹的比较多。”

  廖冲问道:“你一直没歇过?”

  手扶船栏,宫笠道:“稍稍躺了一会。”

  端详着他的脸色,廖冲道:“你不累?我看你尚有倦容……”

  宫笠淡淡的道:“没什么,我很好,就是叫我睡,事实上也睡不着。”

  廖冲大马金刀的道:“别他娘的自己折磨自己,眼前这档小事,没什么大不了,根本就不值得去多思量,像我,吃饱喝足,呼呼困上了一大觉,醒来神清气爽,多么舒坦痛快?哪有放不开的地方?你只要想通了它——横竖上场就是拼战,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宰杀剐剜,就这么回子事,便自然四大皆空,无须牵肠挂肚了!”

  宫笠苦笑道:“说得简单,廖兄,实则不是易事。”

  廖冲眼珠子一瞪,道:“难在哪里?我操。”

  宫笠缓缓的道:“还不知孙啸请了些什么帮手,而他请的一干帮手,又必然是不易相与的,这一点,不得不预加提防,再来,那夏洁曾是我的大嫂,一旦到了就地溅血的辰光,这毒手,委实叫人难下……”

  冷笑一声,廖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孙啸请了些什么牛鬼蛇神,总不过就是豁力拼罢了,我们是肉做的,莫不成他们便是铁铸的,他们是一条命,我们也是一条命,命搏命,‘卯’起来干,至于那变节偷汉,谋害亲夫的臭婊子,业已坏透烂透,人性灭绝,还有什么情义可讲?你他娘不忍心下手,我来,娘的皮,看我能不能生剜人心,活剥人皮?”

  叹息着,宫笠道:“想当初,可怎么也料不到会演变成这一种光景……”

  廖冲硬梆梆的道:“人这一辈子,料不到的事可多着了;又不是谁逼迫那女人干这丑事的,全是她自找,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婊子就是自作孽,岂还能让她朝下活?莫说你那姓贺的大哥不甘心,连我也咽不下这口乌气。”

  宫笠沉重的道:“天下事,最难以悟解的就是人性了,人具有智慧、情感、灵性,有思考力,羞耻心,是非观,但是,最坏的事却往往是人干的,明知不对,却偏偏执迷不悟,明知那是个罪恶的火坑,又偏偏朝下跳,而且,做这种事的人,正如你方才所说——并没有谁逼迫他们像这样做,然则,他们竟不计后果的做下去……”

  廖冲恶狠狠的道:“像这类人,除了杀之以外,别无他策,老弟,你要知道,行恶为歹的人,大多是明白是非,也清楚正邪的人,他们晓得是作孽,犹愣要去作孽,这还不杀,岂对得起天理?”

  低喟一声,宫笠道:“真可悲……”

  廖冲嗤之以鼻:“可悲个卵,可杀才对!”

  宫笠寂然笑笑,道:“有时,廖兄,你比我看得开,抛得下。”

  廖冲得意洋洋的道:“所以,我也有强过你的地方。”

  微微颔首,宫笠道:“当然,而这也正是一种长处,似我,顾虑大多,就往往自己把自己也拘住了……”

  廖冲忽道:“娘的,你不是在嘲笑我愣头愣脑,欠缺心眼吧?”

  宫笠道:“我怎会这样想?”

  廖冲咧开大嘴道:“我这人就是干脆,没那么些‘多愁善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凡事不兴犹豫磨蹭,所以活了这大把年纪,尚是干劲十足,充满朝气,不管搞啥玩意,绝不拖泥带水。”

  笑笑,宫笠道:“廖兄,你确是有人所不及之处……”

  一挺胸,廖冲道:“这倒也是实话,否则,我怎能威震武林数十年,立名于世,受千万人之尊仰而厉久不衰?”

  宫笠正想再接着捧上几句,舱门里,鲍贵财头冒了出来,笑嘻嘻的接上嘴道:“一一点也也不错,俺俺师父,正正是这样的英英雄好汉,加加上大圣大大贤,天下不不数第一,也非数第二不可……”

  心里受用,廖冲表面上却故作姿态的笑骂道:“小兔崽子,徒弟捧师,我一家人往一家人脸上贴金,也不怕你宫二叔听着笑话?”

  鲍贵财走上前来,拍着乃师马屁道:“不不笑话,师师父,一点也也不笑话,师师父本本来就就是德高望望重,文文韬武力略盖世无无双嘛,俺俺说的是实言,二二叔怎会笑话。”

  宫笠道。

  “正是”

  廖冲无限慈爱的看着徒弟道:“宝贝蛋子,你怎不多歇一会,这么快就起来啦?”

  鲍贵财活动着四肢道:“够了,围困够了,师师父,这这一觉,连——梦都都没做哩,因得好好舒坦。”

  轻轻的,宫笠道:“凌濮呢?”

  鲍贵财忙道:“也也起来啦,正在检检点家伙,约莫这这就上来!”

  船尾那边,曹五快步来近,边低促的道:“各位且请准备,至多盏茶时光,我们就要靠近‘飞云岛’岛侧了,只要找着适宜登陆的地点,就是各位上岸的时候啦!”

  宫笠平静的道:“很好,曹五,你也要注意驾船,小心不要触礁搁浅,或者卷进涡流里去!”

  曹五躬身道:“宫大哥释怀,在下自当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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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二十一、恶礁险水逆涛矫



二十一、恶礁险水逆涛矫

  廖冲目注逐渐推近的“飞云岛”,喃喃的道:“也不过就是这么黑忽忽的一座岛子罢了,真看不出有啥惊人之处……”

  曹五表情凝重的道:“不然,前辈,莫说岛上‘金牛头府’好手如云,能者众多,便这岛沿四周的礁岩天险,暗涡陷阶,也厉害无比,何况更加上对方的快船火器;总之,一进入此处水面,可以说已是危机四伏,步步艰难,稍一不慎,则足以酿成千古之恨。”

  廖冲不服的道:“我就不信他这个邪!”

  忍不住了,鲍贵财搭腔道:“师师父,这可可不是闹着玩的哩,师师父,俺俺知道,你你老是一见要上上岸了,胆胆也壮啦,却大大意不得,搞搞不好,上上岸之前,照照样会泡泡进海里,弄个上上下下不够头……”

  廖冲怒道:“放屁,为师岂似你这般糊涂无用?”

  宫笠忙道:“别嚷,海面没遮拦,小心声音传得远,万一叫对方察觉了我们的行迹,几条快船一围攻上来,你在这里能够凌波登岸?”

  窒了窒,廖冲果然不敢再叫了,却低声咕哝着:“你们现下别唬我,奶奶的,待上了岸,看我摆个狠的你们看。”

  没理他,宫笠向曹五道:“我请你准备的东西,齐了么?”

  曹五道:“全齐了,在下马上叫他们拿过来,宫大哥,你待在哪里用?”

  宫笠道:“就在船头吧,这里比较宽敞些。”

  曹五低声道:“是,在下会尽量把船靠近——”

  宫笠和悦的道:“但不必太勉强,千万要以船的安全为重!”

  曹五颔首道:“在下省得,宫大哥。”

  廖冲又压着嗓门开了口:“曹五,你在哪里接应我们?

  可已说定了?”

  曹五道:“宫大哥业已交待清楚,就在各位登岸的外海附近;此船将一直来往游弋,以花旗火箭三只为信号,一见火箭升空,即行前来迎接各位回船——”

  廖冲不安的道:“但是,上岸有这翘翘板弹人的助力,还比较简单,回船的时候呢?又用什么法子渡过二十余丈湍急的水面?”

  这时,宫笠接口道:“回船的时候再另想法子吧,只要还回得来,总有法子上船的,况且说不定无须以这种艰危方式回船——”

  怔了一下,廖冲道:“怎么说?”

  宫笠笑道:“可能我们会在‘飞云岛’的港湾码头上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登船。”

  廖冲迷惑的道:“老弟,这不是开玩笑的辰光……”

  宫笠正色道:“一点也不是开玩笑,廖兄,如果我们这次出师得胜,夙仇尽报,将‘金牛头府’犁庭扫穴,连根刨除,‘飞云岛’上丑类俱歼,元凶授首,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当然就堂堂正正,安安稳稳的由曹五驶船人港迎接我们了!”

  恍然大悟,廖冲道:“不错不错,我他娘竟没想到这上面,仍似做贼的一样,净在打那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主意,咳,真老糊涂了!”

  宫笠道:“不是我说你,廖兄,你没想到这上面,可见心虚,未朝必胜必成的目标去打算……”

  廖冲有些尴尬的道:“呢,我,这是一时迷糊,一时迷糊而已—…。”

  鲍贵财也唠叨道:“师师父,你你老这就是没没有信心嘛,尚尚未交锋,首先先就泻了气,未未将意志坚定起来,连连求胜之念都欠欠缺,这这还得了?”

  廖冲急道:“孙子王八蛋才不想马到成功,旗开得胜,我说过,我是一时疏忽失察,所以——”

  突的一瞪眼,他这才体认出说话的对象,不由勃然变色:“混帐,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人模人样的数划起为师的来了?闭嘴,你他娘才老实了一会,就又想蹬鼻子上脸?

  娘的,皮痒不是?”

  鲍贵财赶紧缩着头往后退,一边赔笑道:“师师父息怒,俺俺只是替你老打打气罢了……”

  廖冲“呸”了一声:“为师气吞牛斗,功盖天下,要你这小鳖羔子来打哪门子气?混帐东西!”

  忽然又想起什么,他顾不得再骂徒弟,又冲着曹五问:“对了,曹五,放三只火箭信号,是叫你在送我们登岸的地方来接应我们,如果大功告成,要你堂堂正正进港来接我们,又是什么信号?”

  曹玉清朗的道:“一只火箭信号,即是由岛北港口来接,两只火箭信号;则由岛南港口来接。”

  廖冲脱口道:“三只呢?”

  吃了一惊,曹五迷们的道:“三只火箭信号,不就是又由各位登岸之处来接应各位了么?”

  拍了拍自家脑门,廖冲赧然道:“对,对,娘的,看我这脑筋。”

  宫笠失笑道:“想是这一整天的海上生活,把廖兄你给晃晕了。”

  廖冲自嘲的道:“可不是,可不是,一向我都是顶聪明灵巧的呢……”

  此刻,曹五又道:“宫大哥是否尚有其他吩咐?”

  宫笠摇头道:“役有了,曹五,只请你驾船相候之际,莫忘注意本身安危;记住只须等候我们三天,自我们登岸之时起算,过了三天仍不见返,则你就不必再等,自行回去吧……”

  曹五默默半晌,声音略现凄凉:“我相信一定会等着各位的……”

  廖冲急道。“老弟,曹五若只等我们三天,则届时我们如不及赶回,又将如何?”

  叹了口气,宫笠道:“设若以三天之期,我们仍未能达成目的,恐怕也就永远回不来了……”

  廖冲怔忡了一会,又大大不以为然的道:“笑话,就凭‘飞云岛’上那些鬼头蛤蟆脸,想吃掉我们?我操他个六舅,他们吃得下么?也不怕撑死那些狗娘养的?”

  官笠徐缓的道:“但愿如此了,廖兄。”

  廖冲豪气万丈,大有“泰山敢当”之概:“甭这么窝窝囊囊的,想我们几个走三江,过五湖,叱咤两道几十年,什等样的角儿没碰过,什等样的对手没遭遇?奶奶的,阎王爷那里都怕我这一股子煞气,凭那干‘金牛头府’的饭桶又能啃了我们一根鸟毛去?伙计们,打起精神来,加把劲,且待我们—一活剐了‘飞云岛’上的一群奴才!”。

  鲍贵财一拍手:“好好气魄,是俺俺的师师父。”

  廖冲越发雄壮的道:“对了,我们个个英雄,浑身是胆,还愁不能摧坚披锐,阵前扬威?包管打得对方土崩鱼烂,溃不成章,伙计伙,跟我上!”

  曹五忍住笑,道:“有前辈这等豪气,尚怕不横扫彼丑,竟功而回?”

  廖冲得意非凡的道:“不错,还算你小子有眼光,有见识,且瞅我‘拇指圈子’的威风。”

  舱口人影一闪,凌濮也走了上来,宫笠一见人已齐了,立即低声道:“曹五,叫你的兄弟把木桶及长板拿来船头,你去掌舵,好生找个适于登岸的所在,我们准备离船飞渡了。”

  曹五点点头,奔身自去;凌濮伸了个懒腰,问道:“头儿,要行动啦?”

  宫笠微微颔首,没有答腔,是的,要行动了,这是说,索命讨债,挥刃溅血的辰光已经到来——不知怎的,他心里隐隐,觉得恁般沉重又郁闷—…。

  曹五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找到一处勉强可以靠近岛边约二十丈左右的所在,这里,海浪汹涌波流湍急,隐隐的漩涡时而溅扬着白花花的波涛打转,海浪中击着嶙峋交错,层叠突锐的礁岩,发出那种震耳的奔腾声来,只这副情景,就足够把胆小的人吓慌了手脚,更甭说要凌波飞渡了!

  船起伏晃荡得很厉害,就像随时都会撞向那边的礁石或溅滩一样,帆已俱落,操纵着船只与浪涛挣扎的,只是尾舵与两排动作迅速变化的长桨,此刻,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很紧张,都对本身司职的工作丝毫不敢大意……

  天色黝暗,黑得透,黑得浓,加上水波翻腾,涛声激荡,景色上给人心的压力,就越发沉重了,这是多么险恶,阴冷,怖栗的一个地方。

  四周,除了他们这条船之外,再没有任何船只的影子,是的,如此一处几如海狱魔境天险自将胜过人工的设防,“金牛头府”的人还担心什么呢?

  船到了这里,不但摇晃得凶,似是连风力也大了,腾翻的海水更不时溅泼上了船面,仿若这条船的进入,激怒了海底下面的什么妖魔似的,它正愤怒的想要吞噬这条船双手紧紧抓住了船栏,廖冲见此光景,不由大大吸了一口冷气:“我的老祖宗,这可是到哪里啦?这简直就像搅翻了大海,把这一汪海水全给掀腾起来罗,怎的我们偏生就找到这个所在登岸?”

  身子摇摇晃晃的鲍贵财也有些心惊胆颤的夹着舌头道:“乖乖乖,……好好像是人间地狱一样呐……这这片海海水,似似是都变变成妖妖魔鬼怪,正张张牙舞爪的想想吞下俺俺们……”

  凌濮咽着口水,喃喃的道:“这片海面真叫险恶,叫人看在眼里,全身就泛了寒试了试那个圆形木板的承角角度与本身的坚韧压重能量之后,宫笠提高了嗓门道:“我们准备朝上扑了!”

  廖冲的腔调比哭还难听:“老弟,老弟,我的二老弟,能不能另找个地点登岸?这个位置实在太险,波浪这么个涌荡湍急法,不说还得从上面飞越,光是看在眼里,业是头晕目眩,五脏翻腾,要大呕特呕了—…。”

  宫笠大声道:“廖兄,不要犹豫,保持沉着依计进行,必可化险为夷,平安登陆——”

  廖冲惶恐的叫:“不行啊,这海水漩得令我全身都较下来啦……”

  拂去脸上腥盐的水渍,宫笠急道:“事到如今,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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