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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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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一笑,宫笠道:“不错,但廖兄下次可千万记着,‘一时疏忽’足可造成千古遗恨,而‘轻敌大意’。即是栽跟头的第一构组要件。”

  顿时,廖冲又闹了个脸热耳赤,张口结舌,好半天反不上一句话来,偏在此刻鲍贵财不会看风的插上了话:“师师父,就就是你,愣要逞能,你你看吧,这这——这一遭可好,自自家可不往自自家走——老脸上抹了把灰灰啦?要要不是二二叔有先先见之明,早就就事前掩掩到那边暗里替师父接应,将这小小子截住,师师父啊!你你老便真真正正露了脸啦……”

  廖冲一下了几乎气炸了肺,他强忍着一口鸟气,窒着嗓门道:“乖徒儿,你倒挺会出你师父的丑呢?”

  鲍贵财还在唠唠叨叨:“师师父,徒徒儿俺俺可说的是真真心话,在这这等紧要的节节骨眼下,最最不能意意气用事,否否则,当当堂见彩事事小,搞搞出漏子来,就大大的后后果严重啦……”

  凑过脸去,廖冲一双眼瞪得有如牛蛋,他咬牙切齿的道:“小兔崽子,如果你不马上闭住你这张鸟嘴,我就会叫你连门牙加舌头一遭吞下肚去——奶奶个熊,你是吃了狼心豹胆啦,净在这里露我的底,你当我舍不得把你另一条狗腿也打瘸!”

  鲍贵财退后一步,瑟缩的道:“俺俺说的全全是忠言哩,师师父,忠言就就免不了有些逆耳,所以——”

  廖冲恶狠狠的道:“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这一把年纪,什等样场面没见过?

  什等样经验不比你丰富?尚要你来卖弄你娘的什么‘才高八斗’?”

  这时,宫笠淡淡的道:“廖兄,时辰不早了,我们办正事吧。”

  用手指点了点徒弟的界尖,廖冲犹怒火未熄的道:“你给我老实点,小王八羔子,且待我回去之后再好生给你上一顿家法,也叫你多少知道些‘尊老敬贤’的道理,奶奶的……”

  说着,他弓下腰来,悻悻的道:“好吧,我们开始办正事,让我先给这龟孙子来个下马威,一则煞煞他的锐气,再则也消泻一下我憋在心中的那股子恼恨!”

  宫笠笑道:“你倒很坦率,廖兄。”

  廖冲恨声道:“用不着掩饰装佯,原本就是这回子事——这杂种害得我面上无光,我就要好生收拾收拾他,看他再怎么个刁钻法!”

  拦住了火气当头的廖冲,宫笠平静的道:“且慢,廖兄,眼下还不是泻愤的时候,我们需要是个活口,不是具死尸,先前你就差点要了这人的性命,若是他一旦断了气,我们又找谁刺探消息去?”

  廖冲翻动着一双怪眼道:“你他娘就是这么个驴性,红白脸全叫你一人扮了,我倒要看看你能用什么‘天宫赐福’的把戏叫这杂种说出实话来!”

  宫笠徐缓的道:“叫这人吐露真言的法子很多,廖兄,虽不会像‘天宫赐福’船的和泰,至少,也不能像你这样,一上手便是要取人老命的架势!”

  廖冲重重的道:“你便先使你的‘法门’,待到你不成了,我他娘用我的手段!”

  点点头,宫笠道:“这样很公平,廖兄,我便有增了。”

  嘴巴一咧,廖冲道:“少他娘来这套‘过门’,我这厢就等着你的本事!”

  宫笠向一侧的凌濮努努嘴,于是,凌濮一把将仰卧地下的那位“金牛头府”仁兄兜襟抓了起来,使对方成了个坐着的姿势。

  在暗淡的微光下,可以看出这人是副瘦削的身材,狭窄脸膛,尚有一圈络腮胡子,现在,他的眼睛半闭着,脑袋歪斜一边。

  廖冲问道:“你可是点了这厮的‘晕穴’?”

  宫笠道:“正是。”

  廖冲瞪着那半死不活的角儿,没好气的道:“还不如一掌打掉他的狗脑袋!”

  宫笠笑道:“还不到时候,廖兄。”

  接着,他又向凌濮点点头。

  凌濮的动作利落于脆,猛的在那人背心一拍,又抬肘撞向对方腰肋,他的力道用得恰到好处,那人呻吟一声,眼皮子便开始眨动,四肢也有了反应。

  廖冲忙道:“小心这王八蛋叫嚷!”

  展露出一抹古怪而又阴森的笑容,凌濮道:“廖师傅宽怀,我包他的呼救声快不过他脖颈的扭撕声——如果这厮不知死活,胆敢叫嚷的话!”

  廖冲骂道:“娘的皮,你和你的头儿一个鸟样——嘴巧!”

  宫笠好整以暇的开口道:“问话吧。”

  凌濮手掌立挥,左右开弓,又狠又重的几个大耳括子,把“金牛头府”这位仁兄打得前俯后仰,一颗尊头晃摆得似要脱颈而飞,在满口血水迸溅中,好歹也将他打清醒了!

  那人睁着一双骇然的眼睛,满脸痛苦又加上迷惘之色,他的嘴巴颤蠕着,好像是要说什么,问什么,但是,却叫肿涨的腮唇及火辣的炙痛给窒塞住了。

  双目直视着对方,凌濮表情冷酷,声音僵硬的道:“朋友,不要出声叫嚷,也不要多说废话,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实实在在的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内容,如果胆敢加一个字或删一个字,你就会尝试到受活罪的滋味,我肯定的说,那种滋味不是你这一生里曾经体验过的——我们只要认为必要,便十分乐意叫你体验一遭……”

  面孔扭曲着,那人的呼吸声粗浊而沉重,他的双眼透露出惊恐搀合着绝望的灰涩,甚至,他在不停的抖索,血污狼藉的一张窄脸,看上去只是那样瑟缩的一团了。

  凌濮森寒的道:“我说的,你都明白?”

  点点头,那人艰辛的咽了口合血的唾液。

  凌濮缓缓叱道:“很好,看样子你还算受抬举,‘只要你一直像这样识相的与我们合作下去,包你吃不了亏,我们一向善待同我们合作的人!”

  旁边,宫笠低沉的开口:“在‘金牛头府’,朋友你算什么角色?”

  那人嘴唇蠕动了一下,微弱的吐出几个定来:“‘左角郎’……”

  宫笠道:“难怪你身手不差,原来是‘金牛头府’中登榜录名的人物,朋友,请教高姓大名?”

  目光垂下,那人沙沙的道:“蔡元明……”

  “嗯”了一声,宫笠和祥的道:“蔡朋友,希望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能够坦率告诉我们所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如此,则我保证你生命的安全,我不妨说得更清楚些——从此刻开始,‘金牛头府’上下,恐怕有许多人要想获至你这样的机会来保命亦不可得了。”

  蔡元明恐惧的的望向宫笠,暗哑的颤着声问:“你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凌濮立时狠声低叱:“狗娘养的,你活腻味了?这里有你发问的余地?”

  廖冲也大刺刺的道:“奶奶个熊,先剜下这杂种一双照子再说,不知进退的东西,把他当人,他自己不当人!”

  宫笠平静的道:“蔡朋友,过一下,你自然会知道我们是谁,眼前,我看你还是先回答我们的问题比较适宜。”

  这位“金牛头府”的“左角郎”慌乱的连连点头,畏怯的缩曲着身子,连视线也不敢朝周遭的人王脸上移了。

  宫笠轻声道:“”在岛上的高处,那座石堡大概就是你们‘金牛头府’发号施令的枢要所在了?”

  蔡元明呐呐的道:“是的……那里便是‘金牛头府’的总堂……,,宫笠道:“你们的头儿孙啸,可是住在那里?”

  迟疑了一下,蔡元明嗫嚅的道:“我们的大当家……是住在堂口里。”

  宫笠紧逼上一句:“当真!”

  蔡元明惶恐的道:“千真万确……这位大哥,在这等节骨眼上,除非我不想活了,否则又怎敢相瞒相欺?”

  宫笠道:“你能体会到这一桩,可见你尚有点心眼;蔡朋友,让我们一齐来祷告,祷告你都是说的真话,要不,只怕你所遭遇的不幸,更要大大超过我们了……”

  冷汗涔涔里,蔡元明抖索索的道:“在下省得,在下省得……”

  宫笠又道:“孙啸是住在石堡的什么位置?”

  吸了一口气,那蔡元明夹着舌头道:“大当家…住在石堡的顶层,靠最左面的一间…门楣上,镶嵌得有一个斗大金牛头府的标志,很好找,一看就明白……”

  宫笠道:“从潜入石堡,到孙啸的寝居之间,可有什么机关埋伏?”

  舔舔嘴唇,蔡元明哑着嗓子道:“堡前石阶共有九级,单数的不可落脚,踩下去石阶即行翻转,触动底下布置的连珠强弩,也就会带动锣响传警…堡门为铁铸,有两扇,不可推叩,只要按动右边一只石狮的右眼,铁门即会自行启开;门内是大厅,地面铺设青红两色花,拣红色花砖走,如果踏上青色花砖,则厅顶便有巨网罩落,四周墙壁的暗孔里也会有疾密的钢针飞射齐出,足能制落网者以死命……沿着厅旁楼梯上去,记着不可摸触扶手,一旦触及,顶层的大吊灯即会坠泻,内盛火油石灰,梯阶内部亦塞满炸药,隔着一层薄木板,做为引爆…大当家的门外,要小心的是门枪上面镶嵌的那枚金牛头,你们只能偏身贴墙进石门,切记正对门口,因为门口长宽三尺地面皆为活动翻板,稍一沾踏,翻板立分,下面有刀盘往上猛起,而且门枪上镶嵌的金牛头嘴中也会喷出毒烟,这双管齐下,令人难以躲避……”

  仔细听着,宫笠再问:“还有呢?”

  蔡元明颓然道:“所有的机关是这些了,这位大哥,我是冒着被组合里凌迟碎剐的危险,和盘托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没有隐瞒…”

  宫笠清朗的道:“但愿事实和你说的完全一样,蔡朋友,那就是我们彼此的造化了。”

  蔡元明急切的道:“这位大哥,我可以赌咒,可以立誓,如果我方才所言,有一字虚假,便叫我不得好死,神形俱灭;事到如今,我怎敢扛着自己脑袋作耍子啊,这位大哥抓着对方衣襟的五指蓦聚,凌濮凶恶的道:“闭嘴,你嚷你娘的头?”

  蔡元明猛的张大嘴巴鼓出了眼珠,面孔也立时涨成紫红,凌濮这一用力缩指掐颈,险险乎就把这位“左角郎”捏断了气!

  宫笠轻拍凌濮肩头,沉声道:“手下琢磨点,别太重了伤着他,我们说过要放他一马的——如果他所言是实的话!”

  松开铁钳般的五指,凌濮歹毒的冲着蔡元明道:“你别想以任何方式出任何花样,妄想获致救援啦,姓蔡的,只要我们一觉不妥,就会马上收拾你,而不论你的某些举止是否乃属无意抑或有心!”

  急速喘息着,蔡元明悸怖的为他自己辩白:“这…这可不是冤透我啦?组合里的机密,业已由我嘴里泄露出来,你老大也是道上跑的人,莫不成尚不知这是个死罪?如今我救的仅乃活了这条命去,自己的组合中已经容不下我,我又怎敢再断了各位大哥这边的一条生路?皇天在上,要是我有半点不轨企图,就叫我天打雷劈,叫我——”

  凌濮低叱道:“住口,你他娘的话倒不少,我说一句,你就能反上十句来顶驳!”

  苦着脸,蔡元明沙哑的道:“性命攸关,不得不剖自清楚,尚乞各位大哥明鉴……”

  廖冲阴阳怪气的道:“这好办,我的儿,待我们试过之后就知道能不能放你一马了!”

  蔡元明惊愕的道:“试过之后?不知……试过什么之后?”

  廖冲没好气的道:“你所说的那些机关埋伏,如果确以你告诉我们的那样丝毫不差,你就大大的有活头了,否则,嘿嘿,恐怕老弟你这转世之间,其苦也便难言喽。”

  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蔡元明带哭腔道:“我发誓……

  我说的都是真话……请各位要相信我……”

  廖冲慢吞吞的道:“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老弟,而是此情此景,叫我们谁也信不过;你既然于心无愧,也用不着紧张害怕,就好好的耽在这里,事成之后,不管好歹,我们总忘不了再转回来与你亲热一番就是,至于是什等样的‘亲热’法,呵,老弟,就端看你赌咒起誓的真假了!”

  蔡元明惶然道:“句句是实,未敢一字相瞒各位……”

  点点头,廖冲道:“很好,如此,则你更不须有所顾虑了,我们虽然都不是些善类,但至少还讲信用,比起你们的头子孙啸那种不仁不义的混帐德性来,要高明多多!”

  宫笠插进来道:“蔡朋友,我的话尚未问完——你们‘金牛头府’日前在‘玉鼎山庄’一役损伤惨重,好手折了不少。近期内,是否又曾招兵买马,再添羽翼?”

  呐呐的,蔡元明道:“没有,这位大哥,没有……”

  宫笠道:“确实没有?”

  蔡元明期期文文的道:“我怎敢撒谎?这位大哥,我们当家的自来心高气傲,不肯向人低头,尤其是他情势不顺的辰光,更不愿出外揽人助拳以示弱……事情过了之后,或许他会再添人手,眼下,他可是宁肯硬撑,也不甘装熊廖冲笑道:“娘的皮,孙啸可不正是这么个贱毛病?好比哑子吃黄莲,苦在心头,又好比打落门牙和血吞,撞破头用扇子煽……”

  宫笠慎重的道:“只怕未必。”

  廖冲道:“姓蔡的一条狗命攒在我们手里,莫非他还敢诓我们?”

  蔡元明赶忙再加表白:“就是这话了,这位大哥,我这条命还握在各位的手里,我又不是活腻味了,天给我做胆我也不敢欺瞒各位啊,的的确确,我们大当家的没有增添人手,他老人家麾下,仍旧有的那些位臂助…”

  宫笠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道:“孙啸除了没有再扩充他自属的人手之外,也未曾从外面请人来帮场么?”

  摇摇头,蔡元明道:“也没有,这位大哥,我们大当家的自来不愿求人,连原有的人物折损之后他都不肯急着招募以留情怯的口实,又怎会去请外人来帮场呢?”

  廖冲接口道:“老孙倒是有些毛坑石头的脾气——又臭又硬,看不出,他还颇具几分骨气呢。’”

  冷寂无声的一笑,宫笠道:“虽然这种情形有违常理,蔡朋友,但在没有更确切的依据之前,也只好姑且信你的话了,不过,我告诉你,我却不以为然!”

  蔡元明是满脸的委屈哀恳相:“这位大哥,我可以用我的脑袋来提保我所奉禀的每一句话,我绝对没有稍微隐瞒或曲变之处……这位大哥,我是想活下去的啊……”

  宫笠深沉的道:“你能一再强调这一点,可见你非常明白妄言的后果,在这里,我也就无须反复点醒你了;蔡朋友,且等我们去证实!”

  吸了口气,蔡元明道:“这位大哥,我坚信你们会回来释放我的……”

  宫笠道:“希望我们回来的目的是为了‘释放’你!”

  一侧,老久不闻开口的鲍贵财忽然低声道:“二二叔,别忘忘了问问那姓井的杂种,和和姓夏夏的贱妇!”

  宫笠似乎有些倦意,懒洋洋的道:“蔡朋友,井容和他的姘妇夏洁都在岛上么?”

  蔡元明非常爽快的道:“都在,全住在府后——呃,就是各位所说的石堡后头!”

  唇角鄙夷的撤动了一下,宫笠淡漠的道:“石堡后面什么位置?”

  蔡元明的模样十分诚恳:“石堡后头的一幢精舍里,那边共有四幢精舍,皆以粉墙隔开,右边有花圃的一幢就是井容夫妻所居——”

  鲍贵财气吼吼的道:“混混帐,夫夫妻?什什么夫夫妻?

  是——是你替替他们做做的媒,为为的证?你你他娘的黑黑口黄黄牙胡说八道,关关着门起道号,那那是纯是一双狗狗男女,知知道不?狗狗男女!”

  慌忙点头,蔡元明急切的道:“是,是,狗男女,狗男女,请这位大哥恕罪,我只是一时说溜了嘴…”

  廖冲不怀好意的道:“我看你很机灵狡猾,倒不似习惯说‘溜’了嘴的人。”

  蔡元明胆颤心惊的道:“列位大哥,对列位,我业已到了肝脑涂地的光景啦,如果能把心剜出来给列位看,我都不会有丝毫犹豫,我的这番诚意,只怕不是列位隔着肚皮可以摸清的……”

  嘿嘿一笑,廖冲道:“好小子,你倒会说。”

  宫笠道:“就这样吧,我们也该行动了。”

  廖冲一指蔡元明:“这小子要怎么处置?”

  猛一哆嗦,蔡元明窒着嗓子哀告:“各位大哥慈悲……”

  “悲”字还带着一个抖颤的尾韵,凌濮已猝然出手点上蔡元明的“晕穴”,他甚至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双眼往上倒翻,脑袋又已软软垂斜下来。

  廖冲笑道:“凌伙计,你与你们头儿,配合得倒挺紧凑!”

  凌濮一面把蔡元明的身子掩藏到礁石的缝隙间,一面耸肩道:“多少年了,廖师傅,头儿的心意我还会揣摸不出?”

  搓搓手,廖冲道:“我们走吧,娘的,但愿这个灰孙子的话靠得住!”

  宫笠沉沉的道:“你以为一定靠得住么?廖兄。”

  廖冲咧开大嘴,道:“如若你问我的看法,老弟,我认为他不会是在诓我们,他也不敢诓我们,人这一辈子,只有性命是最重要而且丢掉之后就再捞不回的;姓蔡的一条命抓在我们手中,我就不信他会恁般的‘视死如归’法,他绝不是这么块硬料!”

  凌濮也颔首道:“头儿,廖师傅说得有道理,假如姓蔡的果然有种,不怕死,他便不会这么顺从服贴,泄露这一大堆机密了!”

  宫笠双眉深皱缓缓的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是,目前我还找不出其中的疑窦来,这里面隐隐然透着不妥,我们不能太过相信这蔡元明的话……”

  廖冲笑道:“别他娘在这里疑神疑鬼了,你就是容易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毛病,姓蔡的小子有几个脑袋敢哄我们!他不要命啦?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对,他就得先替我们垫底,生死之事,他比谁都有数!”

  注视着躺在夹缝中间,掩遮得极为隐密的蔡元明,宫笠喃喃的道:“他或许知道我们能否有机会再回来找他……”

  廖冲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摇摇头,宫笠道:“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廖冲有些迷惑的道:“老弟,你的模样有点奇怪…”

  笑笑,宫笠没有解释,抢先闪跃向岛顶石堡,廖冲、鲍贵财、凌濮三人随后紧跟,四条人影,在嶙峋参差的礁岩间隐伏攀升,矫健快捷,有如四头窜掠中的狸猫。

  建筑在“飞云岛”高处的这座石堡,规格零乱,形势歪扭,毫不成格局,但是却透着那么一股浑厚、雄伟、狰狞的霸气,有如似一个丑怪的巨人,一头残猛的野兽,难看到了极处,却有着慑迫的凶威!

  石堡就着礁岩的起伏势态而筑成,高低不平,角度的对比极大,然而,坚固异常,像是和礁岩凝结成了一体,它矗立在那里,似是可以挡九霄之雷,御七海之啸,黑总忽,阴沉沉的一大片,能把人心也窒寒了……

  石堡的侧,紧倚着崎岖削峙的岩石,而正面,却是一大片相当平坦的旷地,好似操兵练武的校场一样,更衬托得石堡的伟岸狰猛。

  隐避在暗影里,宫笠打量着眼前这座“金牛头府”的老巢,默然不语,表情却十分凝重。

  廖冲又忍不住低声开了口:“乖乖,这座驴鸟操的破堡子,气势倒挺不小,难为孙啸老鬼是怎么筑起来的?我看他不只是想扮强盗,更有海上称尊的打算了!”

  宫笠沉声道:“他一向便是这个主意,廖兄。”

  左盼右顾中,他廖冲又道:“看看这片场子吧,多宽阔,多开敞,从下面真看不出来,上头竟有这么一片平场地,孙啸老鬼却不知用来做什么?”

  宫笠道:“作用很明显,廖兄,要前往石堡,就必须经过这一片旷地,旷地上视野开展,一望无遗,在毫无掩遮的情形下,任何异动都逃不过都逃不过堡内的监视!”

  微吃一惊,廖冲道:“你是说,石堡里有人监视外面的动静?”

  宫笠颔首道:“这是一定的,廖兄。”

  鲍贵财在一边道:“二二叔,堡堡子里暗沉沉的,灯灯火零散,却看看不出有什什么不妥……”

  宫笠道:“傻小子,借大的一座石堡,守护者隐于暗处,哪能轻易察觉?”

  愣愣的,鲍贵财道:“俺俺们却是怎怎生潜向石堡?”

  宫笠叹了口气:“照说,我们该由堡后掩上去才比较不露形迹,正面摸近,危险性就大多了。”

  咬咬牙,鲍贵财恨声道:“蔡蔡元明那厮,竟然没没告诉俺们这桩事!”

  廖冲忙道:“老弟,你的意思呢?是不是我们再绕过去?”

  想了想,宫笠毅然道:“算了,时辰已经不早,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摸进石堡,如果再绕圈子,又得耽搁太多辰光,就从这里,我们设法淌过去吧!”

  廖冲担心的道:“这片旷地有五十余丈,一马平川,四周又没有东西可做掩遮,任是我们身手如何快捷,只怕也逃不过堡内守护者的那双招子……”

  宫笠平静的道:“我们不用快的法子,用慢的。”

  廖冲不解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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