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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天山飞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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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春刚刚绕出光幢之前,忽听穴中轰轰发发之声响成一片,地皮也自相随震撼,同时又听悲风怒啸,万马奔腾之声由上面来路隐隐下传,凄厉刺耳,与在山中练功时所闻异声相似,料是子午寒潮回穴。当地大声说话俱难入耳,竟有这等猛烈的吼啸,可知厉害!心中一惊,忙即回立相待。方想主人身形已隐,不知还能发现不能。那子午寒潮回时势更神速,只见怒吼繁喧中,一条又劲又急灰白色的寒气,由那六角井形穴口猛射下来,好似具有灵性,不等及地便即掉头向内,凌空驰来,地窍下面风雷之声更急,两下似相应和。说时迟那时快!寒潮驰抵盆地前头,只听耳旁有人低喝:“柳春速退!待我发令。”声才入耳,赶忙纵退时,轰的一声巨响,先前寒光冷焰重又冒起,碧光一闪,即向身前飞来,寒潮便往焰光中投入,两下直似磁石引针,水乳交融,晃眼之间,百多丈长形如龙蛇的寒潮精气,全投入焰光之中不见,寒焰立时继长增高,精芒如电,森森上射。
  柳春面前虽有碧光挡住,仍觉奇冷难支,周身如被冰冻,肌肉欲裂,尽管冷痛交加,依然咬紧牙关,战抖着一条左膀,准备一听号令,将雷发出。眼看寒焰已复六角形体,上冲洞顶,暗忖:再待一会,冷得四肢全失效用如何是好?心正愁急,耳听一声“发”
  字,忙将阴雷照寒焰中掷去。只听波的一下气泡涨裂之声,并不甚响,阴雷刚化为无数暗紫阴碧二色的火星,在寒焰中四下飞射。就在这子母阴雷要发未发,时机不容一瞬之际,二老元神所化碧光,早电也似急罩将上去,连寒焰带阴雷一齐笼住,面前立现奇景!
  那六角形的寒焰本就青中带白,其明若电,这粒阴雷又是紫碧二色,一发便化千万,纷纷爆发,灵焰雨射,彩火星飞,外面再吃碧色精光一罩,连阴雷一齐制住,又全轰然爆发,于是变成千万点紫绿火星,在寒光冷焰之中不住上下翻飞,明灭闪变,偶然一声激震过处,便射出一条焰雨彩星,外层环光相与辉映,越觉霞辉幻彩,奇震无伦,端的好看已极!不消半盏茶时,寒潮随着阴雷连珠爆发,火星逆射与碧光压制之下,重又缩小,沉入穴底。方觉这一次阴雷相继震裂,声并不大,较前安静,冷也不甚,前见两朵青莲忽然飞来,始而一同争先,到地合而为一,二老井坐其上,面朝外,压向地窍之上。
  随听丁良急呼“师兄”,声低而急,料有什事,连忙赶去一看。那地方乃是盆地尾部的一条歧径,地势倾料,右侧有一小洞,丁良手入其内,尚未取出,人已冻倒,面如上色,连忙扶起,将手代为拉出,见是空手,知是藏丹之所,试伸手人内一摸,觉有一物似是革囊,穴中奇冷,当时身便冻木了半边,慌不迭随手取出,果是一个革囊,囊口密封甚固,手又冻木,无法开看,忙运神功屏除寒气,右手才能活动。丁良也自复原,连说“好险”。
  柳春问故,才知丁良初到冰穴时,已觉奇冷难耐,寒潮恰又归穴,因想事关重大,惟恐延误,勉强鼓着勇气伸手人穴,忽听穴中有一少女娇叱道:“此是我夫妻兵解前所藏法宝灵丹,已有法力禁制。妄动者死!”心方一惊,猛瞥见碧光一闪,随觉一股冷气由左手直贯全身,痛如刀割,疑为禁法所伤,心中一急,喊得一句“师兄”,人即僵倒,几失知觉,惊慌中隐闻人言:“我女禁法已解,无须害怕。”柳春便即赶到,寒潮冷气又退,吃柳春扶起,强运真气,跟着复原,知那革囊定是四明之物,先前主人原命由右绕行,取时四明忽然向左,变作左右分进,照此情势,灵丹必被四明取出。
  丁良谨细,心疑主人或向四明暗中指点,忙拉柳春提了革囊赶去一看,那藏丹之处竟是尾端一个洞穴,比起右穴要深得多,所有丹药均藏在一个尺许长的晶瓶之内,外面书有“恭呈恩师监察”,下具五老姓名和丹药种类粒数。四明并未开视,正捧玉瓶跪地痛哭。原来四明行前,曾听耳旁有人低语,令其绕右继行。寻到当地,见那地穴又深又黑,只有尺许方圆,不知能否容人出入。正在着急,也是瞥见一片碧光飞来,迎头一照,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觉着神志清灵,前两生的经历立上心头,当时警悟,知那碧光乃波旬婆元神分化,特意相助,刚刚拜倒,便听说道:“我夫妻为挽浩劫,就要尸解。我因你和我女灵智未复,取回法宝不能使用,异日修为不易,为此与你岳父争执,于百忙中分化元神,犯险相助。穴中大还丹本有富余,到手以后,可乘同伴未来,先行取服一粒。五老与你本是同门,念你遭遇可怜,必无话说。此举非你岳父所喜,他脾气古怪。
  服后速离此地,前面尽头便是出口。瓶口有我女儿法力封禁,我已代你解去,伸手即得。
  你岳父正以全力镇压地窍,我暂时不与合力,他便难于兼顾,一到前穴,便不致为难你了。”
  四明略一寻思,忙将手二次伸入穴内,果有一物撞上,取出一看,正是前生巧骗到手的丹瓶,回忆两生经历,愧悔交集,又想起身受之惨,不由触动悲怀,立即跪谢哭诉,说:“小婿铸错于先,难得师恩宽减,侥幸转劫,居然夫妻重逢。又蒙岳父母恩怜,暗中相助,始有重修仙业之望。大还丹虽能脱胎换骨有益功力,一则五老前生虽是同门,今生却蒙他们恩养成全,始有今日。中途巧取,忘恩负义,于理不合。二则令爱为我而死,今虽重逢,已成凡人,就五老恩赐,也应先与她服,如何背她独享,何况岳父又不愿小婿做此背人之事。岳母深恩永世难忘,此举却难从命。”说完,又向前生诸师长同门通诚祝告:从此回头,虔心向道,伏望宽宥前愆,许其自新。二人问他何故哭得伤心,四明不便实说,拭泪起立,答道:“成功之后,忽然想起心事,此时无暇明言,改日自知,速往前穴去吧。”随将丹瓶交与柳春,将革囊换过。
  柳、丁二人原知浩劫将临,时机紧迫,忙同起身,走出盆地。走到尽头,果有一条洞径斜行向上,这时寒冷大减,行动自如,路又平阔,一路向前飞驰,约有四五里路,忽发现到处洞壁崩倒,碎石满地,有的地方竟被堵塞,但可设法通行,知是地震所致。
  又行里许,地忽中裂,宽约两丈,并有黑水冒起,腥臭难闻。过了裂口,对面又是大片崩崖将路填满,不能通行。丁良一着急,挥剑斫去。那剑竞是锋利异常,击石如粉,剑光落处,立被斫开丈许长一道裂口,在火星飞溅中再一查看,那崩崖似由地震时自上下压,将洞顶压坍,同塌下来,将路阻住,也看不出有多厚。丁良新得宝剑虽是神物,不会剑术,只照寻常斫法,剑落石裂,并未透穿,裂口宽处不到一尺,中心还是实质,如何通过?
  丁良无奈,正朝前乱斫,想借剑力猛攻,终有透穿之时,忽见四明手中革囊开处,由囊中取出一柄月牙小刀和一件形似风车之物,对二人道:“囊中所有,皆是前两生的故物。先前本是茫然,后取丹瓶,仙婆忽用神光照了我一下,方得警醒。因见崖石阻路,想起内中法宝可以应用,无奈事隔两生,用法多半遗忘,囊口又经法力封禁,难以取出,没向二兄先说。及见开石费事,极力回忆以前用法,竟有这两件可以应用。姑照前生所学一试,囊口也能由心收闭。二兄请先退下,待我勉为其难如何?”二人自从听说他乃焦项转世,早看出主人对他另有关照,又将前生法宝灵丹得回,已代喜慰,不料魔法神奇,不可思议,顷刻之间,竟将灵智回复,连前生法宝也能使用,益发惊喜,正自退下,同声称贺。
  四明已面石而立,笑道:“用法虽仗岳母之灵侥幸想起,但我堕劫两世,根骨全非,无什功力,只恐不能由心运用。好在是块石头,用以练习,不致伤人生事,事又正急,否则我真不敢妄用呢。”说罢,手向前一扬,一弯新月形的碧光忽然飞出,那大约十来丈,上节不见,下节深陷地内,将洞填得满满的整块坚厚崖石,立被斩为两半。四明将手一招,碧光重化小刀飞回,喜道:“这两件原是内人所有,只通晓她本门法诀便可运用,不计功力深浅。先还胆小,这就无妨了。本想斩断全崖,因风穴地窍恐就在外,万一有什差池,还是用这一件试试吧。”随又掐诀,口诵魔咒,将那形似鱼梭,前有六叶风车之物往前一送,立化作五尺来长尺许粗一道碧色梭光,直向石上飞去,当前六叶风车便急转起来,紧跟着发出千万点碧荧,急旋星飞,射向石上。崖石立似残雪向火一般,挨着一点便即消灭,晃眼开出一条丈许大的石弄。威力如此厉害,偏没一点声息,也未见有碎石飞起。
  二人同声赞妙,四明也自高兴,指定宝光,重又开去。毕竟灵智初复,功力大差,事隔两生,只知此宝可以穿山人石,忘了它的来历。实则先前那碧月神刀足可开山通行,偏又初试胆怯,一心只想此宝熔金化石,开山最好,忘了禁忌,等到发觉,已无及了。
  崖石也是真厚,四明上来也颇小心,手指法诀,试探着往前开进,及将先裂之处开过,冲向整石,宝光忽自加强,势更迅速,飞也似朝前冲去,所过之处,石化为烟,三人一路急驰,竟难追上,晃眼相隔十丈以外。
  四明暗忖:并未行法催动,怎会加速?爱妻曾说,此是魔宫至宝,莫要制它不住。
  心念才动,忽想起前生爱妻传授用法时,曾说此是鸠盘婆所赐,照例不许外人使用,夫妻同用无妨,否则必被收回,甚或伤人都不一定。后来同门问罪,仗着此宝逃脱了三次。
  彼时夫妻恩爱,形影不离,闻言并未在意。爱妻不在,如何妄用?不禁大惊,忙即行法,想要回收,碧光过处,崖石已被攻穿,破壁而出,随听有人惨叫与断喝之声。因料陆萍等便在外面,料已伤人,一时情急,赶纵出去一看,外面立着三人,内中一人飞剑刚正收回,地下还倒着两具无首残尸。当地也是一座碎壁坍裂的残破洞穴,那道梭光,已朝对壁斜穿上去,依稀瞥见一点碧影,在所穿裂的壁洞深处一闪而逝,知被鸠盘婆收了回去,悔之无及。
  丁、柳二人也跟踪纵出,见那三人正是陆萍、周谦、马玄子,均有祥光挡护。陆萍面色灰白,似曾受伤。无首残尸,道装赤足,似是新死不久。四明随同礼见之后,恐伤的是自己人,心中悔恨,正想如何说法,马玄子已先笑道:“碧光哪里来的?竟会代你们开路,并将两怪徒杀死,却又飞走,差一点没毁了一口好剑。我们差一点全吃怪徒的亏都难说呢!”丁良最关心陆萍安危,不等说完,早就赶将过去。
  柳春听完前言,也向周谦禀告经过,互相一说。原来马、周、陆三人,自从忠孝仙人方端和山主好友草衣道长苏宝星先后飞来,向山主告密报警,说天山左近不久地震,虽然算出老怪物干氏夫妻欲践前发宏愿,挽救浩劫,但大漠庄、白马山两地与天山气脉相通,这次地震又有残存的千万年穷阴之气,就干氏夫妻拼以身殉只能封闭冷魂峪地窍,使大劫化为小灾,以上两地仍要陆沉,使有宣泄方免后患。云龙山主王人武屡次专函相劝,说山中膏腴沃野,地利无穷,更与南越相通,不似大漠穷荒,难以展布,为何不来此会合,以待时会?这次为了大劫,又令方端持函苦劝,并说嵩山小主总系宗交,如肯同往,自己情甘退让,词意十分诚切。
  老周山主初意,还想联合雁山六友,各以全力保全当地基业,嗣经苏道长和五老诸人再三苦劝,并告以运数所限,只有支持待时,不可强求。商计多日,上月方始决定全山人家一齐南迁。为求慎秘,只山主和周、陆、淳于等盟友得知。因妖僧之约不能不赴,便由山主密令全山人众,分饰商农各色人等,照所发密令时地,举家移往,静俟后命,严禁互相告语。当柳春等起身时,全山人家已走了一半以上。因重要人,只在沿途主持照料的走了几个,下余都等事完同行,法令又极严秘,所以连丁良都在鼓里。这两三日人走更多,大漠庄那一面人较少,走起来也更容易。到了月底,山中人已走光,后走的人方始觉出事情严重。好在妇孺先行,各有详细里程方向,并有能手暗中往来防护,山口设有奇门禁制,是后走的,无一弱者,风声毫未外泄。未了老山主全家哭庙起身,只雁山六友和一班同盟英侠,相助独臂老侠沈昭父子往赴妖僧之约。
  马、周、陆三人行前,草衣道长苏宝星说:“怪徒不比乃师,未必言而有信,此行不可不防。好在你们只会剑术,飞剑还只马玄子炼有一口,不算真正道术之士,犯他禁忌,并且去时正当月晦,老怪物必已乘这寒潮转弱之时下手,无暇兼顾。现与你三人防身灵符各一道,另将我门人宝剑带上两口。此符专防魔光邪法侵害,就遇上老怪物,也有话说。”三人拜谢领命,向华大青等借了宝剑,立即起身。行抵冷魂峪不远,忽遇狄梁公之侄狄遁,同了史厉、芒砀三侠,正往山阳走去。
  原来史厉年前巧遇乃父好友散仙熊血儿,说起昔年峨眉开府时,为御乃师天灵子四九天劫,曾向峨眉女剑仙向芳淑求得五粒阴雷,后来用去三粒,因是魔教至宝,又经仙法炼过,威力至大,自己次日便要坐化,须人护法,欲将它毁去,恐怕惹事,并防坐化以前要用等语。史厉忽想起彭若有两件纯阳之宝,闻说阴雷可破,便告奋勇,愿为护法。
  哪知血儿早已算出因果,先就飞书乃父史龙叟特意放他出游,以便假手于他,使其转赐柳春,助成这件大功德。史厉本只想将用剩的一粒留下,及见血儿安然坐化,并未用上,益发心喜,忙照所说,埋好法体,赶回山去。除夕往大漠庄,欲引彭若到家比拼。不料彭若未理,乃父原说好出游不回的,忽然回转,见面便以严词盘诘,并说:“我近听良友之劝,专事清修。你敢妄用邪法和魔教中法宝,被我得知,立即处死!”史厉最怕乃父法严,被查出阴雷在手,责罚难当,如若毁掉,威力又大,当时便被发觉,藏了三月,近日乃父忽又盘问,说:“熊伯父坐化前,你为护法,此宝怎未提起?如若交你,不曾献出,由我设法毁去,留神你皮!”史厉先前未说,哪敢吐实?急得无法,第二日正遇柳春,想起此宝专破地底阴煞之气,父亲偏不许往冷魂峪风穴窥探,此人甚好,又合他用,便即赠与。刚送柳春等三人进口,忽遇几个觑觎灵药的妖人,遥指自己,日出不逊,不由大怒,赶近前去,一言不合,立即动手。
  史厉虽然家学渊源,毕竟年轻性暴,邪法厉害,寡不敌众,又不肯退,正在苦熬,恰巧彭若、王徵、李同、狄遁四人,由北天山穿云顶回大漠庄,中途相遇,上前相助。
  四人来前,受有梁公指教,一同困住妖人,故意让两个较强的死在史厉手内,借以解去前隙,于是双方释嫌修好。后见史父,连狄氏父子前隙也都解去。芒肠三侠由塔平湖走时,本是又愧又忿,及往天山,狄梁公本是三侠师伯,问知前事,”力加告诫,勿因此事生心取辱,并说刘沛面有晦色,最好回转江南。三侠好胜喜事,闻说狄家诸小侠要助沈氏父子出场,意欲同往,借此挽回一点颜面。梁公见三人意甚坚决,略劝即止,只令和狄遁后去,到时小心。路上又遇史厉,持了乃父的信,往劝舅父巫逢,告以主人借地另有用心,不可趟这浑水。史厉看出乃父这次回山,益发不喜旁门中人,对于五老和周氏父子颇有好感,意存偏袒,行时不曾告诫,如助沈氏父子这一面,决不怪责,再遇四人,益发高兴,立与联合一路,三侠早知他父归隐多年,虽是旁门出身,人颇方正,与五老六友也都相识,只为性做多疑,以为众人看他不起,心中不快,想不到竟会暗中出力,这一来,连三侠之怨也解。
  等狄遁背人说完前事,又知妖僧约人虽多,近日纷往风穴取丹,已然伤折不少。最快心是那日与史厉对敌的,便有罪魁邢文玉在内,本是想约史父加入,与群邪路遇叙谈,不料史厉性如烈火,出手伤人,不容分说,等问出来历,已成骑虎之势。知他父母脾气刚暴,家教虽严,最是护犊,尤其乃母是个女魔王,溺爱不明,人更蛮悍,回去一说,立成仇敌。无如妖人已有一受伤,双方火大,无法劝解,正自叫苦,彭、李诸人飞来,竟自伏诛。老邢在自悲痛,因群邪全数毕命,共只片刻,尸首也被化去,急切间竟不知仇人是谁。
  马、周、陆三人闻言自是高兴,朝史厉、三侠敷衍了几句,便即分途行事。入口以后,因黑风已在日前破去,又当寒潮最弱之时,三人功力本深,又习了少阳神功,能耐奇冷,一路之上并未遇什险阻,直到发现崖崩地裂,右穴被崖石压坍,左穴也被震成一个二十多丈巨穴,柳春等三人虽未见到,必已成功,立即寻路走进,里面杂乱不堪,到处乱石堆压,墙坍壁倒,也费了些事,才得寻到发生黑风的地窍。主人积存,留与有缘的法宝灵丹,分藏在两个鱼皮袋内,为数甚多,黑风已破,又有高人预示,居然手到取出,知道魔教法宝尚在其次,这多灵丹,足供山主与同盟诸友之用,方自互相称幸。
  怪徒忽然出现,竟向三人强说:“师父令我二人随同以身殉道,成此功业,但不勉强。因知尸解以后,尸骨无存,为了镇压地窍,元神尚须在此苦守一十三年,黑风虽破,没有后洞寒潮厉害,师父又预为安排,但是地窍中余气未净,日受阴风之厄也是难熬,日内更有一次地震,一不小心元神便要受伤。无如师父说完不再开口,人也离去,适经两次求告,不愿从殉,意欲另行觅地修炼,未听回答,但他先有不勉强的话,不算背师。
  我约你们来此,原说熬得四十九日奇寒,由你自行取宝,不加阻止。谁知师父另有用意,我们正向师父求告,无人在此,以致你们当日到手,哪有这等便宜!晓事的,由我二人挑选一半,下余仍归你们取走,两罢干戈,否则休想活命!”三人向不服低,先本想分些与他,及见对方词色蛮横,不禁有气。陆萍正立穴口,便与理论,一时疏忽,忘取灵符戒备,怪徒心狠手黑,一言不合,手指处,地窍中残存的阴煞之气立朝三人猛扑上来。
  本来马、周二人一见怪徒神色不善,恰在此时取符戒备,扬手两片祥光,挡向三人身前。
  陆萍似被扫中了一点,猛觉阴风寒劲,身如碎割,仗着行家,功力精强,忙把本身罡气往外一振,祥光已自笼身,邪毒虽未深入体内,苦痛已是不轻。
  三人大惊,各发剑光,正待动手,忽听远远有人骂道:“无知孽障,死在眼前,还敢违我法令!”怪徒闻言大惊,一面纵退,摇手示意,口中急唤:“恩师!弟子等因师父有不勉强之言,才敢妄为。今已知悔,情甘身殉,千乞师父师母怜宥。”随听答道:
  “你们不愿,当我的面,怎不明说?我藏珍留赠有缘,不论何人,能自取得,即为所有,你二人却不许起贪心。早经谙诫,为何违我禁约?本应听你自取灭亡,姑念回头尚早,前穴尚有用处,速将元神遁出,稍迟便受炼魂之惨了。”怪徒闻言,越发惊慌,口答“弟子遵命”,一片碧光闪过,两条人影刚各离身飞起,猛瞥见左侧壁上,悄没声飞出一蓬荧光电雨,后带一道碧色梭光,势疾若电,怪徒首当其冲,立时身首异处。马玄子立得较近,又不知来历,见状大惊,飞剑一挡。竟被荡开,破壁飞去,一晃不见。穴中黑气虽为符光所阻,始终不曾归穴,犹自向上冒起,停在穴口,越聚越浓。众人说时,似见怪徒人影往穴口一压,连元神带地窍中阴煞之气,全都隐退不见,料知大功已成,便向主人礼拜致谢,寻路走出。陆萍仍是周身作痛。马玄子道:“五弟的灾厄已应,无妨了。”随取自带丹药,令其咽下,少时即愈。六人会合一说,随往山阳战场赶去。
  两地只一片峭壁之隔,中有一洞相通,平日人畏寒潮禁网,无一敢由当地通行。这时因主人已然明示相助,风潮全破,无须由外绕越,相隔山阳三两里,一会便寻到洞前。
  入口并无掩闭,通往山阳的出口却是石门紧合,未到门前,便闻外面喊杀之声,忙用飞剑斩关而出。往前一看,双方斗法的白骨台就在对面,乃是百亩大小高只数丈的一片平崖,双方斗时已久,成了势不两立。只见三数十道剑光宝光纵横飞舞,各自认定对手,杀了个难解难分。
  沈老父于二人合斗妖僧和另一妖党,正在相持不下,忽由斜刺里又飞来一个头陀,穿着半截黑色袈裟,却把右半边肩臂现露在外,上面绘满许多符篆火焰和各类刀叉镖箭戈戟之类,重叠隆起,下穿黑麻短裤,腿足赤裸,也是上绘符篆并有“风火”二字,身材又矮又胖,头大如斗,戴一束发金箍,稀落落被着一头黄发,浓眉狮鼻,广颧阔口,一双极大牛眼碧光闪闪,直射凶焰,通身皮肉漆黑,身上所绘符篆却是各色俱备,又都隐蕴光华,五颜六色,衬得形体越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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