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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毒手佛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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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文五内皆裂,大喝一声:“住口!”
  老秀才自顾自地说下去道:“然后,每逢日中,你会发作一次怪病,那痛苦不亚于‘玄玉搜魂’……”
  徐文陡地起身,扑了过去,“毒手”疾伸……
  “砰”然一声,一道劲风把他送回椅上。
  老秀才续道:“当然,为了免贻害世人,你的‘毒手’得卸除。”
  徐文恨毒至极地道:“小爷后悔给你解药……”
  “再加十次,也不能抵偿你父亲的罪恶千万一,对你,老夫用不着存恻隐之心,也无须谈武林道义,江湖规矩。”
  徐文喘息了片刻,嘶声道:“你与家父到底何仇何恨?”
  老秀才目中射出了怨毒的火花,切齿道:“仇比山高,恨比海深。小子,现在你说,老狗匿身何处?”
  徐文厉声道:“你休想小爷会告诉你什么!”
  “小子,一人为恶,罪不及妻孥,你坦白说出来,老夫放你一条生路!”
  “办不到!”
  “你会说的,老夫有办法使你开口……”
  徐文意识到非人的酷刑,又将临到身上。此刻,他功力毫无,想自杀都办不到,他不怕死,愿意求死,他怕的是死不了,如对方所说的那样,现世终生……
  忽然,他发现舱壁上突出一枚两寸长短的铁钉,正对自己的右太阳穴,距离不到数寸,只要自己一偏头,结束生命最便当不过。
  这一发现,使他平静了,他必须设法移转对方的注意力。
  于是,他开了口:“阁下是姓蓝么?”
  老秀才一震,道:“老夫,我……”
  徐文接着又道:“阁下叫蓝少臣?”
  老秀才冷哼一声道:“老夫并非蓝少臣,如果蓝少臣还在世的话,他的做法与老夫一样!”
  这么说来,舅父蓝少臣业已不在人世,那这老秀才是什么来路呢?不过,这已无关紧要,徐文的目的,是想藉机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以图自杀而已。
  老秀才突地大声道:“小子,你听说过苏媛其人否?”
  徐文未假深思,脱口道:“岂只听过,不久前还见过。
  话方出口,立觉不妥,但已无法收回。对方何以会知道大母的名字?为什么问起她?对方到底是何许人物?
  老秀才陡地站起身来,激动万状地吼道:“你……见过她?”
  徐文只好硬着头皮道:“不错!”
  “她……没有死么?”
  “阁下与苏媛是何关系?”
  老秀才不答所问,猛可里抓住徐文双肩,连连摇撼道:“说,她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意料不到的好机会,徐文功力虽废,但“毒手”仍在,只消一举手,便可使对方中毒,只是前车之鉴,这老秀才内功深厚,已达通玄之境,中了“毒手”,并不会立时受制,自己功力毫无,解药又在身边,对方尽可从容搜出解药,然后摆布自己,那可就求死不能了……
  只这转念的刹那工夫,老秀才似有所觉,松手后退。
  机会就这样消失了。
  徐文仍执着原来的打算,利用舱壁的铁钉刺穿太阳死穴,以求解脱。
  老秀才面上的肌肉,一上一下地抽动,目瞪如铃,一瞬不瞬。如此修为高深的人,竟有些气促,可以想见他激动的程度。
  “小子,说,你在何处碰到‘空谷兰苏媛’?”
  徐文装着不经意地挪了挪身,把太阳穴对正了那枚突出的铁钉,距离近及两寸。现在,他只消用力一撞,便什么都解决了。
  老秀才当然做梦也信不到徐文的企图.只怒狮般瞪视着他,等待答覆。
  虽然大母与父亲业已恩断义绝,成了生死冤家,但他岂能说出她的下落,以贻祸于“妙手先生”。
  老秀才再次喝问道:“你说是不说?”
  徐文冷厉地道:“不说!”
  “你想死?”
  “小爷并没有活的打算。”
  “好哇!小子,不给你点颜色……”
  徐文钢牙一错,就待向那铁钉撞去……
  蓦在此刻——
  一声如雷震也似的暴喝,候告传来:“徐英风,你可以现身了!”
  老秀才面色一变,蹿出舱外。
  徐文心头剧震,一时之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喝叫父亲现身。他连想都不想,站起身来,推开蓬窗,只见三只小舟,缓缓向大船迫来。第一只舟上,并肩站着“卫道会主”
  上官宏和那功深莫测的美艳少妇,第二只舟上是“丧天翁”与“无情叟”,第三只舟上是“痛禅和尚”与“彩衣罗刹”,操舟的全是黑衣壮汉。
  “卫道会主”上官宏厉声大叫道:“徐英风,今天你插翅难逃了!”
  老秀才哈哈一阵狂笑道:“朋友们,此地没有徐英风!”
  “丧天翁”雷鸣也似的声音道:“闭上你的嘴,别吠了,叫那老狗出来!”
  徐文脑内灵机一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美艳如废了自己功力,放自己走路,目的是想籍自己寻出父亲的下落,老秀才杀了两名钉梢者,劫走自己,可能另外有钉梢的传出息讯,对方才跟踪而至。
  双方的目的,都在找父亲,只要双方弄明了事实,倒霉的仍是自己。
  他的目光向周近一扫,发现这里是一个数亩大的回潭,两侧高峰夹峙,虽是白天,仍阴森之气迫人。
  正面横着屏风也似的一座苍岩,正当两峰之间。水流到此。被岩壁堵住,回流成了大潭。出口却在右前方,由于水道狭窄,白沫飞溅,浪花堆涌,声势惊人。
  徐文当机立断,宁死水中,也不愿再受仇家折磨,这机会,他不能放过。于是,他迅速地移身背对小舟的一面,托开了舷窗,攀援而出,不声不响地滑入潭中。
  水表面平静,水下却漩力惊人。
  徐文并不谙水性,身子才向下一沉,立即被一般吸力带入潭底,功力既失,自不能以内功逼住呼吸,水朝口里直灌。
  他本能地挣扎,想浮升水面,但漩力奇猛,挣扎只是徒劳,一连几漩,便失去了知觉,迷蒙中,似已被水流冲出水口。
  一阵刺骨奇寒,使他苏醒过来。睁眼一看,晚霞满天,自己躺在冰凉的岩石上。阵阵山风,触体生寒,耳畔隐闻“呼轰”水声,一时之间,他不辨自己是生是死,是真抑幻?
  久久,他确定自己真的没有作了波臣,呼吸,肉体上的感受,都非幻觉。
  于是,他骇异地坐起身来,才看清自己躺卧之处,是绝谷边缘,三尺之外,便是百丈深渊,那条河,在谷底有如翻滚的巨蟒。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被何人所救?
  当然,自己投水自然必死,不会飞上这绝壁来。
  蓦然,一个苍劲的声音响在耳边:“本师祖在此,然何不跪?”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骨碌爬起身来,只见丈外一块突岩上,端坐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师祖!这从何说起?
  自己哪来的师祖?
  家门习艺,连师父都没有,而这素昧生平的怪老人却自称师祖,岂不怪哉?
  徐文惊讶困惑地向后退了一步,莫知所语。
  老人又开了口:“难道你师父没有向你交代明白?
  徐文张口结舌地道:“师……父,晚辈没有……师父!”
  老人双目陡射碧光,皮包骨的脸上充满怒意,大喝道:“你没有师父?”
  “是的”
  “你因何至此?”
  “晚辈本是投水自尽,不知道……”
  老人碧绿的目芒朝徐文一连几绕,厉声道:“你的‘无影摧心手’何人所授?”
  徐文为之心头巨震,看来此中大有蹊跷。
  “先父!”
  “什么?先父,他死了?”
  “是的!”
  “他死前要你来此?”
  “这……”
  “‘毒经’呢?”
  徐文如丈八金钢摸不着头脑,一连串的问话,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老……前辈是……”
  老人白眉连耸,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不对,他不敢欺师,竟敢违命娶妻生子,可是这……”说到此处,突地喝问道:“那孽障几时死的?”
  “孽障!谁?”
  “传你毒功之人!”
  “先父么?……他死于数月之前。”
  “哼!”这一声冷哼,悠长凄厉,怪腔异调,徐文为之毛骨悚然。他完全迷糊了,根本弄不清是回什么事,做梦么?不像,真的么?太荒诞了。
  老人紧绷在嶙骨上的面皮,抽动了数下,怒气勃勃地道:“不尊十年之诫……
  哼!他是如何死的?”
  徐文木讷地应道:“是被仇家所害,不过……”
  “不过什么?”
  “近日又有迹象,似乎……先父仍在世间!”
  “他曾向你提及师门的诚命么?”
  徐文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没有!”
  “那你怎会到这‘九转河’来?”
  “晚辈被人劫持,乘隙投水,本图自尽……是老前辈相救么?”
  老人默然了片刻,又喃喃自语道:“此子功力被封,莫非神志受损,丧失了记忆?否则怎会如此?”
  “功力被封”四个字使徐文心头一动,自己明明功力被废,而老人却说被封,这“封”
  与“废”相差太大了。心念之间,下意识地一提气,猛感内力如泉,自己的功力竟然已经恢复了……
  内心的震惊,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老人说自己“功力被封”,无疑的是他解了禁制,看来这老人又是个不可思议的人物。他自称师祖,又提到“毒手”,莫非他真是父亲的师尊!
  老人一招手道:“进来!”
  人影倏然消失,徐文又惊异地发觉老人跌坐的突岩之后,是一个石洞,原先被老人挡住视线,同时全神专注在老人身上,所以没有发现。
  他略一踌躇之后,弹身上岩,向洞内走去。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出入,洞径幽暗而狭窄。进了十丈左右,眼前突现一间宽广的石室,几桌椅木,全系石制,居中,摆着一个香案,竟然也香烟袅袅,明灯娓娓。
  老人却垂手站在案分,待徐文一脚跨入,他便开声朗喝道:“祖师神位在此,还不下跪!”
  徐文一窒,目光触及香案上的神牌,只见赫然刻着:“万毒之祖鬼见愁黎煜之神位”十二个惊心怵目的字。他陡然记起“白石峰”后的怪老人曾说过,“无影摧心手”仅二百年前一个叫“鬼见愁”的练成过,久已失传。看来自己误打误撞地撞到师门之内来了。
  当下,惊喜参半,双膝一曲,跪了下去,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又向老人身前一跪,口称:“不肖徐文,叩见师祖!”
  怪老人全身一震,栗喝道:“起来!”
  徐文愕然起立,不解地望着老人。
  老人激动地道:“你叫徐文?”
  “是的!”
  “你父亲呢?”
  “徐英风!”
  “你不是本门弟子!”
  徐文连退了三个大步,傻了,他生平从未经历过这种离奇的场面,老人一见面自称师祖,现在又说不是他门中弟子,看来一切肇因于“无影摧心手”,可是父亲当初如何获得“毒经”的呢?
  老人石椅上一坐,闭目凝思了半晌,睁眼道:“你听说过伍尚这名字么?”
  “没听说过!”
  “你见过‘毒经’么?”
  “没有!”
  “你如何练成这‘无影摧心手’?”
  “先父口授!”
  “你父亲练成了‘毒手’么?”
  “据晚辈所知,他没有。”
  “他根据什么口授的?”
  “听提及是一部‘毒经’!”
  “他有没有提及‘毒经’的来源?”
  “没有!”
  老人闭上了口,洞中呈一片死寂。徐文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也不知对方将如何处置自己,只是,他意识到不会有性命之忧,最令他感到振奋的是功力已复,他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沉默!
  足有半个时辰,谁也没有开口,徐文渐渐不安起来突地——一
  老人起身,到香案之前跪了下去,口里祝祷道:“第十二传弟子万有松,通诚于祖师座前,为维本门一脉不断,弟子从权擅专,伏析鉴察。”
  祝祷毕,起身到香案左边站定,沉凝十分地问徐文道:“徐文,你父亲应是本门第十四代传人,你,是第十五传,现在上香下跪!”
  徐文错愕莫名,看情形已无选择的余地,老人不知凭什么认定父亲是第十四代传人,既然有这名份,自己还有什么话可说,单只救命复功之恩,就不容自己拒绝对方所求。心念之中,他转身上步,恭谨地上了三炷香,然后跪了下去。
  “立誓!”
  徐文又是一愕,这誓该如何立法?想了一想,照一般入门规矩,朗声道:“第十五代弟子徐文,蒙祖师恩典,收归门下,誓以此身为本门献,恪守门规诫律,如有违背,天厌之。
  谨誓。”
  老人又洪喝道:“听宣!”
  徐文长跪垂首,没有应声,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老人万有松已肃穆无比地接下去道:“本门为万毒之门,以济人活物的宗旨,服膺武德,崇尚武道,以武林正义为依归,铲奸锄恶,扶弱抑强,不附恶,不从邪,可愿凛遵?”
  徐文恭应道:“矢志凛遵!”
  “听诫!”
  “弟子恭聆!”
  “一诫奸淫,二诫偷盗,三城滥杀,四诫助恶。可愿凛遵?”
  “谨遵!”
  “听律!”
  “弟子恭聆!”
  “欺师灭祖者死!妄传毒技者死!宣泄门秘者死!恃技悖义者死!可愿凛遵?”
  徐文悚然应道:“谨遵!”
  “孩子,可以起来了!”
  徐文转向万有松,叩首道:“参见师太祖!”
  “免礼。起来!”
  徐文这才站起身来。老人此刻显得慈祥无比,目中栗人的碧芒荡然无存,用手朝下首石墩一指,道:“坐下,我老人家有些话要告诉你!”
  “谢坐!”
  “先报出身来历!”
  “弟子徐文,‘七星帮’帮主徐英风之后,一脉单传继承家学,别无师门。”
  “好,孩子,仔细听着:本门称为‘万毒之门’,祖师便是武林至今仍传名的‘鬼见愁’,讳黎煜。本门是代代单传,每代只收一名传人,这是祖师遗下的规矩,决不容违背,所以律令中有妄传毒技者死一条……”
  “师太祖可曾在江湖走动?”
  “我已收山一甲子以上了!”
  “那各代传人……”
  “祖师爷有关于收传人的遗示,这也可以说是本门的一段秘辛,祖师在二百年前,无意中发现这一座被‘九转河’围绕的绝峰秘洞,于是便从此自誓归隐,经历半甲子潜修,不但武功登峰造极,最主要的悟出了‘毒道’的精微,忽感如任此道湮灭,未免可惜,但既已自誓归隐,自不能破誓出山收徒……”
  话锋至此一顿,接着又道:“于是,祖师想出了一个撞缘的妙法,把自己所学,录成了两册秘笈,上册附以笺条,说明得此笈者,须潜心参修,十年之内,如能有成,可来此间拜师,修习下册……”
  “哦!”
  “祖师把上册和笺条,用鱼皮袋装妥,投入河中。当然,也许碰不上有缘的人,也许从此流失,但祖师把这心愿,付与一个‘缘’字……”
  徐文听得大是神往,不由脱口道:“结果碰上了?”
  万有松老人点了点首道:“当然,不然本门焉能延续到今天。”
  “请师太祖说下去?”
  “六年之后的某一天,祖师正巧在河边打鱼,忽见一具尸体漂来,捞起来一看,尚未断气,身边赫然带着那半本‘毒经’,经救活之后一问,果然那人是谒师而来,因路径不熟,失足落水……”
  “啊”
  徐文又惊“啊”了一声。
  “祖师当时喜之不胜,立即收为传人,并开了‘万毒门’这门户,并立下诫律,同时顾及到‘毒道’不同于‘武道’,动辄便毁人性命,人心难测,如对门人不加限制,势必因良莠不齐而造成浩劫,是以规定每代只传一人……
  “祖师用心至善!”
  “那人便是第二代祖师阮元良。由于阮师公的遭遇,使祖师悟出了一个测验人心之方,凡获得上册‘毒经’而成传人,必须在‘九转河’上游投潭,经历一劫,然后才有资格正式入门……”
  徐文困惑地道:“如那人顺流而去,不为发现呢?”
  “不会!峰下水流奇特,投水人必然会被推上河滩,祖师在河中依水流天然之势装有特制巨网,到此必被网住,可称万无一失……”
  “啊!怪不得您老人家见面就自称师祖,原来认为弟子是投水入门而来……”
  “孩子,这便是缘啊!”
  “恕弟子绕舌,如果某一代中,秘笈失落,岂非断了本香缘?”
  “问得好,这便是祖师所谓‘撞缘’,如无缘,本门使中断了。”
  “这岂不……”
  “祖师法度,决不容更改。”
  徐文倒咽了一泡口水,又道:“如所得非人,为祸武林,其人根本无意入门,又将奈何?”
  老人微微一笑道:“祖师仍有制衡之道,在秘笈出世之后三年,命上一代的传人,出山考察。因为“毒道’属于奇门,得此道者,必会风传武林,不难发现,如所传非人,可按诫律处置,然后就地收回‘毒经’,另觅传人。考察满意之后,便回山等待,俟下一代到达,传以下册玄功,如此周而复始。”
  “这么说来,本门当是固定的有两代在山同参?”
  “一点不错!”
  “请问第十三代?”
  “这是我的推断,十三代传人伍尚,在‘撞缘’之后第三年,奉我命出山考察,而有缘人便有你父亲徐英风,算是第十四代,伍尚可能遭了意外之厄,无法回山,你父亲又已遇害,天幸师祖有灵,引导你来!”
  徐文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老人的推断完全合理,可是限期十年,父亲得‘毒经’已不止十年,他似有意不回山入门,而他的作为,完全干犯师门大忌,如果第十三代传人伍尚还在人间,总有一天他要受门规制裁……
  心念未已,只听老人万有松又道:“你父犯律,妄传你本门‘毒功’,如果在世,必受追究。”
  这话说得严厉无比,徐文只好唯唯称是。
  老人话题一转,道:“你练成毒功之后,有否滥杀无辜?”
  徐文庄容道:“弟子自问还没有!”
  “很好!”
  “弟子尚有一事不明。”
  “何事?”
  “据武林耆老相传,‘无影摧心手’仅二百年前祖师一人练成过……”
  “这是真的!”
  “莫非十多位先代传人,都……”
  “那又不对了,‘无影摧心手’载于上册,是上册上最艰深的一课。每一代传人在回山入门的十年限期之内很少有能修练成功的,即使有一二人,如不施展,武林中白无法知晓,而回山之后,虽一切大成,但已届寻继承人之期,事实上已无法在江湖施展的必要了,因为第二次出山,目的只是考察传人,如你,是很难得的了。
  “设使‘毒经’不慎而遗失,落入旁人之所……”
  “那得者将在得手之后惨死!”
  “为什么?”
  “该册子本身含有剧毒,只要用手触摸,便已中毒百日之内不治。”
  徐文打了一个冷噤,不休地道:“那最先得到的呢?”
  “册内附笺,注明解法,那笺在得经之后,跪读焚化是以不可能有第二者成为本门传人,甚或习成本门秘功……
  徐文内心十分叹服祖师当年设想之周到细密,准此而论,父亲并非第二次得经之人,如果是,岂不毒发而死,这证明父亲是第十三代掌门伍尚所拣的传人,可是他的作为,业已犯了师门戒律,如果……
  他不敢往下想。
  自己因祸得福,奇得不能再奇的入门归宗,这简直像是一场离奇的梦境。
  老人忽地白眉一轩,道:“孩子,为师太祖的为你解开封功奇穴之际,发现你内力惊人,这与你的年龄不合,莫非你……”
  “弟子曾受一个叫‘玉面侠’朱公旦的老前辈输以功力……”
  “你拜他为师?”
  “没有,绝地巧逢,他托弟子办事,给弟子输功脱困!”
  “啊!原来如此,你的内元,已达百年之高,修习本门上乘绝学,必事半而功倍,现你秉赋,一年可成!”
  “一年?”
  “怎么,孩子,你嫌长么?每一代掌门,最少者是五年为功。”
  “恕弟子无状!”
  “家无常礼,用不着如此讲究!”
  “据说‘无影摧心手’一旦练成,终生不解,不知是否……”
  “孩子,那只是初基,的确如此,如修到上乘,则毒之收发由心,平时与常人无异。这些不必多问,你自然知晓!”
  “是!”
  “现在你可以开始服劳了,右边的石室是炊房,第二室就作你安歇之所;左边第一间为师所在,第二间是练功房。你先去弄吃的吧,功课明晨开始!”
  “遵命!”
  到目前为止,他仍有些梦幻的感觉,因为这遭遇太离奇了,太令人难以相信,如果世间真的有所谓奇迹,这便是奇迹了。
  洞中无日月,时光逐水流!
  徐文废寝忘餐,矢志苦修,有时数天不食烟火。
  这一天,他进练功室,直趋老人身前,欢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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