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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维斯的新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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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凯瑟琳·安·格兰
当发现艾尔维斯的坟墓空空如也时,达莲尼脸上的惊愕可以想见。
她通常黎明前便起床了,因为这是格雷丝岛一天最美丽的时分,这一天的耶稣纪念日也许又像往常一般凄迷美丽了。
但这个星期一特别奇怪,太阳光者早便透过达莲尼九尺高的窗框直射了进来,那时她还躺着正梦见白嫩可大的玛拉。她被阳光刺醒了,眨了眨眼,继又重新滑回梦中。在那里,她梦见自己又变成了小孩,正狼吞虎咽地吃着玛拉,而周围的人一边笑她的贪心,一边却又在继续鼓励她。
她翻了一个身,尽情地享受着水床舒适的温度。水床是圆的,周围滚有皮边。她枕着织绵,静静听着床里的水声。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警报器上指示数字的装置正在闪烁,一定是快没能源了,再不,就是她把程序定错了,大概八点了吧,但路艾伦本该七点就下班的。
怎么了呢?
今天是星期一,达莲尼无精打彩地躺在床上。又是漫长的一天。格雷丝岛通常9:30才开放,她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去检查艾尔维斯的数据。并且她早在礼品店时,就给了艾拉梅许多头发和皮肤的碎屑,她把它们放在塑料盒里(艾拉梅再也不能借口指责她懒而把工作留给别人了),因此,她今天早晨不用再做那些事了。
但是五分钟过后,她还是钻出了被窝,戴上浴帽,她冲了个澡,然后又坐在了那法国特色的梳妆台前。
她把柔美的长发梳成大朵的波浪卷,然后打上了粉底,扑上了一层凉爽、光滑的粉之后,她又涂上了口红。按下键,一阵音乐旋即飘了出来。
“猫王,猫王透过金光和烈焰将会再度复出”
这是她最喜欢的歌,她随着曲中艾尔维斯仙韵般的歌声哼着,直至曲子的预言部份,关于飞船满载玛拉而归的情节。
达莲尼一边听,一边画上眼影,她最喜欢的便是默美绿牌的绿色眼影了,这是她在曼格罗尼拉的瑞克斯一马特店买的,只有在那儿,才买得到这种眼影。
她在假睫毛上涂了大滴浓黑的睫毛油,当每天的预言结束之后,她打开收音机,注视着衣橱。
“温柔的爱我,真挚地爱我,永远不要让我离开你,”猫王的歌声从河对岸飘了过来。
甜心,你等着吧。
当她穿好那件带花边的短衫后,一个社会公共部门又发了一条消息,呼吁采取最后措拖以应付每个人万一在回归过程中,由于头部冷冻拖延时间过长,可能会带来的后果,而有些人在等待时就不想听到什么训令,如伊丽莎白·泰勒,还有迈克尔·杰克逊等其它人类也是如此。
听到这一切,达莲尼不禁笑出了声来,但同时也感到一阵悲哀。毕竟他们和人类之间总会有些差距,但头部冷藏对人类并没有用,人类神经元里一些细小但却是关键的物质完全不同,他们也不可能再生;更不用说他们的技术尚处于一个相当初级的阶段。
她最后又很快地梳了梳曲卷的头发,并在一侧别上一个条形水晶发夹,上面写着:“艾尔维斯”。
当她离开那间新娘厅时,不禁有些自视高贵了。在这里,如果一个人没有血统和家世,那他纯粹就是一无所有了。但是她却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肯定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当新娘的缘故。
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如果不是有点饿的话,早晨她就喝这个。然后她又吃了十来片微波炉里烤出的香肠饼干,当然其他四个新娘还未起床,和往常一样,那些穿着老式灰西服,皮带上挂满了小工具的傲慢的技术师又在来回忙碌着,他们以为他们很重要,他们不明白要没了这些新娘,恐怕这个物种都不能生存下去。蕊达自己就是个笨蛋,她总让达莲尼感觉很心烦,当她从你身旁走过时,她总是边鞠着躬,边道:“大家请让一让,我是新娘。”
达莲尼点燃她今天的第一支万宝路,打开冷藏室,取出一束新鲜的唐冒蒲去插在艾尔维斯塑像前的花瓶里。粗粗的深绿色花梗在她手里冰凉凉的。她把脚塞进带来的那双白色锦鞋里,打开后门,朝艾尔维斯的坟墓走去。
那地方在冥思园中。她像往常一样,当穿过那修剪齐整的树木成行的甬道时,总会想想做一个新娘有多幸运。这种想法,以及她刚才的歌曲,总会支撑着她渡过那八小时艰苦的时光——她得忍受那些肥得流汗的突变体,(当然,也不乏匀称和美丽的)。
在这儿见他通常是件令人非常舒眼的事,尤其是在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期待他重生的今天。一旦他们认为这个重生的过程比他们所想像的时间还长时,他们便决定把他放入一个有机玻璃制成的金字塔形的匣子里,委员会认为这是个最佳方案,因为他们可以控制一切变化了。一群自称为猫王乐队的煽动者要求有更多机会见到匣子,但他们大多不过是一群无能的自命不凡的年轻人罢了。他们的忌妒只是因为尽管他们中很多成员不是成熟的突变体。血统里却有着人类的渊源。丑陋家伙的丑陋行径。达莲尼颤抖了一下。
建筑两边的春天的鲜花总算让达莲尼心情平静了一些。她抬起头,发现天色突然阴暗下来。太阳早已躲进了云层后,空气湿湿的,仿佛象要下雨。她快步走上石门的那几级大理石台阶,石门上雕刻着许多天使和吉它。她抬起手腕扫描,想把门打开,却突然停了下来,手依旧悬在空中。
石门早已被拉开了条缝,她惊骇得已不能呼吸,站在门口,感觉恐惧正潮水般向她袭来。门口黑漆漆的一片;她顺着门旁的墙壁摸索,找到了备用控制板,她长长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灯光键。
匣子的有机玻璃盖早已被打开了,一定是有人,有人进来过……达莲尼开始浑身颤抖。那个又老又胖的人并没在这,该有吉它的雕像座上横七竖八地悬吊着一些铅线。
烟从她手指间滑了下来,在粉红色的地毯上无声地烧着。也许,以后需要解释的时候,她会告诉科尔,她感到是她的失误,他们的所有计划和梦想都流产了,被他们所居住的这个落后星球上土生土长的白痴破坏掉。她的脑子里翻来复去地想着那伙“猫王乐队”的威胁。他们早就一直在说,如果任何人想再见到那艘飞船——也就是说,如果那艘飞船还存在的话,他们就得把一切牢牢控制在手中,他们中的一些人,蠢得足以让人怀疑。
因为心里焦急万分,她都没有静下来想想安全工作是技术师的责任。当时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到其他新娘一发现这个,就会要了她的脑袋,而且如果把它冷藏,也会用一种方式让她永远不能再生。
她所有的恐惧都涌成了一句话,因为高度紧张,简单得如同福音传道师的叫声,“他不见了!他不见了!”
她冲出了音乐门,想也没多想便用手腕扫描器将门打开了。在慌乱之中,她甚至没注意谁在看着她。她冲向艾尔维斯·普雷斯利大道,仍在惊恐地叫着。
接下来,她遇到了罗尔。
他开着辆破旧的F—100型福特货车刚好因为红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上载着两个后轮和一张定做的特长的大床。当时她正跑得气喘嘘嘘,抽抽噎噎,事后想起来才知道她这样穿着迷你裙和花边罩衫,脚下蹬着白色锦鞋,左手还拿着把唐冒蒲的年轻女子看起来有多奇怪。
她透过窗玻璃打量着那位英俊和蔼的男人,坦率地说,他有双湛兰的眼睛,黑发,还有把黑色的短须,他宽厚的肩膀正靠着轮胎,当他扭头过来看她时,正伸出去够换档器的修长的手臂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打开了车门,“小姐,快上来吧。”
达莲尼想也没想便坐进去放声大哭起来。他伸出手来,帮她把身旁车门关好,因为她当时正两手紧握着鲜花,担心“火星”——她那只会说话的猫,会吃不上早饭,不过,幸亏她又记起那盒猫食已打开放在了厨房的门背后。
绿灯亮了,他使劲推了一下,但他显然并没有在乎变速器,也没有注意到车上装的东西把尾车门撞得砰砰直响。
“杰森把我的领带取走了,这个小坏蛋,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他妈妈太弱爱他的。我只是个刻薄的爸爸。我拿他真是没有办法。”他叹了口气,当他看着达莲尼时,目光甚为伤感和失落,“但他大部分时间总爱和妈妈在一起。”
达莲尼还在时不时小声啜泣着。他靠在靠背上,从座位下摸出了一个破烂的盒子,他取出其中一个小玩意递给她,“对着这儿,用力地吹。”
她把花放在仪表板上,用力地吹了起来,丝毫不感到尴尬。
“现在,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问:“和男朋友打架了?”
“不”,她哽噎着,这么难过,以致于想都没多想就说,“是艾尔维斯,他不见了!”她又开始哭了。这次,她哭得更伤心了。他们为此已等了这么久,但是现在既然他消失了,他们也不可能再重返家园,因为那艘飞船不会平白无故地飞回来接他们!这意味着他们将在这个没有了猫王的星球上被困成千上万年!并且以后再也不能有小孩了!没有了他,他们永远也不能有小孩!那一小盒头发屑将很快被用完;到时候……她又开始放声大哭。这一切太可怕了,达莲尼这一生从未遇到过这么烦乱不安的时刻,甚至胜过当初她抛下孩子,承担新娘的职责时。
“哦”,他说道,“我明白了”,但她从他下巴和眼下的皱纹便猜得出他实际上并不明白,一点也不。她开始为自己把这一切居然向一个完全不知情的陌生人类透露而恼怒自己,她想,后者多半只会嘲笑她了。
但他并没有,他只是沿着孟菲斯区宽敞空旷的大道开着,穿过了皮波底区最为贫穷的地方,直到最后两人来到河边。
“也许出去兜风会让你心情平静些,你知道,有时这是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这非常安抚人的心情,尤其是到了郊外更是如此。我住在阿肯色,那儿相当美丽,苹果树正开得繁花似锦,当然,也许你并不想和我到哪儿——”他看着她,她也回望着他,“我还得告诉你,我昨晚喝醉了,今早醒来时,才发觉自己不知怎么睡在车里,但这没什么好指责的,有时候人需要醉那么一两次。”
当他们在阴暗的天空下穿越灰色的密西西比河时,她一直一言不发,在恼怒地思忖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不见了?为什么安全系统没有效果?很可能是因为那次能源暂缺,让她的闹钟也不起作用。一定是蕊达在那儿卖弄她的军事化装备。她难道不是很喜欢达莲尼受责备吗?让她不能准时起床出发也不是件太难的事,也许她早和“猫王乐队”的人串通好了。
是的,肯定是这样。但是,备用系统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这么思索着,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突然他说道,“好吧,我想吃点早餐了,你呢?你看上去也有些饿了。”
他把车停在了一家打着“家庭风味”的小馆子前,帮助她从车上跳了下来,货车的本身离地面相当高,一点也不像她那辆红色的“新娘1号”车低而平稳的车身。
她跟着他走进酒馆,才发觉自己又饥又渴,她对食物仍是贪婪,这是他们的一个弱点,——他们需要吃东西,而且很多;他们需要靠地球上生产的食物以维生。尽管这里的食物比不上玛拉,没有那么有能量和持久,但只要吃的东西够多,他们便可以生存。这就是他们为什么经常光顾杂货店的原因了。他们一天需要两、三次吃东西,每次满满一手推车。大多数的人曾靠飞船上的食品维生,但当飞船的驱动器出毛病之后,再也没有足够的能量制造玛拉了。现在,又有一群饿得皮包骨头的成员出发了,他们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但因为她的过失,也许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
组织已发现大伙不能都聚在一起,尽管——他们只是吃得太多了。他们一天的食量大约是普通人类的四倍,因此他们只有分散开来,方不至于吸引别人注意。
他们当然在杂货店碰头,那里的通道是他们的王国。搬动货箱的声音熟悉得就像个人的呼吸声,而每个人简直把几间大型超级市场的结构了如指掌。组织里的许多人都怀疑,不知道飞船还会不会回来接他们,但达莲尼从未动摇过她的信念。直到今天。
她从不相信那些技术师,以及他们那种傲慢的态度,她曾经要求其中几个笨蛋去当警卫,当然这件事被记录在案,防卫设施的空虚,终于导致这场灾难的发生。“你们简直没有脑子,”她曾经对委员们这样说。她的生活中到处都是哭泣的妇女猛地扑向天鹅绳,把唇膏抹在金字塔上。但这些都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地球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地方,到处充满着犯罪和干奇百怪的事件,你不知道它随时可能会发生事件,而现在,最糟糕的终于降临了,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艾尔维斯,但要没有了技术师,他活不了太久。
她走进房间,正在试图把事情想清楚,她向窗外望去,那黑发男人给两个人点了咖啡、火腿、饼干、黄油鸡香卷和燕麦粉, ——仿佛他知道她胃口很大似的,尽管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可能知道,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但她也看得出他是个好人。否则,她也不会想也没想便跳上他的货车了。其实,她本也无需考虑这些因素,因为人类只是种很简单的物种罢了。她有些喜欢这类人,因为他们让一切都很有家庭味,他们知道怎样生活—— 只是他们并不比昆虫能活得长多少。就她的观点,这几乎不是个悲剧。
当然,在作好新娘照料艾尔维斯和她们的宝贝之外,她也曾想过当人类。在她11岁之前,她便有了两个小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在她第一次演唱会上,一张沾了两滴汗珠的围巾所引起的。
是艾尔维斯亲自把围巾扔给她的。天啊,那时候她有多幸运!这种被选中的幸福!要是飞船回来的话,她将是第一个去迎接艾尔维斯的。她现在正好年龄合适,而且,她也是仅有的几个配得上艾尔维斯,并且能和他共同合作出一个新猫王的人。
但这一切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为了成为一名新娘,她不得不把两个孩子留给母亲,这一步犹为艰难,作一个新娘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得每天查阅数据,即便是一根头发掉了,你也得让技术师们知道,好让他们小题大作,责骂当日负责的那位新娘,可以肯定的是,技术师们并不如何看重这些新娘。现在艾尔维斯不见了,而这一切都是她的过失!
如果不是她的过错,最好躲在一旁,等他们发现真正的肇事者。当她一想到别的新娘发现猫王不见了会是如何的刻薄时,不禁不寒而栗。对他们来说,这一切简直就象是谋杀、象是撞到人开车就跑的感觉,因为没有了猫王,他们都不可能活多久。也许还没有人的寿命长,尽管那很微不足道,该死的。
他一边注视着她,一边笑了,“你知道,我并不是在取笑你或者什么。但是你这种哭的样子,让你看上去的确有点傻乎乎的。我小时候,不管什么时候哭,妈妈总会拉着我们到镜子前,让我们看看自己那副模样有多可笑,‘看见那只猴子了吗?’她总是这样说,如果看到自己那张小脸涨得通红,哭得乱七八糟时,你要不笑出声来才怪呢。”
闭嘴——她真想这样对他大吼一句,你懂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座位。
“等等”,他在后面说,“我很抱歉,可我并没有打算——”
她关上女洗手间的门,肘部靠在了污秽的白色水槽上。
他是对的,她这样子看上去确实是傻乎乎的,像个被雨淋得湿湿的小丑,绿色的液体不停从她的眼中落到了胸前,而且鼻子也是花花的,她的嘴唇……
她弯下腰,用水冲着脸,她用了块肥皂才把脸上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洗掉,但因为没有用她的玫瑰保湿霜,她感到脸上的皮肤又干又绷。此外,因为没带皮包,紧急润色包也忘在了家里。皮包里不仅有化妆品,还有手镯,有了它,她们和人类性交时就不用担心受到外激素的侵蚀,因为外激素强大得足可以引起突变体的产生。她几乎又可以听见母亲的警告了,“不带手镯就不许出门,”她从来不敢忘了这条训诫,而她也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经历。
她扬起下巴,让他们见鬼去吧。她已经尽力了,他的消失又不是她的错,尽管他们都会把罪责归咎于她,但又怎么样呢?他们也许会搜寻她,但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她,她要把自己隐没在这座没有了猫王的城市,一辈子也不回去。很简单,她不会那样就回去了,除非她有所准备,但也许那一天永不会到来。
她走出洗手间,发现那盘冒着热气的食物已在等着她了。
她坐进座位,火腿带点微盐,吃着非常爽口,是真正的乡村风味:她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弄到这么美味的东西。鸡蛋卷太软了,不过并不算太差,饼上的猪油渣都还在滴油。她趴在餐桌上,以她最快的速度用叉子把食物划进口里,不在乎他是否在盯着她看,而他也确实在看着她。
“我从没见过一个小姐吃东西有这么快——对不起,我似乎又说错了话,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喝过咖啡后,他给了她一支万宝路,两人闲聊起来。
“那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问:“艾尔维斯不见了?这和你是位新娘有关吗?”
“是这样的,新娘,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好比是个管家,明白了吗?集团雇我们来照管圣骨匣,就这样,你知道有多少人来参观吗?”数以百万计,还有一个更好的原因。
“我的母亲也去参观过,”他说。
“你叫什么?”
“艾尔罗尔·杰斯特,我住在撤登镇区,那儿离此并不远,”他稍稍起身向她倾了些,为她点燃了第二根香烟。
那一刻,他的面孔和她的相隔如此之近,她喜欢他身上的气息和那双蓝眼睛。
那双湛蓝的眼睛。
当她注视着他时,她感觉她非常善良,一种她从未体会过的善良。她从未和人类待过这么长的时间,而现在,她自觉已比较适应了。
“你的工作是什么,杰斯特先生?”
“叫我罗尔,”他边说,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就是喜欢他皱眉时,眼底的那一线皱纹。其实有些人类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无疑他就是其中一个。她想,没带皮包真是一件大错,她在想象他脱光一”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他那双有力的大手又会对她怎样——天啊,达莲尼,你知道这种想法太蠢了,你得为此感到羞愧。你不是在自找麻烦吗,你并不想自己被突变体束缚住吧。
“我几乎很少做事,我父亲是种烟草的,但烟草也杀了他。我是说,他烟抽得太多了,妈妈也为此而生了病,医生说也许是帕尔美尼亚病。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她喜欢懂得吃的女孩,她甚至可以用一整天来做一餐饭,”他的话对达莲尼的确是种诱惑,因为她已经感到自己又饿了。
但在她刚听到他叙述的那一分钟,她的确为他感到伤心,在这个宇宙里没有任何给人休息的空间,到处都是一样。你会以为那些简单生物可以过得很好,但你错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烦恼,而且他们的烦恼不亚于你照料猫王使他重生的使命。想到猫王,便提醒了她,她们也许只能到另一个星系再找一个猫王。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她把额头撑在自己那双发抖的手上。
罗尔把她颤抖的双手分开,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直到它们停止了抖动才放开,“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是说,这不会影响我的驾驶,”他说,“但是我的头痛……也许喝杯啤酒会有点帮助……”
“不,没关系,我也想来一杯。”
“我们这几星期日午饭前不卖啤酒,”女招待在一旁说。
罗尔摸出了两美元,“只有二十分钟便到十二点了,这可不可以稍微改变一下时钟呢?”他问。
“你会让我们失掉执照的。”她尽管这样说,还是给他们端了两杯生啤。
啤酒味道不错,达莲尼并不常喝,但有时也确实想尝尝。外面天气变暗,开始渐渐沥沥下雨了,而屋里却非常温暖,在今天的天气里做那事还不是大糟,也许有时候你只需要去做,而无需想那么多。
“你知道,我常在想艾尔维斯的魅力究竟在哪,”他说,“请别以为我是在伤害你的感情或是什么。但事实上,那些人又在艾尔维斯身上看到什么了呢?”
“嗯,他是猫王,”她一边答,一边喝下她的第三杯啤酒,这杯酒一下肚,足以打消他对其它新娘的担心,她感到一阵轻飘飘。
“那又怎么样呢?”他说,“他唱了几首歌,发福了,最后死了。”
“那并不只是几首老歌,”她有些生气了,“那是——”她终于还是打住了话头。毕竟,今天她已经说了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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