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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之路第三卷-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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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调查研究爱……因为在我向别人讲述爱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的是什么。”
  在《不纯粹是人》一文中,一帮流浪者的完形将个别的才能联合成具有非凡能力的生物。但是在完形能够起作用之前,个别的人必须学会互相信任、互相爱护。斯特金在他的全部小说中似乎在说,人因为未能爱人,因此不是真正的人。
  或者可以这么说:只要我们表现出爱心,我们就可能不纯粹是人。


《霹雳与玫瑰》'美' 西奥多·斯特金 著
 
  当皮特·莫萨知道有演出的时候,他转身离开统帅部的布告牌,摸摸长下巴,决定刮刮胡子,尽管演出只是电视直播而已,他将在营房里观看。他还有一个半小时。又找到一点事干干,挺开心的——即便是在八点钟以前刮刮胡子,这种小事干千也不错。星期二,八点钟,老一套。星期三上午人人都说:“昨天晚上斯塔那首《微风与我》唱得怎么样?”
  这是不久以前的事,在那次攻击之前,在所有那些人死去之前,在国家灭亡之前。斯塔·安思姆——众望所归,就像克罗斯比,就像杜斯,就像詹妮·林德,就像自由女神铜像。(自由女神是首批挨炸的目标之一,她那美丽的胴体已经挥发殆尽,带有放射性,现在正随着无定向的风四处漂泊,散布到整个地球……)
  皮特·莫萨哀叹一声,迫使自己的思路离开被炸毁的女神像飘忽不定的有毒碎片。仇恨压倒一切。仇恨无处不在,就像夜间空中日益增强的蓝光,就像笼罩着基地的紧张气氛。
  右方远处响起零零落落的枪声,枪声越来越近。皮特来到外面街上,向一辆停着的卡车走去。有个陆军妇女队员坐在卡车的脚踏板上。
  在街拐角,一个身材粗大的人走到十字街口。此公平端着一杆冲锋枪,左右晃荡,就像风标轻轻地摇摆着。他向他们蹒跚走来,枪口搜寻着目标。有人从一座大楼里开火,那人转过身,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胡乱开枪。
  “他——瞎了,”皮特·莫萨说道,看见那张破烂的面孔,又补上一句:“他准瞎了。”
  警报器发出凄厉的声音。一辆装甲吉普车拐入街道。两支0.5口径的机关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射击声,结束了这一事故。
  “可怜的疯小子,”皮特低声说。“这是我今天见到的第四个人了。”他望着陆军妇女队员。她笑盈盈的。“嗨!”
  “哈罗,中士。”她一定早就认识他了,因为她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大声说话。“出什么事啦?”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个小子没仗好打,无处可跑,活腻了。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终于举目望着他。“我说的是这一切。我似乎记不得了。”
  “你——呃,这一切可不容易忘掉。咱们遭到攻击了,各地同时遭到攻击。所有大城市都毁了。咱们受到两边夹击,太厉害啦。空气变成放射性物质。咱们全都——”他克制着自己。她不知道。她忘了。无处可逃,她已经逃进自己的内心深处,就在这儿。干吗要告诉她这一切呢?干吗要告诉她人人都将死去呢?干吗要告诉她另一件可耻的事:我们没有反击呢?
  但是她没有在听。她仍然望着他,目光游移不定。一只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另一只眼睛稍稍偏离,似乎看着他的太阳穴。她又露出笑容。当他的话渐渐低沉下去的时候,她没有催他说下去。他慢腾腾走开。她没有回头顾盼,只是一直凝望着他原先站立的地方,脸上略带微笑。他转身离去,走得很快,巴不得跑掉。
  一个人能熬多久呢?当你在服兵役的时候,他们尽力把你塑造得跟别人一模一样。其他人一个个正在死去,你怎么办?
  当最后一个人神志正常死去的时候,他抹掉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以前他一直在效法那个人。世态总是使人认定最好要出人头地。他还没有条件走到这一步。然后他把这种想法也抹去了。每当他对自己说还没有条件出人头地的时候,心灵深处就有一个声音问他“怎么没有条件呢?”他似乎从来拿不出一个现成的答案。
  一个人能熬多久呢?
  他登上军需中心的台阶,走了进去。接待处配电盘旁边空无一人。没关系。信件是用吉普车或者摩托车送来的。当今基地司令部不再坚持人人都得坐班坚守岗位了。吉普车上或者焦虑万分的军队班里每死掉一个人,办公室工作人员可能就得死掉十个。皮特决定明天下到班里去度过一小段时光,这对他大有俾益。他希望这一回副官不致于在阅兵场的中央放声大哭起来。你可以把思想好好集中在兵器教范上,直到发生那种哭鼻子的事。
  他在兵营走廊上偶尔遇见索尼·怀斯弗伦德。这位年轻技术员的圆脸蛋像以往一样兴致勃勃。他一丝不挂,浑身通红,肩膀上披着一条浴巾。
  “嗨,索尼。热水很丰盛吗?”
  “干吗不呢?”索尼咧开嘴笑着说。皮特也咧开嘴笑了,心里纳闷除了热水这一类婆婆妈妈的东西,谁还能谈论别的什么劳什子呢。…不消说,热水有的是。军需军官营房里有供应三百人的热水,眼下只剩三十几号人,一些人死了,一些人到山里去了,一些人被禁闭起来,免得他们——
  “斯塔·安思姆今晚有演出。”
  “没错。星期二晚上。没啥意思,皮特。难道你不知道有一场战争——”
  “别开玩笑了,”皮特连忙截住他的话。“她在这儿——就在这基地上。”
  索尼喜气扬扬。“哟。”他从肩上拉下浴巾,把它围在腰际。“斯塔·安思姆在这里!他们准备在哪里演出?”
  “在司令部吧,我想。只是电视直播。你知道眼下禁止公共集会。”
  “不错。这也是好事一桩,”索尼说。“在现场肯定有人会垮掉。我才不愿她看见那种情景呢。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乘坐一架奄奄一息的海军直升机过来的。”
  “没错,可是为什么呢?”
  “我可不知道。别盘根究底的。”
  他笑着走进浴室,庆幸自己还能洗浴。他脱掉衣服,把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条板凳上。墙边有一张肥皂包装纸和一支空牙膏软管。他把它们拎起来丢进垃圾篮里。他拿起靠在隔板墙上的拖把,将索尼刮胡子之后溅湿的地板拖洗干净。总要有人把东西收拾好。除了索尼之外,倘若别人进来,他可能不放心。但是索尼的身体好好的没有垮下去。索尼总是这种德性。瞧那儿。又把他的剃刀落在外头了。
  皮行开始洗淋浴,细致地调节着水阀,直到水压和温度都恰好适合他的需要。当今他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眼下有这么多东西要去感受,去尝试,去观看。水对皮肤的冲刷,肥皂的气味,对光和热的感受,赤脚站着对脚底的压力……他隐隐约约思忖着,倘若他在每一方面都小心保持卫生的话,随着氮嬗变为碳十四,空气中放射性的缓慢增长将会在多大程度上侵害他的身体。首先会出现什么症状呢?眼睛失明吗?还是头疼?是食欲不振,还是官能的慢性疲劳?
  干吗不查一查资料呢?
  另一方面,干吗自寻烦恼呢?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死于放射性中毒。还有大量其他因素可以更快地置人于死地,可能这样也无妨。比如说那把剃刀吧。它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弯曲着,在黄色光线照耀下显得洁净无瑕。索尼的父亲和祖父使用过它,这是他说的,它成了索尼的骄傲和快乐。
  皮特转身背对着剃刀,往胳肢窝里涂肥皂,把注意力集中在爆裂的肥皂泡上。他讨厌自己老是想着死亡的事,这时一个事实隐隐约约浮现在他的脑子里。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实,因为毕竟他精神上不健全!正是对情况太熟悉了才产生死亡的念头。要么“我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要么“这是我最后一次干这种事了。”他热切地想着,你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全心全意去做事。这一次你可以爬过地板,下一次用手倒立着走过去。今晚你可以省掉晚饭,到了凌晨两点钟吃一份快餐凑凑数,早饭则吃草。
  但是你必须呼吸。你的心脏必须跳动。你会出汗,你会发颤,就跟过去完全一样。你逃避不了这一切。当那些事发生的时候,它们会引起你的注意。你的心脏再也不会怦怦跳动。它将一跳不如一跳,直到它在你的耳朵里叫喊啼哭,你只好迫使它停下来。
  剃刀发出闪闪银光。
  你依旧呼吸着,就像从前一样。你可以侧身穿过这个门,又穿过旁边的和下一个门走回来,想出一种新方法通过再下一个门,但是你的鼻孔始终在呼气和吸气,就像剃刀刮过胡子,发出的声音就像剃刀在革砥上来会磨动。
  索尼进来。皮特往头发上涂肥皂。索尼捡起剃刀,站在那儿看着它。皮特望着他,肥皂水注入眼睛,他骂了一声,索尼跳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索尼?难道你以前没有见到它吗?”
  “哦,见过,当然见过。我只是在——”他合上剃刀,又把它打开,刀身闪闪发光,他又把它合上。“这玩艺儿我用腻了,皮特。我想把它丢掉。你要吗?”
  要吗?也许放在床脚箱里,要么压在枕头下。“谢谢,我不要,索尼。用不上。”
  “我喜欢安全刮须刀,”索尼喃喃地说。“电动的更好。咱怎么处置这把剃刀呢?”
  “把它丢进——哦,不。”皮特想象着剃刀在空中打转,半开着,掉入垃圾篮里闪闪发光。
  “把它丢出去——”不。掉入深草里。他可能需要它。他可能在月光下到处爬着寻找它。他可能找到它。
  “我想或许我会把它打碎的。”
  “不,”皮特说。“那些碎片——”尖锐的小碎片。凹地里的断片。“我会想点办法的。等我把衣服穿好。”
  他匆匆洗完澡,用浴巾擦干,索尼站在那儿看着剃刀。现在它是一片刀身,倘若断掉,就会变成碎片和闪光的尖片,仍然像剃刀那样锐利。倘若用砂轮把它磨钝,有人可能会发现它,再给它磨锋利,因为这显然是一把剃刀,一把精美的钢制剃刀,将会非常好使——
  “我知道了。到实验室去。咱们把它处理掉,”皮特自信地说。
  他穿上衣服,他们一起到实验室的边房去。那边非常寂静。他们讲话有回声。
  “用一个炉子,”皮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接剃刀。
  “烤面包炉吗?你疯啦!”
  皮特抿着嘴笑了笑。“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吧?就像基地上任何其他事情一样,这里还有好多事在进行着,多数人并不了解。他们一直把这地方叫做面包烘房。喏,过去确实是研制薪的高营养面粉的总部。可是这里还有好多别的东西。我们试验过家用器具,设计过蔬菜削皮机这一类劳什子。那里面有个电炉——”他推开一扇门。
  他们穿过一个狭长、寂静、东西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向加热设备走去。“我们在这里什么都能做,从韧炼玻璃,到给陶瓷制品上釉,直到测试煎锅的熔点。”他试着打开一个开关。一盏指示灯亮起。他推开一扇厚实的小门,把剃刀放进里头。“跟它吻别吧。过二十分钟它就会化成一摊液体。”
  “我要看看它变成什么样子,”索尼说。“在它熔化之前我可以到处看看吗?”
  “有何不可?”
  他们穿过一间间实验室,装修都挺美,到处静悄悄的。有一回他们遇到一个少校,他俯身看着长板凳上一个复杂的电子试验线路。他正在观察一个小小的琥珀灯闪烁发光。他们向他敬礼,他不予理睬。他们踮起脚尖从他身边走过,对他如此专注既感到敬畏又十分羡慕。他们看见自动陶瓷捏制机模型、维生素添加机、遥控信号恒温器、计时器和控制器。
  “那里头有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地盘。我想这一部门一个人也没有了。他们大多是机械和电子学理论家。嗨!”
  索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
  “那片墙板。它松动了,要么是——呃,你知道什么!”
  他推一推那块略有错位的墙板,那是一扇门。里头十分阴暗。
  “里头有什么?”
  “没有,要么是一种半私人的秘而不宣的行当。这些家伙过去常犯谋杀而逍遥法外。”
  索尼用一种平庸的讽刺口吻说:“那不是陆军理论家的事吗?”
  他们好奇地往里头窥探一阵子,继而走了进去。
  “呃——嗨!那扇门!”
  它迅速又无声无息地关上。碰锁咔嗒一声轻轻锁上,一盏灯随着亮起。
  房间很小,没有窗子。它存放着机械——一台“点滴式”充电器,一堆蓄电池,一台电动发电机,两台小型自动起动的燃气驱动照明设备和一台配有密封压缩空气起动汽缸的柴油机。角落里是一个继电器架子,配电盘的螺丝是点焊的。从里面伸出一支红色顶端的操纵杆。
  他们默不作声看了看这些设备,过了一阵子索尼说:“有人千方百计确保他有电力用于某种目的。”
  “喏,我纳闷是什么——”皮特向继电器架子走去。他看了看操纵杆,没有碰它。操纵杆用金属丝捆绑着;手柄后面,就在金属丝上,有一张折叠着的标签。他小心翼翼把标签打开。
  “仅限于依照指挥官的特有命令使用。”
  “使劲拉一下,看看会怎么样。”
  背后传来咔嗒声。他们不由自主转过身去。“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门旁的设备传来的。”
  他们小心翼翼走近那个设备。有个装着弹簧的螺线管附在一根棒上,棒的一头用铰链接合着,以便降落下来横挡在门的内侧,套入门板的钢制耳轴里。它又咔嗒响了一声。
  “是个盖革计数器呢,”皮特厌恶地说。
  “除非总放射性超过某一点,”索尼若有所思地说,“他们干吗要设计一个始终锁着的门呢?问题就在这里。看见那些继电器了吗?还有那边的过载开关?还有这个?”
  “它还有个手动锁,”皮特指着说。盖革计数器又咔嗒响了一声。“咱出去吧。这些日子我脑子里老是想着那件事。”
  门轻易打开了。他们出去,随手把门关上。锁孔巧妙地隐蔽在两块门板之间的接缝里。
  他俩一声不吭返回军需军官实验室。偷闯禁地的激动心情消失了。
  他们回到炉子前面,皮特瞥了一眼温度标度仪,继而踢了碰锁控制钮。指示灯熄灭了,门自动打开。他们眨眨眼睛,炉子里头热气逼人,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弯腰窥探着,剃刀不见了。炉膛底部有一摊发亮的东西。
  “剩下这么一点。大部分都氧化掉了,”皮特瓮声瓮气地说。他们靠在一起站了一阵子,面孔映着那一小摊钢水的红光。后来,当他俩返回兵营的时候,索尼叹息一声,打破了他长久的沉默。“我很高兴咱干了那件事,皮特。咱们干了那件事我太高兴了。”
  七点四十五分,他们在兵营的联合控制台前面等待着。所有的人,除了皮特和索尼还有一个头发像金属丝的、体格结实的、名叫邦兹的下士以外,都决定在食堂里看大屏幕上的演出。当然,那边图像接受比较好,但是正如邦兹说的,“在那样的大地方,无法靠近一点观看:”
  “我希望她还是老样子,”索尼思忖着说。
  她干吗应该是老样子呢?皮特一边郁郁不乐地想着,一边打开电视机,看着屏幕亮起来。过去两个星期里,金黄色斑点比以前多得多,简直无法接受……干吗一切都应该是老样子,重演一遍吗?
  他突然想把电视机踢个稀巴烂,但还是好不容易忍着性子。电视机,还有斯塔·安思姆,都是死亡的一个组成部分。国家灭亡了,它一度是个真正的国家——繁荣昌盛,四处扩展着,欢笑着,掠夺着,生长着,改变着,大多是健康的,在某几点上因贫困和不公正而患了麻疯病,但是从总体来说还是健康的,足以克服任何毛病。他不知道谋杀者们是不是喜欢这个国家。现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到这个国家来了。无处可走。没有敌人可以决一死战。眼下对于地球上的每一个人来说。情况都是如此。
  “你希望她还是老样子,”他咕哝着说。
  “我说的是演出,”索尼温和地说。“我就想坐在这里,好好欣赏演出,就像——就像——”
  哦,皮特隐约想着。哦——是那样啊。到某个地方去,就是这么回事,就那么几分钟……“我知道,”他说,话音里再也没有苛刻的口气。
  音频杂音消失,载波扫入。屏幕上的光旋动一下,继而稳定下来形成一个菱形图案。皮特调节了焦点、色彩平衡和亮度。“把灯关掉,邦兹。除了斯塔·安尽姆,别的我什么也不看。”
  起初,确实是老样子。斯塔·安思姆从来不使用常见的捧场、淡入、色彩和她同龄人的喝彩喧嚷。屏幕上一片漆黑,继而咔嗒!金光闪闪。一切都显现出来了,图像清晰,亮度鲜明,没有改变。相反,一双双眼睛改变方向观看着。她出现在屏幕上以后几秒钟一动也不动;她在那儿,一幅肖像似的,一副安详的容貌,一个白皙的脖颈。她的眼眸睁开着,神思朦胧。她的面容炯炯有神,却又安详宁静。
  接着,在看似绿色实为湛蓝的闪着金光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种自我意识,那双眼睛苏醒过来了。只是到了这时候,观众才注意到她的双唇微微张开着。她的眼神使得人们注意到她的双唇,尽管她仍然一动也不动。她慢慢地点头致意,一些金色光斑似乎移到了她那金光灿灿的眉毛上。她的眼睛没有望着观众。那双眼睛望着我,望着我,望着我。
  “你们——好,”她说。她是一个梦,牙齿像小妹妹一般略微参差不齐。
  邦兹颤抖一下。他躺卧的军床迅速地叽叽嘎嘎作响。索尼气鼓鼓地挪了个位子。皮特在黑暗中伸手抓住床脚。叽叽嘎嘎声消失了。
  “我可以唱支歌吗?”斯塔问道。音乐奏起,声音微弱。“这是一首旧时歌曲,也是最好的歌曲之一。这是一首容易唱的歌,深沉的歌,来自称得上人类的那部分男男女女——这一部分人没有贪婪,没有仇恨,没有恐惧。这首歌唱的是欢乐和力量。是我——最喜爱的歌。是不是你们最喜爱的呢?”
  音乐增强。皮特听出了前奏的开头两节旋律,暗自骂了一声。这不对劲哪。这首歌不适于——这首歌是——
  索尼全神贯注坐在那儿。邦兹躺着一动也不动。
  斯塔·安思姆开始演唱。她的嗓音深沉有力,但是充满柔情,在短句的末了带有极其轻微的颤音。歌声自然流畅,毫不费力,似乎从她脸上流出,从她长头发里流出,从她大眼睛里流出。她的嗓音就像她的面容一样朦胧又纯洁,字正腔圆,如蓝天,如绿野,但主要是金光灿灿。

  你把心给了我,你就给了我全世界,
  你给了我黑夜与白日,
  还有霹雳、玫瑰和芳香的绿野,
  给了我海洋和柔软的湿泥。
  我用金杯饮黎明,
  用银杯喝黑夜,
  我骑的骏马是狂野的西风,
  我的歌是溪流和云雀。

  音乐缭绕上升,圣洁欢乐,转入无声渴望的六度和九度音程的忧郁哭诉;旋律上升,高亢,急转直下,歌喉始终完美而独特:

  我用霹雳击灭地球的邪恶,
  我用玫瑰赢得正义,
  我用海水洗涤,用泥土创造,
  世界成了光明的土地!

  唱完最后一句,她的面容完全恢复平静,五官纹丝不动,充满着梦想和活力。这时音乐急转直下.渐渐消逝在音乐安息的地方。
  斯塔露出笑容。
  “这支歌非常容易,”她说,“这么简单。人类一切清新的、纯洁的、强健的事物都包含在这支歌里,我想这就是我们人类必须关心的一切。”她向前探出身子,“难道你们不明白吗?”
  笑容渐渐消失,代之以一种温柔的、疑惑不解的神色。她的眉宇间出现一道小小的皱纹;她很快退回身子。“今晚我似乎无法与你们交谈,”她轻轻地说,“你们心中有仇恨。”
  仇恨的形状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仇恨就是电视屏幕上胡乱闪动的光斑。
  “我们的遭遇,”斯塔急速地说,仿佛与个人无关。“同样是简单的。是谁强加在我们头上,这无关紧要——你们明白这一点吗?这无关紧要。我们受到攻击,从东西两边受到攻击。大多数炸弹是原子弹——有摧毁性炸弹,有尘爆炸弹。我们总共受到大约五百三十枚炸弹的攻击,这次攻击把我们都毁灭了。”
  她等待着。
  索尼捏紧拳头掴着手心。邦兹躺在床上,眼睛睁开着,一直睁开着,默不作声。皮特颌部发疼。
  “咱们的原子弹比他们两边加在一起的还要多。咱们有原子弹。咱们不准备使用这些炸弹。等着瞧吧!”她突然举起手,似乎她能洞察每个人的内心。她的手放了下去,肌肉紧张。
  “大气充满碳十四,咱们西半球所有的人都将死去。要有勇气说出这一事实。要有勇气思考这个问题。这是个事实,必须得到正视。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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